第46章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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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海伯!」

  顧安目光從地上屍體抬起,便發現白雄海胸前有一大片血漬,臉色也十分蒼白。

  「一點小傷,沒事的。」

  白雄海拍拍他的肩膀。

  顧安卻明顯從他手上的勁力感覺到了虛弱無力。

  「白大叔,到底怎麼回事?」

  白六六走了過來:「肉肆的人來過了。」

  一句話顧安便明白了。

  「十狗?」

  白六六詫異:「你竟知道?」

  旋即想到那天看到顧安雪中練刀的情景。

  這小子……不僅不傻,心思還有點深啊。

  當下便把疑問摁回了肚子裡,也不追問。

  「今日,那幾條惡狗是要來莊裡的,」

  「不過,雄海伯早就料定,所以讓我帶著莊裡的兄弟,這幾天一直在莊外守著,」

  「咱們早有準備,又都擅弓,沒讓他們靠近莊子,都當畜生給射死了,」

  「不過……」

  白六六頓了頓,臉色微黯,周圍其他人也是如此。

  「不過什……」

  顧安話沒問出口,便已經知道了。

  因為他看到雪地上的屍體。

  十一具屍體,其中有兩具竟是自己熟悉的人。

  不由喃喃出聲:「鐵雄哥,鐵豪哥……」

  白鐵雄,白鐵豪,莊子裡的兩兄弟。

  他們家裡的人早死光了。

  原本上面還有三個哥哥,也因連年征役被拉上了戰場,音訊全無。

  他們家就剩下這兩根苗,如今……

  「白六六你這個蠢夫,我讓你找人,你把他們兩兄弟都帶了出來……」

  樹下的白雄海提起一口氣,虛弱地罵道。

  白六六也不分辨,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本來是怕肉肆不好對付,找的都是莊子裡箭術最好的人。

  正好這兩兄弟的箭術便是出類拔萃的,莊中少有人能及,也沒多想,就都帶了出來。

  他倆也是人如其名,都是豪雄性子,一聽這事,拍著胸脯就來,就算想攔怕都攔不住。

  可誰曾想,那肉肆來人果真厲害。

  死了人。

  偏偏死的就是這兩兄弟。

  白六六羞愧道:「原本咱們埋伏得遠,肉肆來的人是厲害,也敵不過咱們強弓利箭,」

  「誰曾想,射死了九個,最後一個,是十狗的頭兒,名叫朱狗兒,他自號朱眼彪,竟是個煉勁有成的,」

  「咱們的箭根本落不到他身上,就算是俺勉強射中他幾箭,也全讓他身上的勁力給震落,」

  「根本傷不得他。」

  「還讓他近身,傷了幾個兄弟,」

  「若非鐵雄鐵豪兩兄弟捨命拖住了他,讓雄海伯能及時趕到,一箭射傷了他,才能將他驚走,」

  「咱們這些人,怕是就交代在這了。」

  白雄海竟然能驚退一位煉勁?

  顧安驚異的念頭一閃而過,便按下。

  說道:「雄海伯便是被那朱狗兒所傷?」

  白六六搖頭道:「那倒不是,雄海伯雖弓術出神入化,沒有煉勁秘法,卻生生將上肢煉得筋骨如簧,勁力暗伏,」

  「畢竟還不是煉勁,為了破朱狗兒的護身勁力,強行鼓動氣血,精血過耗,這才傷了自己。」

  「好了,我沒事。」

  雄海伯有些虛弱地擺擺手:「休養些時日便行了,到底是老了,要是年輕個十年,再來幾個那種貨色,我讓他一個也跑不了。」

  白六六嚷道:「哎喲,我的雄海伯啊,您老就別吹了,先說說現在咋辦吧。」

  白雄海沉默片刻,才有些猶豫道:

  「六兒啊,那人雖負傷而逃,但經此一事,肉肆肯定更不會罷休。」

  「你看,能不能去跟書院說說情,請書院裡的貴人出來,說合說合,解了這樁梁子?」


  顧安也是一陣沉默。

  半晌才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

  白雄海驚道:「你要如何?」

  顧安:「殺了朱狗兒!」

  「若我現在便去求請書院出面,能壓得肉肆不敢再動手,但同時,咱們也不可能再起事端,否則就是兩邊一起得罪。」

  「可鐵雄鐵豪兩位哥哥的仇不能不報,」

  「待殺了朱狗兒,我再去書院求一求情,只要書院願保,肉肆也不敢拿我如何。」

  「對!不能算了!」

  「肉肆欺壓咱們這麼多年,現在又找上門來殺了鐵雄兩兄弟,欺人太甚!」

  「就算他們不來,咱們也得去找他們算帳!」

  邊上的十幾個莊裡漢子早就忍不住了,此時紛紛悲憤道。

  「夠了!」

  雄海伯悶哼一聲:「吵什麼?報仇,你們有那本事,還用得著讓人欺壓這麼多年?」

  一句話又壓得剛剛義憤填膺的眾人低下了頭顱。

  顧安這時道:「雄海伯,肉肆雖然勢大,但咱們要報仇,也未必就要同整個肉肆死磕。」

  白六六搶道:「啥意思?不死磕咱咋報仇?」

  顧安沒有回答,繼續說道:「雄海伯,書院裡的讀書人,雖說講仁義,可也不是做慈善的,」

  「貴人畢竟是貴人,咱們三兩個賤戶的命在他們眼裡可未必比得上芝麻綠豆大,」

  「咱們沒頭沒腦地找上去,他們也未必肯出面,哪怕只是舉手之勞。」

  「可如果事情鬧大了,這便是事關書院臉面的大事,也不用咱們自己去求,他們自然會出面。」

  白雄海等人此時都沉默以對。

  事實很殘酷,但他們都知道顧安所說的一點都沒錯。

  貴人眼裡,他們這種人,賤如草芥,要不怎麼是賤戶?

  書院要是當真仁義為懷,這麼多年來,肉肆猖獗,怎麼從來沒管過?

  顯而易見的事情。

  但底層的人就是這麼樸實,永遠對懷有強權的上位者,抱以最大的期盼。

  期盼他們來拯救自己,並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

  「好。」

  半晌,白雄海才沉聲道:「這事兒,咱們聽你的,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在場的,若是不願,現在就走,不過,管好嘴。」

  「雄海伯,您說的這是什麼話?」

  「合著咱們白屋莊就老六一人是個漢子,咱們都是貪生怕死?」

  「就是!白屋莊雖然貧賤,可從來沒出過孬種!」

  「要我說,以前最孬的就是顧老六!就算他為咱們莊子做了件大好事,」

  「可要不是看在他剛才說的那句要為鐵雄兄弟報仇的話,老子還是不信他就不孬了!」

  「對,咱們白屋莊沒有孬種,不就是死嗎?沒卵子的才怕!」

  十幾個漢子氣勢洶洶,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表示對白雄海趕人的不滿。

  「……」

  你們說就說,還得黑一下我?

  顧安頭現黑線,卻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白六六道:「行了,顧老六,雄海伯既然說了聽你的,你直說吧,要怎麼幹?」

  「對,老六,你說,咱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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