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立在紙上不如立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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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山疾步走進急診病房時幾乎和也步履匆匆出門的溫喬撞了個滿懷……

  「她這是……」羅山看陸征銘似乎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不禁好奇這人剛才是怎麼哄的這位千金小姐。

  「他們社今年有兩個文化類紀錄片的任務,一個是局裡的,一個是裕陵監的,兩個都歸溫喬管,葉筱曼剛才應該是只跟她說在山上遇了險,具體位置沒提,你想要是她知道那山是裕陵監的地盤,這會兒會捨得不過去看看嗎?這種素材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哦……」羅山在拖長的尾音里弄清楚了陸征銘鑽了什麼空子,這下服氣地再沒接著往下貧……

  就這樣,陸征銘三下五除二解決了眼前的麻煩,還打發了溫喬,等羅山也奔赴裕陵監,他就靜下心來打點滴,沉默地在病房裡等著葉筱曼……

  醫院的暖氣從來都是各家單位里最豪氣的,像此時就在陸征銘床邊的暖氣片簡直滾燙到碰都不能碰,所以這病房裡頭也就熱得跟要入夏了似的。

  陸征銘這時身上只搭著襯衣,肩膀上的包紮雪白得耀眼,他見葉筱曼進來就刻意將衣襟拉了拉。

  急診病房裡的病人來去匆匆,這會兒恰好只有他們二人。

  原本這一晚都廝纏在一起的兩個人這時都沒了靠近彼此的勇氣,葉筱曼甚至還刻意地坐遠了些。

  所以,誰先開口成了個問題,葉筱曼是不知如何開口,而陸征銘則是戰略性地沉默。

  沉寂是很熬人的,葉筱曼不能直視陸征銘肩膀上的包紮,眼睛一直看向別處,但陸征銘覺得她離自己太遠了,於是抬手拍了拍床邊:

  「過來,坐這兒。」

  罕見的,葉筱曼聽話地起了身,來到他床邊坐下。

  這樣,她看那傷處更清楚了,當然也更刺眼。

  陸征銘很平靜,像普通聊天那樣開了口:「送我來醫院,難為你了,當時很費力吧。」

  葉筱曼點點頭,想了想又搖頭:

  「我挪不動你,喊了幾聲,還好那兩個警察沒走遠,很快就回來了,是他們幫忙才來了醫院。」

  「縫針前我聽警察說你也受傷了,哪兒?嚴不嚴重?」

  葉筱曼抬手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左臂,還是搖頭:「這是在圍擋那兒摔的,現在好多了……」

  「你不必掩飾,當時的情況我有點記憶,」陸征銘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其實,你多餘費那麼大力氣,我鬆手的那一刻就已經放棄了,假如你丟下我去追那輛老解放,我也沒什麼怨言……」

  「可你受了傷,我怎麼能丟下你?」

  「為那一刀後悔了?」

  「不!」葉筱曼眼神一凜。

  陸征銘看她暗暗握緊了自己的左臂,似乎是要在別處尋得一點支撐,他不禁長嘆一口氣,無奈道:

  「你心裡有很多問題想問吧?現在是個不錯的機會。」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葉筱曼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陸征銘。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成了這樣你才肯開口?」葉筱曼原本穩定的情緒立刻激動起來。

  陸征銘苦笑道:「正是因為事情成了這樣,我才覺得該說點什麼了,只不過我不知道你更想知道哪方面的。」

  「我……」葉筱曼反應極快,但把話咽回去也很迅速。

  「關於我大學時合影里的那個女孩兒,你問了好多次,……」

  「……我現在不想知道了……」葉筱曼搖頭,可眼睛裡充滿了說不出口的傷心。

  「好,那就不說了,……」陸征銘沉吟了一下,也立刻住了嘴,可等了等葉筱曼還是沉默,他只好先發制人,「我還想告訴你,你如果真的想幫他,改變他目前的處境,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完全不用像現在這樣鋌而走險。」

  葉筱曼幾乎是在震驚中抬起頭,看向陸征銘:「我想幫他,他是無辜的。」

  陸征銘嘆氣道:「現在討論他是不是無辜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說了,還有補救辦法。」

  一行淚悄無聲息地滑過葉筱曼的臉頰,但她還是用一種冰冷的眼神看向陸征銘:「什麼辦法?」

  「就看你了。」

  兩人此刻在情緒和思考上費力地互相絞著,葉筱曼在腦中把這句話前後先補充完,然後冷著臉問道:


  「庫房裡那麼多殘片,我不是神仙。」

  「這個我知道,而事實上,你能承擔只有你的那部分,其他的還需要很多人參與進來工作,我說過,這不是某一個人的單打獨鬥,這是很多熟手一起合作的龐大工程,我只是告訴你,你可以在這裡好好干一番事業,甚至建功立業,到那時,你就可以走了,而且也可以選擇跟他一起走……」

  陸征銘說這話時面色如常,只不過傷口處適時地發出一種齧咬般的痛,大概是由於距離心臟很近,所以不過瞬間,帶累地心也痛了起來,細細密密地,像許許多多的針扎在上面。

  「這需要多長時間?會不會很久?三年還是五年?」葉筱曼有點焦灼地望著陸征銘,臉上的淚已經幹了。

  「給我們的時間只有兩年,當然所有人都希望能儘早完成,這就看工作推進得怎麼樣了。」

  「好,這算一條路,不過我有個要求。」葉筱曼終於在修復工作這件事上第一次表現出如此堅定的態度,但伴隨而來的也不可能都是好消息,陸征銘對這一點有著清楚的認知,所以他很坦然:

  「說。」

  「上天還是入地,你給我一個確定的說法。」

  「上天怎麼說?」

  「上天就是尊重我,包括尊重留在工作組的所有負責針線的姑娘,聽我的意見,給我們自由,把淺草胡同的大門留給我們。」

  「那入地呢?」

  「入地就是,我和他是一樣的人,你們可以迫使我在局裡工作,但得不到什麼像樣的繡工,直到你們受不了要處理我時,請把我送去和他在一起!」

  陸征銘無奈地笑了笑:「那你是想上天呢還是入地?」

  「我聽你們的決定。」

  「那,還是上天吧。我都這個樣子了,何必還要讓你再繼續受罪!」

  葉筱曼以為陸征銘免不了聽了這話會大發雷霆,結果他竟然這麼輕飄飄地就放過了自己,她猶疑地看著他,有點不安道:

  「你要信守你的承諾。」

  「需要我寫下來簽個字嗎?」陸征銘看著她,覺得心臟上的針扎得更深了點。

  葉筱曼鬆弛下來,緊繃的語氣跟撒了氣的皮球似的:「立在紙上不如立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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