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我的最後一天
2020年，這一年我 9歲，可我已經面色蒼白，雙眼緊閉，去了天堂。
回想起生前那最平常不過的一天，天還黑咕隆咚的，我正睡得香呢，媽媽就扯著大嗓門喊：「子軒，快起床，預習功課！」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瞅了瞅窗外，心裡直嘟囔：「咋這麼早就喊我呀，我還沒睡夠呢。」
可沒辦法，我還是慢吞吞地爬起來，穿上那身有點緊巴巴的校服，每次穿它都費勁巴拉的，感覺胳膊腿都伸展不開。
到了廚房，媽媽已經把早飯擺在桌上，邊收拾邊念叨：「在學校可得好好聽話，上課別走神，聽見沒？這次考試你得給我爭點氣，要是成績再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低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心裡卻在想：「唉，上學咋這麼累呢，我要是能像鄰居家的小狗一樣，天天到處撒歡跑，多自在呀。」
媽媽繼續念叨著：「周末我給你報了個書法班，這對你以後升學有好處。」我低著頭，看著碗裡的粥，只是默默點頭。吃完早飯，再背上那壓得我肩膀生疼的書包。出門前，媽媽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
出了家門，我就瞧見好朋友小輝已經在路口等我啦，他總是比我積極。我倆一塊兒往學校走，路上小輝興高采烈地跟我講他昨天看的一本超有趣的漫畫書，手舞足蹈的，眼睛亮晶晶。到了學校，剛進教室，就瞅見同桌拿著個新的變形金剛在顯擺，好多同學都圍過去，眼睛放光，嘴裡不停地夸。我瞧了一眼自己那舊巴巴的鉛筆盒，上面的圖案都快掉沒了，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只能默默地坐到座位上。
上課鈴響了，老師開始講課，可我腦袋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著昨天動畫片裡沒看完的情節，一會兒又擔心要是考不好媽媽又要揍我。下午的課我還是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放學了，我拖著像灌了鉛一樣重的腳步往家走。
一路上，我看到別的小朋友被爸爸媽媽拉著手，有說有笑的，心裡別提多羨慕了。特別是看到我的好朋友小輝，不是他爸爸就是他媽媽來接他，總是有說有笑的，他考多少分，他媽媽都不會打他，還會溫柔地鼓勵他。哪像我，要是沒考好，媽媽非得大發雷霆不可。
回到家，媽媽還沒下班，我扔下書包，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想玩一會兒。剛看沒一會兒，媽媽就回來了，一進門看見我在看電視，臉「嗖」地一下就拉得老長，大聲吼道：「作業寫完了嗎？就知道看電視，趕緊給我關了，寫作業去！」我嚇得一哆嗦，趕忙關掉電視，慢吞吞地去拿書包。
我的媽媽今年 40歲，她和爸爸一直望子成龍，盼著我能上市裡的重點學校。為了這個目標，爸爸媽媽咬牙貸款買了學區房，從此，家裡便被沉重的債務壓得喘不過氣來。媽媽也很辛苦，邊打工邊輔導我的學習，每天早出晚歸，忙得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有時候，看到媽媽疲憊的面容，我心裡也酸酸的，想要更聽話些，可學習這件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今天，媽媽沒有加班，晚上 6點多就回來了。我餓得肚子咕咕叫，拉著媽媽的衣服小聲說：「媽媽，我餓了。」媽媽卻眉頭一皺說：「先把作業寫完了再吃飯。」我委屈巴巴地說我寫完了，她不信，伸手要檢查。於是我把作業本遞給她，當她發現我的數學作業沒做完時，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睛裡仿佛能噴出火來，大發雷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這叫寫完了，把所有作業都拿來！」我嚇住了，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媽媽見我沒反應，更加生氣了，憤怒地質問我：「你的語文作業呢，英語作業呢？」我顫抖著全身，聲音帶著哭腔：「還，還沒做完。」媽媽暴跳如雷，把作業本狠狠摔在地上：「那還吃什麼飯！」
媽媽氣沖沖地跑進裡屋，拿著平時打我用的一根 50公分長的木板走了出來。她走到我面前，讓我伸出左手，我嚇得拼命往後縮，可看到媽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我只能乖乖照做。「啪！啪！」木板重重地落在我的手心，鑽心的疼，我疼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媽媽卻絲毫沒有心軟，厲聲命令我：「趕快去寫作業！」我立刻抱著作業，跑回了自己的屋。
過了一會兒，媽媽推門進來，問我作業寫完了沒有。我抽噎著說還在寫，她走到書桌前一看，發現我只寫了幾行，怒火「噌」地一下又燒了起來。她轉身又去拿了木板，打了我屁股，我驚恐地看著她，想要往屋外跑，可慌亂中，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我雙腿蜷起來，雙手在胸前揮舞，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媽媽，別打了，我聽話！」沒想到，我這一揮舞，竟把她手裡的木板揮掉了。媽媽愣了一下，隨即更生氣了，她彎下腰，把我身體轉過來，我死死地用手拉著媽媽的手，哀求道：「媽媽，聽我解釋……」媽媽根本不聽，大聲吼道：「你這學期說了多少謊了，我還能信你？」這一晚，我都不記得媽媽打了我多久，我感覺她怎麼打都不解氣，直到她發現我的褲子濕了，才停下來，一臉嫌棄地呵斥讓我站起來。
我強忍著疼痛，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哽咽著給媽媽道歉：「媽媽，我再也不撒謊了，我寫保證書。」我摸著咕咕叫的肚子，站在桌邊，拿起筆，淚水一滴一滴落在紙上，模糊了字跡。
「保證書
媽媽對不起，都怪我上課發呆，不按時交作業，還撒謊。媽媽請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從明天開始我一定把壞習慣改正過來。」
這時媽媽走到客廳，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我聽到她在電話里控訴我的「罪行」——不寫作業，撒謊。爸爸常年在外地打工，就算在家的時候，也很少發表意見，基本都是聽媽媽的。就算我挨打，他也只是在一旁無奈地嘆氣，什麼都做不了。
我寫完保證書，媽媽拿過去看了看，臉色依舊很難看。她把保證書扔在桌上，說：「去，把作業做完，否則今晚別想吃飯了。」我回到房間，站在書桌前，一邊寫著作業，一邊默默地流淚。
夜深了，我終於寫完作業，爬上床，身體的疼痛和心裡的委屈讓我久久不能入眠。我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道明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天，也許，依舊是無盡的痛苦吧。
只是我沒想到，這竟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夜晚，那些沒考好的試卷，那些沒實現的願望，還有對媽媽的愛與怨，都隨著我的離去，飄散在了風中……
回想起生前那最平常不過的一天，天還黑咕隆咚的，我正睡得香呢，媽媽就扯著大嗓門喊：「子軒，快起床，預習功課！」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瞅了瞅窗外，心裡直嘟囔：「咋這麼早就喊我呀，我還沒睡夠呢。」
可沒辦法，我還是慢吞吞地爬起來，穿上那身有點緊巴巴的校服，每次穿它都費勁巴拉的，感覺胳膊腿都伸展不開。
到了廚房，媽媽已經把早飯擺在桌上，邊收拾邊念叨：「在學校可得好好聽話，上課別走神，聽見沒？這次考試你得給我爭點氣，要是成績再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低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心裡卻在想：「唉，上學咋這麼累呢，我要是能像鄰居家的小狗一樣，天天到處撒歡跑，多自在呀。」
媽媽繼續念叨著：「周末我給你報了個書法班，這對你以後升學有好處。」我低著頭，看著碗裡的粥，只是默默點頭。吃完早飯，再背上那壓得我肩膀生疼的書包。出門前，媽媽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
出了家門，我就瞧見好朋友小輝已經在路口等我啦，他總是比我積極。我倆一塊兒往學校走，路上小輝興高采烈地跟我講他昨天看的一本超有趣的漫畫書，手舞足蹈的，眼睛亮晶晶。到了學校，剛進教室，就瞅見同桌拿著個新的變形金剛在顯擺，好多同學都圍過去，眼睛放光，嘴裡不停地夸。我瞧了一眼自己那舊巴巴的鉛筆盒，上面的圖案都快掉沒了，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只能默默地坐到座位上。
上課鈴響了，老師開始講課，可我腦袋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著昨天動畫片裡沒看完的情節，一會兒又擔心要是考不好媽媽又要揍我。下午的課我還是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放學了，我拖著像灌了鉛一樣重的腳步往家走。
一路上，我看到別的小朋友被爸爸媽媽拉著手，有說有笑的，心裡別提多羨慕了。特別是看到我的好朋友小輝，不是他爸爸就是他媽媽來接他，總是有說有笑的，他考多少分，他媽媽都不會打他，還會溫柔地鼓勵他。哪像我，要是沒考好，媽媽非得大發雷霆不可。
回到家，媽媽還沒下班，我扔下書包，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想玩一會兒。剛看沒一會兒，媽媽就回來了，一進門看見我在看電視，臉「嗖」地一下就拉得老長，大聲吼道：「作業寫完了嗎？就知道看電視，趕緊給我關了，寫作業去！」我嚇得一哆嗦，趕忙關掉電視，慢吞吞地去拿書包。
我的媽媽今年 40歲，她和爸爸一直望子成龍，盼著我能上市裡的重點學校。為了這個目標，爸爸媽媽咬牙貸款買了學區房，從此，家裡便被沉重的債務壓得喘不過氣來。媽媽也很辛苦，邊打工邊輔導我的學習，每天早出晚歸，忙得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有時候，看到媽媽疲憊的面容，我心裡也酸酸的，想要更聽話些，可學習這件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今天，媽媽沒有加班，晚上 6點多就回來了。我餓得肚子咕咕叫，拉著媽媽的衣服小聲說：「媽媽，我餓了。」媽媽卻眉頭一皺說：「先把作業寫完了再吃飯。」我委屈巴巴地說我寫完了，她不信，伸手要檢查。於是我把作業本遞給她，當她發現我的數學作業沒做完時，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睛裡仿佛能噴出火來，大發雷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這叫寫完了，把所有作業都拿來！」我嚇住了，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媽媽見我沒反應，更加生氣了，憤怒地質問我：「你的語文作業呢，英語作業呢？」我顫抖著全身，聲音帶著哭腔：「還，還沒做完。」媽媽暴跳如雷，把作業本狠狠摔在地上：「那還吃什麼飯！」
媽媽氣沖沖地跑進裡屋，拿著平時打我用的一根 50公分長的木板走了出來。她走到我面前，讓我伸出左手，我嚇得拼命往後縮，可看到媽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我只能乖乖照做。「啪！啪！」木板重重地落在我的手心，鑽心的疼，我疼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媽媽卻絲毫沒有心軟，厲聲命令我：「趕快去寫作業！」我立刻抱著作業，跑回了自己的屋。
過了一會兒，媽媽推門進來，問我作業寫完了沒有。我抽噎著說還在寫，她走到書桌前一看，發現我只寫了幾行，怒火「噌」地一下又燒了起來。她轉身又去拿了木板，打了我屁股，我驚恐地看著她，想要往屋外跑，可慌亂中，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我雙腿蜷起來，雙手在胸前揮舞，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媽媽，別打了，我聽話！」沒想到，我這一揮舞，竟把她手裡的木板揮掉了。媽媽愣了一下，隨即更生氣了，她彎下腰，把我身體轉過來，我死死地用手拉著媽媽的手，哀求道：「媽媽，聽我解釋……」媽媽根本不聽，大聲吼道：「你這學期說了多少謊了，我還能信你？」這一晚，我都不記得媽媽打了我多久，我感覺她怎麼打都不解氣，直到她發現我的褲子濕了，才停下來，一臉嫌棄地呵斥讓我站起來。
我強忍著疼痛，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哽咽著給媽媽道歉：「媽媽，我再也不撒謊了，我寫保證書。」我摸著咕咕叫的肚子，站在桌邊，拿起筆，淚水一滴一滴落在紙上，模糊了字跡。
「保證書
媽媽對不起，都怪我上課發呆，不按時交作業，還撒謊。媽媽請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從明天開始我一定把壞習慣改正過來。」
這時媽媽走到客廳，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我聽到她在電話里控訴我的「罪行」——不寫作業，撒謊。爸爸常年在外地打工，就算在家的時候，也很少發表意見，基本都是聽媽媽的。就算我挨打，他也只是在一旁無奈地嘆氣，什麼都做不了。
我寫完保證書，媽媽拿過去看了看，臉色依舊很難看。她把保證書扔在桌上，說：「去，把作業做完，否則今晚別想吃飯了。」我回到房間，站在書桌前，一邊寫著作業，一邊默默地流淚。
夜深了，我終於寫完作業，爬上床，身體的疼痛和心裡的委屈讓我久久不能入眠。我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道明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天，也許，依舊是無盡的痛苦吧。
只是我沒想到，這竟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夜晚，那些沒考好的試卷，那些沒實現的願望，還有對媽媽的愛與怨，都隨著我的離去，飄散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