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雛菊之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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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輕柔地灑在監獄的圍牆上,給這略顯冷峻的地方添了幾分暖意。蘇晴戴著一頂寬邊的草帽,手持一把小巧的剪刀,穿梭在監獄內那片小花園中。她不時停下腳步,俯身修剪著花草,動作嫻熟而又輕柔,仿佛在呵護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今日,蘇晴心中另有一番打算。她直起身來,目光投向不遠處楚木程所在的牢房方向,眼神中透著溫和與期許。整理了一下衣衫,蘇晴邁著輕快的步伐向楚木程走去。

  牢房裡,楚木程正坐在床邊,眼神空洞地望著牆壁,思緒似乎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她雖身處監獄,可內心的枷鎖遠比這牢房的禁錮更為沉重。過往的傷痛如影隨形,讓她對生活、對未來失去了希望。

  蘇晴來到牢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清脆的敲門聲在寂靜的牢房內迴響。楚木程回過神來,轉頭看向門口。

  「楚木程,今天天氣很不錯,花園裡的花開得正艷,我想邀請你一起去賞花,散散心,你願意嗎?」蘇晴的聲音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面,泛起絲絲漣漪,又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打破了牢房內的沉悶。

  楚木程微微一愣,她下意識地抱緊雙臂,像是要給自己築起一道防護的屏障。賞花?這在她看來是多麼遙不可及又毫無意義的事情。自己滿心的傷痛,豈是幾朵花就能撫平的?她猶豫了片刻,微微搖頭,聲音冷淡地說:「我沒興趣,你走吧。」

  蘇晴並沒有因為楚木程的拒絕而氣餒,她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反應。嘴角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她耐心地說:「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苦,可能覺得什麼都沒意思。但有時候,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花草,卻有著意想不到的力量。就給我一點時間,陪我去看看,好嗎?要是你覺得實在沒意思,我們隨時回來。」

  楚木程抬起頭,看著蘇晴眼中真摯的目光,心中那座堅冰築成的堡壘似乎被輕輕敲了一下。她沉默了許久,最終,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站起身來,腳步拖沓地跟著蘇晴走出了牢房。

  花園裡,五彩斑斕的花朵競相綻放,微風拂過,花香四溢。蘇晴帶著楚木程在花叢間漫步,她不時停下腳步,指著不同的花兒介紹著。

  蘇晴彎下腰,手輕輕撥開一叢雛菊,俯身輕嗅,那淡雅的花香似乎讓她沉醉其中,片刻後,她抬起頭,聲音輕柔地說:「每一朵雛菊,從一顆小小的種子開始,要衝破土壤的束縛,經歷風雨的洗禮,才能綻放出這樣美麗的花朵。它們從不放棄,哪怕環境再惡劣。」楚木程的耳朵微微動了動,雖然沒有看蘇晴,但顯然在聽著她說話。

  蘇晴站起身來,拿起一旁的水壺,開始給花朵澆水。晶瑩的水珠在花瓣上滾動,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她一邊澆水,一邊繼續說道:「就像人一樣,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只要心中有希望,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陽光。」楚木程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

  接下來的幾天,楚木程依舊是那副冷眼旁觀的模樣,每天被蘇晴邀請到花園,就站在一旁,看著蘇晴忙碌於各種園藝活兒。蘇晴也不著急,她自顧自地跟楚木程分享著關於植物的點點滴滴。

  「你知道嗎?這株玫瑰,之前被蟲子咬得千瘡百孔,我都以為它活不成了,可它硬是靠著頑強的生命力,重新長出了新芽,現在又開出這麼嬌艷的花。」蘇晴指著一朵盛開的紅玫瑰,眼中滿是讚嘆。楚木程這次沒有立刻移開目光,而是盯著玫瑰看了一會兒,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又有一次,蘇晴在給幼苗施肥,她小心翼翼地將肥料撒在根部,使動作輕柔得生怕弄疼了這些脆弱的小生命。「這些幼苗啊,別看它們現在小小的,只要精心呵護,就能茁壯成長。」蘇晴的話如同點點春雨,悄然落在楚木程乾涸的心田。楚木程的雙手不自覺地鬆開了一些,原本緊緊抱胸的姿勢也稍有緩和。

  隨著時間的推移,楚木程內心深處的那扇緊閉的門,終於被這些不起眼的花草撬動了一絲縫隙。一天,蘇晴像往常一樣澆水,不小心濺起的水珠弄濕了楚木程的鞋面,她下意識地說了聲「對不起」。

  楚木程愣了幾秒後,她輕聲說了句:「沒事。」這簡單的兩個字,如同打破寂靜的第一聲鳥鳴,讓蘇晴看到了希望。

  從那之後,楚木程偶爾也會搭話。蘇晴給花草修剪枝葉時,她會問:「為什麼要剪掉這些啊?」蘇晴笑著回答:「就像我們人要捨棄一些不好的東西一樣,剪掉枯枝敗葉,花草才能長得更健康,更漂亮。」楚木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漸漸地,每次來到花園,楚木程不再是那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而是主動幫忙澆水、施肥。她看著那些茁壯成長的花草,心中漸漸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她發現,自己在照顧這些植物的同時,內心的創傷似乎也在一點點癒合。

  有一天,楚木程看到一朵雛菊在角落裡獨自綻放,那潔白的花瓣、金黃的花蕊,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向她訴說著什麼。她蹲下身,輕輕撫摸著雛菊的花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蘇晴走過來,看到這一幕,也笑了:「你看,雛菊總是給人帶來希望,就像人一樣,只要不放棄,總會迎來屬於自己的春天。」楚木程抬起頭,看著蘇晴,眼中滿是感激:「謝謝你,蘇醫生,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永遠都走不出過去的陰影。」

  蘇晴輕輕拍了拍楚木程的肩膀:「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你有一顆堅強的心,只是需要時間去發現。現在,你已經邁出了很大的一步。」

  日子一天天過去,楚木程越發投入到園林療愈中。她開始關注每一朵花的花期,每一株草的生長態勢,甚至還向蘇晴提出了一些自己的養護建議。蘇晴驚喜地發現,楚木程有著極高的園藝天賦,她對植物的感知細膩而敏銳。

  這天,兩人來到花園,楚木程的目光被一叢碩大的繡球花吸引住了。那繡球花一團團、一簇簇,飽滿圓潤,像極了彩色的繡球,煞是好看。蘇晴看到楚木程的眼神,笑著走過去,輕輕撫摸著繡球花的花瓣,說道:「你瞧這繡球花,喝水喝得可多了,尤其在這生長旺季,得時刻留意著不能讓它缺水,不然它可就沒精神啦,就像人一樣,有時候需要充足的滋養才能活力滿滿。」楚木程微微點頭,似乎若有所思。她湊近繡球花,仔細觀察著,輕聲說:「它開得這麼大,肯定很需要水分。」蘇晴欣慰地笑了:「是啊,你能發現這點真不錯。其實咱們人也一樣,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需要汲取足夠的養分,才能茁壯成長。你這段時間在花園裡,不就是在給自己的心靈補充養分嘛。」楚木程聽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在這片小小的花園裡,楚木程不僅感受到了植物的生命力,更在與蘇晴的互動中,重新找回了對生活的信心。她知道,自己的路還很長,但此刻,她心中充滿了希望,就像第一次來小花園看到那盛開的雛菊,向著陽光,綻放著屬於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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