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兇手另有其人？
當天在排除了胡滿江的嫌疑後，專案組展開了對劉馬市場周邊的排查工作。盧紅江和歐陽延由派出所民警吳昊帶領著，排查到距離劉馬市場500-600米的一排門面房。這排門面房一共開了3家汽修店，其中一家叫「小光汽修」的門面比較大，這家汽修店獨占了三個門面房，比其他2家都大2-3倍，看來這家店的生意應該不錯。
當盧紅江三人走進店內時，一名30歲上下的男人迎了上來，他見到吳昊三人連忙遞香菸，笑問道：「吳警官，今天這麼有空過來轉轉啊，這兩位是？」
吳昊對遞過來的香菸擺了擺手，對他說：「郭老闆，今天我是陪分局的盧隊長和歐陽警官，過來檢查這帶的安全隱患。」盧紅江和歐陽延也婉拒了他遞過來的香菸。
郭老闆笑著說：「歡迎幾位領導檢查工作，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儘管指正批評，我們一定整改。」
盧紅江說：「我們就是看看你們店裡的安全隱患，提醒一下你們，這馬上要到年底了，小偷又開始活動了。」
郭老闆連說了好幾個謝謝。
此時店內有4輛小汽車正在維修保養， 5-6名汽修工在忙碌著。
盧紅江在店內轉了一圈，發現這家店還有一個後門，門是開著。從門內望過去，後面是一個院子，隱約地可以看到停在院子裡的幾輛車。盧紅江三人徑直走進院子，郭老闆也一路跟著，盧紅江對郭老闆說：「你這個汽修店，生意還不錯嘛。連拖車也有啊，看來郭老闆人脈廣啊。」郭老闆笑呵呵地說：「哪裡，哪裡，這個都是咱們公安同志和交警同志的照顧。」
一般的小型汽修店都是做周邊居民的生意，店面都規模不大。這家汽修店有拖車，說明這家店和交警部門一定有關係。路上有車輛拋錨、出了交通事故或者違章停車的，都是由這類拖車負責將車拖走，然後進行維修或者交給交警處理。但凡車輛被拖動過，都得付上幾百元的拖車費，所以做這生意一般都是有關係的人。
這個院子雖然不大，但是停上十幾輛小車不成問題，院子裡還有兩間庫房。一間庫房開著門，裡面停著一輛奔馳G550，應該是客戶的車，而另一間庫房門關著。盧紅江問郭老闆：「這間庫房，做什麼用的？」
郭老闆說：「放了一些汽車配件，我打開給您看看。盧隊長請放心，我們從來不搞違法經營，也沒有違禁物品。」郭老闆走到庫房門口，一拉卷閘門，庫房門嘩啦啦地打開了。
這間庫房裡的確放著都是輪胎、汽車電池、雨刮器等汽車配件，包括還有一些汽修工具。盧紅江問郭老闆：「最近你們店裡，有沒有來過昌華麵包車的維修或者噴漆？」
郭老闆回道：「我們每天都有幾輛車來維護保養，有沒有昌華麵包車我不記得了，我拿維修記錄單給您看。」
一會兒郭老闆拿著維修單給盧紅江看，盧紅江翻了翻，維修單上從14日到當天的記錄，並沒有昌華麵包車，甚至連同類型的麵包車的維修記錄都很少。盧紅江和歐陽延又問了店內其他的工作人員，得到的信息也是一樣的。
三人出了小光汽修，又到另兩家店調查得到的結果也是差不多，有一家汽修店的修車工說，像昌華麵包車這類廉價的車如果不是開不動了，或者被撞得一塌糊塗一般是不會維修的。
在路上吳昊告訴盧紅江和歐陽延，小光汽修店這個郭弘，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老闆。而真正的老闆是誰，吳昊也不知道，派出所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家汽修店一定和交警那邊有關係，但是他們沒有干違法犯罪的事情，派出所也管不了他們。
盧紅江並不關心汽修店與交警的關係，他現在就是想著那輛昌華麵包車，到底藏在哪裡了呢？盧紅江問吳昊這幾家汽修店有沒有其他停放車輛的地方，吳昊說汽修店的車一般是停在店內或者門口，如果停不下了，會停在劉馬市場門口的那個停車場裡。
盧紅江又問吳昊有沒有地下停車場，吳昊搖搖頭，他說：「周邊都是農民房，沒有一戶人家有地下停車庫的，市場裡面也沒有地下停車。附近有地下停車場的，只有拱樂新區一區、二區和三區。如果那輛昌華麵包車要進入這三個小區，我們早就發現了，這三個小區的幾個出入口都有監控探頭。」
他們在周邊走訪了一大圈，站在劉馬市場停車場門口，在這裡可以看到那3家汽修店。盧紅江看著小光汽修的招牌，以及進出的車輛和人員，隱隱覺得這汽修店有問題，但是問題在哪裡盧紅江也沒有想明白。現在看到方瑜的嫌疑人側寫，盧紅江能夠斷定這幾家汽修店和那消失的昌華麵包車一定有關係，尤其是這家叫小光汽修的。
盧紅江和歐陽延對專案組眾人講述了這情況之後，周光海若有所思地說：「要好好查查這個郭弘，他什麼背景和來頭，按你們這麼說他的嫌疑不小啊，汽修店，和交警有關係，劉馬市場，30歲左右，這幾個信息已經符合嫌疑人的一些特徵了。對了，他的身高多少？」
歐陽延回道：「大概在1米70左右。」
周光海一拍桌子，說：「這基本上都對上了，就剩他和楚靖的關係沒有查清楚。老於啊，是不是請他回來，我們審一審？」
於冬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問盧紅江：「老盧，你怎麼看？」
盧紅江回道：「周隊、於隊，我在想我們先做外圍調查，把證據先收集齊，現在最重要的是那輛昌華麵包車到底藏在哪裡了？還有案發時間郭弘的去向，以及他和楚靖到底是什麼關係。以嫌疑人的心理和做事風格，如果我們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貿然把他抓回來，可能得不到任何的結果。反而會讓他狗急跳牆，馬上銷毀所有證據，甚至對楚靖不利。」
於冬點點頭，轉身問周光海：「周隊，你的意見呢？」
周光海想了想，說道：「這麼說也有道理，那麼我們就先收集證據，找到楚靖之後，再一舉抓捕。」
於冬踱了兩步，然後說：「現在我們的調查工作，可以從三個方面展開：1、從監控里追蹤這輛車的去向；2、對周邊所有可能藏匿車輛的場所一一排查；3、調查這三家汽修店的所有人員，主要查他們與嫌疑人楚靖的關係，重點是小光汽修，當然還有這些汽修店背後的人。我們可以採用內緊外松的方式調查，可以讓拱北派出所的同志配合我們，做一次失竊案的調查。」
周光海聽到失竊案三個字，愣了一下，問於冬：「怎麼調查起失竊案了？」
盧紅江在一旁哈哈大笑，解釋道：「老於是想用一個所謂的失竊案，調查出嫌疑人在案發時間去向，這也是我們偵查常用的手法，聲東擊西嘛！」
周光海豎起一個拇指，對於冬說：「這個方法好，既沒有驚動嫌疑人，又可以調查到嫌疑人案發時間的去向。」
眾人在探討案件時，徐凱洋卻一直默不作聲，在一旁弄他的電腦，好像大家討論的都和他沒關係。過一會兒他向專案組群里發了一條信息，方瑜拿起手機看了看，然後念道：「郭弘，31歲，本市臨縣人，已婚，職高畢業，曾從事過保險經紀、汽車銷售、計程車司機等工作；3年前在拱北區拱北新村劉馬路98號開設小光汽修店，主要從事汽車修理、交通肇事車輛和違停車輛的拖車業務。郭弘的堂兄，郭凱，男，35歲，本市臨縣人，離異，高中畢業，曾任臨縣青山派出所輔警，現任HJ高速交通鋪警。」
當方瑜念完後，眾人都沒有說話，都看著徐凱洋，這可是一條超級重磅的信息。周光海生怕眾人沒有聽清楚，又讓方瑜念了一遍。然後，周光海興奮地拍了拍徐凱洋的肩膀，說道：「好樣的小徐，能夠找到這麼關鍵的信息。」又對於冬和盧紅江說：「老於、老盧啊，看來這個郭弘和郭凱，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標嫌疑人，個人特徵和嫌疑人側寫幾乎都匹配上了，尤其這個郭凱。」
當於冬和盧紅江，正要準備說什麼時。突然徐凱洋說了一句話，讓眾人從沸點瞬間降到了冰點，徐凱洋對方瑜說：「瑜姐，你的側寫是說嫌疑人和楚靖關係密切或者是親友關係，是不是？」
方瑜又聽到徐凱洋喊自己姐，真想用眼神殺死他，狠狠地對他說：「是的，他們關係一定是密切的，否則嫌疑人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幫楚靖的。」
「但是，我查了半天，這姓郭的哥倆和楚靖沒有什麼關係。不僅沒有關係，電話通信，網絡聊天，業務往來，車輛維修都沒聯繫。」徐凱洋靠在椅子上，輕輕地搖晃著身體說。
周光海聽到這話，有點著急了，對徐凱洋說：「小徐，你再查查，他們和楚靖真的一點都沒有往來和關係嗎？」
徐凱洋回答道：「周隊，真沒有。我還查了最近兩個人的銀行戶頭，包括他們父母、兄弟姐妹和老婆的銀行帳戶，都沒有大額資金匯入過。而且這兩兄弟的所有親屬，都和楚靖沒有什麼往來和關係。」
這時，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歐陽延在一旁卻說了一句：「難道我們的嫌疑人側寫有問題？」
方瑜聽到歐陽延說這話，看了看他，有點不愉快地說：「我在讀研究生時，專門研究了犯罪側寫，犯罪側寫之父詹姆斯·布魯塞爾的書我都爛熟於胸。而且這兩年，我在省廳和市局的幾個兇殺案中，我對嫌疑人側寫描述準確率達到100%，這個周隊，可以證明。」
周光海馬上說道：「這個我可以證明，現在我們整個市局在犯罪側寫這一塊，方瑜應該最有發言權了。」
歐陽延解釋道：「方瑜，我不是懷疑你的專業性，我是在想，我們是不是被嫌疑人給誤導了。」
於冬說道：「完全有這個可能，嫌疑人既然可以偽造現場，也可以偽造一輛嫌疑車輛。」
方瑜說：「於隊，我不覺得這車輛是嫌疑人偽造出來的。在當時的情況之下，嫌疑人沒有時間去偽造一輛嫌疑車，從案發過程分析這時間是不允許的。另一方面我分析嫌疑人最初趕往案發現場的想法，是去確定受害者是不是真的死亡了。要不然，嫌疑人布置的現場可能比現在的還要完美。」
陳建峰說：「這一點我支持方瑜的說法，根據現場的痕跡檢測，嫌疑人最後沒時間偽造洗手間，所以乾脆把洗手間的東西都清空，抹去一切的痕跡。」
徐凱洋這時舉了一下手，歉意地說：「你們等一下討論，我這邊還在查一些信息。」
方瑜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瞪著徐凱洋說：「徐凱洋，你能不能一次性把信息都發完整了，一會兒一條，一會兒一條，搞得我們胡亂分析。」
徐凱洋對方瑜嘿嘿一笑：「瑜姐，查一些資料是需要時間的啊，這裡的網絡和技術條件不行啊，要不你讓周隊整一套市局的設備來，我立馬給你弄出來，你想要的。」
周光海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剛才所有人都討論了半天，結果是對著一部分不完整的信息，對徐凱洋沒好話地說：「少廢話，快點查。」
徐凱洋喝了一口可樂，回道：「好的，我的周大隊長，馬上就好。」徐凱洋又發了一條信息到專案組群里：「郭凱前妻：杜月梅，31歲，目前在新北街4815號開了一家叫月美的美妝店。」
方瑜還是當眾念了一遍信息，然後說：「新北街4815號，就是楚靖那家女裝店隔壁的美妝店。」
盧紅江對方瑜和歐陽延說：「看來，我們要去會一會這個杜月梅了。」
方瑜和歐陽延紛紛點頭，歐陽延說：「我懷疑前天我們去的時候，她是有意避開我們的。
盧紅江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是現在不能確定杜月梅在其中是什麼角色？是知情人，還是參與了整起案件？」
歐陽延說：「我們去了，見到人應該就可以探到一些信息了。」
周光海又問徐凱洋：「小徐，還有沒有要發的信息了？」
徐凱洋笑嘻嘻地說：「現在沒有了。」
周光海對專案組眾人說：「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快9點了。有些同志晚飯也沒吃，我們布置一下接下來的工作，早點回去休息，養精蓄銳，爭取早點破案。接下來，於隊你布置一下工作吧。」
於冬對眾人說：「好的，現在我來布置一下接下來的工作。」對著盧紅江說：「老盧，你明天和方瑜、歐陽再探新北街；陳建峰你的技術中隊，明天和我一起去拱北。」
於冬問周光海：「老周，我們是不是把賀輝他們三個撤回來，高速那邊查得也差不多了，周邊幾省市協查通報也發了，嫌疑車輛查了10幾輛都沒發現問題，我估計這時嫌疑人不是跑遠了，就是藏到我們一時想不到的地方。」
周光海回道：「那就都撤回來吧，服務區視頻我們也有了，就讓他們回來支援拱北的排查工作。那麼，幾省市的協查工作，我來協調。」
於冬說道：「好的，那賀輝三人全部撤回，支援拱北的排查工作。還有幾名與楚靖關係密切的男性，還沒有排查，老盧你們明天也一併去走訪一趟。」
盧紅江回道：「好的。」
於冬布置完工作，看了看周光海，周光海點點頭，於冬又對眾人說：「那麼今晚就到這裡，大家回去準備，早點休息。」
當眾人準備散去時，陳建峰舉了一下手，周光海讓他快說。陳建峰拿了幾疊厚厚的資料分給大家，然後不好意思地說：「耽誤大家幾分鐘時間，對於兇器擊打實驗出來了。我們的實驗過程是這樣的……」
還沒等他開始說，周光海就不耐煩地說：「你直接說結論。」
陳建峰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說：「好的，周隊。我們現在結論是，死者後腦生前被擊打，是背對著嫌疑人，成俯身狀態下被擊打的。」
方瑜疑惑地問：「背對著嫌疑人，然後俯身？是一種什麼姿勢？」
陳建峰示範了一個俯身姿勢，方瑜說：「死者怎麼會用這種姿勢背對嫌疑人？難道他在保護什麼東西或者人嗎？」
陳建峰說：「我只把我們實驗的結果告訴大家，具體當時他在幹什麼，這個需要你們研究了。還有，嫌疑人確定是一名女性，擊打死者時是站立著的，體重應該在50-55公斤，身高是1.65-1.68米。」
方瑜問陳建峰：「陳建峰，對於嫌疑人身高這個實驗數據，你確定嗎？」
陳建峰說：「當然確定，我們做了近百次實驗，但是周法醫和市局技術中心林隊說，和嫌疑人楚靖身高有所偏差也屬於正常。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我們沒有測量過楚靖的身高，她真實身高可能不一定有1.70米；另一種情況，是嫌疑人在擊打死者時，可能腿部會彎曲或者因為抬手高度的問題，也會出現2-3公分的偏差的。」
方瑜說：「那你這個擊打實驗根本沒意義嘛，偏差這麼大。」
陳建峰急了，說：「怎麼沒有意義，我可以負責任地說，誤差率最多1%。」
於冬這時發言道：「這個擊打實驗，我問過周法醫和林隊，誤差率應該很小。得出這個結果後，我在思考是不是兇手會另有其人？」
眾人對於冬說的結果一時愕然，不約而同道：「兇手另有其人？！」
當盧紅江三人走進店內時，一名30歲上下的男人迎了上來，他見到吳昊三人連忙遞香菸，笑問道：「吳警官，今天這麼有空過來轉轉啊，這兩位是？」
吳昊對遞過來的香菸擺了擺手，對他說：「郭老闆，今天我是陪分局的盧隊長和歐陽警官，過來檢查這帶的安全隱患。」盧紅江和歐陽延也婉拒了他遞過來的香菸。
郭老闆笑著說：「歡迎幾位領導檢查工作，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儘管指正批評，我們一定整改。」
盧紅江說：「我們就是看看你們店裡的安全隱患，提醒一下你們，這馬上要到年底了，小偷又開始活動了。」
郭老闆連說了好幾個謝謝。
此時店內有4輛小汽車正在維修保養， 5-6名汽修工在忙碌著。
盧紅江在店內轉了一圈，發現這家店還有一個後門，門是開著。從門內望過去，後面是一個院子，隱約地可以看到停在院子裡的幾輛車。盧紅江三人徑直走進院子，郭老闆也一路跟著，盧紅江對郭老闆說：「你這個汽修店，生意還不錯嘛。連拖車也有啊，看來郭老闆人脈廣啊。」郭老闆笑呵呵地說：「哪裡，哪裡，這個都是咱們公安同志和交警同志的照顧。」
一般的小型汽修店都是做周邊居民的生意，店面都規模不大。這家汽修店有拖車，說明這家店和交警部門一定有關係。路上有車輛拋錨、出了交通事故或者違章停車的，都是由這類拖車負責將車拖走，然後進行維修或者交給交警處理。但凡車輛被拖動過，都得付上幾百元的拖車費，所以做這生意一般都是有關係的人。
這個院子雖然不大，但是停上十幾輛小車不成問題，院子裡還有兩間庫房。一間庫房開著門，裡面停著一輛奔馳G550，應該是客戶的車，而另一間庫房門關著。盧紅江問郭老闆：「這間庫房，做什麼用的？」
郭老闆說：「放了一些汽車配件，我打開給您看看。盧隊長請放心，我們從來不搞違法經營，也沒有違禁物品。」郭老闆走到庫房門口，一拉卷閘門，庫房門嘩啦啦地打開了。
這間庫房裡的確放著都是輪胎、汽車電池、雨刮器等汽車配件，包括還有一些汽修工具。盧紅江問郭老闆：「最近你們店裡，有沒有來過昌華麵包車的維修或者噴漆？」
郭老闆回道：「我們每天都有幾輛車來維護保養，有沒有昌華麵包車我不記得了，我拿維修記錄單給您看。」
一會兒郭老闆拿著維修單給盧紅江看，盧紅江翻了翻，維修單上從14日到當天的記錄，並沒有昌華麵包車，甚至連同類型的麵包車的維修記錄都很少。盧紅江和歐陽延又問了店內其他的工作人員，得到的信息也是一樣的。
三人出了小光汽修，又到另兩家店調查得到的結果也是差不多，有一家汽修店的修車工說，像昌華麵包車這類廉價的車如果不是開不動了，或者被撞得一塌糊塗一般是不會維修的。
在路上吳昊告訴盧紅江和歐陽延，小光汽修店這個郭弘，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老闆。而真正的老闆是誰，吳昊也不知道，派出所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家汽修店一定和交警那邊有關係，但是他們沒有干違法犯罪的事情，派出所也管不了他們。
盧紅江並不關心汽修店與交警的關係，他現在就是想著那輛昌華麵包車，到底藏在哪裡了呢？盧紅江問吳昊這幾家汽修店有沒有其他停放車輛的地方，吳昊說汽修店的車一般是停在店內或者門口，如果停不下了，會停在劉馬市場門口的那個停車場裡。
盧紅江又問吳昊有沒有地下停車場，吳昊搖搖頭，他說：「周邊都是農民房，沒有一戶人家有地下停車庫的，市場裡面也沒有地下停車。附近有地下停車場的，只有拱樂新區一區、二區和三區。如果那輛昌華麵包車要進入這三個小區，我們早就發現了，這三個小區的幾個出入口都有監控探頭。」
他們在周邊走訪了一大圈，站在劉馬市場停車場門口，在這裡可以看到那3家汽修店。盧紅江看著小光汽修的招牌，以及進出的車輛和人員，隱隱覺得這汽修店有問題，但是問題在哪裡盧紅江也沒有想明白。現在看到方瑜的嫌疑人側寫，盧紅江能夠斷定這幾家汽修店和那消失的昌華麵包車一定有關係，尤其是這家叫小光汽修的。
盧紅江和歐陽延對專案組眾人講述了這情況之後，周光海若有所思地說：「要好好查查這個郭弘，他什麼背景和來頭，按你們這麼說他的嫌疑不小啊，汽修店，和交警有關係，劉馬市場，30歲左右，這幾個信息已經符合嫌疑人的一些特徵了。對了，他的身高多少？」
歐陽延回道：「大概在1米70左右。」
周光海一拍桌子，說：「這基本上都對上了，就剩他和楚靖的關係沒有查清楚。老於啊，是不是請他回來，我們審一審？」
於冬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問盧紅江：「老盧，你怎麼看？」
盧紅江回道：「周隊、於隊，我在想我們先做外圍調查，把證據先收集齊，現在最重要的是那輛昌華麵包車到底藏在哪裡了？還有案發時間郭弘的去向，以及他和楚靖到底是什麼關係。以嫌疑人的心理和做事風格，如果我們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貿然把他抓回來，可能得不到任何的結果。反而會讓他狗急跳牆，馬上銷毀所有證據，甚至對楚靖不利。」
於冬點點頭，轉身問周光海：「周隊，你的意見呢？」
周光海想了想，說道：「這麼說也有道理，那麼我們就先收集證據，找到楚靖之後，再一舉抓捕。」
於冬踱了兩步，然後說：「現在我們的調查工作，可以從三個方面展開：1、從監控里追蹤這輛車的去向；2、對周邊所有可能藏匿車輛的場所一一排查；3、調查這三家汽修店的所有人員，主要查他們與嫌疑人楚靖的關係，重點是小光汽修，當然還有這些汽修店背後的人。我們可以採用內緊外松的方式調查，可以讓拱北派出所的同志配合我們，做一次失竊案的調查。」
周光海聽到失竊案三個字，愣了一下，問於冬：「怎麼調查起失竊案了？」
盧紅江在一旁哈哈大笑，解釋道：「老於是想用一個所謂的失竊案，調查出嫌疑人在案發時間去向，這也是我們偵查常用的手法，聲東擊西嘛！」
周光海豎起一個拇指，對於冬說：「這個方法好，既沒有驚動嫌疑人，又可以調查到嫌疑人案發時間的去向。」
眾人在探討案件時，徐凱洋卻一直默不作聲，在一旁弄他的電腦，好像大家討論的都和他沒關係。過一會兒他向專案組群里發了一條信息，方瑜拿起手機看了看，然後念道：「郭弘，31歲，本市臨縣人，已婚，職高畢業，曾從事過保險經紀、汽車銷售、計程車司機等工作；3年前在拱北區拱北新村劉馬路98號開設小光汽修店，主要從事汽車修理、交通肇事車輛和違停車輛的拖車業務。郭弘的堂兄，郭凱，男，35歲，本市臨縣人，離異，高中畢業，曾任臨縣青山派出所輔警，現任HJ高速交通鋪警。」
當方瑜念完後，眾人都沒有說話，都看著徐凱洋，這可是一條超級重磅的信息。周光海生怕眾人沒有聽清楚，又讓方瑜念了一遍。然後，周光海興奮地拍了拍徐凱洋的肩膀，說道：「好樣的小徐，能夠找到這麼關鍵的信息。」又對於冬和盧紅江說：「老於、老盧啊，看來這個郭弘和郭凱，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標嫌疑人，個人特徵和嫌疑人側寫幾乎都匹配上了，尤其這個郭凱。」
當於冬和盧紅江，正要準備說什麼時。突然徐凱洋說了一句話，讓眾人從沸點瞬間降到了冰點，徐凱洋對方瑜說：「瑜姐，你的側寫是說嫌疑人和楚靖關係密切或者是親友關係，是不是？」
方瑜又聽到徐凱洋喊自己姐，真想用眼神殺死他，狠狠地對他說：「是的，他們關係一定是密切的，否則嫌疑人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幫楚靖的。」
「但是，我查了半天，這姓郭的哥倆和楚靖沒有什麼關係。不僅沒有關係，電話通信，網絡聊天，業務往來，車輛維修都沒聯繫。」徐凱洋靠在椅子上，輕輕地搖晃著身體說。
周光海聽到這話，有點著急了，對徐凱洋說：「小徐，你再查查，他們和楚靖真的一點都沒有往來和關係嗎？」
徐凱洋回答道：「周隊，真沒有。我還查了最近兩個人的銀行戶頭，包括他們父母、兄弟姐妹和老婆的銀行帳戶，都沒有大額資金匯入過。而且這兩兄弟的所有親屬，都和楚靖沒有什麼往來和關係。」
這時，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歐陽延在一旁卻說了一句：「難道我們的嫌疑人側寫有問題？」
方瑜聽到歐陽延說這話，看了看他，有點不愉快地說：「我在讀研究生時，專門研究了犯罪側寫，犯罪側寫之父詹姆斯·布魯塞爾的書我都爛熟於胸。而且這兩年，我在省廳和市局的幾個兇殺案中，我對嫌疑人側寫描述準確率達到100%，這個周隊，可以證明。」
周光海馬上說道：「這個我可以證明，現在我們整個市局在犯罪側寫這一塊，方瑜應該最有發言權了。」
歐陽延解釋道：「方瑜，我不是懷疑你的專業性，我是在想，我們是不是被嫌疑人給誤導了。」
於冬說道：「完全有這個可能，嫌疑人既然可以偽造現場，也可以偽造一輛嫌疑車輛。」
方瑜說：「於隊，我不覺得這車輛是嫌疑人偽造出來的。在當時的情況之下，嫌疑人沒有時間去偽造一輛嫌疑車，從案發過程分析這時間是不允許的。另一方面我分析嫌疑人最初趕往案發現場的想法，是去確定受害者是不是真的死亡了。要不然，嫌疑人布置的現場可能比現在的還要完美。」
陳建峰說：「這一點我支持方瑜的說法，根據現場的痕跡檢測，嫌疑人最後沒時間偽造洗手間，所以乾脆把洗手間的東西都清空，抹去一切的痕跡。」
徐凱洋這時舉了一下手，歉意地說：「你們等一下討論，我這邊還在查一些信息。」
方瑜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瞪著徐凱洋說：「徐凱洋，你能不能一次性把信息都發完整了，一會兒一條，一會兒一條，搞得我們胡亂分析。」
徐凱洋對方瑜嘿嘿一笑：「瑜姐，查一些資料是需要時間的啊，這裡的網絡和技術條件不行啊，要不你讓周隊整一套市局的設備來，我立馬給你弄出來，你想要的。」
周光海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剛才所有人都討論了半天，結果是對著一部分不完整的信息，對徐凱洋沒好話地說：「少廢話，快點查。」
徐凱洋喝了一口可樂，回道：「好的，我的周大隊長，馬上就好。」徐凱洋又發了一條信息到專案組群里：「郭凱前妻：杜月梅，31歲，目前在新北街4815號開了一家叫月美的美妝店。」
方瑜還是當眾念了一遍信息，然後說：「新北街4815號，就是楚靖那家女裝店隔壁的美妝店。」
盧紅江對方瑜和歐陽延說：「看來，我們要去會一會這個杜月梅了。」
方瑜和歐陽延紛紛點頭，歐陽延說：「我懷疑前天我們去的時候，她是有意避開我們的。
盧紅江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是現在不能確定杜月梅在其中是什麼角色？是知情人，還是參與了整起案件？」
歐陽延說：「我們去了，見到人應該就可以探到一些信息了。」
周光海又問徐凱洋：「小徐，還有沒有要發的信息了？」
徐凱洋笑嘻嘻地說：「現在沒有了。」
周光海對專案組眾人說：「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快9點了。有些同志晚飯也沒吃，我們布置一下接下來的工作，早點回去休息，養精蓄銳，爭取早點破案。接下來，於隊你布置一下工作吧。」
於冬對眾人說：「好的，現在我來布置一下接下來的工作。」對著盧紅江說：「老盧，你明天和方瑜、歐陽再探新北街；陳建峰你的技術中隊，明天和我一起去拱北。」
於冬問周光海：「老周，我們是不是把賀輝他們三個撤回來，高速那邊查得也差不多了，周邊幾省市協查通報也發了，嫌疑車輛查了10幾輛都沒發現問題，我估計這時嫌疑人不是跑遠了，就是藏到我們一時想不到的地方。」
周光海回道：「那就都撤回來吧，服務區視頻我們也有了，就讓他們回來支援拱北的排查工作。那麼，幾省市的協查工作，我來協調。」
於冬說道：「好的，那賀輝三人全部撤回，支援拱北的排查工作。還有幾名與楚靖關係密切的男性，還沒有排查，老盧你們明天也一併去走訪一趟。」
盧紅江回道：「好的。」
於冬布置完工作，看了看周光海，周光海點點頭，於冬又對眾人說：「那麼今晚就到這裡，大家回去準備，早點休息。」
當眾人準備散去時，陳建峰舉了一下手，周光海讓他快說。陳建峰拿了幾疊厚厚的資料分給大家，然後不好意思地說：「耽誤大家幾分鐘時間，對於兇器擊打實驗出來了。我們的實驗過程是這樣的……」
還沒等他開始說，周光海就不耐煩地說：「你直接說結論。」
陳建峰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說：「好的，周隊。我們現在結論是，死者後腦生前被擊打，是背對著嫌疑人，成俯身狀態下被擊打的。」
方瑜疑惑地問：「背對著嫌疑人，然後俯身？是一種什麼姿勢？」
陳建峰示範了一個俯身姿勢，方瑜說：「死者怎麼會用這種姿勢背對嫌疑人？難道他在保護什麼東西或者人嗎？」
陳建峰說：「我只把我們實驗的結果告訴大家，具體當時他在幹什麼，這個需要你們研究了。還有，嫌疑人確定是一名女性，擊打死者時是站立著的，體重應該在50-55公斤，身高是1.65-1.68米。」
方瑜問陳建峰：「陳建峰，對於嫌疑人身高這個實驗數據，你確定嗎？」
陳建峰說：「當然確定，我們做了近百次實驗，但是周法醫和市局技術中心林隊說，和嫌疑人楚靖身高有所偏差也屬於正常。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我們沒有測量過楚靖的身高，她真實身高可能不一定有1.70米；另一種情況，是嫌疑人在擊打死者時，可能腿部會彎曲或者因為抬手高度的問題，也會出現2-3公分的偏差的。」
方瑜說：「那你這個擊打實驗根本沒意義嘛，偏差這麼大。」
陳建峰急了，說：「怎麼沒有意義，我可以負責任地說，誤差率最多1%。」
於冬這時發言道：「這個擊打實驗，我問過周法醫和林隊，誤差率應該很小。得出這個結果後，我在思考是不是兇手會另有其人？」
眾人對於冬說的結果一時愕然，不約而同道：「兇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