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禧一代
來到南海已兩個多月，馮天曉早已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節奏。
白天在快餐店裡幫工，晚上會去計算機培訓班聽課，每個月15號的下午與大姐一道去康復醫院看望母親。
她幫工的快餐店，對面就是一個新開的工地，工地外圍已設置起了圍擋，不時有運送管件材料和機具設備的掛車從大門進進出出，施工現場已進行樁基的施工。
雖然工地有食堂，但外面的小飯館和大排檔，卻更受工人們的青睞，不僅品種全花樣多，還經濟實惠，最主要是米飯饅頭管飽。
馮天曉每天的工作，便是與這幫工地兄弟打著交道，在給他們打包飯菜的同時，還能聽一聽他們講的趣聞軼事。
「小姑娘，這塊肉小了，換一塊，對對對，就要那塊大一點的！」
「這兩天拉肚子，吃點素的。唉，算了，不要土豆了，給我搞個大鴨腿！」
她永遠保持著耐心，因為她覺得自己和他們一樣，為了生活而甘願堅持著、平淡著。
「你倆昨晚去哪裡浪了，是去錄像廳看花片，還是去按摩了。」
「屁，我們打撞球去了，尼瑪發揮太好了，贏了兩包煙，呵呵呵。」
像這樣的竊竊私語，對於她來說已經成為常態了，她覺得生活中偶爾摻雜一些戲謔，也未嘗不可。
「你拿好，別灑了。」
「加完米飯，麻煩蓋上蓋子，吃多少加多少，咱們不能浪費。」
她那張年輕乾淨的臉盤，為店裡招攬來了許多吃客，其實最主要還是源於她對每一個人都很真誠與友好，老闆對她非常地放心，對於打出的飯菜分量，從來都是給予她最大的自主權。
而對她，工人們也是看在眼裡，放在了心裡。
曾有個年輕的司機拿她開玩笑，最後導致一半的吃客，怒氣沖沖地將那個人從店裡攆了出去。
有些事說起來就是這麼邪乎，無論如何，她在工人們心中就是有了那麼一處溫柔的存在，用吳玉華父親吳兆興的口頭禪來說「你說氣人不氣人」。
中、晚兩餐忙完，她會主動幫洗碗阿姨刷碗、掃地、拖地，每次都是被拒絕，抑或是幫助老闆整理雜務，也是每次都被拒絕，原因只有一個，快去上課。
從店走到公交站台，僅需兩分鐘，所以馮天曉有足夠的時間來將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對於她這個年齡的女孩來說，還有什麼比「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更重要的事呢？
晚課時間是7:00-9:30，她總能在講課老師進入教室前，將書本筆記工整的放好在桌上，一如她的弟弟馮天明。
「昨天，我們介紹了ms office常用組件Project做甘特圖的方法，今天則講一講Excel中幾個常用函數的使用方法。」
講課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男老師，他似乎對馮天曉學習的情況特別上心，那是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女學員特別認真，不像別的一些學員為了趕新潮來學計算機課程，純粹是獵奇而已。
後門那個通道每節課總會有幾個學員，在講課途中，不是剛剛到堂，就是走出去打電話。
「你們進進出出的，聲音小一點，不要影響他人正常聽課。」
男老師幾乎每節課都會拿出標配的說辭，但無濟於事。
馮天曉會將老師每節課講的重點或操作方法，在筆記本上仔細地記錄下來，回到宿舍她還會再溫習一遍以加強記憶，以便在上機課上熟練地操作應用。
回宿舍的路，仍是那夜無眠的路燈，一盞盞地把她的影子交接過去，往往在這個時候，她會追過去踩著自己的影子，她猛地就會想起八哥，他應該也會這麼做，但不知道吳玉華會不會。
吳玉華與馮天明還沉浸在籃球場逆襲奪冠的那一幕。
兩人邊走邊說著，邁出了學校大門。
「你小子可真忙啊，讓我們等你等了這麼久！」
黃毛甩手將車門重重的關上，踱著步從車頭慢慢走向他倆。
兩輛車下來了十幾個社會小弟，也跟著慢慢包抄過來。
「這次，我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
黃毛露出得意的笑，突然臉色一沉，面色露出猙獰。
「給老子打他！打他！」
黃毛原地蹦跳著，咆哮著。
一幫小弟一哄而上。
經過校門口的一些學生嚇得四處躲閃，有些還未走出校門的，則掉頭往校內跑，一些女生嚇得連連直叫。
「往回跑！」
馮天明大聲叫著吳玉華。
他倆三步並做二步，快速跑進了校門內。
「停！都別追了，學校不能進！」
黃毛在背後叫住了小弟。
「我們就在這堵著，直到那小子出來為止。」
「趙哥，那小子要從後門跑了咋辦？」
「我都摸清楚了，學校沒有後門，我就不信，元旦放假他不回家！」
黃毛胸有成竹地望了望身邊眾人。
「留一半人給我堵著，其餘的跟我先去吃飯。」
馮天明看到那幫人停在了校外，並未進校，心裡舒了一口氣。
「上次打傷你的就是那個黃毛吧。」
「就是那龜孫子！」
吳玉華咬著牙。
「玉華，咱們得報警。」
「好，去門衛室。」
他倆走到門衛室，裡面沒有人，電話被鎖在了裡面的一道隔間內。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時，趙德柱提了兩瓶開水走進來。
「外面……挺……熱鬧啊！」
「他們堵著校門要揍我，這次帶頭的黃毛，之前調戲女孩子，被我阻止並發生了衝突，居然帶人到學校報復來了。」
吳玉華一臉的憤恨。
「趙叔，我想打個電話報警。」
馮天明向趙德柱說了想法。
「沒……沒錯，報……報警是能解決眼前，那……那之後呢？看……看來我……我得出……出馬了。」
趙德柱走出門衛室，對他倆招了招手，意思跟著他。
三人剛走出校門，留下的那撥人立即衝上來，將他們圍在中間。
其中一個調頭跑開了，估計是去給黃毛報信了。
「你……你過來！」
趙德柱指了指其中一個串耳環的小年青。
小年青還未靠近，一聲清脆的聲音，趙德柱一巴掌便抽在了他臉上，小年青單薄的身體斜著飛了出去，差一點摔到在地。
眾人慾撲向趙德柱，卻被他一聲大喝給震在原地。
「看……看你們誰……誰敢！」
這時，黃毛正帶著另一幫小弟趕了過來。
「是誰這麼拽啊！」
他大聲嘶叫著，撥開人群。
面前這個四十來歲的門衛，除了結實點，好像並沒有與眾不同，眼神立即不屑地斜望著他。
「你別詐唬詐唬的，小心連你一起……」
黃毛「打」字還沒說出來，又一聲清脆的聲音，一個巴掌結實地抽在他臉上，他趕忙捂著臉，剛想伸出手指，就被對方一把抓住，向上掰變了形，痛的他顛起了腳，嗷嗷直叫喚；接著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音，趙德柱一腳踹進了他肚子，黃毛直接佝著腰跪臥在地，半天沒了聲響。
一眾小弟面面相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我就是當……當年，一人單挑歌舞廳的小……小霸王……江湖人稱……罩得住！」
只見黃毛在地上擺了擺手，在一眾小弟的攙扶下，匆忙爬上了車，車在校門前胡亂兜了個圈，嗖的一下飛了出去，接著又是一輛。
車後，揚起一片了塵土。
白天在快餐店裡幫工，晚上會去計算機培訓班聽課，每個月15號的下午與大姐一道去康復醫院看望母親。
她幫工的快餐店，對面就是一個新開的工地，工地外圍已設置起了圍擋，不時有運送管件材料和機具設備的掛車從大門進進出出，施工現場已進行樁基的施工。
雖然工地有食堂，但外面的小飯館和大排檔，卻更受工人們的青睞，不僅品種全花樣多，還經濟實惠，最主要是米飯饅頭管飽。
馮天曉每天的工作，便是與這幫工地兄弟打著交道，在給他們打包飯菜的同時，還能聽一聽他們講的趣聞軼事。
「小姑娘，這塊肉小了，換一塊，對對對，就要那塊大一點的！」
「這兩天拉肚子，吃點素的。唉，算了，不要土豆了，給我搞個大鴨腿！」
她永遠保持著耐心，因為她覺得自己和他們一樣，為了生活而甘願堅持著、平淡著。
「你倆昨晚去哪裡浪了，是去錄像廳看花片，還是去按摩了。」
「屁，我們打撞球去了，尼瑪發揮太好了，贏了兩包煙，呵呵呵。」
像這樣的竊竊私語，對於她來說已經成為常態了，她覺得生活中偶爾摻雜一些戲謔，也未嘗不可。
「你拿好，別灑了。」
「加完米飯，麻煩蓋上蓋子，吃多少加多少，咱們不能浪費。」
她那張年輕乾淨的臉盤，為店裡招攬來了許多吃客，其實最主要還是源於她對每一個人都很真誠與友好，老闆對她非常地放心，對於打出的飯菜分量，從來都是給予她最大的自主權。
而對她，工人們也是看在眼裡，放在了心裡。
曾有個年輕的司機拿她開玩笑，最後導致一半的吃客，怒氣沖沖地將那個人從店裡攆了出去。
有些事說起來就是這麼邪乎，無論如何，她在工人們心中就是有了那麼一處溫柔的存在，用吳玉華父親吳兆興的口頭禪來說「你說氣人不氣人」。
中、晚兩餐忙完，她會主動幫洗碗阿姨刷碗、掃地、拖地，每次都是被拒絕，抑或是幫助老闆整理雜務，也是每次都被拒絕，原因只有一個，快去上課。
從店走到公交站台，僅需兩分鐘，所以馮天曉有足夠的時間來將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對於她這個年齡的女孩來說，還有什麼比「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更重要的事呢？
晚課時間是7:00-9:30，她總能在講課老師進入教室前，將書本筆記工整的放好在桌上，一如她的弟弟馮天明。
「昨天，我們介紹了ms office常用組件Project做甘特圖的方法，今天則講一講Excel中幾個常用函數的使用方法。」
講課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男老師，他似乎對馮天曉學習的情況特別上心，那是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女學員特別認真，不像別的一些學員為了趕新潮來學計算機課程，純粹是獵奇而已。
後門那個通道每節課總會有幾個學員，在講課途中，不是剛剛到堂，就是走出去打電話。
「你們進進出出的，聲音小一點，不要影響他人正常聽課。」
男老師幾乎每節課都會拿出標配的說辭，但無濟於事。
馮天曉會將老師每節課講的重點或操作方法，在筆記本上仔細地記錄下來，回到宿舍她還會再溫習一遍以加強記憶，以便在上機課上熟練地操作應用。
回宿舍的路，仍是那夜無眠的路燈，一盞盞地把她的影子交接過去，往往在這個時候，她會追過去踩著自己的影子，她猛地就會想起八哥，他應該也會這麼做，但不知道吳玉華會不會。
吳玉華與馮天明還沉浸在籃球場逆襲奪冠的那一幕。
兩人邊走邊說著，邁出了學校大門。
「你小子可真忙啊，讓我們等你等了這麼久！」
黃毛甩手將車門重重的關上，踱著步從車頭慢慢走向他倆。
兩輛車下來了十幾個社會小弟，也跟著慢慢包抄過來。
「這次，我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
黃毛露出得意的笑，突然臉色一沉，面色露出猙獰。
「給老子打他！打他！」
黃毛原地蹦跳著，咆哮著。
一幫小弟一哄而上。
經過校門口的一些學生嚇得四處躲閃，有些還未走出校門的，則掉頭往校內跑，一些女生嚇得連連直叫。
「往回跑！」
馮天明大聲叫著吳玉華。
他倆三步並做二步，快速跑進了校門內。
「停！都別追了，學校不能進！」
黃毛在背後叫住了小弟。
「我們就在這堵著，直到那小子出來為止。」
「趙哥，那小子要從後門跑了咋辦？」
「我都摸清楚了，學校沒有後門，我就不信，元旦放假他不回家！」
黃毛胸有成竹地望了望身邊眾人。
「留一半人給我堵著，其餘的跟我先去吃飯。」
馮天明看到那幫人停在了校外，並未進校，心裡舒了一口氣。
「上次打傷你的就是那個黃毛吧。」
「就是那龜孫子！」
吳玉華咬著牙。
「玉華，咱們得報警。」
「好，去門衛室。」
他倆走到門衛室，裡面沒有人，電話被鎖在了裡面的一道隔間內。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時，趙德柱提了兩瓶開水走進來。
「外面……挺……熱鬧啊！」
「他們堵著校門要揍我，這次帶頭的黃毛，之前調戲女孩子，被我阻止並發生了衝突，居然帶人到學校報復來了。」
吳玉華一臉的憤恨。
「趙叔，我想打個電話報警。」
馮天明向趙德柱說了想法。
「沒……沒錯，報……報警是能解決眼前，那……那之後呢？看……看來我……我得出……出馬了。」
趙德柱走出門衛室，對他倆招了招手，意思跟著他。
三人剛走出校門，留下的那撥人立即衝上來，將他們圍在中間。
其中一個調頭跑開了，估計是去給黃毛報信了。
「你……你過來！」
趙德柱指了指其中一個串耳環的小年青。
小年青還未靠近，一聲清脆的聲音，趙德柱一巴掌便抽在了他臉上，小年青單薄的身體斜著飛了出去，差一點摔到在地。
眾人慾撲向趙德柱，卻被他一聲大喝給震在原地。
「看……看你們誰……誰敢！」
這時，黃毛正帶著另一幫小弟趕了過來。
「是誰這麼拽啊！」
他大聲嘶叫著，撥開人群。
面前這個四十來歲的門衛，除了結實點，好像並沒有與眾不同，眼神立即不屑地斜望著他。
「你別詐唬詐唬的，小心連你一起……」
黃毛「打」字還沒說出來，又一聲清脆的聲音，一個巴掌結實地抽在他臉上，他趕忙捂著臉，剛想伸出手指，就被對方一把抓住，向上掰變了形，痛的他顛起了腳，嗷嗷直叫喚；接著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音，趙德柱一腳踹進了他肚子，黃毛直接佝著腰跪臥在地，半天沒了聲響。
一眾小弟面面相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我就是當……當年，一人單挑歌舞廳的小……小霸王……江湖人稱……罩得住！」
只見黃毛在地上擺了擺手，在一眾小弟的攙扶下，匆忙爬上了車，車在校門前胡亂兜了個圈，嗖的一下飛了出去，接著又是一輛。
車後，揚起一片了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