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嬴陰嫚尋救荊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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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第一罪犯被抓的消息傳遍了咸陽,也傳遍了整個關中,皇宮自然也知道了,而唯有陽滋宮裡相思中的嬴陰嫚還不知道。

  她日夜在相思中,不受任何打擾。

  自嬴政巡行起,至今已至新的一年了,她算算日子,父皇也該回來了,又想郎君,今又在哪裡,同樣很久不見他了,她忽然感到心痛,好像他遭了大事。

  一天,她到扶蘇皇兄那兒,意思主要詢問父皇何時回來,想皇兄應是知道巡行進展的。

  到了後,皇兄不在。

  又一次去,皇兄還是不在。

  經了多次,直等到飯時,才見到皇兄。

  一身白衣的扶蘇看到皇妹,眼中滿是歡喜道:「皇妹,你來見我,定是想念父皇了,便在皇兄這兒一塊吃飯吧。」

  見到皇兄,嬴陰嫚也是開心,問:「皇兄衣裳乾淨,何事如此繁忙,仍然是專心於民聲?」

  扶蘇道:「皇妹心思真是細膩,是曾經在琅琊台上行刺父皇的刺客被抓到了,關在咸陽地牢中,父皇不在皇都,我是皇子,便去牢中閱案督責。」說後,皇妹忽變得驚滯的反應看在眼裡,好像夜晚的月亮遭遇什麼變故突停住了。

  扶蘇問道:「皇妹?你怎麼了?」

  嬴陰嫚一字一頓地問道:「皇兄剛剛是說琅琊刺客被抓到了?」

  扶蘇點了點頭,心胸寬闊得夸道:「是胡亥皇弟和趙高共思使辦法抓到的,沒想到皇弟這般有能耐。」說後,又見皇妹眼睛裡瞳孔收縮並劇烈晃動的反應,好像穹上月亮搖搖欲墜,即將失足落下來一樣。

  扶蘇關切問:「皇妹,你哪裡不舒服嗎?」

  嬴陰嫚問:「是琅琊香使,與蒙恬將軍交手,險些行刺到父皇的刺客嗎?」

  扶蘇點了點頭,但此刻沒有什麼比皇妹的身體健康最重要了,凝重無比地道:「你身子羸弱,不要常有思慮了,什麼樣的事都不要操心,如此休養注意休息,嚴嚴聽太醫的。」說後,皇妹已是六神無主似木訥無聞,扶蘇沒有疑想,又說了一遍。

  扶蘇讓嬴陰嫚坐到桌邊,自己則坐在她旁邊,一塊吃飯,吃著時,見皇妹沒有心思進食,便道:「這飯不能不吃啊,不吃飯,任何事情都做不成了,這天氣寒冷,飯涼得很快,快吃吧,別讓人擔心。」又給她夾菜。

  嬴陰嫚這才動了筷子,問:「皇兄飯後還要去忙嗎?」她絕不相信荊晨會被抓住,還要再確定一下,親眼見到才肯信。

  扶蘇點了點頭,嚴肅起來道:「我是長子,父皇巡行不在皇宮,一切事務,我如父皇一樣負責,這是父皇巡行前給我的命令,而父皇很快就要回來了。」

  嬴陰嫚請求道:「我陪你一起去牢里。」

  扶蘇當然拒絕,道:「皇妹,你不用陪皇兄一塊去,你得休息啊。」

  嬴陰嫚意決認真地說道:「我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皇兄,你知道我和你一樣也常親民,聆聽百姓聲音,有自己的想法,又勸諫父皇,我必須去一趟。」

  扶蘇一向重視皇妹,明白她和自己的相同點,並在秦法態度上她與自己同一,在皇宮裡向來都是自己的鼓舞,為大秦考慮,又見她意決,便同了意,叮囑道:「好吧,但你要注意身體,注意休息,不要勞累,也千萬別著涼了。」

  嬴陰嫚點了點頭。

  荊晨和陳勝已從監牢轉到了地牢。飯後,嬴陰嫚跟著扶蘇到了地牢,這裡充滿了讓人無法抵擋的密室恐懼感,好像公主的身份都被吞噬掉了;地牢陰暗,過道有隔著一定距離的盞盞炭火的光,但它們散發的熱量與地牢里的寒冷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嬴陰嫚多次問皇兄到了沒,當扶蘇說審訊室就在前面了,她便不去了。「怎麼了?」扶蘇問。

  「我…還是…不去了……」嬴陰嫚說。

  扶蘇心想,這裡確實很可怕,密閉的恐懼,瘮人的刑具,偶爾的慘叫聲,還有牢房裡的哀嚎,道:「那皇妹先回去吧。」

  扶蘇便進了問訊室。

  在與問訊室相連的拷問室里,荊晨和陳勝已經從牢房裡被提了出來,被綁在十字木架上,滿身傷痕,任囂正在用力鞭打,他倆一聲不吭,任囂聽匯報說皇子殿下已經到了,便停下去見。

  嬴陰嫚並不是要離開,在問訊室外,目光向拷問室里看去,在旁邊下人看來,以為她是好奇的,但下一刻,她幾乎暈倒了。

  幾名下人臉色一變,趕緊把公主扶穩。


  嬴陰嫚咬緊牙關道:「我沒事,快扶我出去。」

  下人們就趕緊把公主帶出地牢,都以為公主嬌貴,哪見得牢里審訊場面。可他們看公主,是簡直喘不過氣來了的狀況,像是體疾爆發,骨髓上來的痛,眼睛緊閉,急汗溢涌,好像命快沒了一樣。

  定是地牢陰氣太重,公主體弱,被侵擾了;下人們趕快把公主送到太醫那裡。

  問訊室里,任囂道:「扶蘇殿下,這兩名犯人都是琅琊刺客,但我不確定是不是蘭池之盜。蘭池當時,我雖為陛下四武士之一,但與我交手的盜,不是這二人,蒙恬將軍肯定能看出來,可是他還沒回來,但我大概確定我在睢陽周家所見的那逃掉未抓到的假名任張者很可能是蘭池盜之一,從身高體型看都極相似。」

  扶蘇點了點頭,蘭池逢盜事關皇宮可能有內鬼,一直都是懸在皇宮上方的利劍,道:「你好好與兩名犯人交流,爭取說服他們,不可嚴刑逼供,不要再鞭打。」

  身為陛下身邊的武士,任囂知道長皇子堅定仁政,可自己與陛下同心思,道:「皇子殿下,這兩人的口比金子還硬,臣建議別囉嗦了。」

  扶蘇聽出自己不被看好,自己是被視為不懂的,回道:「既然如此,那你還鞭打他們,你可以歇息了,直等到父皇回來吧。」

  要不是在面前的人是長皇子,任囂就以為是同黨,剛硬地說:「臣只聽陛下的。」

  這話,扶蘇頗感受挫,自己是皇子,使不動人,手腳這般難展,要是巡行前父皇在的時候還好說,可現在明明自己是父皇之命暫管理一切事務,卻還使不動人,便道:「你抗拒我言,父皇回來,我參你一本。」

  任囂毫無動容,道:「好,臣聽就是。」

  這時,下人來報說陰嫚公主暈倒,扶蘇失色,留下一句話:「不許你再行嚴刑拷打!」趕緊離開地牢。

  任囂再次到了荊晨和陳勝旁邊,卻是拿起鞭子,繼續抽打,道:「我仍然讓陛下滿意!而不是哪一個皇子!你們可別指望有好過的時候!」

  荊晨和陳勝雖負牢傷,耳朵還是銳利的,都隱約聽到了方才對話,那叫扶蘇的不正是蘭池之計時所悉咸陽百姓里有好聲的常親百姓的嬴政長子。

  「呸!」陳勝把口裡摻著唾沫的血吐向任囂的臉,以為那是計謀,道:「別裝模作樣了!我們是絕不會招供的,你征服不了我們,只有死心放棄。」

  任囂怒極,下一刻反冷笑了起來,道:「不然。我不會被你激怒,我偏偏是個有耐心的人。」說著,夾起火盆里一塊熱鐵,往陳勝胸膛上狠狠燙了上去,焦煙直竄,陳勝牙齒咬到了極點,愣是沒叫出聲來。

  任囂誇讚地點了點頭,夾起第二塊,期待道:「能撐過一個,第二個又如何呢?」

  呲啦!焦煙直竄!

  太醫那裡,太醫望聞問切後道:「公主殿下,你只是受到刺激了而已,倒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不要再費神勞心耗思,多注意休息,一定會好的。」

  嬴陰嫚卻逕自起身,目睛著外面,快步離開。

  太醫詫異。

  許久後扶蘇來,見太醫若有所思的樣子。

  太醫道:「公主殿下離開了,應該是回陽滋宮裡去了。」

  扶蘇也迅速離開。

  方士宮裡,徐福正在火旺的煉丹爐前忙活,比起外面天寒地凍,場所何其暖和,忽然身後門被推開,轉身看去,竟然是陰嫚公主,公主神情恍惚地快到面前來。「不知公主來這何事?」徐福問,心想這是第一次啊。

  嬴陰嫚說:「荊晨被抓住了,正被關在皇宮地牢里。」

  徐福八字鬍須下的嘴巴半張,下一刻諂笑起來:「公主說笑了,這不可能,他那樣的人怎麼…」說到這停口,徐福意識到是真的。

  徐福驚耳駭目,顯然,這對他而言,也是個噩耗。

  徐福知道公主來找自己是何意的,是要救荊晨,甚難為情地說:「公主,你總不能讓小臣為他向陛下求情吧?」

  嬴陰嫚說:「我來找你,自是在符合你我海外回來之說辭的前提下救他。主要不需要你求情,但萬一需要,你就求情。」

  徐福知道公主之聰慧,下一刻聽嬴陰嫚道:「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而公主不活了,一定會把我交代出來;徐福想到這,求道:「公主請別這樣對小臣說話,小臣很害怕。」

  嬴陰嫚道:「我會求助我扶蘇皇兄。」


  徐福果斷點了點頭,就商量如何保證在彼此歸來說辭正確的前提下行事。

  「既然事已至此,小臣得與公主於救人的一條繩上,有件事,卻必須告訴公主了,」徐福說道,「我曾經是對陛下說遇到大蛟魚阻礙,但也告訴到了東瀛之地,也說了香使刺客留在了東瀛,而陛下已經派人去海上東瀛地,欲接回蒙毅,至今還沒有音訊。陛下向公主您說過蒙毅死了,是故意這麼說的,因為已經注意到了公主您的表現有些問題。」

  嬴陰嫚聞言是一股艱難感籠罩來的覺得難以想像的反應,哪想一直以來,自己竟已被父皇疑對了。她很快意識到,定是因自己對仙人的否定才被父皇起疑了。

  蒙毅屬於嬴政耳目,徐福當初是借荊晨把蒙毅留在了東瀛,解釋為,把東瀛地當作尋仙山的後方據地,通過留下的人眾把船會回來告知蒙毅等,而蒙毅等是作為保護那些留下的人眾,因天氣好,利於出發,不易錯時,而蒙毅等人又得追索抓到香使刺客以復陛下命,故而就讓船出發了。

  徐福道:「蒙毅好端端的,是大秦將軍,我總不能不考慮蒙毅等回來就說遇到大蛟魚而蒙毅卻死了吧。所以陛下知道了香使刺客原來竟逃到了我的船上,陛下一直認為香使刺客是在東瀛而有可能回來,期盼蒙毅回來,並且把刺客帶回復命。」

  嬴陰嫚感到不怎麼複雜,她大概肯定,自己久病臥床被認為是思念蒙毅,父皇對此,終確實以為是她對蒙毅思念,只是奇怪她對仙的否定。而她種種對仙的否定,是對父皇與天下之關切,不得不說。

  既然救荊晨,她不能向陛下說她與荊晨的關係,這是徐福想說的,嬴陰嫚也認同,但她表示,向扶蘇皇兄求救,卻不能不對扶蘇皇兄說。

  徐福有些為難,此刻出謀劃策又感到驚恐交加,好像自己是獅子的食物卻在獅子巢穴里作弄獅子,但表示公主的想法也不是不行,道:「我告訴陛下,我離開東瀛,又到了野蠻人洶湧著的地,關於公主你的部分,我說在當地遇到了麻煩如擄掠等波折,所以耽擱了太久,不然我怎麼好解釋去了那麼久沒回?也就是一直都在尋找仙山。公主可以向扶蘇皇子殿下說你與荊晨,只是在最後,你回到了我船上,是大蛟魚毀壞了我船,無功而返,你被大魚所救。」

  嬴陰嫚驚喜,就趕緊離開,去向扶蘇皇兄懇求了,臨走前拿了一壺丹藥,以掩蓋見徐福此行之實。

  當嬴陰嫚離開後,徐福呆滯,片刻後驚厥地回過神來環顧四周,他不敢相信荊晨能被抓住,可這是真的,他深知荊晨之智之謀不弱於自己,都能被抓住,而自己……徐福感到極端的不安,看向四周,感覺皇宮有鬼,正在處處視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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