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蕭何識人放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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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經過後院,荊晨入底盤藏著,劉季載他而去。

  亭長是小官職,劉季的馬車很小,看著很寒磣,不過剛好能掩住底盤身影。

  仍然是午後,到了泗水亭管轄範圍。

  海外當年陷追殺,欲借死地則後生,如今死地在哪裡,山又在哪裡,荊晨心頭五味雜陳,想不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秦官。

  當馬車停下,劉季到了泗水亭,自己的辦事處,招呼人手搜捕逃犯。人手走後,荊晨從底盤出來,劉季帶他到馬料草堆里。「我這裡雖然危險,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猛士休息後,半夜離開吧。」

  荊晨揖了一禮,就藏好入睡。

  劉季驚奇不已,再次的想自己今天真是遇到了大丈夫,而且是有豐厚大丈夫作為的大丈夫,明明深陷絕境中卻把己身交於什麼手裡類似於隨遇而安的感覺,令人佩服萬分、不禁稱奇。

  劉季知道自己所行沒錯,接著辦事去了。

  此刻沛縣及其附近正在極盡封鎖的大搜捕中,極端動員,因為認定就在這縣地域絕不可能逃掉。

  沛令時刻賠笑地恭在任囂身邊,匯報不斷地來,卻持續沒有搜到人。

  任囂緊繃著臉,怒道:「你的手下都是一群飯桶嗎!若是抓捕不到人,你可當心掉腦袋!」

  沛令身為縣令,無比難堪,趕緊呵斥縣丞加緊對縣裡百姓進行法威、官與百姓同合、動員全縣之力至最大、不然拿你們是問。

  原本在任囂後方的人手也早已經到了沛縣,都在大搜捕中,浩浩蕩蕩,地域『翻山倒海』,縣百姓從來都沒見過這等陣勢,只因一名案犯。

  任囂確定人不可能逃走了,一定還在縣地,由於事關重大,如挨家挨戶搜查、逼問百姓等都算是小的,無論用什麼辦法,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然而直到黃昏,也未見到案犯。

  眼看就要天黑,夜利於逃,沛令加大對手下官員人手的施壓,也加大對百姓的施壓。

  可直到天黑了,還是沒找著。

  又夜深了,沛令把早先午後追兵還望到案犯身影時案犯所經路線周邊百姓給全集中起來在寬闊公共場所,眾屬下也都集在,包括劉季。

  沛令威喝:「你們知道這案犯有多嚴重!試圖刺殺陛下,不成卻抓了公主!罪案滔天!攪亂江山天下!必須抓到!其在睢陽有窩藏共犯!雍丘至睢陽就多有助之!而我縣百姓,你們當中有誰私藏了犯人!」

  被集中的百姓立刻叫道:「我們沒有窩藏案犯!」

  沛令寒聲道:「若是不交代,按大秦律法,你們都當問斬!鄰居也要受處罰!現在給你們時間考慮!」

  被集中的百姓頓時叫冤,然而一口口鍘刀很快就緒到這裡。

  看著縣令威樣,劉季不屑,心想這根本下不了定論,哪能處罰,這肯定是在威嚇,不然不是執法而是亂法,便對蕭何直言道:「平日人言沛令不怒自威,今日看,原來不過是卑躬屈膝的察言觀色之徒,非大丈夫。」

  蕭何道:「你似乎一點也不緊張,這不關你的事是嗎?」

  劉季『哎呀』一聲,道:「這說的什麼話!當然關我的事,要是還搜捕不到人,我看他不斬百姓卻先拿我們問斬呢,我能不緊張嗎。」

  蕭何便目著劉季,忽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劉季心下驚訝,道:「我知道什麼呀,我聽到院外有經過的腳步聲,我當時哪知道那關我事,誰又知道那經過的是不是犯人啊。」

  蕭何:「是不是你放過了那個犯人?」

  劉季面色一滯,轉而覺奇怪的語氣說:「蕭大人,你怎麼這麼說我呢?什麼叫我放過了案犯?哦我你還不知道嗎,我成天忙裡忙外四處跑,亭長里還有比我忙事辦得妥當嗎?我放過犯人,這倒是看我不順眼的死敵會說的,我以前還把到官家墓地偷東西的人抓捕了呢,我有放過人家嗎?」

  蕭何當然記得去年冬天的事,這樣一個亭長確實不像是個會幹放走犯人之事的人,便收回了目光。

  月黑風高,烏雲遮住了月亮,火把和火盆里的火光在激烈舞動,隨著時間推移,到了凌晨,還是沒抓到案犯,縣令見眾仍然都是一口,沒有窩藏案犯,便下令斬首今日宴家周邊的鄰家。

  一群人被強按在了鍘刀上,都是抗拒的叫聲。沛令再一次聲道:「我最後說一遍,現在交代!既然抓不到犯人,你們都不能活!」


  「慢著!」

  忽然一道喝聲從遠處傳來!人們順聲看去,火光下高大挺拔的身影漸漸清晰,面上一道割據感十足的疤痕,眾目之仿佛心神里什麼被割據而格外吸引他們,其邁步向鍘刀。

  眾全愣住了,包括一直未話的任囂,接著,人手先反應過來衝過去把荊晨抓獲,轉眼間把捆綁起來,綁得非常牢緊。

  劉季微張著口,不願見此,以自己多年經驗看得出來沛令斬的其實是死刑犯,這是威嚇百姓的計謀。忽聽蕭何聲音:「你似乎很緊張。」

  劉季暗激靈了一下,不知何時蕭何又正盯著自己看了,趕緊聊樣道:「我能不緊張嗎?你聽一聲『慢著』就能知道是誰啊?再看到人也不知道啊,沛令還真斬百姓啊,要是抓不到人,說不定聽到腳步聲經過的我都要被斬了。不過,雖然這人是重犯,可你看這人,明明沒被抓到,卻赴死出現在這裡,這樣,集中在這裡的人,無人被處死,這一點倒真還不錯啊。」

  這一點是事實,蕭何不否認,剛才案犯出現,自己也是看愣了,確實也發自內心的慨嘆,便將信半疑地收回了對劉季的質問目光。

  任囂步到了荊晨面前,道:「我說過你逃不掉!被我大秦抓住,是你等的命。何必掙扎,徒然呢!」說到這裡,怒道:「你這該當五馬分屍的混帳!差點真讓你跑了!竟然一直在樹林裡逃、一直在樹林裡逃,讓我以為你不會往人口聚集地去,呵呵呵……可惜!怎逃得了我的手掌心而去!你那同黨現在應該也被抓住了!怎樣,爾等還能上哪裡去?」

  「汝真囉嗦。」荊晨無懼無畏,只四個字而已。

  任囂怒臉頓僵,一拳怒擊在荊晨的臉上。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百姓們難免的慶幸感之下,卻是回想起昔日楚國百姓的身份,莫名的五味雜陳。

  荊晨把臉正回,雙目如火,視著任囂。

  這般模樣,且視向自己,任囂不爽,怒至反露出殘忍的笑,道:「既落到我大秦手裡,又哪能輕易讓你死!有你受的!」

  說後,就吩咐人手把帶走。

  看著荊晨遠去,劉季可惜,自己集在這裡,沒法抽身去通知,與大丈夫這短暫的遇,何其令人抱憾。

  耳邊突又是蕭何質問聲:「劉季,你似乎在遺憾可惜啊。」

  劉季瞬轉過頭:「沒有啊!我沒有啊!哦!我是想案犯就這麼走了,沛令是不是還不放過我們。」

  蕭何暗數這小子向來巨滑溜,但關切道:「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而百姓們,也不會有事。」

  劉季道:「那我就放心了。蕭大人的話,我向來安然。」

  蕭何忽然又道:「你為什麼要放過案犯?」

  劉季聞言,趕緊環顧四周,一副怕人聽見的樣不解的反應道:「蕭大人,你在說什麼呢?我哪有放了案犯,我不要命了嗎?我連官家墓地的案犯都沒放過,白天不是提起過,你不記得了嗎。」

  蕭何嘆了口氣,移開目光,望向案犯背影,道:「不過這案犯倒真是個大丈夫,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劉季道:「我也說是嘛。」想著,白日所救之人在尋擦血跡時是有望向院戶人家的反應,是不想連累他人之心,明明被追殺卻不忘顧惜他人性命,而在休息後又出現在這裡,說明自己救放之舉是對的、眼光沒錯。想到這裡,劉季更不心虛,語氣凝重起來:「不過蕭大人覺得這案犯真是暗殺皇帝不成卻又抓走公主的這樣的人嗎?」劉季心下認為不是。

  蕭何目光一閃,似乎看出了劉季為何起心動念要問這個,道:「我從仕途任官至今見過許多非常的手段,有些事情是說不清的。」

  劉季點了點頭。

  蕭何忽道:「沛令確實不是大丈夫,巧言令色。」

  劉季為蕭何不滿:「你在沛令手下,我都替你覺得虧了。」

  蕭何轉過目來:「你還覺得你干亭長虧了。」

  劉季不假思索道:「那可不是!」

  蕭何道:「我就喜歡你這一點,但這些話,你跟我說說卻不要說給別人聽,別讓沛令聽見了不但說我點什麼,我還要給你擦屁股。」

  劉季信誓旦旦道:「放心吧,這事我肯定辦好的。哦對了,蕭大人於天下諸縣下屬考核榜名第一,為何還拒絕皇都高仕推薦?」

  蕭何沒有回答這問,而是看著劉季說:「劉季啊,我知道以往有些事,你為什麼會把辦差了。」

  劉季心一突,不放心地問:「為什麼?」

  蕭何沒說,回去忙忙準備休息。

  劉季閃前面道:「別賣關子啊,你蕭大人賣關子,這誰能猜出來啊。說說看,我對對看是不是。」

  蕭何露出些許笑意。

  劉季更不放心了,道:「只要蕭大人說,我劉季答應你一件事。」

  蕭何露出的笑意更多了,仍然不說。

  劉季連跟著蕭何,使勁解數問了一路,拿他沒轍。

  蕭何笑意滿露,已成見魚上鉤的眼神,但這眼神射出的是刮目相看,道:「我不是說過你不會有事的嗎,去忙活忙活再睡覺吧。」

  劉季聞言錯愕得停步,心中猶疑不定,想這真是被看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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