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太祖高皇帝的天線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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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豐的追殺最終止於池州。

  因為阿濟格鑽山溝了。

  這其實是清軍唯一選擇,畢竟這種情況下,他們就算能繼續沿江而上,最終還是要被擋在湖口。

  他們的水師已經徹底崩潰。

  那些投降的原本明軍水師,別說被楊豐摧毀了戰船的,就是沒被摧毀的也都直接駛往北岸,然後棄船上岸做了逃兵。在清軍裡面被俘也有很大可能被處死,但去北岸做逃兵,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頭髮長出來就可以做難民了。說到底他們原本還跟著阿濟格,是因為還有最後一絲希望,想著逃回武昌,依然能占據上游。

  再說就算武昌也占不住,還可以繼續跟著逃往北方。

  還能燒殺搶掠。

  他們就喜歡燒殺搶掠。

  但現在……

  樹倒猢猻散吧!

  所以阿濟格繼續沿江逃亡,不但沒有過湖口的可能,還要忍受那怪物的追殺……

  躲都沒地方躲。

  從池州到湖口,沿途就沒有一條大路能離開長江十里,而那怪物最遠攻擊的清軍已經到了距離江岸十五里,而且它還能進入沿途河口甚至湖泊。

  這東西吃水就一米半,基本上沿江能走商船的水域都能進入。

  鑽山溝是唯一選擇。

  從池州走山區向建德,再從建德去鄱陽湖東岸,至於剩下怎麼回湖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時候江西除了九江和沿江幾個縣,其他各地都依然是明軍控制的。阿濟格有能力就打穿江西一路殺回武昌,沒能力就作為一支孤軍,像流寇一樣在逃亡中被消磨乾淨,全軍覆沒在江西。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想再面對那個妖魔了。

  他們當然能猜到那怪物是誰召喚來的。

  池州。

  「朕的規矩你們也懂,都老老實實自己往下跳吧。

  摔死算你們罪有應得。

  沒死就算是昊天上帝已經赦免你們了。

  這是天意。」

  站在甲板上的楊豐,看著城牆上驚慌中的池州士紳們。

  後者其實也帶著青壯阻擋清軍進城了。

  清軍已經崩潰了,一旦進入池州必然要做困獸之鬥,那時候池州城內無論士紳還是貧民都少不了跟著陪葬,就像李定國進攻新會時候的新會,那時候說不定連自己的女人都得獻出去給清軍當軍糧。

  唯一的選擇就是把清軍阻擋在池州城外。

  所以城內能動的全上了城牆,包括女人都上去扔石頭。

  部分房子都拆了。

  阿濟格鑽山溝的確也有進不了池州城的原因。

  「太祖高皇帝,臣此前雖未抵抗,但只是迫於無奈,從未改對大明忠心,如今為保池州,更是散盡家財,求太祖高皇帝開恩。」

  一個老鄉宦哭著說。

  其他那些士紳紛紛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

  我們雖然之前投降了,但我們現在已經反正了。

  你還要我們跳?

  做人要講道理好不好。

  「既然你也是進士出身,那你告訴朕什麼是忠?你說投降清妖是迫於無奈,那如今又投降朕,是不是也迫於無奈?過幾天朕離開,清妖再回來,你是不是還可以說迫於無奈,再投降清妖,你倒是算計的不錯啊!以後誰過來,你都可以說迫於無奈,然後投降了,到頭來那些真正忠臣,為保國家血戰死了,甚至宗族都死了,原本世家望族沒了,倒是你這種誰來都迫於無奈的,因為跪的爽利保住了。

  再繼續榮華富貴。

  甚至因為沒了爭的,反而成了地方上最大的世家,連那些死了的忠義的田地都被你吞了。

  以後高官厚祿,良田萬頃。

  那如何對得起那些為國盡忠的真正忠臣?

  朕不會給你們機會的。

  失節如失貞,難道你們一邊說著寡婦不能再嫁,一邊卻可以自己誰來都開門相迎?忠就是忠,沒有什麼迫於無奈這種事,忠誠不絕對,那就是絕對不忠誠。

  趕緊跳吧,別等朕動手。」

  楊豐說。


  那個老鄉宦哭得肝腸寸斷,但就是不想往下跳。

  周圍百姓全都冷眼旁觀中。

  這些因為距離相對較遠,而且此前被清軍阻隔在上游,對下游的情況了解還不多,所以對眼前這位太祖高皇帝熱情度有限,但士紳跳城牆這種事情任何時候都是喜聞樂見的。

  「妖孽,你這個妖孽,你不是太祖高皇帝,你是假冒太祖高皇帝之妖孽,天禍大明,生此妖孽!」

  一個士紳突然崩潰一樣嚎叫著,然後撲到一尊守城的佛郎機上,瞪著血紅的眼珠子,毫不猶豫地把火繩杵進了點火孔。下一刻那佛郎機火焰噴射,裡面裝填的霰彈呼嘯飛出,打響反抗妖孽的第一炮,雖然他其實並沒瞄準,但好在是霰彈,楊豐依然在其覆蓋範圍……

  「所以,這才是你們的真心話?」

  楊豐笑著說。

  他說完一伸手,方天畫戟瞬間出現。

  下一刻方天畫戟化作金光射出,正中那個士紳,然後帶著他在城市上空完成轉向,重新回到楊豐手中。

  那個士紳墜落甲板。

  楊豐低頭看著嘴裡冒著鮮血的他……

  「妖,妖孽!」

  他虛弱地說。

  「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說對了,我真不是你們太祖高皇帝。」

  楊豐低頭仿佛告訴他一個秘密般低聲說。

  然後……

  「可我真是妖孽啊!」

  他緊接著說。

  下一刻他猛然一腳踩在這傢伙的腦袋上。

  後者的腦袋如踩碎的西瓜。

  楊豐就那麼踩著他,然後看著城牆上。

  「自己跳死一個,不跳殺全家,還有,這個夷三族。」

  他說。

  那老鄉宦掙扎著爬上女牆,就那麼哭著跳了下去,然後砸在下面長出的毛竹上,其他士紳都很懂事地爬上女牆跟著跳了下去,不過還是有幾個沒有摔死的,畢竟這時候吳應箕為首的池州抵抗派士紳還在石埭抵抗。

  「朕以太祖高皇帝身份讓你們跳,你們推三阻四,還跟朕討價還價,如今把朕當妖孽了,倒是痛痛快快跳了,朕看你們就是賤骨頭啊,朕就明說了,朕是妖孽,那朕問你們,朕是妖孽還是太祖高皇帝?」

  楊豐喝道。

  「太祖高皇帝!」

  「學生叩見太祖高皇帝!」

  ……

  那些士紳的子孫們,毫不猶豫地山呼萬歲。

  「再說一遍,朕是妖孽還是太祖高皇帝?」

  楊豐喝道。

  「太祖高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

  城牆上一片山呼萬歲。

  這時候一名騎兵狂奔而至。

  「稟太祖爺,騎兵前鋒已至荻港,沿途清妖多投降待罪,小的來時沿途百姓皆已出城追擊清妖。」

  他下馬跪倒磕頭說。

  這些騎兵速度還是很快,可以說狂奔近兩百里,至於這個送信的能這麼快趕到,也就意味著沿途驛站已經恢復了正常運作,這個倒是沒什麼意外,畢竟清軍之前也維持著驛站,現在清軍跑了驛站又跑不了,甚至就連驛卒估計也還是那些,他們為了赦免當然要竭盡全力確保送信的最快速度趕到。

  「回去告訴齊王,清妖已經進山前往建德,朕會去東流堵住,接下來清妖必然轉往鄱陽,各軍繼續追擊,另外分兵進入徽州,有敢阻攔者格殺勿論,朕在東流堵住清妖后,會獨自前往鄱陽,務必要將清妖全殲在山區。

  沿途清妖丟棄戰船頗多,可水運前往鄱陽增援。

  江西各地有阻攔者格殺勿論。」

  楊豐說。

  「小的遵旨。」

  那騎兵趕緊說道。

  「再重複一遍。」

  楊豐說。

  後者趕緊重複一遍。

  楊豐緊接著抬頭看著城牆上。

  「你們,選一萬青壯,跟著清妖追擊。」

  他喝道。

  城牆上趕緊答應。

  至於如何組織,這個就不需要楊豐管了。

  雖然那些士紳被他逼著跳了,但他們的宗族,子侄又沒跳,這些人想將功折罪就只能自己想辦法組織青壯,就像那個老鄉宦說的,拿出家裡銀子唄,有銀子都很簡單。

  楊豐沒有再耽擱,直接回到船艙繼續向前。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清軍堵死在鄱陽,建德之間的山區,另外防止他們走投無路轉向徽州,所以還要增兵徽州堵住這條線。而追這條路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清軍雖然是騎兵,但卻是拋棄了所有物資的,他們在山區跑不了太快的。後面明軍幾十萬人,最多三四天就會到池州開始追擊,關鍵就是把清軍堵住。

  最好是堵在山裡。

  所以不能讓他們越過石門。

  楊豐很乾脆地加速到五十節,在長江上破浪向前,然後徑直駛過安慶,為了確保清軍不會向東流,繼續沿著長江逃亡,他直接進入升金湖,剛到南岸一個小漁港,就遭遇了清軍前鋒,被他一頓狂轟之後,嚇得直接掉頭。

  這就可以了。

  這些驚弓之鳥不會再繼續沿著長江逃亡了。

  他趕緊駛出升金湖,然後全速向前駛過東流,在沿途一片驚愕中,一直駛到湖口轉入鄱陽湖,然後繼續向前,五十節高速一小時得騎兵跑一天,夜晚他繼續向前,在天亮時候在一片雞飛狗跳中把飛彈艇停在了饒州,或者說鄱陽城外……

  「宗室,宗室也得上戰場啊,哪怕是群豬,那也得頂上去。」

  楊豐看著眼前這座城市。

  好吧,他要來逼著城內的淮王一家當炮灰上戰場。

  太祖高皇帝來了。

  這子孫後代們都得跟著太祖高皇帝衝鋒陷陣才行。

  好歹也有幾千口男女老幼呢!

  男丁湊一千毫無壓力,多麼好的天線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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