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老李:終於不用我來演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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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老李:終於不用我來演壞人了

  一切照舊!

  李翊下達了最新指令,眼下關於河北局勢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袁軍明年南下,亦或後年南下,皆不可知。

  豈可被一點風吹草動而擾亂陣腳?

  「凡遇大事要有靜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必驚慌……」

  李翊當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不過接下來,他將目光瞅准了冀州地區。

  「士元,可知我所思何事?」

  李翊眸光流轉,緊盯著地圖冀州一角,若有所思。

  龐統彎唇笑道:

  「想必君侯正在思量,引援新的力量罷?」

  哦?

  李翊聞言,也忍不住笑了,「士元當真是機敏過人,機敏過人吶……」

  話落,又將目光轉向冀州地圖。

  「那士元且說說,冀州一帶,還有哪一支力量值得我們河南引援?」

  「……黑山軍。」

  龐統斬釘截鐵地說道。

  昔年,張角自號天公將軍,聚教眾起事。

  因教眾皆頭裹黃巾,而號為黃巾軍。

  此次起義聲勢浩大,跨州連郡,幾乎席捲整個天下。

  但終在漢末三傑皇甫嵩、盧植、朱儁三人的鎮壓下,而宣告失敗。

  可黃巾雖然敗亡,然天下盜賊蜂起。

  保山為寇,嘯聚林野者不計其數。

  冀州諸山,有盜寇往來交通,號曰「黑山賊」。

  其數眾多,頻擾鄉里。

  尤以眭固、楊鳳、於毒、李大目、白繞等人起兵於山谷之間,最為強大。

  在初平二年時,眭固曾糾集十萬餘眾黑山軍,攻打魏郡、東郡,與曹操爭奪兗州。

  後來曹操取得了勝利,眭固也成為了河內太守張楊的部將。

  不過,由於天子幸駕陳地,張楊在董昭的建議下,棄了河內,轉投陳地。

  就留在了陳地朝廷為官,而他原來的黑山部將眭固等人,卻並未跟隨張楊一同來陳地朝廷。

  他們畢竟是黑山賊,且不說朝廷願不願意赦免他們的罪過。

  單說他們那浩大的人數,就不是陳地朝廷養得起的。

  倒不如就留在冀州諸山,逍遙快活。

  所謂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鼾睡。

  冀州是袁紹的大本營,他怎麼可能跟這群黑山軍共同分享江山?

  所以黑山軍是與袁紹有核心利益衝突的。

  公孫瓚雖被困易京,但仍然想辦法聯繫到了黑山賊,邀請他們與自己南北夾攻袁紹。

  雖然並未使袁紹傷筋動骨,但噁心一下河北人是沒有問題的。

  先不論黑山軍戰力如何,光他們的人數,就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史書叫,「黑山賊於毒、白饒、眭固等十餘萬眾略魏郡。」

  這十萬多黑山賊人數上有沒有水分呢?

  這就跟百萬黃巾賊一樣,它其實是把家屬也給算進去了。

  每個賊寇那都是拖家帶口,人數自然輕輕鬆鬆頂破十萬。

  不過這並不代表黑山賊不值得拉攏。

  「眭固等輩此前既曾追隨張司馬,若要收服黑山眾,當先與張司馬商議此事。」

  龐統諫言道。

  「……嗯,士元所言甚是有理。」

  「汝即刻持我符節,邀張司馬來下邳共商此事。」

  李翊即將自己的符節交予龐統,委託他親自去陳地朝廷邀請張楊來徐州。

  龐統領命,星夜馳往陳國。

  由於陳國挨得近,倒也沒費多少時日。

  很快便見到了張楊。

  張楊自歸朝廷之後,每日過著的生活,都是得過且過。

  飢則為用,飽則揚去。


  主打一個擺爛……

  這日下朝,張楊正於府中飲宴。

  卻還是董昭率先帶來徐州的符節。

  「張司馬好自在,殊不知禍將臨頭耶?」

  董昭一進大門,便危言聳聽道。

  張楊聞言大驚,驚坐起身,忙問道:

  「公仁為何如此說話,我何禍之有?」

  董昭將李翊的符節遞給他,道,「汝且看去罷。」

  這是……

  張楊接過符節,未解其意。

  「這是李郯侯的符節。」

  誒呦!

  一聽是李翊的符節,張楊拿符節的雙手都險些沒拿穩。

  他輕輕將之放在案上,一拍腦袋,詫怪道:

  「我與李子玉向來無甚恩怨,其欲召我去徐州作何?」

  張楊不能解其意,看向董昭,董昭未回話。

  於是,張楊便走至董昭身前,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楊實愚昧無知,還請公仁先生教我!」

  微微停頓了片刻,再大聲道,「請先生教我!」

  董昭這才彎唇一笑,淡淡地為張楊分析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將軍雖與李郯侯並無過節,然則將軍能夠保證自己一定沒有觸犯到徐州的利益嗎?」

  這……

  這話就更令張楊摸不著頭腦了,他之前遠在河內為官。

  自保駕勤王到了陳國後,更是專心擺爛,享受餘生。

  怎能觸犯到徐州的利益?

  「將軍還記得為何昭當初要勸將軍捨棄河內,留在陳地嗎?」董昭開口問。

  「因為先生說,河內乃是非之地,早晚捲入戰火。」

  「……正是如此。」

  董昭一頷首,負手道,「袁本初掃清寰宇,縱橫天下,自以為傲睨得志。」

  「早晚要南渡黃河,向河南用兵。」

  「曹司空與劉將軍正是念及此,才捨棄舊怨,結盟共抗河北之兵。」

  「這、這與我有何干係?」張楊問。

  董昭白他一眼,但話仍在繼續。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戰端一開,陳地小國,又豈能免於戰禍?」

  此言一出,瞬間提醒了張楊。

  是啊,陳國雖處在豫州,但卻是豫州最北邊兒。

  一旦袁軍打穿兗州,陳國哪裡能夠倖免?

  看來真是過了太久的安逸生活,以至於張楊都快忘了,現如今的天下並不太平。

  董昭望著張楊,正色說道:

  「將軍身在陳地,自以為高枕無憂。」

  「孰不知這太平日子並非是天子給的,而是曹司空與劉將軍給的。」

  「是因為有這二人在,才使陳國能夠免於戰禍,不受侵擾。」

  「若是此二人有失,陳國必亡!」

  董昭這話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在陳述事實。

  陳國已經算是全天下最為太平、安樂的郡國之一了。

  無他,有曹操、劉備兩大強權左右庇護,誰敢侵擾?

  兼之陳國本來就是富庶之地,這裡可是袁氏的祖脈所在。

  「……我明白了。」

  張楊漸漸回過神來,坐倒在地,「先生是要我投靠曹劉?」

  陳國雖是小國,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整個漢室朝廷都在這裡,政府機構自然不會簡陋。

  但最重要的是,陳國其實也有著不可輕視的武裝力量。

  主要有三股,

  第一股,自然是陳王劉寵的私人部曲,勁弩蹶張士。

  數量雖然不多,然戰力極強。

  第二股,乃是一路保駕勤王的董國舅董承,他掌管御林軍。


  此前保駕勤王之時,也都是他在跟傕、汜二賊周旋,並邀請到了楊奉、韓暹等人一同過來護駕。

  董承的部隊雖然不多,戰力也非最強,但卻是皇帝的近侍,地位崇高。

  這最後一股,那便是留在陳地的張楊部曲了。

  當初他隨著王駕一同來到陳國,部曲自然也養在這兒了。

  張楊的部曲是實力最強,且數量最多的。

  因為這支部曲起身於邊關,常年與異族作戰,戰力驚人。

  但他們身上自然也免不了邊關部曲的缺陷。

  及軍紀差,好擄掠鄉里百姓。

  張楊初至陳地時,部下將領就曾私自寇略陳地郡縣。

  為此,還專門被劉寵敲打了一下。

  一開始河內諸將均未將劉寵放在眼裡,然張楊卻怕把事情鬧大,不好收場。

  於是與劉寵商議,由陳王每月供奉錢糧,奉養河內部曲。

  張楊則會為之約束,並承諾保衛陳國國防。

  雙方一拍即合,終於和平解決了共存問題。

  現在陳國的三股軍事力量,如果加在一起,曹劉即便聯手,也得費些功夫才能夠打下來。

  現在河南、河北戰事將其,他們這些內陸國哪裡能夠置身事外?

  縱使他們想作壁上觀,他們所處的地理位置,也不允許他們作壁上觀。

  「昭倒不是想讓將軍定要投靠曹劉,不過河北河南大戰,將軍總要選一家站隊。」

  「袁紹遠在河北,若投靠於他,曹劉大軍旦日可到,誰來解陳國之危?」

  「反之,若投靠河南,專欲對付河北。」

  「我陳地便有了兗州、徐州為我羽翼蔭庇,而將軍也能夠保全自己與手下部曲。」

  「此非兩全其美乎?」

  張楊聽罷,略作沉吟。

  良久,乃執董昭之手,慨嘆道:

  「公仁之言,真令我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先生說得對!河北河南戰事,事關天下。」

  「楊斷不能置身於事外!」

  這場戰事,張楊是必須要選一個站隊的。

  幫曹劉打贏袁紹,還能混個從龍之功。

  要是打輸了,那就徹底玩完。

  「……那李郯侯召我去徐州?」

  「李子玉乃智謀之士,殺人何須用刀?」

  「既然他召將軍過去,將軍又何必相疑?」

  董昭出聲,好言開導張楊。

  「將軍最好是只帶十數輕騎過去。」

  「一來彰顯將軍誠意,二來輕騎走得過,莫要使郯侯等太久。」

  張楊從其言,即點了十數輕騎,隨龐統一同奔赴下邳。

  一路上,張楊心中還是頗為忐忑的。

  之前在朝廷他曾見過李翊一面,不過也僅僅只是一面之緣。

  兩人並未有過直接交流,也不知這位年輕的縣侯好不好相處?

  早有人將張楊行蹤報與李翊,李翊即親自出城迎接。

  下令準備車乘帳幔,旌旗鎧甲,務要鮮明。

  張楊人馬遙望見李翊,暗嘆,「不想郯侯如此禮遇於我!」

  龐統在側,即道,「我且知會郯侯一聲,將軍稍後。」

  張楊謝過,道一聲有勞。

  龐統即催馬趕至李翊身前,備言其事。

  李翊應喏,命人賜黃金百兩給張楊。

  張楊又驚又喜,又有些惶恐。

  不想自己剛到徐州,什麼都還沒做,就拿到了黃金。

  天下間竟真有如此美事耶?

  「久聞徐州殷富,今日一見,世人誠不欺我也。」

  張楊如此暗想,被李翊拉入城中。

  隨後引見於徐州眾官員,各敘舊情。

  然後才表明正事。

  「不瞞張將軍,此次召你前來,是為了眭白兔之事。」


  眭固,字白兔。

  一個非常萌的名字。

  「哦?原來郯侯召我來是為了白兔啊!」

  張楊恍然大悟,如釋重負。

  眭固是黑山賊出身,現在大伙兒明面上至少都是朝廷正員。

  肯定不能與逆賊為伍。

  好在張楊早已經與眭固等人切割,便暗自慶幸。

  「實話說,我召張將軍來,是為了收服黑山部眾。」

  要招安吶……?

  張楊皺著眉頭,嘆道,「此事卻是難辦。」

  「我知此事甚難,所以才找張將軍你。」

  「眭固等人此前是你舊部,汝有把握令之歸順朝廷嗎?」

  李翊刻意強調黑山軍歸順的是朝廷,而不是曹操、劉備。

  還是那句話,政治是講臉面的遊戲。

  即便歸順朝廷,就等於是歸順曹劉。

  但李翊明面上的話不能這麼說。

  「……唉。」

  張楊長嘆一聲,「實不欺瞞君侯,眭固等人雖為我舊部,然我卻並未能力將之駕馭。」

  「若不然,也不至於使其重歸冀州,復為賊寇。」

  「……那將軍將之召來,可能辦到?」

  李翊退而求其次,既然不能直接收服黑山部眾。

  那就把這幫人召來也行。

  「這倒可以一試,好歹共事一場,若我以兄弟舊情相敘。」

  「料諸輩不至於,連這點薄面都不給我。」

  張楊對這件事還是頗有信心的。

  「……那好,就勞煩將軍書信一封,發往冀州去。」

  「邀眭白兔等人過來。」

  話音方落,旁人已經將紙筆取來了。

  看來此事不容商議,由不得張楊拒絕。

  張楊這才發覺,李翊此人是個笑面虎啊,面上人畜無害。

  然心中實則剛強無匹,十分強勢。

  張楊既已下定決心幫河南,對李翊的吩咐,自是不敢違命。

  提筆落墨,很快將之寫好。

  龐統走過來,檢查書信。

  待確認沒什麼問題好,才將之拿起來交給一旁的李翊。

  張楊看在眼裡,對徐州的工作氛圍大是歡喜,頗有感觸。

  這位叫做龐統的年輕人,也是精明能幹。

  看起來似乎連二十歲都沒有,不想竟能做上郯侯府上的功曹,實在了不得。

  「久聞龐士元英名,我在陳地朝廷時,亦多聽公仁談及士元盛德。」

  「今得相見,甚蔚平生。」

  張楊一時心血來潮,竟鬼使神差地主動向龐統套近乎。

  龐統謝過,然面上如常,只淡淡說道:

  「徐州小吏,何足道哉?」

  「蓋聞馬逢伯樂而嘶,人遇知己而死。」

  「統若非隨叔父遊學到徐州來,又如何見得郯侯?」

  「能獲郯侯聽教,乃才是真正的大慰平生。」

  張楊默然,看來自己這馬屁沒拍好。

  人龐統才是真正的拍馬屁於無形之間。

  唉,枉自己為官多年。

  在察言觀色這方面,竟不如一後生晚輩,實在慚愧。

  「未聞郯侯將眭白兔等人請來徐州,是要作何?」

  「自是相邀合併一事。」

  李翊淡淡道,話已經說得委婉。

  說是合併,然實則是吞併。

  張楊卻對此謹慎看好,擔憂地說道:

  「眭固等輩,皆亡命徒也。」

  「非常人可以制住!」

  李翊聞言一笑,挑眉道:

  「我為常人哉?」

  這……

  張楊一時語塞,沉吟半晌,又接著說道:


  「君侯,若是眭白兔等人不敢獻出部曲,當如何?」

  這個嘛……

  李翊佯作為難,看向龐統,幽幽說道:

  「若眭白兔不願獻出部曲,那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一個好法子。」

  「不如士元你來替我想一個?」

  龐統跟在李翊身邊也有段時間了,以他的天賦,察言觀色這些早已是手拿把掐。

  還不明白李翊的意思嗎?

  懂了,在領導面前,惡人都自己來當。

  就如同李翊在劉備面前時,也總是由他來唱白臉一樣。

  現在有了年輕的龐小鳥,自然不需要再由李翊來唱白臉了。

  「君侯,黑山賊眾嘯聚山林,實難清繳。」

  「且其人眾本就反覆無義,唯利是圖。」

  「昔日眭固等眾,就曾舉兵攻魏郡、東郡,實不可與之同謀。」

  「若其果真來徐州赴宴,我們不妨暗伏刀斧手百人。」

  「君侯親自擲杯為號,我等便帶人殺出,就於宴上將之盡數砍死。」

  「如此刀不出鞘,弓不上弦,黑山賊可坐滅也!」

  我去!

  張楊在一旁都聽呆了,暗道這龐統看起來憨厚老實,沒想到如此心黑手辣。

  自己之前好在沒得罪他,要不然就慘了。

  「這樣好嗎?」

  李翊淡淡問。

  龐統斬釘截鐵道:

  「君侯是為了劉將軍的大業,是為了漢室社稷,是為了黎明百姓!」

  「何以不用極?」

  嗯……

  孺子可教也。

  龐統不愧是先天為官聖體,太會來事兒了。

  李翊對此很滿意,將書信收好,又笑著對張楊說道:

  「這段時間,就請張將軍留在我徐州。」

  「來日一同於宴上相見,以免眭固生疑。」

  依然是不容相商的語氣。

  與剛才不同的是,

  張楊之前被李翊安排什麼事後,他覺得自己如果拒絕了,可能也就得罪一下李翊。

  他並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但現在,張楊覺得他要是敢拒絕。

  那他恐怕真的得豎著進徐州,橫著回陳地了。

  「……那、那就叨擾君侯了。」

  張楊哪裡敢拒絕,連忙拱手稱謝。

  不表。

  ……

  長沙郡,太守府。

  此時的長沙太守,乃是被後世人尊稱為「醫聖」的南陽人,張機張仲景。

  自武帝以來,以察舉制為選官標準。

  每二十萬人中,就要推選出一個孝廉來,再由朝廷任命官職。

  張仲景是官二代,自然能夠承襲家門,被推舉為孝廉,指派為長沙太守。

  不過張仲景雖然是太守級別的高官,但卻並沒有多少官架子。

  在這個並不太重視醫學的世道里,張仲景對那些前來求醫的病人,總是細心問診,分文不取。

  有這麼一個大善人,那長沙百姓可就幸福了。

  每當有人害疾,往往便堵滿了太守府。

  這日,一隊人馬飛快趕至府門外。

  「……呼,終於到了。」

  簡雍翻身下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早有侍者將水壺遞上,小聲嘟囔道:

  「郯侯也真是的,大老遠的叫咱們來看一個懸針問診的醫者。」

  簡雍叱道:

  「郯侯做事,向來有他的道理。」

  「汝乃小輩,豈知郯侯心中所計?」

  被簡雍這麼一厲聲喝斥,那侍者慌忙閉嘴。

  他也無非只是抱怨一下,旅途辛勞罷了。


  畢竟從徐州跑到長沙來,又是乘船,又是騎馬,屁股都快顛爛了。

  「……這張長沙排場倒是不小。」

  望著府門外,擠滿人的百姓,簡雍也不覺看呆。

  不過這些百姓並未大聲喧譁,反倒是井然有序地排著隊。

  幾乎是衙署裡面通傳一個,出來之後,才再進去一個。

  中途完全沒有人插隊抱怨。

  簡雍雖然兀自稀奇,但也不敢忘了正事兒。

  走至大門口,上前詢問一黑衣管事的,道:

  「敢問,張長沙在衙署中否?」

  那黑衣管事看也不看簡雍一眼,只淡淡道:

  「我家府君正在開堂問診,汝若是要治病,便去後邊兒排隊。」

  嘿……

  果真是個怪人。

  簡雍愈發對這個張仲景感到好奇,當即表明來意:

  「不瞞這位先生,我是奉我家州牧之命,來給張太守送一封書札的。」

  嗯?

  聽到是州牧級別的高官,這黑衣管事才肯抬頭看簡雍。

  畢竟州牧比他家府君還要高上一級。

  「你家州牧是誰?」黑衣管事問。

  簡雍眉梢輕輕一揚,嘴角帶著幾分驕傲,說道:

  「我家州牧,乃是漢左將軍,帝室苗裔,下邳侯,領徐州牧劉備劉玄德是也!」

  如今劉備的名頭,絕對算的上是天下之名了。

  尤其在與曹操聯手滅了袁術後,整個徐州都名聲大噪。

  所以簡雍當然有驕傲的資格。

  作為老劉的髮小好友,他更能夠十分自豪地說出劉備的名號來。

  本以為這為對自己愛答不理的黑衣管事,會變得對自己肅然起敬起來。

  誰料,他只是打了一個哈哈,慵懶地說道:

  「姓名太長,我記不得這許多名字。」

  誒你!!

  簡雍頓時急眼了,暗罵你這人未免也太愚昧無知了。

  連我家主公都不認識!

  但強龍不壓地頭蛇,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忍一忍吧!

  簡雍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早年間跟隨劉備時,什麼苦沒吃過。

  怕你這小輩的輕慢?

  「那就請先生,只說徐州牧劉備劉玄德遣使來訪便好。」

  簡雍暫忍一時,退而求其次。

  可誰料那黑衣管事卻依舊不理不睬,道:

  「我家府君說了,若非要緊大事,不得打擾他問診。」

  「你若要見,便請排隊。」

  誒你!!

  簡雍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再次被點燃,罵道:

  「我奉州牧之命而來,這難道還算不得大事?」

  「你家府君也不過是一區區長沙太守,欺我徐州無人耶!」

  簡雍脾氣也上來了,此前被這個管事的連番怠慢他已是一忍再忍。

  但現在,自己都說了是代表徐州來的。

  這逼養的居然還是這死出樣,那他就真的不能再忍了。

  那黑衣管事渾然不怕,道:

  「徐州牧劉備怎的?」

  「便是冀州牧袁紹,兗州牧曹操來了,到我長沙來,也得排隊。」

  「縱是荊州牧劉景升使人來,也得先由我去通稟。」

  按理說,長沙是歸屬於荊州。

  也就說是劉表算是張仲景的頂頭上司。

  要是張仲景輕慢其他州府的人也就罷了。

  畢竟隔得遠,隨便口嗨,反正他們也線下真實不了。

  但劉景升人就在襄陽啊,你敢這麼輕慢你的頂頭上司?

  簡雍當即問出了自己的疑問,說你們這樣,就不怕被免官嗎?

  「免官?哈哈哈……」


  聽到免官二字,這管事的反倒笑了。

  「我家府君早就不想幹了,若真能免官。」

  「便要回歸鄉里,專替人問診治病。」

  「求之不得的好事哩……」

  張仲景是官二代,自然也是出身於豪門大族。

  所以完全承受的起沒了工作,還要免費替人看病的代價。

  「倒真是一個歪門太守。」

  簡雍算是明白李翊為什麼讓他來找張仲景了。

  這種怪人,肯定是有點活在身上的,不然不可能這麼狂。

  當即……

  簡雍向身後人招了招手。

  下人趕忙遞上一袋沉甸甸的袋子。

  裡面裝滿了零碎的黃金。

  簡雍拿在手裡掂了掂,直接揣到了那黑衣管事的手裡。

  喲!

  那管事的刨開袋子一看,兩眼頓時放光。

  旋即又迅速將袋子合好,左右快速地掃過一眼,然後悄無聲息地收進袖裡。

  「……咳咳。」

  一聲輕咳,管事的轉身過來對簡雍說道。

  「諸位貴人一看就是有要緊事的,這事兒必須得通稟一聲張府君。」

  「請稍候,我這便進去。」

  簡雍謝過,那黑衣管事快步走進衙署里。

  簡雍在屋外靜靜等候消息。

  忽聽得街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舉目看去,一員五十出頭的雄壯將軍,背背兩石長弓。

  躍馬飛馳而來。

  左右之人,無一敢攔。

  簡雍見馬兒來得急,在從人掩護下,趕忙退下來躲過。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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