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戰爭 改變
通過戰爭！
能讓國內各項製造業都迅速運轉起來。
而百姓充軍，無業游民就會減少。
至於收益，簡直太多了。
戰後地區的重建，以及被占領區的統治。
乃至國內各項糧草的運轉周輸等。
這些發財機會，絕對會讓他們趨之若鶩。
朱棣道：
「戰爭好啊，可戰爭得學啊！」
「可我大明朝良將輩出，精卒利兵，只要不是瞎指揮，定會沒有問題！」朱棣剜了朱祁鎮一眼。
這可不是廢話。
哪怕如今大明實力不強，那也是相對歷史而言，對於周邊各國依然是龐然大物。
「就算失敗也沒有關係！」朱瞻基補充道。
「只要此地有足夠利潤，那就發兵三萬，三十萬，所謂山海，亦不過如此！」
「我大軍劍指之處，一切灰飛煙滅。」
「可是，這些地方真有這麼多錢嗎？」朱見深恭敬詢問。
發動一場戰爭，耗費錢糧無數。
真能在此地全部掙回來？
以往沒這個例子啊。
所以自他上任以來，面對各族挑釁，忍無可忍之下，方才出兵征討。
可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家底，就這麼用光了。
否則，自己也不會任人唯親，承擔惡名，搜羅天下之財。
朱高熾出列，胖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我已經仔細算過了！」
「這其中大部分戰爭都可盈利！」
物盡其用，人口、礦產、樹木等等！
這些資源都可運回國內。
甚至還有咱們地大物博的商品，都可以傾銷這些地方。
以往咱們與各族交戰，除了勝利，別無收穫。
現如今我們得改變這種觀點。
「那少部分戰爭呢？」朱見深繼續發問。
那總沒有盈利的地方吧。
比如西南瑤族叛亂。
這些地方山多地陡，百姓頑固不化。
朝廷自建立起就對土司多加恩賜，後改用流官，仍舊無用。
這些百姓依舊不服王化。
這打了多少年了，西南這地方還沒平定。
耗費的錢糧就如同無底洞一般。
朱高熾繼續說道：
「那肯定有部分戰爭無法回利！」
「這就像投資一般，定然有虧有贏！」
「但對於帝王而言，絕無可能會輸！」朱棣道。
因為人口就是最大的資源。
這些人完全可以以戶籍收買之，從而充當我軍之前方。
亦可發配邊境，世代建設。
同時消除國內的不穩定因素。
「可太祖？戰爭之後呢？」朱見深繼續道。
他所問，並非如同大元一般，不斷征戰，以至國家分崩離析。
太祖所說，是自己製造需求，從而將銀子不斷流動。
那麼這些被征服之地，自然需要建設，需要開墾土地等等措施。
可這天下，舉目四望，皆是明旗，那該如何呢？
「那時啊！只有天知道了！」朱元璋嘆息一聲，閉上雙眼。
人力終有盡時，咱們也不是全知全能之人。
「謝太祖賜教！」
成化十二年秋！
在經歷了連續三月的血洗，並加開一場恩科後，大明政局終究是穩定了下來。
至於勛貴集團！
朱元璋思索再三，廢除了世襲罔替。
轉而向文官學習，設立講武堂，搜羅天下英傑。
如今皇權高度集中，朱見深再無掣肘。
「多謝太祖！」朱見深朗聲道。
朱元璋點頭，揮揮手，朱棣便呈上奏摺：
「如今各項政策咱們幾個都已確定，你只需緩慢實施，亦可保我大明國祚綿延百年。」
他們在這幾月來就一直在商討，如今大明要如何才能改頭換面。
「多謝太祖！」朱見深虔誠道謝。
「至於一切，就從河套地區開始吧！」他眼神微眯。
北虜入套，自正統年間始，北元內亂，三衛要求近邊住牧，「北虜」也紛紛南下。北元太師李來於景泰七年率部入套。
可這些人不思感恩，時常劫掠大明，該死！
正好！
讓他們看看戰爭，是否能夠帶來利潤。
「朱老四！」
「孩兒在！」
「領兵十萬，咱們去平了這些人！」
.......
此時，河套地區！
滿都魯、孛羅忽、乩加思蘭等三位首領，齊聚一堂，商討著今年過冬事宜。
大明的軟弱已經人盡皆知，如今部落在此地發展壯大。
他們也需要更多的糧食。
「俺覺得，得再次擴大範圍！俺部落里今年裡又多了好些人。」乩加思蘭嘟囔道。
「要是擴大範圍，明軍來了怎麼辦？惹怒了大明朝，誰也沒好果子吃！」孛羅忽持反對意見。
紙老虎在怎麼都是老虎，不是我等螞蟻可以觸怒的。
以往咱們小打小鬧，那是老虎揮爪子，弄死咱們太費力。
可要是真出力，把大明打疼了，保不齊會怎麼對付咱們。
「那怎麼辦？這麼多孩子嗷嗷待哺，總不能幹看著吧！」乩加思蘭嘆息一聲。
咱們部落不善耕種，若不搶掠，何從奪之？
孛羅忽也沉默，他們部落人員也增多了。
「要不這樣吧！」滿都魯提議道：
「咱們各率精銳出河套，往陝西西部、寧夏、甘肅一帶搶掠。」
這一帶明軍兵力空虛，且地勢平坦，利於騎兵行動。
「若是明軍阻攔，咱們就離去！」
「若是明軍不阻攔，咱們就深入劫掠！」
「之後大明怪罪，咱們就遠離河套，待來年復回，如何？」
他們都不想得罪大明。
可現實條件是部落人口逐漸增長，糧食消耗日益擴大。
若不劫掠，咱們的族人就會被凍死。
「好！」兩人點頭道。
「稟告陛下，蒙古三部精銳已往南去了！」總兵官許寧稟告道。
太祖領兵親至，便對草原部落嚴加稽查。
以往秋冬之際，這些人定要打草圍。
「陛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啊！」游擊將軍周玉出列勸誡：
「如今精銳盡出，敵軍深入我軍腹地，便能圍而殲之！」
若是搗其巢穴，亦能損其實力，但無法傷其根本。
這些人休養生息後，依然會回來。
可咱們若殲滅敵軍主力。
這些人草原婦孺，活不過冬天。
河套地區便可失而復得。
「不！」朱元璋否定提議直接下令。
「朱瞻基！」
「孩兒在！」
「你和許寧將軍領三萬人，從榆林紅兒山出發，晝夜兼程，直抵紅鹽池。」
「若遇反抗力量，皆殺之！」
「所有婦孺，全部劫掠而回，朕有大用！」
「是！」朱瞻基領兵而去。
「朱老四！」朱元璋盯著沙盤，又開口道。
「孩兒在！」朱棣興奮異常，右手握住刀柄。
他的大刀已饑渴難耐。
「這次朕不是讓你去殺人的！」朱元璋事先警告。
朱棣眼中浮現一抹失望。
「你與御史王越將軍領兵三萬，阻敵回援，切記，不可主動出擊，殲滅敵人！」
「這些蒙古人，朕留著有用！」
他可不覺得，幾千人的部隊，膽敢挑釁幾萬人的明軍。
這些蒙古人絕對會繞路遠行。
咱們就包圍他們就可以了。
「是！」朱棣不情不願。
「太祖，那咱們呢？」朱祁鈺詢問道。
「等！」朱元璋輕聲道。
........
十月，朱瞻基先鋒軍隊進至韃靼部營地外20里許，韃靼集眾來拒。
明軍領伏兵忽起，前後夾擊，擊敗對方，斬首千餘人，獲駝馬牛羊器械無數，並焚其帳篷、廬舍。
同時將其婦孺、子女劫掠而回。
乩加思蘭等人見老營被毀，便打算率部遠去。
可數萬明軍分四路圍攻，他們所依託之騎兵根本衝破不了防線。
「我就說了，千萬不能跟明軍硬碰硬，現在倒好，咱們全部落都要去見長生天了！」孛羅忽仰天捶地，懊悔不已。
如今四面圍攻，生機盡絕。
咱們的老家都沒了，連帶著自己都要死在此處。
他餘光一瞥，望向了喝著悶酒的乩加思蘭：
「都是你！」
「說什麼劫掠大明，現在好了，摸了虎鬚，現在他就要吃了咱們！」
「你什麼意思，這怪我嗎？」乩加思蘭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當初之計劃，咱們三人可是一致同意的！」
「況且，搶奪財物之時，你部落不是劫掠最多，殺人最恨嗎？」
「你.......」
「好了！」滿都魯制止了他們。
「你們日日夜夜吵架，難道就能把明軍斥退了嗎？」
「為今之計，唯有兩種方法！」他伸出兩根手指，看向他們。
「第一，魚死網破，如今咱們深處哀隴山中，據險而守，可守城並非我軍之利！」
「且明軍人數眾多，加以數百火槍，正面對抗，不利！」
「不如趁明軍防線未曾穩固之際，是夜突襲，若能僥倖逃之，尚保有我族一絲血脈！」
兩人沉默不語。
突襲？
他們看不到丁點希望。
明軍為了剿滅我們，出動上萬人。
將此地圍的是水泄不通。
而咱們呢？
身處深山之中，就連馬匹都無法行走。
至於喬裝打扮，在人家地盤上，行得通嗎？
無非是取死之道。
他瞧著兩人，便已得知答案，緩慢伸出中指，道：
「第二種辦法，便是投降！」
「若兩位同意，我即刻遣使下山，向明軍乞和。」
打不過就投降，是他們慣有之操作。
且明朝向來以天朝上國，仁義之師自比，斷不會做出趕盡殺絕之舉。
可咱們先行劫掠西北多年......
實在不知會承受何等懲罰。
兩人相視一眼，而後悠然一嘆。
如今，就只有這樣。
反正大不了一死罷了！
「滿都魯，就聽你的吧！」乩加思蘭沉默良久，忽道。
「俺也是！」孛羅忽站起身來。
三位統領協商一致，是日一早，便來到明軍營帳，磕頭認錯。
朱元璋聽聞此消息，便讓他們進入營帳。
「我，乩加思蘭，率領本部！」
「我，孛羅忽，率領本部！」
「我，滿都魯，率領本部！」三人異口同聲，以大明臣子禮跪向眼前之人：
「誠向大明請降！懇請大明高抬貴手！放我族一馬！」
幾人面容誠懇，態度謙卑，儼然一副失敗者模樣。
可上位者不置可否，平和而視，不置可否。
幾人偏頭而視，心情忐忑。
如今部落之生命，維繫一人。
滿都魯只覺口乾舌燥，渾身就如同刀片刮過一般。
他連忙磕頭解釋：
「回稟大明使者，不是咱們有意進攻之！實在是部落太大了，養活不起！」
「迫於無奈之下，這才冒犯！還請您法外開恩，饒恕我的族人！」
「我發誓，永生永世，我兀良哈一族，將永不入套！」
幾人神情緊繃，心臟快速跳動，可身前並無任何聲音。
「呵！」沉默良久，朱元璋嗤笑一聲，站起身來，鷹視狼顧。
三人頓感莫名的壓力，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實質，他們就如同上岸的魚兒一般呼吸困難。
朱元璋起身，緩步上前，看向幾人：
「自英......正統年間起，大明皇帝便准你族，入河套移居！」
「這本是滔天恩德，可你族卻不思皇恩，屢犯我邊境，劫掠我大明子民！」
「如今，大軍壓境，生死之際，一句道歉，一聲誓言，就結束了嗎？嗯！」朱元璋望向他們，重重詢問。
幾人頓時瑟瑟發抖，不敢直言。
「成化元年，你們出兵劫掠，原甘肅燎原府知府戰死，你們殺兩萬人而還！」
「成化三年，四川、陝西北部上百個村莊洗劫一空，數十個村落滿村被屠！」
「成化五年........」
朱元璋每吐一個字，他們臉上的冷汗就多幾分，甚至連身軀都有些顫抖。
「你們之罪，罄竹難書！」
「如今還想朕寬恕你們！」朱元璋漸漸逼近，威壓甚至讓幾人脊樑被壓彎。
朕？
這是大明皇帝。
大明皇帝居然御駕親征，足以見其憤怒。
「大明皇帝開恩，大明皇帝開恩啊！」三人磕頭如搗蒜。
這可是皇帝！
咱們就算拼命都只是飛蛾撲火。
絕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這樣吧！」
朱元璋緩步移至他們身前，龍袍一揮，便找了個台階坐下：
「朕也不是嗜殺之人！」
「也願意給你族一條活路！」
「多謝大明......」
「先別急著謝！」朱元璋攔住他們：「這樣吧，既然你在我大明境內燒殺搶掠數十載，傷害臣民數十萬！」
「一命抵一命，天理昭然，所以，你們的命歸朕可好？」
三人相望一眼，不知所謂何意。
這不還是要咱們死嗎？
能讓國內各項製造業都迅速運轉起來。
而百姓充軍，無業游民就會減少。
至於收益，簡直太多了。
戰後地區的重建，以及被占領區的統治。
乃至國內各項糧草的運轉周輸等。
這些發財機會，絕對會讓他們趨之若鶩。
朱棣道：
「戰爭好啊，可戰爭得學啊！」
「可我大明朝良將輩出，精卒利兵，只要不是瞎指揮，定會沒有問題！」朱棣剜了朱祁鎮一眼。
這可不是廢話。
哪怕如今大明實力不強，那也是相對歷史而言，對於周邊各國依然是龐然大物。
「就算失敗也沒有關係！」朱瞻基補充道。
「只要此地有足夠利潤，那就發兵三萬，三十萬，所謂山海，亦不過如此！」
「我大軍劍指之處，一切灰飛煙滅。」
「可是，這些地方真有這麼多錢嗎？」朱見深恭敬詢問。
發動一場戰爭，耗費錢糧無數。
真能在此地全部掙回來？
以往沒這個例子啊。
所以自他上任以來，面對各族挑釁，忍無可忍之下，方才出兵征討。
可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家底，就這麼用光了。
否則，自己也不會任人唯親，承擔惡名，搜羅天下之財。
朱高熾出列，胖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我已經仔細算過了！」
「這其中大部分戰爭都可盈利！」
物盡其用，人口、礦產、樹木等等！
這些資源都可運回國內。
甚至還有咱們地大物博的商品，都可以傾銷這些地方。
以往咱們與各族交戰，除了勝利，別無收穫。
現如今我們得改變這種觀點。
「那少部分戰爭呢？」朱見深繼續發問。
那總沒有盈利的地方吧。
比如西南瑤族叛亂。
這些地方山多地陡，百姓頑固不化。
朝廷自建立起就對土司多加恩賜，後改用流官，仍舊無用。
這些百姓依舊不服王化。
這打了多少年了，西南這地方還沒平定。
耗費的錢糧就如同無底洞一般。
朱高熾繼續說道：
「那肯定有部分戰爭無法回利！」
「這就像投資一般，定然有虧有贏！」
「但對於帝王而言，絕無可能會輸！」朱棣道。
因為人口就是最大的資源。
這些人完全可以以戶籍收買之，從而充當我軍之前方。
亦可發配邊境，世代建設。
同時消除國內的不穩定因素。
「可太祖？戰爭之後呢？」朱見深繼續道。
他所問，並非如同大元一般，不斷征戰，以至國家分崩離析。
太祖所說，是自己製造需求，從而將銀子不斷流動。
那麼這些被征服之地，自然需要建設，需要開墾土地等等措施。
可這天下，舉目四望，皆是明旗，那該如何呢？
「那時啊！只有天知道了！」朱元璋嘆息一聲，閉上雙眼。
人力終有盡時，咱們也不是全知全能之人。
「謝太祖賜教！」
成化十二年秋！
在經歷了連續三月的血洗，並加開一場恩科後，大明政局終究是穩定了下來。
至於勛貴集團！
朱元璋思索再三，廢除了世襲罔替。
轉而向文官學習，設立講武堂，搜羅天下英傑。
如今皇權高度集中，朱見深再無掣肘。
「多謝太祖！」朱見深朗聲道。
朱元璋點頭，揮揮手，朱棣便呈上奏摺：
「如今各項政策咱們幾個都已確定，你只需緩慢實施，亦可保我大明國祚綿延百年。」
他們在這幾月來就一直在商討，如今大明要如何才能改頭換面。
「多謝太祖！」朱見深虔誠道謝。
「至於一切，就從河套地區開始吧！」他眼神微眯。
北虜入套，自正統年間始，北元內亂，三衛要求近邊住牧，「北虜」也紛紛南下。北元太師李來於景泰七年率部入套。
可這些人不思感恩，時常劫掠大明，該死！
正好！
讓他們看看戰爭，是否能夠帶來利潤。
「朱老四！」
「孩兒在！」
「領兵十萬，咱們去平了這些人！」
.......
此時，河套地區！
滿都魯、孛羅忽、乩加思蘭等三位首領，齊聚一堂，商討著今年過冬事宜。
大明的軟弱已經人盡皆知，如今部落在此地發展壯大。
他們也需要更多的糧食。
「俺覺得，得再次擴大範圍！俺部落里今年裡又多了好些人。」乩加思蘭嘟囔道。
「要是擴大範圍，明軍來了怎麼辦？惹怒了大明朝，誰也沒好果子吃！」孛羅忽持反對意見。
紙老虎在怎麼都是老虎，不是我等螞蟻可以觸怒的。
以往咱們小打小鬧，那是老虎揮爪子，弄死咱們太費力。
可要是真出力，把大明打疼了，保不齊會怎麼對付咱們。
「那怎麼辦？這麼多孩子嗷嗷待哺，總不能幹看著吧！」乩加思蘭嘆息一聲。
咱們部落不善耕種，若不搶掠，何從奪之？
孛羅忽也沉默，他們部落人員也增多了。
「要不這樣吧！」滿都魯提議道：
「咱們各率精銳出河套，往陝西西部、寧夏、甘肅一帶搶掠。」
這一帶明軍兵力空虛，且地勢平坦，利於騎兵行動。
「若是明軍阻攔，咱們就離去！」
「若是明軍不阻攔，咱們就深入劫掠！」
「之後大明怪罪，咱們就遠離河套，待來年復回，如何？」
他們都不想得罪大明。
可現實條件是部落人口逐漸增長，糧食消耗日益擴大。
若不劫掠，咱們的族人就會被凍死。
「好！」兩人點頭道。
「稟告陛下，蒙古三部精銳已往南去了！」總兵官許寧稟告道。
太祖領兵親至，便對草原部落嚴加稽查。
以往秋冬之際，這些人定要打草圍。
「陛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啊！」游擊將軍周玉出列勸誡：
「如今精銳盡出，敵軍深入我軍腹地，便能圍而殲之！」
若是搗其巢穴，亦能損其實力，但無法傷其根本。
這些人休養生息後，依然會回來。
可咱們若殲滅敵軍主力。
這些人草原婦孺，活不過冬天。
河套地區便可失而復得。
「不！」朱元璋否定提議直接下令。
「朱瞻基！」
「孩兒在！」
「你和許寧將軍領三萬人，從榆林紅兒山出發，晝夜兼程，直抵紅鹽池。」
「若遇反抗力量，皆殺之！」
「所有婦孺，全部劫掠而回，朕有大用！」
「是！」朱瞻基領兵而去。
「朱老四！」朱元璋盯著沙盤，又開口道。
「孩兒在！」朱棣興奮異常，右手握住刀柄。
他的大刀已饑渴難耐。
「這次朕不是讓你去殺人的！」朱元璋事先警告。
朱棣眼中浮現一抹失望。
「你與御史王越將軍領兵三萬，阻敵回援，切記，不可主動出擊，殲滅敵人！」
「這些蒙古人，朕留著有用！」
他可不覺得，幾千人的部隊，膽敢挑釁幾萬人的明軍。
這些蒙古人絕對會繞路遠行。
咱們就包圍他們就可以了。
「是！」朱棣不情不願。
「太祖，那咱們呢？」朱祁鈺詢問道。
「等！」朱元璋輕聲道。
........
十月，朱瞻基先鋒軍隊進至韃靼部營地外20里許，韃靼集眾來拒。
明軍領伏兵忽起，前後夾擊，擊敗對方，斬首千餘人，獲駝馬牛羊器械無數，並焚其帳篷、廬舍。
同時將其婦孺、子女劫掠而回。
乩加思蘭等人見老營被毀，便打算率部遠去。
可數萬明軍分四路圍攻，他們所依託之騎兵根本衝破不了防線。
「我就說了，千萬不能跟明軍硬碰硬，現在倒好，咱們全部落都要去見長生天了！」孛羅忽仰天捶地，懊悔不已。
如今四面圍攻，生機盡絕。
咱們的老家都沒了，連帶著自己都要死在此處。
他餘光一瞥，望向了喝著悶酒的乩加思蘭：
「都是你！」
「說什麼劫掠大明，現在好了，摸了虎鬚，現在他就要吃了咱們！」
「你什麼意思，這怪我嗎？」乩加思蘭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當初之計劃，咱們三人可是一致同意的！」
「況且，搶奪財物之時，你部落不是劫掠最多，殺人最恨嗎？」
「你.......」
「好了！」滿都魯制止了他們。
「你們日日夜夜吵架，難道就能把明軍斥退了嗎？」
「為今之計，唯有兩種方法！」他伸出兩根手指，看向他們。
「第一，魚死網破，如今咱們深處哀隴山中，據險而守，可守城並非我軍之利！」
「且明軍人數眾多，加以數百火槍，正面對抗，不利！」
「不如趁明軍防線未曾穩固之際，是夜突襲，若能僥倖逃之，尚保有我族一絲血脈！」
兩人沉默不語。
突襲？
他們看不到丁點希望。
明軍為了剿滅我們，出動上萬人。
將此地圍的是水泄不通。
而咱們呢？
身處深山之中，就連馬匹都無法行走。
至於喬裝打扮，在人家地盤上，行得通嗎？
無非是取死之道。
他瞧著兩人，便已得知答案，緩慢伸出中指，道：
「第二種辦法，便是投降！」
「若兩位同意，我即刻遣使下山，向明軍乞和。」
打不過就投降，是他們慣有之操作。
且明朝向來以天朝上國，仁義之師自比，斷不會做出趕盡殺絕之舉。
可咱們先行劫掠西北多年......
實在不知會承受何等懲罰。
兩人相視一眼，而後悠然一嘆。
如今，就只有這樣。
反正大不了一死罷了！
「滿都魯，就聽你的吧！」乩加思蘭沉默良久，忽道。
「俺也是！」孛羅忽站起身來。
三位統領協商一致，是日一早，便來到明軍營帳，磕頭認錯。
朱元璋聽聞此消息，便讓他們進入營帳。
「我，乩加思蘭，率領本部！」
「我，孛羅忽，率領本部！」
「我，滿都魯，率領本部！」三人異口同聲，以大明臣子禮跪向眼前之人：
「誠向大明請降！懇請大明高抬貴手！放我族一馬！」
幾人面容誠懇，態度謙卑，儼然一副失敗者模樣。
可上位者不置可否，平和而視，不置可否。
幾人偏頭而視，心情忐忑。
如今部落之生命，維繫一人。
滿都魯只覺口乾舌燥，渾身就如同刀片刮過一般。
他連忙磕頭解釋：
「回稟大明使者，不是咱們有意進攻之！實在是部落太大了，養活不起！」
「迫於無奈之下，這才冒犯！還請您法外開恩，饒恕我的族人！」
「我發誓，永生永世，我兀良哈一族，將永不入套！」
幾人神情緊繃，心臟快速跳動，可身前並無任何聲音。
「呵！」沉默良久，朱元璋嗤笑一聲，站起身來，鷹視狼顧。
三人頓感莫名的壓力，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實質，他們就如同上岸的魚兒一般呼吸困難。
朱元璋起身，緩步上前，看向幾人：
「自英......正統年間起，大明皇帝便准你族，入河套移居！」
「這本是滔天恩德，可你族卻不思皇恩，屢犯我邊境，劫掠我大明子民！」
「如今，大軍壓境，生死之際，一句道歉，一聲誓言，就結束了嗎？嗯！」朱元璋望向他們，重重詢問。
幾人頓時瑟瑟發抖，不敢直言。
「成化元年，你們出兵劫掠，原甘肅燎原府知府戰死，你們殺兩萬人而還！」
「成化三年，四川、陝西北部上百個村莊洗劫一空，數十個村落滿村被屠！」
「成化五年........」
朱元璋每吐一個字，他們臉上的冷汗就多幾分，甚至連身軀都有些顫抖。
「你們之罪，罄竹難書！」
「如今還想朕寬恕你們！」朱元璋漸漸逼近，威壓甚至讓幾人脊樑被壓彎。
朕？
這是大明皇帝。
大明皇帝居然御駕親征，足以見其憤怒。
「大明皇帝開恩，大明皇帝開恩啊！」三人磕頭如搗蒜。
這可是皇帝！
咱們就算拼命都只是飛蛾撲火。
絕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這樣吧！」
朱元璋緩步移至他們身前，龍袍一揮，便找了個台階坐下：
「朕也不是嗜殺之人！」
「也願意給你族一條活路！」
「多謝大明......」
「先別急著謝！」朱元璋攔住他們：「這樣吧，既然你在我大明境內燒殺搶掠數十載，傷害臣民數十萬！」
「一命抵一命，天理昭然，所以，你們的命歸朕可好？」
三人相望一眼，不知所謂何意。
這不還是要咱們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