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凡塵暖
由於帶來了如此龐大的野豬屍體，村民的眼神無不驚駭，他們平生也沒見過那麼大的野豬，是這個傻子打來的？
可是山裡有那玩意兒，千蕪安看起來卻沒受什麼傷，真是傻人有傻福。
「肉，吃。」千蕪安並不知道「肉」怎麼用方言發音，但是「吃」還是會說的。
千蕪村的村長秦築牆，一個小老頭，看著那躺在地上比自己都高的巨大野豬，下巴都快驚到地上了。
吃驚後隨即是狂喜，秦築牆不禁拍手叫好，看著那老頭臉上的笑容，千蕪安心情也好上不少。
千蕪村都是些善良的村民，即使並不寬裕，他們也沒有放棄千蕪安這個痴傻的守村人。
單憑這一點，千蕪安也願意為村民多想一點，多做一點。
千蕪安感覺前世的自己經歷的已經很多了，他出自凡間一個富庶的家族，被仙人看中後踏上仙途，由於天賦上佳，一直拿到許多修煉資源，仙途不可謂不坦蕩，更在研究陣法之後步步踏向精通，常常待在中部天驕榜前列。
在建立了靈陣峰，收了十二內門弟子和許多渴求陣法之道的外門弟子後，他便在教導之餘四處雲遊，與各種天驕大師交談學習。但自從他在凡間的父母和親弟弟去世後，他便再也沒有問過世事，漸漸少了些人情味。
如今他看著這個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小老頭高興的模樣，心底卻莫名浮現出絲絲暖意。
他願意為了守護像千蕪村村民這樣的尋常凡人去保護這個世界遠離那個充滿惡意的未知存在，此刻的他更加堅定地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恍惚間，千蕪安感覺自己多了幾分感悟，靈根愈發通明，呼吸間靈氣漸漸有沉入丹田的趨勢。千蕪安驚覺，連忙沖向村外聚靈陣。看著千蕪安遠超常人的速度，秦築牆的表情再次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千蕪安不敢耽擱分毫，在聚靈陣中央坐定，隨著《雲息化神法》的運作，靈氣在丹田中不斷匯聚，渦旋著糾纏在一起。終於，在築基的丹田中，存入了幾縷靈氣。
道心的堅定令他掌握了固本的方法，一旦掌握固本的方法，那麼完成引氣入體踏入仙途便指日可待。對於那些根骨極佳的人來說，這樣的修煉速度也算得是極快的。
千蕪安並沒有急於引氣入體，因為他知道這種片刻的靈感還是有很多漏洞的，很多細節仍待推敲完善。
千蕪安睜開雙眼，發現眼前秦築牆正瞠目結舌地看著千蕪安。
「安，你，你醒了？來，去廣場。」秦築牆立馬起身，拍了拍身上打著補丁的衣服，表情裝作平靜的樣子，眼睛不時打量著千蕪安。
來到村中心的空地，這裡有一口水井，負責為全村提供平日的水源。此時空地擠滿了村民，此時是大中午，村民大多幹完了手中的農活。
「今天安給大家帶來了這麼多的肉，經過考慮，我提議包括安在內，按戶把這些肉平分了，村里還有誰知道怎麼晾肉乾嗎？我們將這些肉晾成肉乾，下次皇帝不知道啥時候來拿糧食，我們要有些後備。」秦築牆扯著嗓子高聲說道，他在村子裡頗有聲望，他的提議沒人反對。
「秦響家裡有晾房，他家沒人，我們能借用一下。」
「那土坯房夠嗎？各家做完飯後可以用自家灶子烤烤，或者做點架子，這大熱天不快點處理很快就壞掉了。」
「話說征糧的很久沒來了，是不是仗打完了？人該回來了吧。」
村民們激烈討論著，但這熱鬧和千蕪安沒有什麼關係，他本來就聽不懂幾句，更別說這樣七嘴八舌且語速極快的討論。
而秦築牆則是靜靜聽著村民的議論，村民的討論仍然是圍繞著他的提議。在話題即將跑偏之時，秦築牆咳了咳：「那麼今天晚上架口大鍋，我們先用塊肉煮鍋肉湯，安跟我說要吃肉，這肉畢竟他帶來的。」
小孩聽到這話亢奮著歡呼地跑來跑去，而大人們只是沉默，但也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歸根到底這肉是千蕪安帶來的，給安犒賞也是理所應當。
雖然千蕪安聽不懂，但是這突然的緘默和四處撒歡的小孩子，他也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麼，大概是自己過於簡潔的闡述讓秦築牆產生了誤解。
他的「吃」的意思是把肉給村民吃，不是自己想吃肉。
但是可惜他並不能解釋，他的詞彙量還沒有豐富到那種程度。
到了晚上，村子廣場罕見地燭火通明。小孩子也喜歡這久違地熱鬧，追逐打鬧著。
夜風涼的讓人很舒服，千蕪安推敲著那種固本的感覺漫步到村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油香味。
村口中央架著一口大鍋，一塊豬肉在鍋底，油脂被煮化開來，雖然水多肉少，但是湯色仍然呈現淡淡的乳白。鍋里還放了些野菜作佐料，很好地中和了油脂的膩味，一些村民時不時來鍋前看看，嗅嗅久違的葷腥氣息。
村民們交談著未來，雖然如今境況糟糕，每家每戶的存糧正一步步減少，一旦朝廷再來一次征糧，恐怕他們就不可避免地陷入饑荒中，但是他們仍然願意用樂觀的眼光看待將來。
他們相信戰爭會很快結束，戰士帶著朝廷的賞金回到家鄉，屆時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
「安，來，你的。」秦築牆用勺子剜下一塊被煮的軟爛的豬肉，帶著湯和野菜盛進碗裡，遞與千蕪安。
千蕪安接過熱騰騰的熱湯，看著村民們相繼打了肉湯。孩子們臉上滿足的欣喜，村民們喜笑顏開，眼中不由多了笑意。
千蕪安坐在一截橫倒的枯木上，看向村子旁的大山，以他現在的身手，尋常野獸估計很難傷他，如果他能多給村民帶來些肉食，那麼這溫暖的場景也能多多復現。
「安啊。」秦築牆坐到千蕪安，低聲道，「你到底是誰啊。」
千蕪安看向秦築牆，他倒是聽懂了秦築牆這句。看來還是有人發現千蕪安的內里變了，他打一開始就沒打算掩飾。
「你為什麼會突然說官話，我雖然不會，但是那腔調我是記得。聽說痴傻的人是丟了魂魄，孤魂野鬼很容易會上身，你到底是……」
秦築牆看著千蕪安漸漸迷茫的神情，嘆了口氣，這些事情他埋在心裡很久了，他一早就聽出千蕪安前些日子說的話的腔調是官話，那是九州的通用腔調，他只是想問出來，沒想過能得到什麼回答。
但是千蕪安近些日子一直勤奮地幫助村里人，現在還帶來了那麼多的食物。雖然常常有些奇怪的舉動，擺些他不能理解的東西，但是他還是願意相信是只好鬼附身了千蕪安，那麼那個千蕪安去哪了？那個他們在村頭撿來從小看著長大的傻子去了哪裡。
「上天保佑唔……」秦築牆拍了拍千蕪安的肩膀，起身走向了面前被燭火照亮的熱鬧人群。而千蕪安只是聽著秦築牆仿佛倒苦水一般的絮叨，欲言又止，他也不知從何說起，說出也無人知曉。
怔怔望著眼前的喧鬧，千蕪安眼前恍惚間浮現了當年幕家大院的盛景，那時他也是坐在一旁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沒了修為，他怎麼也開始患得患失起來了，也許是經歷了死亡後讓他的心態漸漸發生了變化，不再能那麼淡然。
之後，去中部看看幕家吧。
說來離上次去幕家還是許久前給家人掃墓，成仙后歲月悠長，與凡間聯繫越來越淡，如今再次想起，卻不知道幕家是否鼎盛，還是像其他家族一般難免落得中落的結局。
千蕪安抿了一口肉湯，閉眼沉思。
可是山裡有那玩意兒，千蕪安看起來卻沒受什麼傷，真是傻人有傻福。
「肉，吃。」千蕪安並不知道「肉」怎麼用方言發音，但是「吃」還是會說的。
千蕪村的村長秦築牆，一個小老頭，看著那躺在地上比自己都高的巨大野豬，下巴都快驚到地上了。
吃驚後隨即是狂喜，秦築牆不禁拍手叫好，看著那老頭臉上的笑容，千蕪安心情也好上不少。
千蕪村都是些善良的村民，即使並不寬裕，他們也沒有放棄千蕪安這個痴傻的守村人。
單憑這一點，千蕪安也願意為村民多想一點，多做一點。
千蕪安感覺前世的自己經歷的已經很多了，他出自凡間一個富庶的家族，被仙人看中後踏上仙途，由於天賦上佳，一直拿到許多修煉資源，仙途不可謂不坦蕩，更在研究陣法之後步步踏向精通，常常待在中部天驕榜前列。
在建立了靈陣峰，收了十二內門弟子和許多渴求陣法之道的外門弟子後，他便在教導之餘四處雲遊，與各種天驕大師交談學習。但自從他在凡間的父母和親弟弟去世後，他便再也沒有問過世事，漸漸少了些人情味。
如今他看著這個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小老頭高興的模樣，心底卻莫名浮現出絲絲暖意。
他願意為了守護像千蕪村村民這樣的尋常凡人去保護這個世界遠離那個充滿惡意的未知存在，此刻的他更加堅定地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恍惚間，千蕪安感覺自己多了幾分感悟，靈根愈發通明，呼吸間靈氣漸漸有沉入丹田的趨勢。千蕪安驚覺，連忙沖向村外聚靈陣。看著千蕪安遠超常人的速度，秦築牆的表情再次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千蕪安不敢耽擱分毫，在聚靈陣中央坐定，隨著《雲息化神法》的運作，靈氣在丹田中不斷匯聚，渦旋著糾纏在一起。終於，在築基的丹田中，存入了幾縷靈氣。
道心的堅定令他掌握了固本的方法，一旦掌握固本的方法，那麼完成引氣入體踏入仙途便指日可待。對於那些根骨極佳的人來說，這樣的修煉速度也算得是極快的。
千蕪安並沒有急於引氣入體，因為他知道這種片刻的靈感還是有很多漏洞的，很多細節仍待推敲完善。
千蕪安睜開雙眼，發現眼前秦築牆正瞠目結舌地看著千蕪安。
「安，你，你醒了？來，去廣場。」秦築牆立馬起身，拍了拍身上打著補丁的衣服，表情裝作平靜的樣子，眼睛不時打量著千蕪安。
來到村中心的空地，這裡有一口水井，負責為全村提供平日的水源。此時空地擠滿了村民，此時是大中午，村民大多幹完了手中的農活。
「今天安給大家帶來了這麼多的肉，經過考慮，我提議包括安在內，按戶把這些肉平分了，村里還有誰知道怎麼晾肉乾嗎？我們將這些肉晾成肉乾，下次皇帝不知道啥時候來拿糧食，我們要有些後備。」秦築牆扯著嗓子高聲說道，他在村子裡頗有聲望，他的提議沒人反對。
「秦響家裡有晾房，他家沒人，我們能借用一下。」
「那土坯房夠嗎？各家做完飯後可以用自家灶子烤烤，或者做點架子，這大熱天不快點處理很快就壞掉了。」
「話說征糧的很久沒來了，是不是仗打完了？人該回來了吧。」
村民們激烈討論著，但這熱鬧和千蕪安沒有什麼關係，他本來就聽不懂幾句，更別說這樣七嘴八舌且語速極快的討論。
而秦築牆則是靜靜聽著村民的議論，村民的討論仍然是圍繞著他的提議。在話題即將跑偏之時，秦築牆咳了咳：「那麼今天晚上架口大鍋，我們先用塊肉煮鍋肉湯，安跟我說要吃肉，這肉畢竟他帶來的。」
小孩聽到這話亢奮著歡呼地跑來跑去，而大人們只是沉默，但也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歸根到底這肉是千蕪安帶來的，給安犒賞也是理所應當。
雖然千蕪安聽不懂，但是這突然的緘默和四處撒歡的小孩子，他也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麼，大概是自己過於簡潔的闡述讓秦築牆產生了誤解。
他的「吃」的意思是把肉給村民吃，不是自己想吃肉。
但是可惜他並不能解釋，他的詞彙量還沒有豐富到那種程度。
到了晚上，村子廣場罕見地燭火通明。小孩子也喜歡這久違地熱鬧，追逐打鬧著。
夜風涼的讓人很舒服，千蕪安推敲著那種固本的感覺漫步到村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油香味。
村口中央架著一口大鍋，一塊豬肉在鍋底，油脂被煮化開來，雖然水多肉少，但是湯色仍然呈現淡淡的乳白。鍋里還放了些野菜作佐料，很好地中和了油脂的膩味，一些村民時不時來鍋前看看，嗅嗅久違的葷腥氣息。
村民們交談著未來，雖然如今境況糟糕，每家每戶的存糧正一步步減少，一旦朝廷再來一次征糧，恐怕他們就不可避免地陷入饑荒中，但是他們仍然願意用樂觀的眼光看待將來。
他們相信戰爭會很快結束，戰士帶著朝廷的賞金回到家鄉，屆時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
「安，來，你的。」秦築牆用勺子剜下一塊被煮的軟爛的豬肉，帶著湯和野菜盛進碗裡，遞與千蕪安。
千蕪安接過熱騰騰的熱湯，看著村民們相繼打了肉湯。孩子們臉上滿足的欣喜，村民們喜笑顏開，眼中不由多了笑意。
千蕪安坐在一截橫倒的枯木上，看向村子旁的大山，以他現在的身手，尋常野獸估計很難傷他，如果他能多給村民帶來些肉食，那麼這溫暖的場景也能多多復現。
「安啊。」秦築牆坐到千蕪安，低聲道，「你到底是誰啊。」
千蕪安看向秦築牆，他倒是聽懂了秦築牆這句。看來還是有人發現千蕪安的內里變了，他打一開始就沒打算掩飾。
「你為什麼會突然說官話，我雖然不會，但是那腔調我是記得。聽說痴傻的人是丟了魂魄，孤魂野鬼很容易會上身，你到底是……」
秦築牆看著千蕪安漸漸迷茫的神情，嘆了口氣，這些事情他埋在心裡很久了，他一早就聽出千蕪安前些日子說的話的腔調是官話，那是九州的通用腔調，他只是想問出來，沒想過能得到什麼回答。
但是千蕪安近些日子一直勤奮地幫助村里人，現在還帶來了那麼多的食物。雖然常常有些奇怪的舉動，擺些他不能理解的東西，但是他還是願意相信是只好鬼附身了千蕪安，那麼那個千蕪安去哪了？那個他們在村頭撿來從小看著長大的傻子去了哪裡。
「上天保佑唔……」秦築牆拍了拍千蕪安的肩膀，起身走向了面前被燭火照亮的熱鬧人群。而千蕪安只是聽著秦築牆仿佛倒苦水一般的絮叨，欲言又止，他也不知從何說起，說出也無人知曉。
怔怔望著眼前的喧鬧，千蕪安眼前恍惚間浮現了當年幕家大院的盛景，那時他也是坐在一旁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沒了修為，他怎麼也開始患得患失起來了，也許是經歷了死亡後讓他的心態漸漸發生了變化，不再能那麼淡然。
之後，去中部看看幕家吧。
說來離上次去幕家還是許久前給家人掃墓，成仙后歲月悠長，與凡間聯繫越來越淡，如今再次想起，卻不知道幕家是否鼎盛，還是像其他家族一般難免落得中落的結局。
千蕪安抿了一口肉湯，閉眼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