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被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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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8章 被逼無奈

  總督府。

  「諸位同僚,今有北虜入侵,北方山河破碎,皇上下詔勤王。

  我等世受國恩,現在到了報效朝廷的時候。本侯決定,奉詔起兵勤王。

  大家可有方略教我?

  舞陽侯開門見山道。

  身份決定立場。

  作為外戚勛貴,現在這種時候,必須抓緊機會表現。

  哪怕兩廣距離京師,足有數千里之遙。勤王大軍能否及時趕上大戰,都是一個未知數,兵還是要出的。

  沒有及時趕上大戰,那是距離問題。皇帝不會怪罪,朝廷也不會問責。

  沒有出兵勤王,那就是態度問題。

  在官場上,態度很多時候比結果更重要。

  「侯爺,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從廣東到京師,足有數千里之遙。大軍的後勤,將是一個重要問題。

  勤王詔書是針對全天下發布的,趕赴京師的軍隊肯定不在少數,附近州府多半沒有能力提供軍需物資。

  當務之急,我們是確定行軍路線和兵力,以此為根據估算大軍沿途的錢糧消耗。

  務必要籌集到足夠的糧草,才能夠發起遠征。」

  李牧平靜的說道。

  勤王是大義,管實際情況如何,他們都要出兵。

  不過北虜也不是好惹的,單獨幾方軍隊過去,大概率是干不過敵人,

  在這種背景下,就必須把握好出兵時機。

  過去的太快,需要獨自面對敵軍。北虜都是騎兵,一旦戰敗想跑都難,

  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

  過去的太慢,又錯過了表現的機會。

  在外面打無數次勝仗,不如在勤王大戰中,小勝敵軍一次。

  大勝的概率幾乎不存在,步兵打騎兵,只要敵軍不傻,多半都是可以跑掉的。

  「錢糧確實是一個問題,不過我想各省巡撫衙門,應該能夠想辦法擠出一筆款子來。

  安巡撫,你先做個表率,廣東方面能拿出多少錢糧?」

  舞陽侯心領神會的詢問道。

  李牧擔心的問題,他同樣要面對。相比以往的大戰,勤王護駕這種事情,他肯定要親自領兵。

  一想起要和十幾萬,乃至更多的胡人騎兵對戰,他就感覺到了壓力。

  在這種背景下,用合理的藉口稍微拖延一下,等待各路援軍一起向京師進發,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被點名的安慶豐,本就愁苦的臉上,又添了幾分愁容。

  勤王護駕這種事,推脫沒錢是不行的。哪怕巡撫衙門再缺錢,也必須擠出預算來。

  理論上來說,現在的開銷,未來中央財政會給補上,

  可是了解大虞財政的都知道,戶部究竟有多窮。憑本事欠下的錢,幾乎沒有會還的。

  「侯爺,下官盡力在半個月內,籌措三十萬兩白銀、十萬石米、三千匹布..」

  安慶豐硬著頭皮報出了數字。

  儘管此刻秋收已經完成,秋稅正在不斷向巡撫衙門匯聚,可架不住前面虧空的厲害。

  新收上來的錢糧,都沒有來得及悟熱乎,就直接劃撥了出去。

  其中八以上的收入,都投入到了軍費支出上。

  剩下的兩成,同樣有自己的去處。

  除了衙門的運營經費外,各級官員的俸祿,現在也指著這些錢糧。

  受困於經費,本該衙門撥款的基礎設施建設,現在基本上全部停擺「不夠!」

  『浙江陷入戰亂之中,現在有心無力。

  廣西本身就窮困,能夠提供的錢糧有限。

  這次勤王的軍費開銷,大頭就落在了廣東和福建身上。

  另州一總!

  半不會小。

  光戰後的撫恤金,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本督,欲起兵十萬勤王。

  以戰爭持續半年計算,光銀支出就超過一百二十萬兩,軍費支出不會低於兩百五十萬,糧草消耗更是高達百萬石。

  安巡撫,你最少要籌集八十萬兩,三十萬石糧草,以及各類戰略物資若干。」

  舞陽侯獅子大開口道。

  起兵十萬,明顯是一個虛數。

  從兩廣出兵救援京師,一次性出兵十萬,早就超過了後勤承受極限。

  哪怕有海路運輸,這也是很難完成的任務。

  不過索要錢糧的時候,肯定得多報點兒。

  外官進京,少不了各種打點。

  不光他這個總督,需要四處拜訪,下面的將領也要出去活動。

  這筆費用,不可能讓大家自掏腰包。

  靠朝廷的俸祿,根本不夠應酬。

  如果不想下面的人剋扣軍,那麼就只有把這筆費用發下去。

  只有大家打點到了位,這次的勤王之功,才能落實下來。

  不然任何一個環節卡上一下,都會讓人非常難受。

  「總督大人,廣東剛收復不過一年,今年的秋稅僅有正常年月的六成。

  前面還分攤了一系列的軍費,現在又要掏出這麼一筆巨款來,下官實在是有心無力。

  您看能否削減一二,或者是暫緩上一些時日。」

  安慶豐一臉為難的說道。

  今年的軍費預算,廣東巡撫衙門已經劃撥了出去。

  不過那些錢是用來圍剿叛軍的,現在到了勤王的時候,又是新的支出。

  理論上來說,前面的軍費也是可以使用的。

  可惜軍費一旦劃撥下去,就沒有變更用途的可能。

  每一支軍隊都是朝廷的債主,存在時間越長的部隊,被拖欠的錢糧就越多。

  哪怕軍事行動取消,下面的人也不可能退還軍費。

  臨時改變作戰計劃,又要重新發放開拔費,這是軍中的潛規則。

  『那就削減十萬兩,再多給你一個月時間籌款。

  不過半個月內,最少籌集出一半的錢糧。

  按照老規矩,福建方面在廣東的基礎上加百分之五十,廣西方面按廣東的三分之一籌款。

  至於浙江方面,暫時先顧好自己吧!」

  舞陽侯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

  在他管轄的四省中,就數福建的情況最好躲過了兵禍,又享受到了海洋貿易的俘虜,財政狀況是現在東南各省中最好的。

  遇上了這種事情,自然也要出最多的錢。

  收到這個消息,一旁福建兵備道楊炎,幾度想要開口,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現在這種場合,他這種小卒子充當出頭鳥,大概率會被殺雞猴。

  小插曲結束,大家進入緊急備戰中,李牧被留在了最後。

  剛才討論的問題,看似十分重要,實際上都是輔助。

  真正的核心,還是出兵多少,抽調哪些軍隊參戰。

  「李提督,廣西鎮和廣東鎮,能否勝任這次勤王大任?」

  舞陽侯關心的問道。

  要在北方和胡人交戰,唯一能寄予厚望的,只有這兩鎮精銳。

  其他軍隊過去的再多,都是跟著湊數的。

  真遇上了北虜騎兵,敢留下和敵人交戰的,都沒幾個。

  「侯爺,請放心。

  廣西鎮和廣東鎮均做好了戰鬥準備,前面為了救援南京,還進行過跨海作戰演練。

  只待錢糧籌措完畢,隨時可以出征不過這次要去的地方在北方,冬天氣候相對廣東要冷的多,禦寒衣物是一個大麻煩。

  涉及到大軍的生死存亡,這種事不允許有半點疏忽。」

  李牧當即拋出了困難。

  在這個沒有暖氣的時代,北方的冬天凍死人是常態。

  如果遇上極端天氣,底層民眾全家一起被凍死,都不是什麼新鮮事。

  每年過冬,京師中的屍體都是一車一車往外面拉。


  棉衣,在這年頭不光是剛需品,更是奢侈品。

  家中能夠每人配上一件棉衣,都屬於富裕戶。

  穿過的舊棉衣,拿到當鋪中,都能夠換出銀子來。

  一件破棉衣,能夠傳承幾代人。

  許多人家中的棉衣,就是家中歲數最大的。

  外面的社會問題,李牧無力改變,可是軍中士卒的棉衣必須配備下來。

  不光是棉衣,被褥也是少不了的。

  「你說的不錯,禦寒的衣物確實必不可少。

  按照現在軍中士卒的衣物,讓他們去北邊作戰,那就是草營人命。

  這事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你親自去負責落實,

  按照八萬人的標準準備,所需的一應開銷,直接找總督衙門報銷。

  除了廣東鎮和廣西鎮外,本督計劃再帶上三萬輔兵配合。

  加上護航的水師,負責運糧的商船,總人數大概八萬上下,對外號稱十萬大軍。

  有人敢亂伸手,一律殺無赦!」

  舞陽侯想了想說道。

  他是從京中過來的,非常清楚兩邊的氣候差異倘若沒有充足準備,哪怕到了地方,大軍也只能窩在營中干看著敵人肆虐。

  「侯爺安排的妥當,末將定當全力完成。」

  李牧當即回答道。

  事實證明,勞師遠征就是耗費大。

  兩萬五千多名戰兵在前線作戰,居然要動用五萬多人負責後勤。

  如果計算上,在各省內部負責運輸糧草的人員,號稱十萬大軍一點兒也不虛。

  倘若戰線繼續拉長,實際投入的人力,沒準還會更多。

  各地的官軍,全部把目光投向京師。

  許多被壓制的叛軍,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

  不過一個個依舊保持著最後的克制,就等著官軍們北上,好大幹一場。

  南昌府。

  「完了!」

  「全完了!」

  看著探子冒死傳回的情報,岳啟峰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在叛軍的持續攻擊之,南昌府已經變得搖搖欲墜。

  他這位戴罪立功的巡撫,個人命運就會這座城池一樣,在風雨中飄渺。

  永廣親月就看百明+共獄。

  運氣的話,貶官流放。

  倘若時運不濟,搞不好就要去菜市口走一遭。

  自白蓮教叛亂爆發以來,被問罪斬首的地方官,也不是一個兩個。

  上至一方諸侯的巡撫,下到剛入流的主簿,都難逃朝廷追責。

  其中冤枉的人肯定有,但大多數人都是罪有應得。

  在守衛疆土的問題上,岳啟峰發揮了重要作用。

  可是對江西局勢糜爛,他同樣需要負主要責任。

  前面一系列的丟城失地,同他的騷操作,有看直接關係。

  被朝廷問罪,那是一點兒也不冤枉。

  「巡撫大人,冷靜!

  越是現在這種時候,我們越需要保持理性。

  各路大軍奉詔進京勤王,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我們只能坦然面對。

  胡人不可能長期在京師附近停留,勤王大戰最多數月就會結束。

  我們只有再支撐半年,就能夠等來援兵。

  朝廷不會放任江南淪陷,現在整個江南大地的命運,就看南昌、南京、

  杭州三座省府,能否守住。

  其他地方我們管不著,但南昌必須想辦法守住。

  你我的身家性命,都綁在南昌城上,我們別無選擇!」

  布政使金運良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守土有責,巡撫固然是第一責任人,他這布政使也難辭其咎。

  保住了南昌城,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未來朝廷就算問罪,頂多不過是貶官。

  倘若運作的好,沒準挨一頓訓斥,再被罰幾個年俸祿,事情就過去了。


  「金大人,現在城中疲,軍心士氣低迷。

  本官也想守住城池,可是拿什麼去守啊!」

  巡撫岳啟峰無奈的回應道。

  為了鼓舞軍心士氣,他可是各種手段用盡。

  籌措出來的賞銀,全部都如數發了下去,他自己一個大字都沒往腰包里裝。

  不光自己不拿,還禁止其他人伸手。

  「巡撫大人,朝中的局勢,你我都清楚。

  現在江南的三座重城,肯定要丟上一兩座,那些救援大軍才會全力出手。

  但是絕不可能全部淪陷,各方不會允許叛軍全據江南,那會導致局勢失控。

  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堅持住。

  相比杭州和南京,南昌的份量,還是略微差了一些,

  叛軍在兩地集中的兵力,遠比我們這邊更多。

  現在就看誰能夠挺到最後,獲得那一線生機。

  以本官之見,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乾脆搬去軍營,

  和士卒們同吃同住,以鼓舞軍心士氣。

  另外再召集城中士紳、富商籌集錢糧,發放給守城的有功之臣。」

  金運良狠了狠心說道。

  如果可能的話,他也不想受罪。

  怎奈現在沒有辦法,要麼受點兒罪,要麼人頭落地。

  一旦讓叛軍殺了進來,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難逃一死。

  「錢糧怕是不好收啊!」

  巡撫岳啟峰搖了搖頭說道。

  為了籌集錢糧,他可沒少下功夫。

  願意慷慨解囊的,始終都是極少數,更多的人都選擇觀望。

  叛軍那邊放了話,只要敢捐助錢糧,一律掘了祖墳、誅殺九族。

  對許多士紳來說,叛軍的威脅,比朝廷的威鑷力強多了。

  人家說挖墳,那就真的挖墳。

  說選殺力族郵直選殺力族朝廷這些官員,可沒人敢這麼肆意妄為。

  「不好收,也必須收。

  到了現在這種時候,再怕得罪人的話,你我脖子上的腦袋就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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