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煮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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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正午,林疏月才悠悠轉醒。

  睜開迷濛的雙眼,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白。

  昨晚的記憶因高燒而斷片,自己是如何從地上爬起,又是如何整整齊齊地睡到床上,關於這些,她全部忘得一乾二淨。

  扶著痛到快炸開的頭,林疏月從床上坐起。

  周身的景物逐漸清晰,從被子的褶皺能夠看出,她的身側,昨晚顯然是有人睡過。

  心中一驚,林疏月猛然抬頭環視四周,這裡竟然不是她的房間?

  但空氣中充斥著濃郁的雪松香氣,倒是能讓她大概判斷出,這或許是裴青玦的禁地?

  腦子裡閃過不妙的苗頭,林疏月本能地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物,而後,暗自撫了撫胸口。

  還好還好,穿戴整齊,應該沒發生什麼離譜的事情。

  肌肉被病毒折磨得酸痛不已,不想在他的房間裡久留,林疏月艱難地拖動著雙腿想要下床。

  就在這時,「咔噠」,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林疏月因疼痛而猙獰的面目毫無預兆地落到了裴青玦的眼裡。

  「你你你,你怎麼進來了?!」

  她顫抖著嘴唇質問裴青玦。

  孤男寡女共處在臥室里,還真是讓她很不自在。

  更別說這個男人還有犯罪的前科。

  他現在貿然闖進來,簡直是想瓮中捉鱉。

  呸呸呸!哪有人罵自己是鱉的?

  林疏月在心裡狠狠扇了扇自己的嘴巴。

  她這些古靈精怪的小表情被裴青玦全盤捕捉。

  唇角上揚,他倚靠在門框上,表情頗為愉悅地逗弄起面前憨憨傻傻的女人:「這不是我的房間嗎?怎麼?我不可以進來?」

  他一反問林疏月就立馬吃癟。

  自知理虧,她又哪裡敢阻攔他?

  忙忙亂亂地穿上拖鞋,她結結巴巴地揮揮手:「行行行,你進來,我,我出去好了吧?!」

  沒想到她還沒站起身,裴青玦就再次發問:「你想去哪?」

  「當然是回我自己房間啊!」林疏月怒氣沖沖地答。

  「病得這麼重,到處亂跑什麼?」

  裴青玦不悅地皺眉,上前一把按住了像地鼠一樣竄出頭的女人。

  「在哪養病不是養,非得待在你房間嗎?」

  林疏月條件反射地拍開裴青玦的手,一臉不爽地抬頭瞪著他。

  從裴青玦俯視的角度來看,她這個氣鼓鼓的樣子,活像只剛出爐的熱包子,小臉紅撲撲的,可愛至極。

  不自然地撇開眼,他此刻的嘴角比AK47還難壓。

  說來裴青玦也是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

  那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也不知道到底在彆扭個什麼勁,反正一心只想著要把林疏月留在自己的房間裡。

  仿佛這裡就是他的一整顆心臟,他允許她進入這塊禁地,也就意味著允許她走進自己的心。

  可能這就是三十三歲老少年奇怪的性癖吧?

  一想到這裡,裴青玦心裡就甜津津的,只是話說出口,又失了浪漫,多了威脅。

  「我要你在這,你就得在這。」

  天爺啊!

  雖說這話很霸總,但讓林疏月聽到耳朵里,只感覺脖子後面一涼。

  畢竟裴青玦在她眼裡留下的形象,就是一個整日陰晴不定的神經病!

  行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雖然搞不明白裴青玦今天又是抽的哪門子瘋,但她要是不乖乖住在他房間裡,只怕他又要因此動怒。

  視死如歸地梗起脖子,林疏月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裴青玦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轉身出門,未出片刻,他端了一盤清粥小菜進門。

  「趁熱喝了。」他將餐盤擱在書桌上,對著她命令道。

  林疏月好奇地伸長脖子看了看,盤子裡是一碗熬煮得粘稠的白粥和一碟青菜。


  不可思議地抬頭,她試探著問:「這些,都是你做的?」

  裴青玦一臉明知故問。

  嘶~別是下了藥吧?

  她眯起眼睛,心中盤算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假意接受,林疏月轉頭催促著裴青玦出門。

  他待在這,她總覺得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清白不保。

  「謝,謝謝你,我一會兒就喝,你工作忙,就不用在這守著我了。」

  陡然開口跟他說謝謝,林疏月還有些怪難為情的。

  眸中深意漸起,裴青玦看破不說破,丟下一盒藥,他就旋身離開了房間。

  「喝完粥就把藥吃了。」

  裴青玦走後,林疏月下床踱步到書桌前,輕輕攪動起了碗裡的白粥。

  方才吵鬧的空間安靜下來,她出神地盯著白粥散出的蒸騰熱氣,心緒漸漸深沉。

  睜開眼就發現睡在了他的房間,昨晚,應該是他救了自己吧?

  可是明明只用打聲招呼就能將她這個麻煩安排出去,他為什麼又要親自照顧她呢?

  思及此,林疏月的眉頭微微蹙起。

  有的時候,她真是完全看不懂裴青玦。

  她不喜歡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搖擺的男人,也不喜歡裴青玦這種時不時挑撥她情緒的行為。

  可人類這種生物真的很蹊蹺,總是會對一些遙不可及的事物產生崇拜。

  像裴青玦這般如天神的男人,是無數少女懷春時期幻想千萬次的情愛對象。

  結婚三年來,他一直保持的高冷人設又為他增添了豐富的神秘感。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林疏月也會妄想與他過上琴瑟和鳴的生活。

  就像久逢大旱、苟延殘息的農民,在遇到一場零星的小雨後,也會跪地磕頭感恩上蒼的饋贈。

  他但凡對她釋放一丁點兒善意,她真的就會有些動搖。

  林疏月討厭這樣的自己。

  更讓她討厭的是,她不想成為裴青玦一時興起的玩物。

  他的身份讓他擁有隨意對待感情的權力,但林疏月不行。

  如果她真的一頭扎進了這汪深潭裡,等到裴青玦失去興趣對她棄之如敝履的時候,她又應當如何抽身?

  二人之間懸殊的地位仿若懸在林疏月頭頂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時刻在提醒她,保持清醒,不要沉淪。

  放下手中的勺子,林疏月不想去喝裴青玦親手煮的那碗粥。

  起身,她準備去客廳倒點熱水喝藥。

  可當她手心剛搭上門把手的時候,就聽到客廳傳來抱抱「嗚嗚」示威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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