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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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4章 驚喜

  一封五百里加急的手諭,攪亂了所有計劃。

  張拙低頭看著手裡那塊密諜司的『巡狩牙牌』,上刻「代天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斷」。

  他自然知道這是海東青才能佩戴的象牙牌。再往上,便是十二生肖的「朝參牙牌」了,可出入紫禁城、東西六宮。據說上三位生肖還有單獨的牙牌,外人卻無緣得見。

  見私下已無外人,張拙掂了掂手中的牙牌,輕嘆一聲:「陳跡,我方才與陳大人所說,並非酒後妄言。」

  陳跡低聲問道:「張大人擔心奪嫡一事?」

  張拙搖搖頭:「牽涉到晉黨邊軍,便已不是奪嫡這麼簡單了。乃是朝廷與邊鎮、晉黨與東林黨的各種矛盾交織在一起,不身在其中,永遠也看不明白。看不明白的事,便儘量不要去碰。」

  張拙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沒和太子打過交道,不知曉他的為人。只是大家都說他宅心仁厚,受大儒稱讚。這世道,宅心仁厚便是軟弱,這種人想查邊軍的殺才,只會害死身邊的人。」

  陳跡低頭思索許久,最終輕聲說道:「張大人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也罷,」張拙叮囑道:「固原有我舊識,我寫一封書信給你,若有解決不了的事就去找他,他應當可以將你送出固原。」

  陳跡鄭重的拱手作揖:「多謝張大人。」

  張錚在一旁忽然說道:「父親,我也想隨陳跡……」

  張拙平靜道:「滾。」

  張錚:「哦。」

  張夏拉著張錚便往驛站里走去:「哥,你就別給父親添亂了,咱們還要趕著回京城過除夕呢。」

  陳跡問道:「張二小姐,明日便要分別了,棗棗便歸還你吧。」

  張夏頭也不回的擺擺手:「不用不用,先借你。」

  張拙看著子女的背影感慨:「這小子若是有阿夏一半懂事就好了……回去吧,早些休息。」

  回到房間中,卻見小滿坐在八仙桌前,用手撐著下巴打盹。

  聽見開門聲,她迷迷糊糊起身:「公子您可算回來了,我去叫驛站的夥計端點臉來,給您洗洗熱水。」

  陳跡笑著說道:「你還是別忙活了,我自己來就行。蘇舟呢,她吃飯了嗎?」

  小滿揉了揉眼睛:「她還在藏在馬車上的箱子裡呢,據說這驛站後面還有密諜司的人,她不想出來冒險。飯是吃過的,我趁沒人的時候給她送了些點心。」

  陳跡嗯了一聲:「明天我要隨陳家一同前往固原,你屆時隨張家前往京城,路上聽張二小姐的安排,莫要自作主張。」

  小滿突然瞪大了眼睛:「公子,您要攆我走?」

  陳跡解釋道:「不是攆你走,是張大人說固原那地方魚龍混雜,不太平。不讓你去,也是為你好。」

  小滿眼睛裡的光轉了幾圈:「那您更該帶上我了這樣也好有個照應啊。」

  陳跡漫不經心道:「你一個小丫鬟,能照應什麼。你若是行官,我就帶上你了,可你不是啊。」

  小滿語塞:「我……反正得有人照顧您啊。」

  陳跡不容置疑道:「你隨張家一起,照看好蘇舟,護送她前往京城即可。」

  小滿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公子去了固原,記得去姨娘的墳前看看,給她拔一拔雜草。若可以的話,您或許可以親自看看,李嬤嬤說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陳跡怔了一下,陸氏的墳塋竟在固原?

  他心念電轉,這固原乃是寧景兩朝魚龍混雜之地。既然有一家可以將人送去景朝的客棧,想必也有人能將景朝人送進寧朝的手段。

  當初陸謹與陸氏兄妹二人或許便是從這裡進入寧朝,偽造戶籍,搖身一變成為固原人。寧朝講究死後落葉歸根,所以陸氏在去世之後,才會被陳禮欽送回固原安葬。

  聯想到先前『空棺』的說法,陳跡心中驚疑,難道陸氏當初真的沒死,而是在固原藉機脫身,重新回了景朝?

  可若是如此,司曹癸為何會不知道對方還活著的消息?

  陳跡有心想問問墳塋的具體地點,卻無法開口,這是他本該知道的事情,若是開口詢問,恐怕立馬會惹小滿心生疑竇。

  陳跡若無其事道:「可憐她所託非人,走了也不能埋入陳家。」


  小滿唏噓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按照姨娘的性格,才不願意和陳家那些腐儒葬在一起呢。要是葬在一起可就熱鬧了,姨娘在地下能天天指著他們陳家老祖宗的鼻子罵……」

  烏雲肅然起敬:「猛猛的!」

  ……

  ……

  翌日清晨驛站客房裡暖烘烘的,小滿坐在小板凳上打著盹,口水流到了膝蓋上。

  陳跡輕輕起身,並未吵醒她。

  他逕自去後院馬廄里牽出棗棗,拿粗齒的梳子為它梳毛。棗棗覺得舒服,便拿腦袋拱了拱陳跡的肩膀。

  不遠處傳來聲音:「三弟醒的真早。」

  陳跡轉頭看去,只見陳問宗身披一襲白色狐掖裘站在驛站台階上,如說書先生故事裡走出來的貴公子。

  陳跡拱手行禮:「兄長。」

  陳問宗眉眼中有了一絲笑意:「你喚父親陳大人,卻還願意喚我一聲兄長。」

  陳跡笑了笑:「兄長人品貴重,當得起一聲兄長。」

  陳問宗遲疑了一下:「父親其實……」

  話未說完陳跡已牽著棗棗去了驛站前門。

  驛站前,卻見鏢師們天還沒亮便早早醒來,一人端著一碗羊湯蹲在驛站門口,就著熱乎乎的燒餅,一口燒餅一口湯,喝得渾身暖和了才起身給牛、馬套上韁繩,將牛車、馬車牽出了院子。

  驛站的小吏指著地上罵罵咧咧道:「給地上的牛糞、馬糞都給我拾走啊,不然以後再來,連牛棚都沒得住!」

  梁鏢頭趕忙賠笑:「這就拾!」

  陳問宗看著鏢師們的背影感慨道:「鏢師們一早蹲在一起喝口熱湯、吃口燒餅,這般市井生活景象,好有煙火氣。看他們吃飯,頓覺胃口大開,以往在家錦衣玉食也不覺得有什麼胃口。三弟,你要不要也來一碗羊湯?」

  陳跡一邊給棗棗梳毛,一邊調侃道:「兄長,鏢師們在牛棚里窩了一夜,早上不喝點熱湯,腳趾尖都是冰涼的。那羊湯湯底也只有兩片薄薄的羊肉,他們若聽到你這麼說,怕是巴不得與你換換,在雕梁木棟之下,吃你所說的錦衣玉食。」

  陳問宗一怔,片刻後誠懇道:「受教了……三弟這兩年在外面,也吃了許多苦吧?還好回家了。」

  陳跡看他一眼:「倒也沒有。」

  正當此時,陳禮欽與梁氏已領著陳問孝鑽進馬車,避免再與張拙見面。

  陳跡站在門前喚來棗棗,從褡褳里抓起一把黃豆餵到它嘴邊,烏雲從陳跡懷裡鑽出來,窩在棗棗腦袋上,棗棗也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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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陳家車隊已經上路了,陳跡並沒有急著上馬啟程。

  他低聲對棗棗說道:「咱們再等等,等你主人和你告個別再走,不然她一個多月不見你,肯定捨不得。」

  陳跡知道,張二小姐是拿棗棗當朋友看待的,所以一定會來告別。

  只是他左等右等,眼看著陳家車隊已走遠,卻始終沒等到人。

  「不好!」陳跡想到什麼似的翻身而上,策馬朝陳家車隊追了過去。

  來到陳家車隊旁,他驅使著棗棗來回查看,只是十餘輛車上並無張夏、張錚的身影。

  陳跡呼喊牛車上名為『寒露』的丫鬟:「打開箱子,看看裡面有沒有藏人。」

  寒露一頭霧水:「三公子說什麼呢,箱子裡都是咱們的家當,怎麼會藏人?」

  陳跡堅持道:「打開瞧一眼。」

  寒露照做,只是她才剛掀開箱子的一條縫,卻見裡面伸出一隻手來,重新將蓋子合上……

  陳跡:「?」

  寒露尖叫一聲:「什麼東西?!」

  還未等他們再次開箱查看,卻聽路旁小巷子裡傳來馬蹄聲。

  陳跡轉頭看去正看見張夏與張錚策馬追上。

  他疑惑道:「你們二位這是……」

  張錚大大咧咧道:「在洛城待兩年,母親大人不許我兄妹二人遠行,我們都快憋出屁來了。她平日也不管大哥大姐,憑甚老是管著我們倆?這不,我偷偷帶著妹妹出來,從驛站要了兩匹好馬,隨你一同去固原瞧瞧。」

  陳跡皺起眉頭:「這可不行。」


  張錚哈哈一笑:「你又不是我娘,可管不到我們兄妹倆!」

  陳跡心知張錚說的在理,自己確實沒有理由約束對方,只好作罷:「張二小姐,既然出來了,那咱們換一下馬匹,我將棗棗還你。」

  張夏豪爽道:「不必,我看棗棗也挺喜歡你的,便先借你,你比我更需要它。」

  陳跡道了聲謝,緊接著,他忽然想起箱子裡的那隻手……

  既然張錚與張夏在此,那箱子裡是誰啊?

  陳跡對箱子平靜道:「自己出來!」

  箱子緩緩打開,卻見小滿右手撐著箱子的蓋子,蹲在裡面燦爛的笑著:「公子,驚喜嗎?」

  陳跡沒好氣道:「為何不聽我吩咐?」

  小滿見他面色不對,慌張解釋:「可是您路上真的需要有人照應啊,誰家公子不帶個丫鬟的,不帶丫鬟的公子還是公子嗎?」

  陳跡心道不好,小滿偷偷跟上來已成定局,可蘇舟怎麼辦?這蘇舟硬要躲在陳家隊伍里,便是想要觀察自己是不是出賣靖王府的人,可如今自己和小滿都走了……

  那馬車上豈不是只剩下蘇舟一人?!

  此時此刻,車夫正趕著陳跡的馬車綴在張家車隊後面。

  搖搖晃晃間,車裡木箱子傳來細微的聲音詢問道:「可以出來了嗎?裡面悶得很。」

  「可以出來了嗎?」

  「可不可以給個話!」

  「死丫頭說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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