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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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模一樣的玉?!

  章璟聽得一愣,是指賈寶玉的那塊寶玉?莫非這隋珠公主也是銜玉而生的?可那也不能生出兩塊一模一樣的來罷。

  而且隋珠公主那塊似乎是太上皇賜下的...等等,怎麼又是太上皇?

  正思量著,便聽得道正帝輕笑:「賈璋,章璟,上前來罷。」

  這兩個人名字竟都是玉,另一個人不會也有一塊玉罷?原不單我有,竟連旁人也有,可見這玉不是個好東西!可是皇爺爺明明說...

  隋珠公主抿了抿嘴,心下更惱,瞅著上前來的二人眼神不善。

  章璟只作未覺,這隋珠公主金尊玉貴,有如小兒持刀,自己既然不能奪了她的刀,便只能敬而遠之,刻下便連目光都不去看她。

  賈寶玉看著那扔在御案上無人問津的寶玉,頓時心頭酸澀難言。

  哪怕自己摔了不止一回,還罵它不是個好東西,可是...

  從小到大,家裡人都說自己銜玉而生,自己也覺與眾不同,怎的今日又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出來了?

  旁人無時,他雖作惱態,其實心中是喜;旁人有時,他雖不惱,心頭卻是荒涼,一時悵然若失。

  但眼下到底還有幾分期望,只盼是那隋珠公主瞧錯了罷。

  這般想著,賈寶玉又不由偷偷瞟向那華美高貴、生平僅見的隋珠公主,但一碰上那雙清冷幽冽的眸子,立馬嚇得垂首不言,一顆痴心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道正帝隨意指了指桌上寶玉:「這玉本是皇家之物,原是一對,只是不知何時被賞賜給了榮國府一塊。賈璋收好罷,上皇所賜,勿得有失。」

  原是一對?

  賈寶玉頓時轉悲為喜,連忙小心取回佩上,卻是心中轉過一念:

  「家中雖無有玉的姊妹,不想宮中公主卻有,還與我的原是一對!

  如此豈不正是它在擇人之高低?竟比先前更當得通靈二字了!甚好,甚好!」

  御賜之物?果然不是銜玉而生。

  雖不可能見到隋珠公主的貼身佩玉,但皇帝、公主之尊必不至於輕言戲謔,如此便該是賈府在人造異象,也不知道他們所圖為何?

  章璟剛解一疑,又添一疑,旋即心生嘆惋:這樣賈寶玉日後就不敢摔玉了,自己又該去哪裡救玉呢?可惜自己的【緣】啊...

  正分神之際,一道瑩潤光芒自身畔划過。

  這是什麼...

  腦子還未想明白,右手便是一伸,已抓住了異物,再是一旋一帶,消去了上頭的力道,托於身前,納悶看去:

  其物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五色花紋纏護。

  玉石前後兩面,各有金絲篆文。

  正面是,莫失莫忘,仙壽恆昌;反面則是,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

  正是賈寶玉的那塊寶玉!便連上面的紅繩也是一般無二。

  章璟昨日剛剛救玉,自然不會認錯,頓時心中一嘆:

  這賈寶玉還真是難帶,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今日御前手滑,摔了御賜之物,一頓板子都是輕的!

  如此想著,隨手將那溫溫熱熱、幽香縈繞的的寶玉遞出,心頭微哂:竟連玉上都是女兒香氣,莫不是哪個丫鬟貼身暖過的?

  面上卻是笑著緩和氣氛,只希望能免了賈寶玉的一頓板子:

  「賈璋許是聽聞此物乃上皇御賜,戰戰兢兢,不敢輕戴,以至於手滑失落,還望陛下恕罪。」

  賈寶玉看得一愣,不由伸手去摸胸前,寶玉明明還在那兒,那璟二哥手裡這塊只能是...隋珠公主的!

  他自然知曉輕重,心裡咯噔一下,面色登時煞白,囁嚅道:「璟二哥,你...這...」

  章璟頓覺不妙,抬眼一掃,便見到了賈寶玉衣領間若隱若現的紅繩,赫然是戴好了寶玉的!

  「那我手中這塊,豈不就是...糟了!」

  掌心那小小的溫熱暖玉,似乎一下變得燙手起來,他只覺掌心燎人至極,恨不得馬上脫手甩出!

  但隋珠公主能甩,他又哪裡敢甩?甚至連放都沒地放!

  章璟只好目光懇求地看向侍奉御前的魏承恩。

  魏承恩笑意未褪,驚意乍起:這章璟好靈便的身手!好大的狗膽!

  不過…萬歲爺是要用他的,最多小懲大誡罷了,只是長公主殿下...

  他偷瞄了幾眼長公主殿下的神情,連忙撇開頭去,不敢摻和。

  小主子...性子自然是好的,只是頑皮了些,自己一把老骨頭可遭不住啊。

  章璟心頭一嘆,硬著頭皮轉過身形,也不敢抬眉對視,只雙手恭奉寶玉:

  「草民失禮,乞望長公主殿下恕罪。」

  御案另一側,隋珠公主早已玉頰霞燒,彤彤如火,銀牙暗咬,柳眉倒豎。

  看著自己的貼身之物就這樣被別人握在手裡,只覺肌膚被外人觸碰了一般,渾身有如蟻爬,泛出絲絲噁心,卻又...夾雜著點點奇異的酥麻之感,一時心頭羞惱至極:

  「別人也有的東西,竟還原是一對,我自是不戴的!便是扔了,皇爺爺也沒話說,誰叫他先騙我的。

  這人真沒個眼力見,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哼,玉虎見了,定是要撓他一頓!」

  看著自家女兒的佩玉被外男握在手裡,還是個年歲相仿的少年郎,道正帝心頭滋味莫名,一時眼神幽幽。

  自己只是想逗明珠去他那兒鬧騰一陣,也好教明珠看清她的皇爺爺慣是虛偽的面目。

  當年明明是他為了拉攏榮國府才賜下了玉去,甚至有約為婚姻的意思,等到明珠大了卻又哄她這是獨一塊的。

  做兒子的自不好揭短,但明珠自己發現的卻又另當別論。

  只是明珠這丫頭性子太急了些,竟當場就扯下配玉扔了出去。

  其實摔碎了倒也無妨,他難道還有臉面興師問罪不成?

  可...寶玉飛到半途,卻又被那蜂腰猿臂的少年隨手摘下,輕輕巧巧,如同探囊取物,莫非就是習箭練出的功夫?

  如此年紀,倒也算難得了。

  道正帝習慣性地考較起臣屬的能為來,竟不由微微頷首,心中某個念頭更堅定了幾分,卻突然聽到一聲嬌嗔:「父皇~」

  清喉嬌囀,含惱帶怨,正是他的掌上明珠。

  道正帝連忙輕咳一聲,沉聲道:

  「章璟還不放下?雖是救玉,到底於禮不合,便算功過相抵罷。」

  道正帝你可算做個人了!

  章璟如聞綸音,喜出望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掌中寶玉安放在了御案之上,而後垂手旁立,悄悄舒了一口氣。

  隋珠公主左看看,右看看,小臉怔忡,不敢相信。

  過了半晌,她鼓鼓臉頰,草草福了一福:「兒臣告退。」

  話音剛落,便氣呼呼地轉身下樓去了,竟連道正帝也不搭理了。

  魏承恩喚了兩聲,見無反應,忙追著送了出去。

  道正帝絲毫不惱,眼中反掠過一絲笑意:

  明珠這丫頭大概要讓大明宮鬧騰好一陣了,算算時辰,他也該看過國書了罷。

  正此時,樓下傳來一陣喧囂:

  「咱家奉上皇旨意面聖,周貴你個賤種竟敢攔我?!」

  「戴公公,小人先得復了皇命,再等稟明了陛下,才好讓你進去。」

  「周貴你大膽,咱家奉的可是上皇...老奴拜見長公主殿下!」

  樓下齊刷刷跪了一地。

  隋珠公主瞧著殿門口的兩幫人,蹙了蹙眉,懶得多管,隨口道:「都起來吧。戴公公,皇爺爺現在得閒嗎?」

  「這...長公主殿下去了,上皇自然是有空的。」

  隋珠公主徑直越過眾人,快步出殿,上了一頂八抬紅羅銷金軟轎。

  一行人逶迤東行,往東北面的大明宮去了。

  道正帝憑欄而望,見鹵簿出了東北邊的景和門,方才踱步回來,皺眉聽了一會下面的吵嚷,不多時便眉深若刻,沉聲道:「喚他們上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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