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末雪瘟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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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王國是由五排橫向環形建築勾連成的防禦性集群。

  由於初代王國的設計問題,這個坐落於谷地間的王國最高處並不是那座閣宮式的大殿,而是一處莊園。

  「好像……就是這裡了。」

  戈雅看了看手中的羊皮卷,抬起頭,不遠處一片熱烈的紅色花海驀然撞進眼中———

  這正是地圖上的最終目標地點,玫瑰莊園。

  占地半個坡面的玫瑰莊園從頂部的背風坡蔓延到谷底間,遠遠看去,好像一片紅色的瀑布。

  大片大片馥郁紅花以燦烈的姿態怒放園中,令人咂舌稱奇的是,這些未經精心修剪的植株造型反而有種別樣的肆意,蓬勃的生命與野望從飽滿嬌艷的瓣葉中幾乎凝成實質。

  山坡上的眾人從矮崖上俯瞰下去,紅玫瑰隨風輕擺,像一層疊一層的浪濤一般翻舞不停。

  正當這美景使人如痴如醉沉迷其中之時,輪諭教眾中,蜘蛛聳了聳鼻子:「奇怪…..這是假花嗎?怎麼沒有香味?」

  經她這麼一咕囔,不少人猛地回過神來。

  對啊,怎麼沒有味道?

  清風從坡上刮下,確確實實沒有任何花香味。

  而且這樣大規模的花海卻沒有一丁點香味不說,就連授粉的蝶蟲蜜蜂也不見一隻。

  戈雅握了握濕滑的手掌,後退半步,壓下砰砰的心跳。

  果然……這地方沒那麼簡單。

  她不動聲色環視一圈,心下迅速有了思量。

  比較好的消息是,到達玫瑰莊園後,眾人的庇護者都老實了不少。

  像是有某種無形的場域壓制一般,原本蠢蠢欲動的守墓人老老實實垂著頭,沒再對任何人類露出垂涎的表現,其他幾個光明陣營的庇護者更是安靜沉默。

  但……壞消息也來了。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從各個坡面匯聚而來,戈雅煩心地揉了揉眉頭。

  這詭異的賽制……按理來說,往年的生存賽圈都會在開局前三個月淘汰掉一半以上的人。

  但見鬼的,為什麼雷薩曼沙賽圈的存活率這麼高?

  一波又一波選手帶著他們的庇護者從遠方趕來,戈雅默默後退幾步,站在族兄背後觀察眾人。

  很顯然,玫瑰莊園的場域壓力不是她的錯覺,因為所有的庇護者越接近莊園,行動就越是遲緩凝滯。

  ……來的人也太多了。

  戈雅視線掃過前方烏壓壓聚在莊園門口的選手和庇護者,在心裡默默計算著。

  現在看來,光明陣營的庇護者覺醒最多,他們也和選手的關係最好,站在它們身邊的選手都有較為放鬆和信賴的肢體語言。

  邪惡陣營的倒是最少。

  戈雅迅速瞥了一眼那些神經緊繃地防備著自己庇護者的選手,那些可憐的倒霉蛋發現玫瑰莊園對庇護者的壓制後,神情都明顯放鬆了許多。

  人越來越多了,雪也越下越大,太陽逐漸掉下了山坡。

  氣溫也漸漸降到一個令人骨頭酸疼的地步。

  「搞什麼啊……為什麼莊園還不開門?」

  「就是,都等了這麼久了!」

  人群里,諸如此類的抱怨聲漸多,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莊園門口欄柵上那把生鏽的鐵索。

  要硬闖嗎?

  很顯然,在這實打實要人命的賽圈裡,能活到現在的都不是魯莽者。

  蠢蠢欲動的人群在短暫的躁動後,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玫瑰莊園沒有開啟……但還是再等等吧,他們可不想誤觸什麼隱藏機制,平白丟了命。

  寒夜寂靜,叢叢白雪,絮絮飄落。

  在手裡懷鐘的短針又走過一格的時候,戈雅凍得通紅的耳廓輕輕動了動。

  …….什麼聲音?

  咯吱,咯吱。

  遠遠地,黑色夜幕白色風雪中,有一個巨大無比的身影緩緩走來。

  「艾斯瑪利亞啊,這是,這是什麼玩意?」

  等得昏昏欲睡的眾人一個激靈,逐漸清醒了過來,竊竊私語。


  戈雅盯著那道高大無比的身影,吞了口口水,回頭看了眼他們尤努斯的巨人伊迪斯———

  伊迪斯在那道身影面前,就像個沒發育完全的小孩。

  咯吱,咯吱。

  隨著那身影越走越近,砰砰地,連大地都被他的腳步震得一下下發顫。

  「砰,砰,砰。」

  「砰———」

  隨著最後一步跨進玫瑰莊園的地界,那巨人的面目終於不再被風雪迷住,露出了真容。

  所有人面色古怪,大氣也不敢喘地盯著他的動作。

  只見這混身精實肌肉的巨人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圍著一塊破破爛爛的紅布,遮蓋住了他飽滿的大腿。

  被周圍灼人的目光和低低私語包裹著,這巨人笨拙緩慢地彎下身,把臂彎里熟睡的三個小孩放到地上。

  最先醒來的是那個黑頭髮的小孩,她幾乎是剛碰到地面就猛地睜開了眼,警覺看向四周。

  意識到周圍全是參賽選手後,她很快明白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醒醒,醒醒,我們到了。」

  她扯了扯身邊兩個同伴,紫頭髮的女孩也醒了,不過看不出她的血脈根腳,倒是那個屠龍者一睜眼,圍觀的穆雷都不自覺一開了眼睛。

  看起來,這應當是個穆雷亞德。

  戈雅默默收回目光。

  有嫡系屠龍者在,這一隊應當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就是不知道他們那個庇護者……

  「誒,小孩,問你個事兒唄。」

  有人耐不住向帕瑪爾搭話,她看上去年紀最小,應當是最好套話的。

  「這是你們的庇護者嗎?」

  那人指了指帕瑪爾三人身後垂首靜默的巨人,語氣里滿是探究:「他的腦袋……?」

  一瞬間,警惕的,玩味的和戲謔的各色目光都聚集到了三人的庇護者上,那個紅褲子巨人。

  那巨人根本沒有腦袋,他脖子以上原本應當是頭的地方,赫然套著一個銅鐘。

  黑髮小女孩仿若沒感覺到問話的人的惡意,她抬起臉,眨著那雙天真的黑眼睛:「這是我們的庇護者哦,他的頭是不是很好看?」

  眾人嘴角抽了抽,問話的人也一噎:「呃……好看是好看,就是,他的頭為什麼是個鐘啊?」

  畢竟在場的庇護者多達上百個,卻基本上都是人型,沒有一個這種造型的。

  這三個小鬼,是誤打誤撞復活了什麼隱藏庇護者嗎?

  好在那黑頭髮小女孩沒有一點心眼,別人問她,她就倒豆子一樣就把所事都說了出來:「因為他是敲鐘的呀,他是撞鐘人,但是我們在復活他的時候,不小心把鍾砸在他頭上了。」

  帕瑪爾回頭拍了拍巨人的小腿,嘆了口氣:「要是我當時沒有手滑就好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原來是復活的時候沒操作好啊。

  圍觀的眾人多少也聽了一耳朵,這有些離譜的說辭,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小女孩純真的眼神配合下就顯得格外可信。

  而且……其實有時候事情越離譜,往往就越接近真相。

  戈雅心裡對那鐘頭巨人的探索欲消了幾分,就在這時,那個穆雷亞德也有些惱怒地扯了扯小女孩,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好了帕瑪爾,別什麼事情都跟外人說。」

  黑髮小女孩連忙捂住嘴,怯怯地往那紫發女孩身後縮了縮,那個穆雷亞德只能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

  一帶二的拖油瓶組合……不足為懼。

  戈雅收回目光,漸漸地,也再沒什麼人關注這三個帶著鐘頭巨人的傢伙了。

  夜也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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