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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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防盜大門暫且不提,落地窗玻璃可是脆弱的東西,即使是鋼化玻璃也不能太指望它的防護性,就算一時半會不會有太大問題,也可能會在長久的積壓中出現意外,畢竟窗外的傢伙看起來即使是撞壞了那個四分五裂的腦袋也會換個部位接著撞。

  所以殷楓先沒有去管身後被敲擊的大門,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陽台的玻璃上,他聽著那一道又一道撞擊玻璃的砰砰聲響,接著轉身臉色陰沉地走進了廚房。

  對方似乎確實擁有很明顯能夠影響現實物體的能力,可以物理上對現實的事物造成破壞,但是它看上去並不是什麼很高級的詭異物種,因為對方看起來好像智商不是很高。

  他對那隻容貌可怖長相宛若喪屍一般血肉模糊的生物並沒有太多恐懼,因為他已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怪事和遇到這類似的東西,對此略有經驗,所以他很快根據自己過往的一些見識和經歷做出了判斷,認為對方可能並非鬼,而是「怪」。

  鬼和怪這兩種稱呼都是殷楓自己做的定義,因為根據過往經驗,在認知里殷楓把這類看起來不屬於正常人世會出現的,不乾淨的髒東西分為兩種。

  一種是低階級時沒有什麼實體的鬼,那種沒有實體的傢伙似乎是有些忌憚他的體質,一般都不會主動找到他頭上來;而另一種,便是由現實里的某種實體異化而成的怪,它們常是各種死去或者接近死去卻又莫名再度活動了起來的怪物。

  這兩種東西各有各的危險之處,其實殷楓更擅長應付第一種,畢竟不太強的鬼會對他避而遠之,強到會主動招惹他的鬼他還沒碰上什麼。

  至於第二種「怪」他也見過一些,知曉它們大多是對血肉充滿貪婪又性格兇殘的東西,而且它們軀體結構怪異好像沒有正常生物該有的趨利避害性,某種意義上他覺得怪的性質有點類似末日片裡的喪屍,差別只是被其傷到不會感染變成同類。

  雖然對怪有所了解,但事實上他也幾乎沒有和怪正式交過手,過去常是有人幫他解決,畢竟他一個看著身體就不怎麼健康的死宅大學生和那些擁有實體的兇殘怪物正面交手等於羊入虎口。

  不過在一些情況下他去交手是送死,另一些情況下不一定見得,比如此時此刻他在自己的房子內其實還算是有主場優勢,擁有實體的怪雖然兇殘危險,但是有實體這回事是有好處也有壞處,畢竟擁有實體就意味著即使是普通人類也能夠用現實的物理手段限制對方行動或者將其徹底殺死。

  趴在五樓外牆上的怪物,即使是被從五樓踹下去沒有摔得四分五裂,再爬上來也需要費些功夫。

  於是殷楓一邊聽著客廳中怪物撞擊玻璃的聲響,一邊從廚房的廚具櫃裡抽出了一把切菜用的短刀,接著他提著這把刀走進了房中的內廊,又推開了與客廳陽台面屬同一側的主臥門。

  他家的主臥之內有一個可以站上去的外陽台,與客廳的落地窗外牆相隔不算太遠,殷楓打算從那裡把掛在他家窗戶上的怪物給弄下去。

  說實話他其實對自己身手和實力都沒太大把握,會選擇這麼做純粹只是因為他不想在房子裡等死,如果客廳的玻璃真的被撞破,那麼這間房子將會成為一個讓他無處可逃的囚籠,就算他那種情況還能僥倖殺死怪物存活,出現了一個漏洞的房子也將會失去庇護所的意義。

  殷楓認為在沒有確定安全的情況下,他最好在維持這個房子安全性的同時在這裡待到天亮。

  他在如此思考著的過程中,已經提著短刀走到了臥室陽台反鎖的陽台門前,在推開陽台門前他還刻意回憶了一下自家陽台放置雜物的布局,終於在做足了心理準備後,他伸手推開了臥室陽台的門。

  原本還能聽到的牆側敲擊玻璃的聲響戛然而止。

  怪物好像能夠察覺到人類的氣味,所以殷楓在臥室陽台出現的那一剎那它便立刻停止了砸撞玻璃的行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轉過了四分五裂的頭來,那顆面前能被稱之為頭的東西旋轉了近乎一百八十度,錯位外凸的眼球盯著從陽台走出的殷楓,在它的眼眶中搖搖欲墜,看著像是即將要從它的臉上掉落。

  正面面對這隻怪物帶來的衝擊感遠比隔著一層玻璃窗對視要大,殷楓幾乎能聞到對方身上飄散而出的血腥味,它身上散發的每一縷氣息都好像在攪動他本身就覺得翻騰的胃。

  不過大抵是並非第一次見到這種噁心的東西,殷楓沒有因為打上照面就慌亂,他只是強壓著自己身體的不適感行動迅速的一手抓住了靠放在陽台邊側約莫一米多長的不鏽鋼管,那是之前租客說想修外防盜窗時留下的余料。

  趴在窗台之上的怪物也沒多猶豫,如殷楓所希望的那樣放棄了那道裡面不再有獵物存在的落地玻璃窗,它好似一隻靈活的爬蟲一樣從玻璃上翻躍起,轉身扭曲身體撲沖向殷楓所站的陽台。


  沒人知道這怪物到底是何種身體構造,它那具像人形又像爬蟲一樣的身軀好像既僵硬又靈活,它從玻璃上翻跳起的那一剎,殷楓看清了它後背內臟被掏得空空如也骨架也殘缺不齊的身軀。

  雖然看起來可怖,但是對於殷楓而言怪物的身體空蕩是好消息。

  下一秒他抬手轉挑手中的不鏽鋼管,發力逆著怪物撲下的方向刺去,那根不鏽鋼管居然在兩種力道下刺穿了怪物糜爛的血肉,將其插挑在了鋼管上,此時的距離恰好怪物還未躍進陽台之內的範圍,它懸空於近陽台護欄的外牆外,身軀被鋼管的阻力一堵就要後墜。

  殷楓順勢放開了手。

  怪物發出一聲尖叫聲同那根滑下的鋼管從陽台邊緣落下,可是在它的身體整個下掉前那兩隻好像對建築物有著奇怪吸附力的手臂抓住了陽台的護欄。

  於是它懸吊在陽台邊上,帶著那根半截刺穿了它軀體的鋼管,一下又一下的用身體向著牆壁晃蕩,似乎是希望自己能夠重新攀上那面外牆。

  而殷楓則俯身毫不猶豫地揮起手中的短刀猛然砍向了那兩隻黏附在陽台護欄上的手臂,仿若剁掉腐朽的碎肉一般切斷了那隻怪物最後的攀附點,接著看著它在夜幕里從五樓的外牆直直墜下,砸到樓下樓棟與綠化帶相間隔幾米的中央水泥地板上發出悶響。

  此後便是一片死寂,樓下沒有再傳來什麼奇怪的動響,夜幕中似乎也沒有其他東西再突然冒出,殷楓甚至還花時間停留在陽台上用刀刮剜去了那幾塊粘在陽台上的碎肉,而在這期間他也沒有再在這棟樓的周圍發現其他奇怪的東西。

  周圍沒有別的怪物和異象,這種人形級別的怪物單獨出現反而更加古怪。

  殷楓站在陽台上下望整棟漆黑的居民樓和小區外圍那條昏暗的街道,微微眯起了眼,愈發肯定今晚遇到的各種怪事絕對不是簡單的巧合。

  便利店的黑影,敲門的男人,爬上落地窗的怪物,這些看起來好像毫無關聯卻接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異常讓他覺得今晚撞上了百鬼夜行,有什麼東西在暗處針對他。

  可他卻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這些不乾淨的東西。恰恰相反他正是因為能看見,所以他和那些鬼怪之間都是互相繞著走,主打一個井水不犯河水。

  但這些東西招惹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殺死他麼?

  有人膽大包天出門探靈撞鬼那是衝撞亡者給自己找事罪有應得,但自己要是只坐在家裡就要被怨靈從天而降纏身未免有些太冤了。

  殷楓的直覺告訴他今晚的麻煩估計也還沒有消停,他現在不確認自己是否能夠安穩的等到天明才離開這片城區了。

  有些可惜的是這棟樓還真就像棟鬼樓一樣沒有人氣,不然他還能依靠街坊鄰居的情況判斷一下這裡的危險程度,現在他只能更謹慎一點去試探。

  他無法確定家裡就算是絕對安全的,畢竟現實不是遊戲,沒有什麼絕對的安全屋,所有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安全點或許都是煮青蛙的溫水陷阱。

  如此想著殷楓又一次站在陽台上向著樓上下都探望了一眼,確認仍舊沒有任何燈亮起也沒有其他動靜後,他從陽台退回了臥室,重新鎖好了門窗。

  接著他脫掉了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薄衛衣,又去了一趟衛生間將剛剛切割怪物肢體時沾上了不少血跡的短刀洗乾淨,找了些東西包上揣在了自己的外衣里。

  他發現自己重新回到客廳時沒有再聽到之前的敲門聲。

  他停在房中客廳與內廊的交界處,望向自己家中的大門。

  原本客廳中的敲門聲似乎隨著窗戶外那個怪物一同消失了,房中重新回歸了死一般的安寂,但殷楓無法確定門外的怪物是否真的和窗外的怪物有所關係,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門口查看一下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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