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出發去縣城
獵到大貨拿心祭祖是靈泉村的傳統，據說上供之後把心分食了可以繼承先祖的勇氣。
三人很快來到了祠堂內，點香燭、燒黃紙、磕頭，一通流程過完，柳二爺將祠堂門關閉，看著黃全背著的槍微微皺眉。
「你就是拿這個東西打死的野豬吧？這跟你娘留下的那個東西也不像啊。」
黃全心有疑慮，但能確定對方不會坑害自己，他與自己已故的爺爺有著過命的交情，對自己更是視如己出。
「二爺，您咋知道？我爹連這都給您說了？」
黃萬兩抬腿踢了他一腳，沒好氣道：
「怎麼說話呢？當初給你接生的就是你二奶奶，況且這事也不算什麼秘密，老一輩的基本都知道。」
黃全微微點頭，將槍取下演示了一下戰術手電與熱成像瞄具，驚的二人說不出話來。
「此物……此物著實不凡，之前的雷聲也是它發出來的吧？」
黃全本想對著地面來上一槍，可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要是打壞了祠堂內的東西以後就別想著吃飯了。
「那是自然，此物名為火槍，與弓類似，可數百丈之外取人首級，我當時距離野豬足有二百來步，卻能一槍打爆它的頭顱。」
「只怕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承受的住這一槍，中者不論人畜，不論著甲與否都將喪命當場。」
柳二爺倒吸一口涼氣，蒼老卻有力的手掌撫摸著槍身喃喃自語道：
「此物與其說是槍倒不如說是重弩，只是不知這箭矢需要花費多少銀兩，幾息能上一次弦。」
黃全思索片刻開口答道：
「此物可吸日月之精華無需耗費分毫，一息之間可拉六次弓。」
柳二爺顫抖著手指掏出菸斗，用那火把點燃後抽了半斗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心懷利器，殺心自起。」
「日後你不可輕易動用此物，一息六次看似不少，可只要被人近身，十名悍卒就可治你於死地。」
「另外，此物形制過於精美，儘量還是少示人為妙。」
柳二爺說著自腰間抽出一柄小刀，走到供桌前，將沾滿香灰的桌布割下一條遞了過去。
「用它將你的火槍包起來吧，與人爭鬥前想想列祖列宗，想想靈泉村的族人。」
「當然，若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想想列祖列宗以及村裡的老少爺們，這塊布是你六歲那年換上去的。」
「之前鋪的是一張紅布，當年咱們村子遭了匪患之後，你王三爺就是帶著十名青壯用那紅布包著刀，一路殺上了谷寶山。」
「咱們不惹事，卻也不怕事，村子裡可沒有一個孬種，哪怕把青壯打光了，也要咬下敵人的一塊肉來。」
塵封的記憶漸漸甦醒，黃全眼前出現了一道道有些模糊的身影，有的抱過他，有的打過他的屁股，有的曾經將他從水潭中救起，還有的餵他吃了來到這世間的第一塊糖飴。
可他們卻是一去不回，至今連屍骨都未曾尋到，只是在那次之後，谷寶山的山匪便搬去了別地。
黃全雙手接過黑乎乎的桌布鄭重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二爺，我不小了，有分寸。」
柳二爺面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渾濁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唉……歲月不饒人啊，還記得你小時候坐在大哥肩膀上的樣子，那時候你可皮了，小手啪啪的拍著他的頭。」
「這在咱整個靈泉村也是沒人敢做的，你太爺爺當年同樣是為了保護村子被兵匪所害，如今咱們村子裡姓黃的就你父子二人了。」
「你們黃家出了名的倔驢脾氣，我還真是想念我的那些小侄子們啊，你以後可要多生幾個孩子，不能讓黃家斷了香火。」
「去，再跟你爺爺磕幾個頭，外面不比村子，一切都要小心…………」
許是人老了，話也多了起來，祖孫三人在祠堂里聊到公雞打鳴這才回過神來。
「狗娃子，你去把那豬心給煮了，吃了飯就快點趕路吧，爭取在今天夜裡之前到鄭家莊。」
吃過早飯，黃全背著被布條包裹的槍坐上了牛背。
山里人賺錢的方式有限，無非就是售賣些糧食，還有山里採摘的藥材以及乾果。
此次去縣城的目的是為了繳納夏稅，一切從簡只趕了三頭老牛，每一頭的背上都有著兩個邊筐。
這三頭老牛的其中一頭是要賣錢的，靈泉村山高路遠，糧官可不會為了百八十兩銀子進山，可不交賦稅連縣城都進不了，更別提買那些按人頭分的鹽巴了。
按照靈泉村在冊一百一十口人，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今年夏稅得交八十多兩銀子，如今也只是湊到了六十四兩，不然也不會淪落到賣牛了。
筐里放著不少紅棗、柿餅、以及一些用不上或者說不舍的用的藥材，去縣城不僅只是採買物資，還得賣東西換錢。
黃全挑的這頭牛體型很壯，他將邊框內的物資集中到一邊並用麻布蓋好，隨後自己鑽進另一邊的藤條框內睡了起來。
村民們早就準備好了需要售賣的各種物資，加上黃全，此次共有六名青壯一起進城，每個人的背後都背著一個包袱，這幾日路上的吃住全在裡面了。
一行人在村民的注視下向著村口走去，靈泉村四面環山，進出都只能通過村東頭的那處山谷。
山谷內常有碎石滾落，想要進出貨物就只能人挑馬扛，就這樣每年也有不少人被碎石砸傷。
一路上有驚無險，眾人行了一上午，在一處山坡上落了腳，王家兩名年輕一些的青壯已經割來一些青草，正在餵牛。
而黃全也終於睡醒了，從筐里拿出一塊不知誰家的柿餅，跳到樹上正大光明的偷吃著。
他坐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放眼望去，面前依舊是重重疊疊的丘陵以及樹木。
在遠處還能看到幾縷炊煙裊裊升起，好像就是柳二爺口中的那個鄭家莊。
他們也是逃難而來在此安居的，只是沒有靈泉村祖上進的如此之深。
「小兔崽子，你下午別睡了，去牽牛，你這幾個叔叔晚上還得值夜呢。」
黃全拍了拍背後的手炮，咧嘴一笑。
「還是讓我值夜吧，我看的比你們都要遠。」
樹蔭下，一身材黝黑卻壯如鐵塔的男人拿起一塊乾糧向著黃全丟了過去。
「小全子，接住咯！」
黃全隨手一撈，將其叼在嘴裡，口齒不清道：
「謝了王叔，嬸子的手藝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這裡面還放了紅棗呢。」
此人正是王鐵柱的父親，王二狗，與黃萬兩同輩，都是修行過武學的人，不過他走的路子是一力破萬法，他兒子也跟他一樣，說是力大如牛都不為過。
三人很快來到了祠堂內，點香燭、燒黃紙、磕頭，一通流程過完，柳二爺將祠堂門關閉，看著黃全背著的槍微微皺眉。
「你就是拿這個東西打死的野豬吧？這跟你娘留下的那個東西也不像啊。」
黃全心有疑慮，但能確定對方不會坑害自己，他與自己已故的爺爺有著過命的交情，對自己更是視如己出。
「二爺，您咋知道？我爹連這都給您說了？」
黃萬兩抬腿踢了他一腳，沒好氣道：
「怎麼說話呢？當初給你接生的就是你二奶奶，況且這事也不算什麼秘密，老一輩的基本都知道。」
黃全微微點頭，將槍取下演示了一下戰術手電與熱成像瞄具，驚的二人說不出話來。
「此物……此物著實不凡，之前的雷聲也是它發出來的吧？」
黃全本想對著地面來上一槍，可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要是打壞了祠堂內的東西以後就別想著吃飯了。
「那是自然，此物名為火槍，與弓類似，可數百丈之外取人首級，我當時距離野豬足有二百來步，卻能一槍打爆它的頭顱。」
「只怕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承受的住這一槍，中者不論人畜，不論著甲與否都將喪命當場。」
柳二爺倒吸一口涼氣，蒼老卻有力的手掌撫摸著槍身喃喃自語道：
「此物與其說是槍倒不如說是重弩，只是不知這箭矢需要花費多少銀兩，幾息能上一次弦。」
黃全思索片刻開口答道：
「此物可吸日月之精華無需耗費分毫，一息之間可拉六次弓。」
柳二爺顫抖著手指掏出菸斗，用那火把點燃後抽了半斗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心懷利器，殺心自起。」
「日後你不可輕易動用此物，一息六次看似不少，可只要被人近身，十名悍卒就可治你於死地。」
「另外，此物形制過於精美，儘量還是少示人為妙。」
柳二爺說著自腰間抽出一柄小刀，走到供桌前，將沾滿香灰的桌布割下一條遞了過去。
「用它將你的火槍包起來吧，與人爭鬥前想想列祖列宗，想想靈泉村的族人。」
「當然，若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想想列祖列宗以及村裡的老少爺們，這塊布是你六歲那年換上去的。」
「之前鋪的是一張紅布，當年咱們村子遭了匪患之後，你王三爺就是帶著十名青壯用那紅布包著刀，一路殺上了谷寶山。」
「咱們不惹事，卻也不怕事，村子裡可沒有一個孬種，哪怕把青壯打光了，也要咬下敵人的一塊肉來。」
塵封的記憶漸漸甦醒，黃全眼前出現了一道道有些模糊的身影，有的抱過他，有的打過他的屁股，有的曾經將他從水潭中救起，還有的餵他吃了來到這世間的第一塊糖飴。
可他們卻是一去不回，至今連屍骨都未曾尋到，只是在那次之後，谷寶山的山匪便搬去了別地。
黃全雙手接過黑乎乎的桌布鄭重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二爺，我不小了，有分寸。」
柳二爺面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渾濁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唉……歲月不饒人啊，還記得你小時候坐在大哥肩膀上的樣子，那時候你可皮了，小手啪啪的拍著他的頭。」
「這在咱整個靈泉村也是沒人敢做的，你太爺爺當年同樣是為了保護村子被兵匪所害，如今咱們村子裡姓黃的就你父子二人了。」
「你們黃家出了名的倔驢脾氣，我還真是想念我的那些小侄子們啊，你以後可要多生幾個孩子，不能讓黃家斷了香火。」
「去，再跟你爺爺磕幾個頭，外面不比村子，一切都要小心…………」
許是人老了，話也多了起來，祖孫三人在祠堂里聊到公雞打鳴這才回過神來。
「狗娃子，你去把那豬心給煮了，吃了飯就快點趕路吧，爭取在今天夜裡之前到鄭家莊。」
吃過早飯，黃全背著被布條包裹的槍坐上了牛背。
山里人賺錢的方式有限，無非就是售賣些糧食，還有山里採摘的藥材以及乾果。
此次去縣城的目的是為了繳納夏稅，一切從簡只趕了三頭老牛，每一頭的背上都有著兩個邊筐。
這三頭老牛的其中一頭是要賣錢的，靈泉村山高路遠，糧官可不會為了百八十兩銀子進山，可不交賦稅連縣城都進不了，更別提買那些按人頭分的鹽巴了。
按照靈泉村在冊一百一十口人，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今年夏稅得交八十多兩銀子，如今也只是湊到了六十四兩，不然也不會淪落到賣牛了。
筐里放著不少紅棗、柿餅、以及一些用不上或者說不舍的用的藥材，去縣城不僅只是採買物資，還得賣東西換錢。
黃全挑的這頭牛體型很壯，他將邊框內的物資集中到一邊並用麻布蓋好，隨後自己鑽進另一邊的藤條框內睡了起來。
村民們早就準備好了需要售賣的各種物資，加上黃全，此次共有六名青壯一起進城，每個人的背後都背著一個包袱，這幾日路上的吃住全在裡面了。
一行人在村民的注視下向著村口走去，靈泉村四面環山，進出都只能通過村東頭的那處山谷。
山谷內常有碎石滾落，想要進出貨物就只能人挑馬扛，就這樣每年也有不少人被碎石砸傷。
一路上有驚無險，眾人行了一上午，在一處山坡上落了腳，王家兩名年輕一些的青壯已經割來一些青草，正在餵牛。
而黃全也終於睡醒了，從筐里拿出一塊不知誰家的柿餅，跳到樹上正大光明的偷吃著。
他坐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放眼望去，面前依舊是重重疊疊的丘陵以及樹木。
在遠處還能看到幾縷炊煙裊裊升起，好像就是柳二爺口中的那個鄭家莊。
他們也是逃難而來在此安居的，只是沒有靈泉村祖上進的如此之深。
「小兔崽子，你下午別睡了，去牽牛，你這幾個叔叔晚上還得值夜呢。」
黃全拍了拍背後的手炮，咧嘴一笑。
「還是讓我值夜吧，我看的比你們都要遠。」
樹蔭下，一身材黝黑卻壯如鐵塔的男人拿起一塊乾糧向著黃全丟了過去。
「小全子，接住咯！」
黃全隨手一撈，將其叼在嘴裡，口齒不清道：
「謝了王叔，嬸子的手藝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這裡面還放了紅棗呢。」
此人正是王鐵柱的父親，王二狗，與黃萬兩同輩，都是修行過武學的人，不過他走的路子是一力破萬法，他兒子也跟他一樣，說是力大如牛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