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算什麼東西
盛明熙側耳諦聽院外的吵嚷聲，似乎是墨言在與誰爭辯。
「李叔，你先去外面看看，不要讓那胎記男跑了。」盛明熙說道，「我將盛淮忠的墨跡收拾一下帶走。」
李安點點頭，迅速出門。
盛明熙取出壁櫥里那堆寫了字的宣紙，放在書桌上，仔細翻看。
沒翻幾下，便見七、八張宣紙上，全部寫著黃巢的《不第後賦菊》，字體酷似父親筆跡，落款署名也是『盛啟然』。
盛明熙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盛淮忠在這幾張宣紙上所寫的黃巢詩，顯然是在練習父親的筆跡。
緊接著，盛明熙又看見幾頁父親筆所寫的詩箋。
盛明熙估計這是盛淮忠與父親同窗時所獲。
盛明熙將這幾張紙折好，揣進衣兜，出了書房，來到院子裡。
院子外面的爭吵並未平息，李安與另外幾個人在爭辯什麼。
盛明熙顧不上小院外的爭吵。
他快步來到盛淮忠臥房，像李安一樣，擰掉門鎖。
門板已經有些腐朽，門鎖形同虛設，很容易就撬了下來。
他想儘可能多地搜集一些盛淮忠干髒活的證據。
盛淮忠的臥房，更為簡陋。
靠牆擺著一張掛了蚊帳的單人床。
床頭擺著一個不大的書桌，上面擺放著一盞油燈，一個陶製茶壺，別無他物。
盛明熙注意到書桌有三個抽屜，中間的抽屜上了鎖。
他拉開靠近臥床的抽屜，看見抽屜里，竟是一把半尺多長的匕首。
盛明熙拿起匕首，抽刀出鞘，但見寒光閃爍，鋒利無比。
沒想到這糟老頭，還有這樣一把好刀。
奶奶的，這貨一定是白天干多了虧心事，生怕夜晚鬼敲門，只好利刃在側，才能入眠。
盛明熙望一眼書桌中間上鎖的抽屜，毫不猶豫將匕首的刀尖，插進鎖和抽屜結合部的縫隙，用力一撬。
「吧嗒——」一聲響，鎖從抽屜上脫落。
盛明熙輕輕拉開抽屜，厚厚一本牛皮封面的冊子，映入眼帘。
這是當下最為流行的日誌冊。
也就是日記本。
明代士子頗喜寫日記，以此記錄自己的生活痕跡。
盛明熙和他父親盛啟然，也都有這樣一本冊子，用來記錄每日情況。
盛啟然每日在日誌冊上，筆耕不輟。
盛明熙只是偶爾為之，「日誌冊」肯定談不上，勉強可算是「月志冊」或「旬志冊」。
盛明熙拿起盛淮忠日誌冊，如獲至寶翻看起來。
這本日誌冊的主人，每天都用蠅頭楷書，記錄自己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既有敘述，也有感慨，十分詳盡。
盛明熙心臟驟然「砰砰」直跳。
盛淮忠即便是雲遊四方，徹底失蹤蒸發，他的這本日誌冊，足以讓「反詩案」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今日不虛此行。
盛明熙長長舒口氣，顧不上多看，將匕首和日誌冊揣在襴衫中，走出臥房，關上房門。
這時，只聽得小院門外，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說道：
「李管家，你別抵賴，有人看見你捉了我家的人，塞進了馬車。」
盛明熙聽著這人的說話聲音有些熟悉，卻又一時不能確定是哪個人。
這時，又聽李安在小院外說道：
「看見又怎樣？我不管這人是不是你家的人，他剛才打了我家書童，把墨言牙都磕掉了，我們要將他扭送衙門告官，不能交給你們。」
只聽那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此人是我們的家僕，就算有罪，也是盛氏宗族內部糾紛，先交由族長處置，你憑啥要去告官。」
李安大聲說道：「萬管家，你說這麼多，又何必呢？你一個別人家的奴僕，搜我家主人的車子，想都別想，趕緊走開。」
盛明熙聽到「萬管家」三個字，馬上想起剛才那蒼老、沙啞的聲音，是長房盛啟諾家中，看家護院的二管家萬大典。
盛明熙快步來到院門，從院門縫隙，朝外望出去。
果然看見萬大典，兩手叉腰，一臉傲氣，正和李安互相對峙，互不相讓。
四個黑衣短裝漢子，將馬車團團圍住。
墨言擋在車簾之前，想要守住車門。
「李管家，你家少爺去哪裡了？」萬大典盛氣凌人問道，「他是盛家的人，你們隨便抓盛家僕人，還遵不遵守盛家族規，唵？」
萬大典擺出高等奴僕的嘴臉。
「萬管家，我家少爺去哪了，用得著你管？」李安眯眼看著萬大典，冷聲嗤笑：
「我家少爺有沒有遵守盛氏族規，用得著你在這裡瞎嚷嚷，你算老九還是老十？」
萬大典漲紅了臉，蠻橫說道：
「我偏要看看這車裡，有沒有我們長房要找的人。」
李安表情淡漠，「那不行，你想都別想。」他語氣十分堅決，毫無一丁點商量餘地。
盛明熙見雙方管家，互不相讓，吵得熱火朝天，便快步來到後院牆邊。
他不想讓人看見他從盛淮忠院中出去。
盛明熙將牆角一個乾涸的水缸推倒，站在上面，從小院後牆翻了出去。
小院外，萬大典已經決定動手了。
他見馬車邊只有李安、墨言兩人，便冷哼一聲，朝身旁的黑衣家丁使個眼色。
黑衣家丁躊躇一下，邁步上前，想要強行掀開車簾。
李安哪會讓黑衣家丁得逞。
他一把攥住黑衣漢子手腕，朝外輕輕一掰，黑衣漢子便一個趔趄，側摔出去。
李安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似乎並未怎麼發力。
那位摔倒在地的漢子，是他們四人當中，最能打的一位。
人家輕描淡寫便把最能打的人放倒在地，咱們還往上湊，是想找揍嗎？
另外幾個黑衣家丁，頓失上前計較的衝動。
萬大典見幾個隨從不敢挑戰李安，怒吼道：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麻皮的，再不給我上，就全給我滾蛋，別吃這碗飯！」
三個黑衣家丁猛一哆嗦，「嗖」地抽出短刀，從三個方向，慢慢朝李安逼近。
李安緊盯圍攏上來的三人。
雙拳難敵四手。
一個人赤手空拳對付三人持刀圍攻，難度極大。
萬大典叫囂道：「姓李的，趕緊滾到一邊去，再不讓開，別怪我給你帶來血光之災。」
那個被李安放翻的黑衣漢子，也來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從長靴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咬牙切齒朝李安衝過去。
萬大典喝道：
「李安，趕緊滾開，別和自己過不去……」
萬大典話音未落，背後有人上前，用胳膊鎖住了他的脖頸。
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架在萬大典的脖子上。
「李叔，你先去外面看看，不要讓那胎記男跑了。」盛明熙說道，「我將盛淮忠的墨跡收拾一下帶走。」
李安點點頭，迅速出門。
盛明熙取出壁櫥里那堆寫了字的宣紙，放在書桌上，仔細翻看。
沒翻幾下，便見七、八張宣紙上，全部寫著黃巢的《不第後賦菊》，字體酷似父親筆跡，落款署名也是『盛啟然』。
盛明熙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盛淮忠在這幾張宣紙上所寫的黃巢詩，顯然是在練習父親的筆跡。
緊接著，盛明熙又看見幾頁父親筆所寫的詩箋。
盛明熙估計這是盛淮忠與父親同窗時所獲。
盛明熙將這幾張紙折好，揣進衣兜，出了書房，來到院子裡。
院子外面的爭吵並未平息，李安與另外幾個人在爭辯什麼。
盛明熙顧不上小院外的爭吵。
他快步來到盛淮忠臥房，像李安一樣，擰掉門鎖。
門板已經有些腐朽，門鎖形同虛設，很容易就撬了下來。
他想儘可能多地搜集一些盛淮忠干髒活的證據。
盛淮忠的臥房，更為簡陋。
靠牆擺著一張掛了蚊帳的單人床。
床頭擺著一個不大的書桌，上面擺放著一盞油燈，一個陶製茶壺，別無他物。
盛明熙注意到書桌有三個抽屜，中間的抽屜上了鎖。
他拉開靠近臥床的抽屜，看見抽屜里，竟是一把半尺多長的匕首。
盛明熙拿起匕首，抽刀出鞘，但見寒光閃爍，鋒利無比。
沒想到這糟老頭，還有這樣一把好刀。
奶奶的，這貨一定是白天干多了虧心事，生怕夜晚鬼敲門，只好利刃在側，才能入眠。
盛明熙望一眼書桌中間上鎖的抽屜，毫不猶豫將匕首的刀尖，插進鎖和抽屜結合部的縫隙，用力一撬。
「吧嗒——」一聲響，鎖從抽屜上脫落。
盛明熙輕輕拉開抽屜，厚厚一本牛皮封面的冊子，映入眼帘。
這是當下最為流行的日誌冊。
也就是日記本。
明代士子頗喜寫日記，以此記錄自己的生活痕跡。
盛明熙和他父親盛啟然，也都有這樣一本冊子，用來記錄每日情況。
盛啟然每日在日誌冊上，筆耕不輟。
盛明熙只是偶爾為之，「日誌冊」肯定談不上，勉強可算是「月志冊」或「旬志冊」。
盛明熙拿起盛淮忠日誌冊，如獲至寶翻看起來。
這本日誌冊的主人，每天都用蠅頭楷書，記錄自己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既有敘述，也有感慨，十分詳盡。
盛明熙心臟驟然「砰砰」直跳。
盛淮忠即便是雲遊四方，徹底失蹤蒸發，他的這本日誌冊，足以讓「反詩案」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今日不虛此行。
盛明熙長長舒口氣，顧不上多看，將匕首和日誌冊揣在襴衫中，走出臥房，關上房門。
這時，只聽得小院門外，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說道：
「李管家，你別抵賴，有人看見你捉了我家的人，塞進了馬車。」
盛明熙聽著這人的說話聲音有些熟悉，卻又一時不能確定是哪個人。
這時，又聽李安在小院外說道：
「看見又怎樣？我不管這人是不是你家的人，他剛才打了我家書童，把墨言牙都磕掉了，我們要將他扭送衙門告官，不能交給你們。」
只聽那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此人是我們的家僕，就算有罪，也是盛氏宗族內部糾紛，先交由族長處置，你憑啥要去告官。」
李安大聲說道：「萬管家，你說這麼多，又何必呢？你一個別人家的奴僕，搜我家主人的車子，想都別想，趕緊走開。」
盛明熙聽到「萬管家」三個字，馬上想起剛才那蒼老、沙啞的聲音，是長房盛啟諾家中，看家護院的二管家萬大典。
盛明熙快步來到院門，從院門縫隙，朝外望出去。
果然看見萬大典，兩手叉腰，一臉傲氣，正和李安互相對峙，互不相讓。
四個黑衣短裝漢子，將馬車團團圍住。
墨言擋在車簾之前，想要守住車門。
「李管家，你家少爺去哪裡了？」萬大典盛氣凌人問道，「他是盛家的人，你們隨便抓盛家僕人，還遵不遵守盛家族規，唵？」
萬大典擺出高等奴僕的嘴臉。
「萬管家，我家少爺去哪了，用得著你管？」李安眯眼看著萬大典，冷聲嗤笑：
「我家少爺有沒有遵守盛氏族規，用得著你在這裡瞎嚷嚷，你算老九還是老十？」
萬大典漲紅了臉，蠻橫說道：
「我偏要看看這車裡，有沒有我們長房要找的人。」
李安表情淡漠，「那不行，你想都別想。」他語氣十分堅決，毫無一丁點商量餘地。
盛明熙見雙方管家，互不相讓，吵得熱火朝天，便快步來到後院牆邊。
他不想讓人看見他從盛淮忠院中出去。
盛明熙將牆角一個乾涸的水缸推倒，站在上面，從小院後牆翻了出去。
小院外，萬大典已經決定動手了。
他見馬車邊只有李安、墨言兩人，便冷哼一聲，朝身旁的黑衣家丁使個眼色。
黑衣家丁躊躇一下，邁步上前，想要強行掀開車簾。
李安哪會讓黑衣家丁得逞。
他一把攥住黑衣漢子手腕，朝外輕輕一掰，黑衣漢子便一個趔趄，側摔出去。
李安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似乎並未怎麼發力。
那位摔倒在地的漢子，是他們四人當中，最能打的一位。
人家輕描淡寫便把最能打的人放倒在地，咱們還往上湊，是想找揍嗎？
另外幾個黑衣家丁，頓失上前計較的衝動。
萬大典見幾個隨從不敢挑戰李安，怒吼道：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麻皮的，再不給我上，就全給我滾蛋，別吃這碗飯！」
三個黑衣家丁猛一哆嗦，「嗖」地抽出短刀，從三個方向，慢慢朝李安逼近。
李安緊盯圍攏上來的三人。
雙拳難敵四手。
一個人赤手空拳對付三人持刀圍攻，難度極大。
萬大典叫囂道：「姓李的，趕緊滾到一邊去，再不讓開，別怪我給你帶來血光之災。」
那個被李安放翻的黑衣漢子，也來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從長靴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咬牙切齒朝李安衝過去。
萬大典喝道：
「李安，趕緊滾開，別和自己過不去……」
萬大典話音未落，背後有人上前，用胳膊鎖住了他的脖頸。
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架在萬大典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