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俺老孫的回合
這種逍遙自在的日子，已經有多久沒體會過了？
不用聽光頭們唧唧歪歪，也未曾被那緊箍兒束了腦袋，有酒有果，有猴子孫們逗樂，還有棵伶俐仙草供自己作耍。
孫悟空仰頭飲了口葫蘆，又眯著雙金睛去瞧已經移栽到橋邊花圃里數年那棵搖搖擺擺的小仙草。
這方小世界，偉力不顯，卻冥冥中有一股氣機，牢牢地拴在了這棵小草兒身上。
仿若就是在說，這裡便是因著它而存在的。
只是這草兒也太不爭氣，整天總想著偷懶。稍微凶凶它，還敢直接蔫兒了裝死，白白浪費了天生開智的好處。
也不知幾時才能化出個形來，看它平時左搖右晃模樣，以後八成也是個能逗老孫開心的。
隨手丟了空葫蘆，任殷勤猴兒接了去裝新酒，孫悟空捏起塊石頭，又往想要趴在地上的小仙草身邊彈去。
後者的纖長莖稈扭成個弧，將襲去的石子避讓開，幾片葉子上下撲扇，激動地就差從土裡跳出來了。
就，怪活潑的咧。即便這草兒還沒能夠開口呢，都能想像得到它這得是罵得有多髒。
猴子咧開嘴，指著小草兒笑罵。
「看你那不爭氣的樣兒！你可知有多少人想得俺老孫照看還無門無路呢！」
小草兒搖擺的動作更加劇烈。
孫悟空大笑一聲，起身接過猴兒遞來的酒葫蘆，邊走邊拔了塞，衝著小草兒澆灌下去。
「聽不懂聽不懂。」
小半葫蘆的猴兒酒賞了這小草，不過五個數的功夫，便看它逐漸歪扭起來，幾片葉子各向各處，東倒西歪。
孫悟空伸手扒拉著草兒的葉片，又悠悠開口，為它講道，教它吸納靈氣。
醉醺醺的草兒便聽著他念叨，自己個兒緩緩挺直了腰杆，渾身逐漸散發出淡淡冷白螢光。
孫悟空沒忍住，又樂著控訴。
「俺看你就是唬俺的酒呢！」
後面的猴子後孫也跟著起鬨。
「大王說的對啊！」
「這小草就是饞酒了！哪次不是哄得來一壺果兒釀才肯好好練功！」
「就該好好操練它一番！」
「大王！操練它！操練它！」
「去去去——」
孫悟空笑著轟散了身邊猴兒們：「你們一個個兒，等這草兒清醒時再說一遍，看它纏不纏你！」
有個膽大的猴兒撿了話，嘻嘻哈哈回道。
「嗨呀！就它那點子力道！小的們都怕給它扯斷了，到時候還要由著它作亂報復。不說！不說！」
這話又引起猴群一陣笑聲。它們不懂大王為何看重那會動的小草，但後者靈性的樣子確實引得不少猴子好奇去試探。
那草兒被戳得煩了，就變織成個綠葉網子，將猴罩在裡面一通咯吱。
一來二去，久而久之，猴子們倒也和小草混了個熟，這個今天給澆點水，那個明天給堆些果肥，倒是真給小草養出個鮮靈模樣來。
猴子們還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培育結果，互相分享著種草經驗，孫悟空卻聽著猴言猴語，對著小仙草若有所思。
這一洞的猴子，大概也就只有自己看得出，小草兒快到瓶頸了。
明明只差臨門一腳，就能有個質的飛躍，卻始終無法得個通透，最近吸納靈氣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想來，是要飽和了。
算算時間，也快到了拜師父的年頭了。
也不知此方小世界的師父，能否看得出他的來歷。
不若就帶著小草兒同去，看看能不能給小草兒混個師妹的名頭玩玩。
孫悟空打定了主意，嘿嘿一笑，以掌化鏟，將還醉著酒的小仙草連根帶土的鏟起，裝進一旁的石盆里，轉身向眾猴子孫朗聲道。
「兒孫們！設宴！設宴！」
有一與大王相熟的通背猿猴捧著瓜果上前：「大王，何故忽宣擺宴？」
孫悟空將裝著小仙草的石盆往腳邊一擱置，輕躍而起落在石椅上，指著天上，翻了翻左右虎皮袖子。
「好叫你等知道，俺欲往長生處去！」
「今日雖不歸人王法律，不懼禽獸威服，將來年老血衰，暗中有閻王老子管著，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內？」
眾猴這才得了恍悟，喜也樂也，由著大王安排，或是尋果設宴，或是砍竹作筏，端的是熱火朝天。
孫悟空橫在椅上，一口酒一口果肉，悠哉模樣之下，暗自盤算著。
這番夢中誤落小世界，倒讓自己獲益不少。趁著夢還未醒，幫小草兒撈撈好處也未嘗不可。有了因果，何愁不能再來？
說不得還能在這裡胡攪蠻纏一番，耍耍脾氣，試試玩點花樣路子。
想到得意處，孫悟空忍不住又嘿嘿一聲，翹著毛腿毛腳晃悠。
就好比如，在天上淺作他幾百年的官兒？到時候草兒馬兒一起養，時不時還能回山里玩耍一番。
屆時取經的事起了，可就非是從五行山下遇到那和尚了。
思及此，孫悟空又咂咂嘴。
還得細細謀劃一番才是，那破爛緊箍，戴一次就夠煩的了，在這小世界裡可是說什麼都不能再戴上的。
想了圈圈繞繞許多有的沒的，孫悟空晃晃又空了的葫蘆，復丟了開，起身戳了戳小仙草的葉片。
若要結下足夠再次入夢前來的因果，只是這零星半點的指點可夠不上，想要留給它點兒東西，也得等它化了形才好仔細合計。
「所以你可要努力修煉啊，小草兒。」若是夢快醒了你都沒化形，就別怪你孫爺爺給你上點兒強度了。
話音剛落，孫悟空便見這醉醺醺小草左右一搖晃，啪嘰一下軟倒了下去，扭成個麻花樣子。
仙草芹麻·醉倒的樣子.JPG
孫悟空被這忽然一幕逗樂，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也罷，也罷，由你睡去。左右是最後一回，往後可不給你這等耍醉機會了。」
醉癱的小仙草搖搖晃晃著伸展變長，尖尖頂上的嫩葉攀著石椅向上，輕輕搭在了他的指尖上。
孫悟空一雙金睛如注視兒孫稚子般彎起一抹慈意。
那抹慈意轉瞬即逝，指尖輕勾，折了旁邊一片老葉，放進嘴裡。
……
「呸！果然苦的很！你這草兒，白喝那麼多酒！但凡帶點兒酒味俺也不說你什麼了！」
不用聽光頭們唧唧歪歪，也未曾被那緊箍兒束了腦袋，有酒有果，有猴子孫們逗樂，還有棵伶俐仙草供自己作耍。
孫悟空仰頭飲了口葫蘆，又眯著雙金睛去瞧已經移栽到橋邊花圃里數年那棵搖搖擺擺的小仙草。
這方小世界，偉力不顯，卻冥冥中有一股氣機，牢牢地拴在了這棵小草兒身上。
仿若就是在說，這裡便是因著它而存在的。
只是這草兒也太不爭氣，整天總想著偷懶。稍微凶凶它，還敢直接蔫兒了裝死，白白浪費了天生開智的好處。
也不知幾時才能化出個形來，看它平時左搖右晃模樣，以後八成也是個能逗老孫開心的。
隨手丟了空葫蘆，任殷勤猴兒接了去裝新酒，孫悟空捏起塊石頭，又往想要趴在地上的小仙草身邊彈去。
後者的纖長莖稈扭成個弧，將襲去的石子避讓開，幾片葉子上下撲扇，激動地就差從土裡跳出來了。
就，怪活潑的咧。即便這草兒還沒能夠開口呢，都能想像得到它這得是罵得有多髒。
猴子咧開嘴，指著小草兒笑罵。
「看你那不爭氣的樣兒！你可知有多少人想得俺老孫照看還無門無路呢！」
小草兒搖擺的動作更加劇烈。
孫悟空大笑一聲，起身接過猴兒遞來的酒葫蘆，邊走邊拔了塞，衝著小草兒澆灌下去。
「聽不懂聽不懂。」
小半葫蘆的猴兒酒賞了這小草，不過五個數的功夫，便看它逐漸歪扭起來，幾片葉子各向各處，東倒西歪。
孫悟空伸手扒拉著草兒的葉片，又悠悠開口，為它講道，教它吸納靈氣。
醉醺醺的草兒便聽著他念叨，自己個兒緩緩挺直了腰杆，渾身逐漸散發出淡淡冷白螢光。
孫悟空沒忍住，又樂著控訴。
「俺看你就是唬俺的酒呢！」
後面的猴子後孫也跟著起鬨。
「大王說的對啊！」
「這小草就是饞酒了！哪次不是哄得來一壺果兒釀才肯好好練功！」
「就該好好操練它一番！」
「大王！操練它！操練它！」
「去去去——」
孫悟空笑著轟散了身邊猴兒們：「你們一個個兒，等這草兒清醒時再說一遍，看它纏不纏你！」
有個膽大的猴兒撿了話，嘻嘻哈哈回道。
「嗨呀！就它那點子力道！小的們都怕給它扯斷了，到時候還要由著它作亂報復。不說！不說！」
這話又引起猴群一陣笑聲。它們不懂大王為何看重那會動的小草，但後者靈性的樣子確實引得不少猴子好奇去試探。
那草兒被戳得煩了，就變織成個綠葉網子，將猴罩在裡面一通咯吱。
一來二去，久而久之，猴子們倒也和小草混了個熟，這個今天給澆點水，那個明天給堆些果肥，倒是真給小草養出個鮮靈模樣來。
猴子們還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培育結果，互相分享著種草經驗，孫悟空卻聽著猴言猴語，對著小仙草若有所思。
這一洞的猴子，大概也就只有自己看得出，小草兒快到瓶頸了。
明明只差臨門一腳，就能有個質的飛躍，卻始終無法得個通透，最近吸納靈氣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想來，是要飽和了。
算算時間，也快到了拜師父的年頭了。
也不知此方小世界的師父，能否看得出他的來歷。
不若就帶著小草兒同去，看看能不能給小草兒混個師妹的名頭玩玩。
孫悟空打定了主意，嘿嘿一笑，以掌化鏟，將還醉著酒的小仙草連根帶土的鏟起，裝進一旁的石盆里，轉身向眾猴子孫朗聲道。
「兒孫們！設宴！設宴！」
有一與大王相熟的通背猿猴捧著瓜果上前：「大王，何故忽宣擺宴？」
孫悟空將裝著小仙草的石盆往腳邊一擱置，輕躍而起落在石椅上，指著天上，翻了翻左右虎皮袖子。
「好叫你等知道，俺欲往長生處去！」
「今日雖不歸人王法律，不懼禽獸威服，將來年老血衰，暗中有閻王老子管著，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內？」
眾猴這才得了恍悟，喜也樂也，由著大王安排，或是尋果設宴，或是砍竹作筏，端的是熱火朝天。
孫悟空橫在椅上，一口酒一口果肉，悠哉模樣之下，暗自盤算著。
這番夢中誤落小世界，倒讓自己獲益不少。趁著夢還未醒，幫小草兒撈撈好處也未嘗不可。有了因果，何愁不能再來？
說不得還能在這裡胡攪蠻纏一番，耍耍脾氣，試試玩點花樣路子。
想到得意處，孫悟空忍不住又嘿嘿一聲，翹著毛腿毛腳晃悠。
就好比如，在天上淺作他幾百年的官兒？到時候草兒馬兒一起養，時不時還能回山里玩耍一番。
屆時取經的事起了，可就非是從五行山下遇到那和尚了。
思及此，孫悟空又咂咂嘴。
還得細細謀劃一番才是，那破爛緊箍，戴一次就夠煩的了，在這小世界裡可是說什麼都不能再戴上的。
想了圈圈繞繞許多有的沒的，孫悟空晃晃又空了的葫蘆，復丟了開，起身戳了戳小仙草的葉片。
若要結下足夠再次入夢前來的因果，只是這零星半點的指點可夠不上，想要留給它點兒東西，也得等它化了形才好仔細合計。
「所以你可要努力修煉啊，小草兒。」若是夢快醒了你都沒化形，就別怪你孫爺爺給你上點兒強度了。
話音剛落，孫悟空便見這醉醺醺小草左右一搖晃，啪嘰一下軟倒了下去，扭成個麻花樣子。
仙草芹麻·醉倒的樣子.JPG
孫悟空被這忽然一幕逗樂，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也罷，也罷，由你睡去。左右是最後一回，往後可不給你這等耍醉機會了。」
醉癱的小仙草搖搖晃晃著伸展變長，尖尖頂上的嫩葉攀著石椅向上，輕輕搭在了他的指尖上。
孫悟空一雙金睛如注視兒孫稚子般彎起一抹慈意。
那抹慈意轉瞬即逝，指尖輕勾，折了旁邊一片老葉，放進嘴裡。
……
「呸！果然苦的很！你這草兒，白喝那麼多酒！但凡帶點兒酒味俺也不說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