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師僧為官,文武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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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城,大理獄前。

  不平道人對於自己一掌擊出,只是簡單擊退二人半步,有些驚訝,但,也僅限於此了。

  只見其一步前踏,雙臂前伸,卻不再出掌,反而轉手以手背自下向上推出,與兩名甲冑再次一對。

  這一掌,名喚:「殘雲風卷」。

  是不平道人掌法之中,少有的「溫柔」招式,其中掌勁不烈,但是,卻若風勁纏絲,能透過中掌者防禦,沁人心脾。

  兩名甲士只感覺一股大力從手而來,宛若冬日南國寒風吹拂,直透骨髓。

  一時之間,兩名甲士體中內力潰散,氣血沸騰,直接腳下不穩,竟然連人帶甲,一個二百二十斤,兩人四百四十斤,差點被不平道人分別一掌掀飛起來。

  但是,他們不能潰散。

  身後就是范司馬,他們,死,也要頂在前方。

  二人咬牙壓下體內血氣,腳下用力,猶如生根,強行穩住後仰身形。

  但是,慢了一線,就是失了先機;

  失了先機,就是戰敗身死。

  不平道人再邁前半步,掀起手掌,再次下覆,直接就要將兩名兵士按翻在地。

  鐵鎖散力?如山之力,看你們如何能散!

  一招失措,兩名甲士就深陷被動。

  這便是一流、二流之差距,不僅在力勁真氣,更在鬥戰思維。

  普天之下,但凡能入一流者,除了幾位天命所鍾、自己也糊裡糊塗之人,其餘人等,哪個不是身經百戰,方能一統周身。

  但是,一國之地,終究不是只有兩名二流,也終究不會只有兩名甲士。

  不平道人身前二甲士,面對已經來不及充分應變的一掌,根本不進行後退,反而欺身向前,雙臂下沉,要硬接不平道人這一掌,甚至在劣勢之局,還要反擊。

  因為,他們相信身後袍澤。

  而身後袍澤,也沒有辜負他們信任。

  後方,又有六名相同甲士四散衝出,長刀出鞘,鐵矛直刺,凜凌寒鐵,透出百鍊殺意。

  大理城,邊陲小國,可從來都不太平。

  二十七年前,楊家楊允賢公開叛亂,岳侯高智升滅之,死傷數萬。

  二十一年前,大理刀兵大動,皇帝段思廉禪位,一片腥風血雨。

  十八年前,楊家楊義貞再度政變,殺國君段廉義自立,青年高昇泰受其父高智升之命,率兵族滅楊家。

  九年前,大理皇帝段壽輝遭逢天變,退位出家。

  三十年間,一帝亡、兩帝退、一族滅。

  如今范司馬身邊的,就是大理段氏最忠誠的士兵。

  不忠誠的,十數年間,早就死光了。

  六名甲士向著不平道人奮勇殺來,配合另外兩名甲士,一時之間,形成合圍之勢。

  八人齊力,他們有信心,就是一流高手,也得留下來。

  可惜,不平道人終究不是尋常一流。

  不平道人下覆手掌驟然抬起,對空雙掌,將身前兩名甲士一掌擊得鮮血噴出,而後身子借力反退,以雙臂直接夾住戳刺而來的兩根長矛。

  持矛兵士,只感覺自己手中長矛插入岩壁之中,完全掙脫不出。

  而後,兩名兵士就雙腳離地,被不平道人甩飛起來。

  「嘭嘭嘭嘭!」

  兩名兵士還沒鬆手,就被不平道人像流星錘一樣,將自己的袍澤全部擊飛。

  而後,兩名長矛兵士失去了價值,被不平道人同樣甩向馬上范驊。

  卻不想,馬上文官樣貌范驊,竟然還不閃避,而是選擇雙腿夾住馬匹,雙腳下踩馬鐙,雙臂直接伸出,要以雙手接住兩名兵士。

  不平道人輕「咦」一聲,與反衝回來的兩名甲士再對一掌。

  只見范驊雙手抓住兩名兵士,胯下馬匹被大力衝擊得反退一步,但是終究是穩住了。

  范驊,真的接住了兩名合計近四百五十斤的甲士,然後將二人放下到地面。

  不平道人一邊回擊周圍甲士攻擊,一邊驚奇問道:

  「你不是文官?」


  范驊腳踩馬鐙,一身官袍凌空飛起,竟然加入了圍攻不平道人的陣列之中!

  「虎爪功」從范驊手中流暢使出,在與不平道人對掌之時,竟然要反扭不平道人左臂。

  周遭圍攻之人愈多,不平道人真氣浩塞而出,雙掌掙脫范驊虎爪手,又擊退一片甲士,身子猶如輕羽一般,飄然遠去,卻是沒有向著陸巡位置靠近。

  八名武道水平皆是二流的甲士,直接沖向不平道人。

  只有范驊拍了拍官袍之上灰塵褶皺,遲遲回答了不平道人的問題:

  「文官?我大理,不分文武。」

  這便是大理國,陸巡在一旁突然又找到一個無量劍派之前衰落百年的原因。

  因為,大理國,就是這片土地之上最大的武林門派啊。

  上至宰相三公,沒有個二流修為,都不好意思上任。

  下至甲士兵卒,同樣沒有武道修為,都不好開展工作。

  身處這樣的國家,還有多少人會投無量劍派,直接讀書練武,加入大理國不好嗎?甚至還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做那宰相三公。

  不平道人身形猶如鴻毛,輕飄飄就落到了一處二層木樓之上:

  「好一個不分文武!今日誅滅不良,偶遇故友,還能領略大理三公風采,幸甚至哉。

  奈何尚有要事,諸位。老道先走一步,就不奉陪了!」

  說罷,不平道人向著遠處高樓,頂著箭雨,縱躍而去,轉瞬之間,消失在天邊。

  大隊人馬前去追擊。

  也有部分人馬就在現場,為重整秩序,則為看住不平道人口中的那位故友,也就是陸巡。

  看了半天戲的陸巡,沒想到最後臨了,還被別人抹黑了一次。

  陸巡無辜地看向身旁劉道長:

  「劉捕快,你不會真信那道人的胡話吧,我和他真的不熟。」

  「不熟他稱呼你是故友?」

  劉炳自然是不信的。

  陸巡遲疑了下,回答了這個問題:

  「或許是,一見如故?」

  而後,陸巡在劉炳看傻子的眼神中敗下陣來,無奈不再發言。

  卻在這時,陸巡突然手指遠處高樓:

  「快看,那是什麼?」

  待到圍住陸巡的捕快,不少因為陸巡一直以來的「乖巧配合」懈怠下來,忍不住抬頭看向陸巡所指方向之時。

  早就有些煩躁的「山後雪」在陸巡示意下,直接沖向南側,朝著一個沒有抬頭、依舊恪盡職守的捕快奔去。

  而陸巡也腳下一點,短距離速度還快過「山後雪」一線,下一瞬直接出現在前方擋路的捕快身側。

  四目相對,陸巡露出燦爛笑容。

  而後,陸巡一掌拍出,捕快直接被擊飛出去。

  「山後雪」疾馳而過,陸巡翻身上馬,一氣呵成。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諸位,下次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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