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終須一別,隻身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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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步履如飛,行走不足半個時辰,到一處小亭。

  「風凌亭。」

  殷梨亭開口:「此處再往前百米,便到峨眉派駐地了。

  蘇然駐足停步,沉聲說道:「如此,便在此別過吧。」

  殷梨亭一怔,「不一起進去嗎?」

  「不必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而且,過不了太久,就會再見的。」蘇然看著二人,頭戴草帽,輕聲言語。

  小芷若拉著他到一旁說道:「老蘇,你會來峨眉看我的對吧?」

  蘇然摸了摸她頭頂上的髮髻,「放心,我自會來找你,不過你要記住叮囑。」

  「不可顯露九陰真經武功,武當九陽功記熟了嗎?」

  她輕輕點頭,「入峨眉後,芷若會努力練功,再見之時,絕不會再是藏在你懷中的拖油瓶了。」

  此話說完,小芷若早已做好分別準備,也不再扭捏。

  轉頭向著殷梨亭走去,蘇然則轉身下山。

  身形點躍,完全不壓制澎湃真氣,山間如履平地。

  比峨眉山中的猿猴還要迅捷靈敏。

  兩炷香不到,便回到山腳下。

  此去濠州,三千多里路程。

  蘇然騎馬慢悠悠的走著,思索路線。

  來此間兩年,此刻終於孑然一身,闖蕩天下。

  可縱情山水,快意恩仇。

  之前不論是常遇春還是小芷若,在二人面前,他還是收斂了不少鋒芒。

  一是實力不足之時,怕連累二人。

  更為重要的是,沒人能真正體會他這份情緒。

  現代人進入武俠世界中,第一反應便是終於可以縱意豪俠,快意恩仇,不受任何規則約束。

  若是實力不夠,便蟄伏積蓄,以待時機。

  等實力夠了,便一刀劈開江湖路,平不平之事,殺該殺之人。

  但他穿越兩年來,所見所聞,並非江湖武林,快意恩仇。

  江湖中儘是蠅營狗苟,百姓被朝廷盤剝,還要被各大門派壓榨,運氣不好,還要被綠林盜匪搶劫殺害。

  蒙元韃子,憑他殺不完。

  江湖門派,憑他肅不清。

  綠林盜匪,憑他也杜絕不掉。

  所以,只為念頭通達!

  之前在袁州城押鏢那次,所說的話,能殺便殺,見之便殺,也能實現一部分。

  騎馬急行,直奔敘州。

  一路上也未見城鎮,天黑之後,只能找一處村莊落腳。

  村莊自然沒有客棧之類,隨便找了一家農戶,敲門。

  「咚咚咚。」

  足足敲了三戶,才有一戶老漢願意收留他。

  老漢姓韓,佝僂腰背,年齡難以分辨,許有五十來歲。

  見蘇然少年英氣,束髮道髻,不像壞人,才敢開門。

  韓老漢家中不小,有三間草房,卻毫無人氣,只他一人居住。

  蘇然詢問之下才知,韓老漢兒子被強行征為民夫,已去三年,不知死活。

  兒媳前些時日,被流竄到村中的賊匪看中,寧死不屈當場被一刀砍了。

  小孫子也未能倖免。

  當時他下地幹活,回到家中才發現慘劇,卻是想報仇也不知去何處找。

  如今便只孤零一人,世上牽掛不多,只盼著離家三年的兒子有一天能回來。

  但三年軍中民夫,能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慘劇,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蘇然進屋,屋內被韓老漢打理的井井有條,東西不多,瓷碗破舊但很乾淨。

  韓老漢也沒再多說話,步履蹣跚的去另一間房休息。

  第二日。

  他早早起來,但老漢更早,已經做好飯。

  「年輕人,你還沒吃飯吧?一起吃碗粥吧。」

  也沒待他拒絕,就將一碗端到屋內,粥成暗黃,零星白點應是大豆。


  菽麥粥,菽就是大豆,大豆和小麥磨粉後,一起煮製。

  平常百姓是吃不上米粥的,大米是精糧,這種粥已經算是精貴之物。

  他也沒拒絕,道謝後便吃了起來,確也不難喝。

  飯後,將五十個銅板扣在碗中。

  沒敢給太多,那反倒會害了韓老漢。

  「賊人來了。」

  「又來了!」

  「快走,快跑!」

  村口喧鬧,嘈雜聲。

  「嘭,」門被打開,韓老漢推門而入,手裡拎著一把半破坑窪菜刀。

  「年輕人,你快走,從村後走,你這麼年輕切莫丟了性命。」

  蘇然不動,韓老漢過來拉他。

  「老伯,你在這等我。」

  蘇然說完,身形一晃已經到了大門外,腳下再度踩踏已經到村口。

  二人二馬。

  馬是駑馬,刀是鏽刀,人是賊人。

  此刻正拉著村口一處人家的婦女,然後刀架在老太脖子上,逼問家中餘糧。

  腳下已經有了半袋糧食,還嫌不夠。

  四下無人敢攔,村民顧自逃跑。

  蘇然人在百米外,青核桃已經飛出,全力一記打在刀背上。

  刀身彈抖,向著盜賊自己飛去,中途碎成數片,扎在那名盜匪身上。

  另一枚瞬間穿透馬上賊匪太陽穴,又穿透一面土牆才停下。

  那賊立刻鮮血橫飛,沒做出任何反應的死亡。

  他含怒的兩記青核桃,用上全力,威力不可思議。

  三兩步已經到二賊身前,被碎刃衝擊的盜賊還未斷氣,將其二人提起就走,返回韓老漢的房子。

  一來一回,幾乎只有片刻,只留下一地血跡和駑馬嘶吼。

  被挾持的一家人如夢初醒,起身往屋內跑去。

  村民聽到沒有動靜,也不敢出來查探。

  韓老漢在院子打轉,正準備出門去找蘇然,卻見他已經推門而入。

  「嘭,嘭。」

  兩個人扔在院中,一人哀嚎,一人不動。

  「老伯,你看是這二人嗎?」

  韓老漢驚駭不已,但卻搖搖頭道:「我也不知,未曾親眼見到賊人。」

  蘇然轉念,這也好辦,提著二賊來到村口。

  韓老漢也跟隨其後,蘇然一聲大喝:「賊人被擒,大家不必驚慌。」

  村莊本也沒太多人,他這一嗓子下去都能聽到,有大膽的透過門縫張望,確實見二賊在地上,渾身浴血。

  不多時有幾人出來,陸續有村民到場。

  韓老漢走到一個中年婦女面前,「趙家嫂子,當日我家兒媳和孫子死的時候,可有這二人?」

  中年婦女回憶半晌說道:「只有這人是其中隨從,另外那個卻沒見過。」

  隨著她說話,蘇然已經將沒死的馬賊提起,點上幾處要穴,止血,不讓其死亡。

  然後提人上馬,轉頭道:「老伯收留小子一夜,馬賊的仇就當是投宿報酬。」

  他撥馬而走。

  身後村民有人哭泣,有人議論,聲音漸遠,逐漸聽不到了。

  韓老漢渾渾噩噩回到家中,眼中淚水浸濕,坐在桌邊一陣失神。

  不小心打翻瓷碗,露出下面的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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