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拖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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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這麼久都不說話?是我聊的太沉重了嗎?」元方載輕笑道。

  唐絳搖了搖頭:「我不擅長安慰別人,對於情緒的感知也不太靈敏,但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所以沒有打擾。」

  「天黑了,不開燈嗎姐姐?」

  唐絳拿起手機按了幾下,客廳的燈漸次亮起,柔和的燈光包裹了房中的一切。

  「你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元方載由衷道。

  「有意思,而不是奇怪嗎?」唐絳那映著燈光的眼眸輕輕看向他,像是光芒沉溺在了在深淵之中。

  元方載微微點頭:「確實也很奇怪,很多時候你展現給外界的樣子都十分完美,無論是衣著妝容還是言吐舉止,可是私下裡你又拒人千里,不讓任何人踏入你的世界……」

  元方載頓了頓又道:「更何況哪個普通人會在家內外安裝不下十幾個的紅外攝像頭。」

  唐絳轉身從桌上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紅酒,讚許道:「眼力不錯。」

  「確實藏的很好,只不過你的房屋布局有些奇怪,很多家具的擺放位置仿佛都在對應著什麼東西而存在,我猜你這樣安排的用意應該是讓監控無死角吧?所以我才注意到那些。哎?你不用塑料杯子喝酒了?」

  唐絳看了看手裡的高腳杯,不由笑出聲來:「你這小屁孩還真是鬼機靈鬼機靈的,觀察力很不錯啊,從那個時候就注意到了。」

  元方載也拿起酒杯,輕輕一晃,深紅色的液體微微掛壁,仿若少女懷春落下的幾滴眼淚:「其實我想你一般也不會隨便把那些杯子拿出來示人,只是我當時來的突然,你無暇顧及那些,不過那麼貴的紅酒為什麼非要用塑料杯子來喝呢?」

  「尋常的酒而已,何必非要顧及用什麼樣的器皿,難道就因為它價值不菲,便要用其他價值不菲的東西相襯嗎?應付現實已經夠不容易了,我的生活不需要那麼多的相得益彰,」唐絳舉起杯子在燈光下看了看,笑道:「不過偶爾的協調也不錯。」

  「所以今晚尊貴的主人只用這些紅酒和零食招待客人嗎?」

  唐絳擺弄了一下頭髮:「沒想到你會待這麼久,我以為你說完事情就會離開。」

  「你倒是直白,這算是逐客嗎?」元方載看著她笑道,眼裡盛滿了溫柔。

  「想吃什麼?就當我為你壯行了,」唐絳舉起手機晃了晃。

  元方載皺眉道:「唉,看來上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嘗到姐姐的手藝了。」

  唐絳吸了一口涼氣:「這些日子你膽子倒是大了不少,是因為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我了,所以現在肆無忌憚地在我房子裡撒野嗎?」

  元方載笑了笑:「能成為你的例外是我的榮幸。」

  唐絳打開冰箱沉吟了一會:「只有意面了,實在是……」

  「我來吧,最後一『面』,借姐姐的廚房一用可否?」唐絳看了看他身上淡藍色的t恤,默默從柜子里拿出了一件圍裙遞給他。

  元方載拿起圍裙左右看了看,怎麼比他家裡的複雜那麼多?皺眉假裝疑惑道:「這玩意兒怎麼穿?」

  唐絳無奈道:「你不會要我給你穿吧?這……最多比尋常的圍裙多了兩隻袖子和……算了我來給你穿,你低點頭。」

  元方載乖乖低頭,嘴角掛著一絲壞笑。他比她高了十幾厘米,低下頭剛好能碰到她的髮絲,若有若無的玫瑰香氣在他的鼻尖縈繞。

  穿好圍裙一陣操作,兩份精緻的意面便擺上了餐桌,唐絳微怔:「這……這還是那個牌子的意面嗎?怎麼和我從前做出來的樣子差別那麼大。」

  元方載邊解圍裙邊道:「說明書上的步驟只能把面做成剛好能吃的程度,我從來不按說明做飯,嘗嘗?」

  唐絳低頭嘗了一口,果真比她做的好吃了十倍不止:「很厲害。在我認識的人裡面,只有蘇漣的手藝能和你分個高下了,他的浙菜真是一絕。」

  元方載的臉色冷了冷,又很快緩了過來,佯裝好奇道:「你說的是上次來我家接你的那個人嗎?我沒記錯的話他就是之前去我們學校接你的那位穿花襯衫的男人吧?姐姐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朋友關係,」唐絳答的乾脆,元方載也不好意思再問,只得把話題岔到興趣愛好等等領域,唐絳礙於吃人家的嘴短,也只得各方面都說一說。

  收拾好餐具,唐絳看了元方載良久,對方倒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低著頭研究洗碗機的清洗原理,唐絳終於耐不住開了口:「小屁孩,你是不是該……」


  元方載接話接的倒是很快:「啊,都這個時間了,該睡覺了。」

  唐絳忍無可忍:「我是說你是不是該回你自己的家睡覺了。」

  元方載無辜道:「太晚了,我不會開車,還沒有學駕照。」

  「沒關係,我幫你叫車。」

  元方載嘆氣道:「好姐姐,我明天晚上的飛機,今晚你多陪陪我可以嗎?我很害怕,不想回去自己一個人。」

  唐絳不知道說什麼了,半晌方言:「看出來真是最後一面了,簡直是肆無忌憚,今晚過後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睡客房去,別再睡地板了,嚇人。客房裡的洗手間從你走後我也找人收拾好了,裡面的東西都是全的。」

  元方載點了點頭,忙不迭地去洗漱收拾了。

  唐絳自認倒霉,不知道從哪招來個這樣的麻煩,和她非親非故不說,連交情都算不上有,雖然之前他幫過她一次,可是算上他們第一次見面,兩個人之間的糾纏早就還清了。今天實在太多餘了,況且這麼大個人在這裡賴著,她又趕不走,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向來討厭沒有分寸感的人,這樣很容易讓她感到一種「侵入感」,很不安全,很不踏實,總之就是渾身難受!雖然這小子模樣不錯,打扮也乾淨,但她就是不想離他太近,或者說,她不想和任何人離得太近,多少有些煩悶。

  夜深了,唐絳洗漱好之後便穿著睡裙歪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無聊的電視劇。

  盜墓就盜墓,演什麼狗血愛情?

  這機關也太蹩腳了……

  這主角光環,嘖,我就知道話多的配角死得最快。

  嗬,從墓里出來的衣服比我加了三天班的都乾淨!

  唐絳小聲吐槽著,既是對劇情的不滿,也是因為家裡多了個人心裡實在彆扭。

  一瓶紅酒見底,微醺的頭腦略略發熱,唐絳往下一倒便睡在了沙發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有個人從沙發上輕輕抱起了她,唐絳的頭腦霎時清醒,睜開眼方知是元方載抱著她正往臥室的方向走去,唐絳這才稍微安心。

  對方只穿了一件睡袍,夏款,很輕薄,行走間年輕的身體肌肉傳來發力的觸感。看來不止模樣和衣服清爽,身材也不錯,就是命苦了點,東南亞那種地方待個幾年,不知道這大好青年會變成什麼樣子,唐絳假寐暗想。

  元方載把懷中的人輕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情不自禁地一直看著她,她……真的很美,平日裡妝容精緻好看,夜晚卸了妝倒是多出幾分清純來,左不過是二十剛剛出頭的女孩,為什麼要把自己偽裝得那麼成熟?他真的很想再多了解一些她過去的經歷,了解她各種奇奇怪怪背後的根源,可是他沒有時間了,更何況她也不一定願意說……

  「還想像之前那樣盯著看我半天嗎?」唐絳的聲音輕柔若水,帶著幾分醉意。

  漆黑的房間裡,也不知道元方載是被嚇傻了還是怎麼樣,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唐絳還想說些什麼,一雙熱得有些發燙的唇瓣便附了上來。

  唐絳的腦袋一空。

  對方的吻技著實青澀,只是輕輕觸碰著再不敢侵入半步,唐絳心中不由好笑,腦中從空空如也瞬間匯入了無數記憶,那些從兒時便痛苦的、不堪的、掙扎的……

  唐絳想,如果她懷了某個野男人的孩子,不知道唐銘會有多痛心,她自己會有多痛快。

  看著自己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在眼皮子底下生出一塊永遠抹不掉的黑色瑕疵,真是痛快!只不過面前的這個男人恐怕難逃一死,怕什麼呢?是死在唐銘手裡還是死在東南亞對他而言有什麼區別嗎?她從來不在乎誰的死活,見多了,也麻木了,就這樣沉淪下去吧,把他也拖入她的深淵。

  這樣想著,唐絳便摟住他的脖子輕啟唇瓣,一隻小舌攻池掠地,對方顯然沒有料到她是這個反應,僵硬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小舌不急不躁溫柔耐心,在唇齒間細細安撫,對方終於放鬆下來享受其中,酒氣、淡淡的竹葉氣息、還有一些不知道來自哪裡的香氣……

  元方載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對方卻更加肆無忌憚,一雙微涼的玉手從脖頸處緩緩下移,解開了他睡袍的系帶,在裡面四處遊走,像是兩隻細小的妖蛇正一步步勾引出他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不知道清醒從哪裡緩了過來,元方載忽地掙開了一切,繫著腰帶落荒而逃,唐絳平靜地翻了個身把被子蓋好,心念道:就知道他沒那個膽子。隨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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