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小鬼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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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州城不同於郡城,酉時一到便四門緊閉,宵禁很早。

  汴梁一般到戌末亥初,才執行宵禁,因此,王家車隊才能在宵禁的最後一刻,排隊進入城內。

  進得城後,王家車隊一路行至汴梁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尋了幾家客棧打算落宿,均是爆滿。

  最後,不得已,花十兩銀子,請了一本地掮客,才在汴梁朱雀大街正中央,臨金華池,汴梁城最好的酒樓,『樊樓』內,定了兩間上等客房。

  這座樊樓高六層,富麗堂皇,連廊通曲,出入者,均錦衣華服,貴人豪紳,消費自然也屬實不菲!

  一間房間,每日就要花三十兩雪花銀子,都夠普通一家三口一年花銷。索性,樓內食宿全包,還有許多歌舞,表演對房客免費。

  王家眾人定了五天房間,供二位少爺,帶著身邊服侍的婢女居住。

  至於跟隨的護衛,則住在酒樓後院的大通鋪內。

  那裡便宜,住五天,每人只需花費二兩銀子。當然,吃住自理,酒樓不提供。

  這邊,辦理好入住手續後,王陵便和王聰,各自帶著服侍的丫頭,被店內應侍帶進了房間外。

  臨走時,那應侍躬身對二人笑道;「二位公子,熱水熱菜已經吩咐廚房準備,稍後便送來。半個時辰後,樓內大廳有歌舞表演,二位公子若有興致,可以自行觀摩。」

  「多謝!」

  王陵和王聰對視一眼,齊齊點頭,隨後打發應侍離去。

  王陵扭頭對王聰說道;「十七弟若有暇,待會吃完飯,可自行觀看歌舞表演。為兄有些乏了,一會兒洗漱一番,便早早歇了。

  明日一早,十七弟還需早早起來,我等一起前往汴梁州衙,登記報考信息。」

  王聰是第一次出遠門,之前在漳郡的時候,被管束的很嚴,除了平日應同窗的邀請出席一些文會外,基本都被王淼圈在家中讀書。

  這次,好不容易能離開漳郡,來到更繁華的汴梁,兜里又不缺銀子,心裡自然痒痒。

  故聽到王陵一番交代,他眼睛轉了轉,應下後,立刻帶著小侍女直接走到隔壁房間。

  王陵把對方的表情看在眼裡,只是笑笑,並沒多說什麼。

  暗道;不管這小子是不是潛龍,心智多成熟,身體還是一十幾歲的青蔥少年,到這等繁華之地,身心難免躁動。

  接著,招手,招呼夏嬋進了房間。

  二人收拾好被褥,衣服,很快,一名二八應侍領著幾名酒樓小廝送來酒菜,主僕二人略略填飽肚子,又各自洗漱一番,便早早睡了過去。

  酒樓房間隔音不錯,雖然外間大廳歌舞表演直至三更才畢,倒是沒有多少雜音進入房間。

  屋內主僕二人,因此美美地睡了個好覺,驅散連日趕路精神的疲憊。

  次日清早,天還沒亮,王陵便被夏嬋叫醒。

  他匆匆換上一襲新儒衫,簡單洗漱一番,吃了早餐。

  見時間還早,王陵便端著茶杯,走到窗戶前,打開了窗欞。

  後面是一個花園,顯得十分幽靜!庭院林立,偶爾有酒樓侍女從個別庭院中進出。

  天色微黑,晨風微涼,彩籠搖曳,映著小橋流水,茂林修竹,更添幾分幽情。

  王陵眺望遠方,望著遠處街上來往行人,早早挑起的幌子,隱隱有種恍惚再世之感。

  這時,天更陰了,黑得幽深,涼風掠過發出微微的嘯聲,一抹似有似無的雨絲,落到王陵額頭。

  王陵怔了許久,直到東邊天際翻出魚肚白,片片朝霞和黑雲相映成輝,才瞄了眼越下越大的秋雨,扭頭命夏嬋到隔壁叫醒王聰,一起前往汴梁衙門。

  此時上午,加之細雨濛濛,天氣陰冷,王陵兄弟乘坐馬車到汴梁府衙時,這處衙門很清靜,只有門前兩個親兵站著。

  見狀,王陵招呼王聰上前,出示了文碟,被放行,抵達一處文吏房內。

  看見一名中年官員正背對門口,埋頭在案前整理文書。

  王陵輕輕掩嘴咳嗽兩聲,露出笑容,上前躬身行禮;「這位大人,漳郡秀才王陵,王聰前來報備。」

  那官員被王陵咳嗽聲驚醒,扭頭便見兩名衣著華麗的士子正含笑對他拜見,到口邊的斥責之語,不由咽下,擺擺手說道;


  「爾等稍後,待半刻鐘後幫你等辦理。」

  王聰聽聞這廝要讓自己二人等這麼久,當即臉色不悅!

  還是王陵給他使了眼色,他才悻悻憋住。

  不過,看向面前中年官員的表情,卻是相當不善。

  王陵拉拉他的衣衫,指了指不遠處的兩張椅子,示意跟他過去坐下等候。

  王聰全程黑著臉,不知心頭罵了多少句,面前中年官員不識抬舉!

  想他王家嫡子,在漳郡,各級官員哪個不巴結,微笑以對?剛到汴梁,便遇到這麼個貨,忒讓人不爽。

  王陵則全程微笑,默然不語。

  坐下後,不經意瞥了眼這位十七弟領口跑出的梅花印,眼裡笑意再盛幾分!這廝出了遠門,風流本性直接暴露出來,才第一晚,便破了身。

  時間,滴滴噠噠流逝,門外雨越下越大,等那官員全部收拾,歸置好面前的文檔,方轉身坐下。

  他端起面前茶杯,喝了口,眯眼看向王家兄弟道;「把你們的文牒呈上來吧。」

  因為離州試還有三日天,州試因各地考生路途遙遠,為防止路上耽擱誤時,已經將報名時間拉長到一個月,一直到考前最後一天都可報。

  只是,一般面對這等人生大事,實沒有哪個考生這樣晚過來,遠路會提前一個月動身,近的也在前幾日都報完了,故他們兄弟來得時候,衙門處才顯得這般冷清。

  王陵二人各自掏出文牒,呈給錄名官一一查檔記案,錄名官忽然想起王聰剛才眼底的不滿,口中薄怒:

  「汝等年紀輕輕,連中童生秀才,文采不錯,可是心有懈怠,這時才來?再遲兩日怕不耽擱了!」

  王陵忙拽了王聰衣袖一下,作揖笑著解釋道;「不敢隱瞞,確是家長這些日子幫我們兄弟突擊培訓,故才來的晚了一些。大人您受累,實在不是故意所為。」

  說話間,不著痕跡遞上二分碎銀子,官員微愣後,不著痕跡收入袖口。

  臉上表情瞬間變得緩和,當即露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熱情說道;「既然有原因,且態度恭敬,知分寸,本官便不多聒噪了。」

  說完,低頭,一番登記,拿出印章,在文牒上印了個戳,復交給二人。

  王陵二人收好文牒,王陵忙作別;「學生告辭!」

  王聰見狀,也止住步子,不情不願隨手作揖。

  那官員抬了下眼皮,不置可否點點頭,等二人離開,才翻手取出二分銀子,放在牙邊輕輕咬下。

  放在眼前,見銀子上出現醒目牙印,頓時嘴角勾起笑意,哼著小曲,揭開荷包,把銀子塞入荷包內。

  隨後,他重新端起茶杯,看著門外的雨絲,露出一副怡然自得之態。

  ……

  這邊,剛出衙門,王聰便一臉憤憤對王陵發出不滿;

  「五哥,何必對那廝客氣?不過一區區從九品,芝麻大小的官兒,敢為難我等不成?」

  王陵啞然,一笑;「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不過是些面上功夫,早登記完,早歸去。」說完,一指頭頂,催促道;「雨越發大了,本打算今日和十三弟一起逛逛這汴梁城,看來得推遲了。」

  王聰臉上也露出一抹可惜之色,不過,很快眼睛一轉,笑道;「也是無妨,卻是巧了,昨日弟觀看歌舞時,正好認識幾名大族子弟。聽他們說,今日要在瀟湘閣內舉行詩會,不若我等回去湊個熱鬧?」

  聽到大族子弟,王陵心中微啞;「這十七弟倒是好手段,才短短一夜,便交上了朋友。」不過,想到其身上流露那股讓人信服的氣質,隨即恍然,點頭應下;「如此也好,提前認識一番州試豪傑,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正是此理,我等這便回去。」

  王聰拍手,邁步走向自己馬車。

  「善」

  王陵跟著而行,也上了自家乘坐的馬車。

  隨著兩聲車夫吆喝,兩輛豪華馬車前後並排,緩緩消失在衙門前的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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