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謊言如泡沫般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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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開著車行駛在魔都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看著遠處紅彤彤的夕陽與燦爛的晚霞,聽著音箱裡孟胥悠揚的歌聲。

  柳念寒卻感覺心中空空落落,悵然若失。

  可是,又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沒來由的感覺輕鬆。

  她想去問問孟胥這是誰的車,雙方又是什麼關係,或許,是長輩呢?

  可等買到筆墨返程時,她又不想問了。

  其實,孟胥轉移話題已經給出了答案。

  不論這輛車是長輩的還是與他關係密切的女性朋友的,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麼兩樣。

  恰如她對演戲的態度,那只是愛好,並不是生活的意義,順心遂意才是真諦。

  對孟胥心動,不代表她要死纏爛打。

  她可以大膽的邁出第一步,但得不到該有的回應後,也可以瀟灑地向後退一步。

  「愛而不得,才是人生的常態,好劇本如此,孟胥也是如此。」

  收拾好心情,柳念寒返回家中,此時孟胥依舊坐在茶室,他正摟著一本有關於哲學的書看得出神。

  「在附近文具店隨便買了一點,大畫家將就用。」

  柳念寒將買來的東西放到一個架子上,「但筆墨可以差,畫功可不能差,不然我可是要讓你重畫的。」

  孟胥合上書,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肯定讓你滿意,我已經想好怎麼畫了!」

  柳念寒笑容明媚,眉眼彎彎,「那拭目以待,我們在哪邊畫?」

  「陽台?」

  孟胥回道,柳念寒家中有一個很大的陽台,視野開闊,上面還養著許多綠植。

  「那是不是要搬一張桌子?」

  柳念寒想了想,自問自答道,「我書房恰好有一張大桌子,咱倆一起搬出來吧,有點重。」

  孟胥自無意見,純實木的桌子,重量確實不輕,幸好他體質夠強,不然兩個人還真難移動。

  將桌子放到陽台後,他問道,「我看你書房文房四寶不是一應俱全嗎,怎麼還出去買?」

  「太久沒住,我都忘記了。」

  柳念寒隨便找了個藉口,孟胥也沒起疑,他也知道,柳念寒常年住在京城,魔都確實少來。

  兩個人稍微休息了片刻,孟胥指揮柳念寒背對陽光坐下來,夕陽餘暉灑在她完美的臉頰上,整個人熠熠生輝。

  「就是這個姿勢。」

  孟胥磨好墨,鋪好宣紙,蹙眉沉思一陣,揮毫。

  從一整天的接觸下來,他愈發感覺柳念寒像一位縱情江湖的俠女,心有所持,不拘於情,不拘於物,於是便打算為她畫一幅架空想像的畫。

  筆鋒流轉,轉眼間,一位穿道袍手持寶劍的女俠客便躍然於紙上。

  「有時候想一想,你真的很像一位女俠。」

  孟胥擱下畫筆,吹了吹尚未乾掉的墨跡,「瀟瀟灑灑走過紅塵俗世,卻不染一物,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柳念寒站在他身側,看著畫中的自己,喜愛的不得了,而這種喜歡,遠超孟胥在東東島給她畫的第一幅畫。

  「能不能再題個字,落個款?字的話就寫第十。」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明明已經想好只做個朋友,不再糾纏,可看到這幅畫,看看被畫出神韻風采的自己,終究沒控制住。

  孟胥瞬間聽出了潛在的意思,第十件事,你的回禮。

  他稍作猶豫,還是寫了下去--贈柳念寒:第十。

  至於落款,他提筆良久,卻遲遲無法寫下自己的名字。

  柳念寒痴痴欣賞著畫,也沒有催促。

  最終,他落了兩個字:柳絮。

  「這就當是我的別號吧,書畫家總有一個別號。」

  都說落子無悔,可真寫下這兩個字時,他依舊懊惱萬分,只覺剛剛真真是鬼迷了心竅。

  恰如李宗盛歌詞所寫,「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

  儘管他心中無比堅定地告訴自己不要招惹柳念寒,不要為已經有點亂麻趨勢的感情再引入一個新麻煩。


  可當柳念寒說出「第十」,他依舊無法自持,用「柳絮」做出了回應。

  「我得好好裝裱起來,掛在家中最顯眼的地方,最好是所有客人上門,第一眼就能看到這幅畫。」

  柳念寒怔怔望著落款的「柳絮」。

  孟胥道,「你喜歡就好,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有時間我們再聚?」

  柳念寒回過神來,「好,我送一下你。」

  目送孟胥開車驅離地下車庫,柳念寒依舊有些魂不守舍。

  回到家中坐在沙發上,她也不開燈,就靜靜復盤著今天這一天的相處。

  毫無疑問,孟胥表現出來的才華讓她無比動心,《女王的棋局》是王道劇本的標杆,《第十》讓她產生知己之感。

  她去到茶室收拾一番茶具,以無比標準的茶道禮儀為自己泡了一杯茶,隨後開始禪坐,試圖平復繁雜的思緒。

  本打算只邁一步的她最終還是邁了兩步,幸好,最終孟胥也向前一步,沒有讓她狼狽退場。

  可如此一來,車的事情便又映入了腦海,那輛車,到底是誰的?

  家中女性長輩還是某位女性好友?

  如果是女性好友,他們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呢?

  柳念寒從沒有如此糾結傷神過,哪怕是舉報天城娛樂陰陽合同都沒有讓她這樣,那次,短短几秒鐘,她就下定了決心。

  而想到這裡,她拿出手機給父親打了個電話,「爸,我讓你遞的材料你給吳叔叔了嗎?」

  「上午我專程過去一趟,已經交過去了,你吳叔叔說一定會頂格處理,當做整頓娛樂圈不法分子的示範案例。他說只要你在網上舉報,他們就會配合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極為儒雅的中年大叔音,「不過女兒你怎麼跑到魔都了?」

  「孟胥救了我一命,我過來感謝感謝很奇怪嗎?。」

  「哎呦,你怎麼不喊上我一起,我和你媽還一直商量說什麼時候登門拜訪一下,買點禮物。」

  「我的事情喊你幹嘛?」

  「英雄救美,我做父親的可不得幫你把把關!」

  柳念寒直接掛斷了電話,不再搭理不著調的爹。

  在收到確切的消息之後,她開始編輯起微薄內容。

  「我柳念寒實名舉報天城娛樂使用陰陽合同洗錢...」

  ...

  另外一邊,孟胥正驅車往回趕。

  「抽個時間改一下《兩個女孩》的歌詞,改成《三個女孩》,像個無賴三個都愛...」

  都說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但孟胥一直認為,不論喜歡還是愛,都是放肆。

  到一定程度,其實都無法遏制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

  心猿難馴,意馬難定,可不是說說而已。

  這下可好,已經逐漸走上了渣男的路。

  不由得,孟胥心中生出一股緊迫感。

  憑他現在的社會地位與成績,根本沒底氣說出「都愛」兩個字。

  做遊戲、寫劇本、做音樂...

  他認為自己需要一個完整的規劃,將手中所有的資源全部集中起來,以儘可能快的速度崛起做出一番世人矚目的大事業,不能再多一榔頭西一棒追,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家後,孟胥將柳念寒送自己的手錶拿了出來戴在手上,並拍了一張照發過去。

  「謝謝,很喜歡。」

  「你送的畫我也很喜歡。」

  孟胥細細看柳念寒的頭像,發現她已經換成了下午那副畫,不由會心一笑。

  隨後,他又給秦語夏發了個消息,詢問她要不要晚上回家吃飯。

  得到確切的答覆後,孟胥檢查了下滿滿當當的冰箱,決定炒個蝦仁燉個冬瓜排骨湯,清熱去火。

  夏天嘛,吃的清淡一些比較好。

  晚八點。

  秦語夏帶著滿身疲憊回到家中,依舊和往常一樣,高跟鞋踢掉,人癱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

  從早忙到晚,各種各樣的事情,幾乎讓她頭要炸開。


  「吃飯?」

  「嗯...」

  她答得有氣無力。

  忽的,她注意到孟胥左手手腕的手錶,頓時起了精神,「你怎麼會想到給自己買一塊表?」

  孟胥將菜從廚房端出來,「柳念寒寄過來的,說是謝禮,我推辭不過就收了下來。」

  他留了個心,特意沒說柳念寒從京城跑到了魔都,更沒提兩人見面的事情。

  在秦語夏面前說這種事,讓他有一種面對家中大婦質問的背德感。

  秦語夏眯起眼睛,「這塊表顏色樣式我感覺與你不是很配,我明天幫你挑一塊別的款式。」

  她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討論穿搭審美,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每次想到柳念寒與孟胥在節目上情侶必做的一百件事,她就很不舒服。

  這種情感會不會從節目發展到現實呢?

  她不確定,但憑她對柳念寒的了解,這個演戲多年卻沒有任何親密戲的女人,能與孟胥牽手互動,就代表她絕對絕對不討厭,甚至有好感。

  越是如此,越要小心。

  她已經考慮下期節目找個人替換掉孟胥。

  雖然會對節目熱度有巨大打擊,但總比看孟胥在節目上與其他女人親密互動來得好。

  回想起最初讓孟胥參加節目是為了找藉口離婚,她就有一種不真切感。

  「可以啊。」

  孟胥沒有反對,對他來說,無非是多一塊表的問題,輪流戴就好,「先來吃飯,待會涼了沒法吃了。」

  「好。」

  飯桌上,秦語夏一邊吃飯一邊刷著購物軟體,偶爾還會與做珠寶生意的朋友聊聊,讓她們推薦幾款男士手錶,力求挑出一款最適合孟胥的。

  「誒,孟胥,你看這條消息。」

  秦語夏手機彈出一條微薄熱搜新聞,她點進去一看,立刻呼喊孟胥。

  「我柳念寒實名舉報...@廣電@稅務局。」

  儘管早就知道了柳念寒的想法,可通篇看下來,也不由佩服萬分,不是任何人都有如此勇氣的。

  尤其是作為陰陽合同的受益者。

  「我們公司沒有這種偷稅漏稅洗錢的事情吧?你之前應該也沒做過吧?」

  孟胥忽然想起秦語夏在娛樂圈混了那麼多年,忍不住出聲關心道。

  「怎麼可能。」

  秦語夏不滿地哼了一聲,「這種事情演員行業比較多,像我們歌手想要陰陽合同都難。而我們公司也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情,違法犯罪的事情可不干。」

  孟胥繼續吃飯,「那就好。」

  秦語夏則興致勃勃地刷著各方動態,關注事情的發展,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會對徹底打亂現有的娛樂圈生態,對天城娛樂也是一次重大的打擊。

  或許,語夏公司從綜藝跨步到電視劇、電影行業的機會就在這次!

  翻著翻著,她注意到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柳念寒,IP:魔都。」

  不是在京城嗎?

  瞬間,她便聯想到了前幾日柳念寒給孟胥發的消息與突然出現的手錶,心臟立刻被濃郁到化不開的酸澀充滿。

  清甜潤口的冬瓜排骨湯也變得寡淡無味。

  所以,為什麼要騙我,不是說過只是假夫妻不干涉私人生活?

  質問聲堵在嗓子眼,秦語夏最終撂下一句,「有點累,不吃了,我先去休息」,轉身去了房間。

  「好。」

  孟胥回了一句,他也在關注事態的發展,內心還是希望柳念寒能平穩落地,繼續從事自己喜歡的事業。

  【稅務局:已收到柳女士的舉報材料,將立刻展開調查!鄭重提醒,依法納稅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廣電總局:清朗行動刻不容緩!對於劣跡藝人與劣跡公司,我們將立刻出台相關方案嚴懲不貸!】

  隨著官方的發聲,網上的輿論也不可阻擋的偏向柳念寒,任憑天城娛樂如何驅動水軍,都毫無用處。

  【瑪德,洗錢、偷稅漏稅,臉都不要了!】


  【隨便一個合同上的數字都是我一輩子掙不到的,明星真掙錢啊】

  【你這麼說我理解孟老賊為什麼不專心做遊戲了,當明星=撿錢】

  【我只關心怎麼罰,別特麼整個洗錢十個億,罰一百萬就行,那可真幽默】

  【怎麼可能,必然重罰的,這又不是什麼民生行業怕影響穩定】

  【老哥,別說了,我害怕】

  ...

  京城。

  天城娛樂總部。

  「草草草草草!」

  「她怎麼敢啊?她不想在圈子混了?她知不知道這會牽扯到多少家公司,多少行業人士?她瘋了?」

  一貫冷靜的林總在得到消息後氣到幾乎癲狂,在辦公室哐哐哐砸起東西。

  無能發泄一陣,理智回歸,他第一想法就是,不行,我得找一個替死鬼,儘可能降低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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