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溫暖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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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第四十五章溫暖一杯水

  1.一線天懸崖峭壁處、飛瀑橫橋邊。

  日漸西垂,楊啟明背著何花,走在滿是落葉的十八彎山路上,耳畔迴響的腳步聲、鳥鳴、偶爾傳來的虎嘯猿啼聲,交織成一首無名的悲歌。

  刺骨寒風,吹皺一溪流淌的破冰水,也吹散了楊啟明多少相聚與別離。楊啟明的目光從頭頂上的天空挪到視線中不遠處的那棵樹上,那裡有一個比巴掌大些的蜘蛛網。精明的獵手織造出陷阱,已經藉此飽餐一頓。忽然,一隻米粒大小的飛蟲粘在蛛網上,帶著無所畏懼的氣勢,糊在蛛網的邊角。楊啟明心頭一顫,眼看著慘劇發生,,卻因為背上有昏睡的何花,加上他與它還相隔一段距離,無從助力,只好焦急旁觀。

  這個小東西——飛蟲,拼命地掙紮起來,整個蛛網都在顫,它撲扇著翅膀,竭力去掙脫身上的枷鎖。或許這隻小蟲正在祈求著天降救命恩人,讓它重獲自由和新生,可它哪裡知道蛛網上讓它麻痹的毒素,早晚會要了它的性命。

  2.一線天懸崖峭壁旁下坡路。

  「呼——呼……」隨著虎嘯,忽地一陣烈風,潑然而上。樹木、雜草被吹得東倒西歪,落葉被迅疾的風捲起來,從地上飛起、旋轉著四散飄落。

  「不好,虎來了!」楊啟明本能反應,發出一聲驚呼,把何花輕輕地放倒在瀑布珠簾遮蓋著的石洞裡,拔出腰間那邊砍柴大斧子,「呀——嗨——」怒吼,將手中的斧子,甩了出去,硬硬插進最前面的那隻老虎面門,斧子隨著扎入的力度,分明在劇烈搖晃。兩條血水如注,順著受傷的那隻老虎臉頰淌下。受傷的老虎努力睜開閉合的眼眶,急得四爪亂揮亂擦,好像在說:「娘啊,我看不見啦,我看不見呀。」

  楊啟明因為當初和何花出外觀看觀音橋水庫破冰場面,所以沒有攜帶防身武器。現在連唯一的大斧子都丟出去了,成了真正的赤手空拳。

  後面的兩隻老虎,見前面的同伴受傷,雖然稍有遲疑,但是,本性兇殘、狡詐、刁鑽,哪裡肯放棄眼前這口到嘴肥肉——楊啟明這個獵物,一左一右呈V字形陣勢猛撲過來,動作極快。

  楊啟明是個久經沙場的武士,又受到多位名師指點,長期的磨鍊,並非等閒之輩,哪裡容許吃人的惡虎近身呢。正當左邊的老虎張開利爪往下猛抓楊啟明眼臉之際,楊啟明先是身體下蹲,繼而腳尖點地,沉、閃、避、跳……一氣呵成,飛身騰地七、八尺高,然後,穩穩噹噹的騎坐在老虎背上,揮起拳頭,照著老虎左右兩張臉猛砸、亂捶一通。老虎前腿離地,後腳著地,嘴裡接連不斷發出吼聲,整個身子在地上打了好幾個轉,突然把腦袋撞在前面樹幹,它是想藉助樹木斷枝,戳死扎傷楊啟明。

  楊啟明雙手抱住老虎的頭往後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騰出右手來,伸出五指,利用「鷹爪功」,竟然生生的將老虎眼眶內的瞳仁摳挖出來。

  老虎更加發狂,嘯聲震天動地,楊啟明在獵食的群虎心理上已占上風,發現其它的老虎有所畏懼,便快意地連擊坐下受傷老虎的天靈蓋頭骨幾十拳頭,直到把老虎砸得癱在地上為止,力求擊斃之。

  楊啟明終於從倒地老虎的背上下來,以防不測,他面對另外兩隻老虎的伺機報復,他來不及撿起大斧子,只好用力折斷了小樹杈。楊啟明哈腰扶正小樹,用手在根部又培了培土,直起身與其他的老虎對峙著。

  3.山谷密林里。

  「呯——呯——呯呯呯」的一陣亂響,楊啟明正被另外的兩隻老虎追著往山崖瀑布埡口往上跑。懸崖邊的樹林裡驟然迎面傳出「嘩啦啦!」的聲響。

  汗水、血水從楊啟明的臉上流下,他一抹臉,突然發現前面一個黑影,驚惶地後退著步子:「豹子!」

  楊啟明扔掉手中的樹杈,拼命逃跑,摔了一個趔趄,馬上又爬起來……

  楊啟明迎著「豹子」跑上前,正準備對它進行最後一擊時,發現自己產生了錯覺,原來是一截被驚雷擊斷的粗樹墩。

  「砰砰砰」「獵槍、鳥銃聲劃破山林。

  被困的人,你在哪裡啊!」不遠處舉起火把的山民們焦急的呼喊身,讓楊啟明露出了驚喜的臉色。

  「何花,何花……我們有救了……」楊啟明轉身、回頭四下張望,追蹤自己的老虎已不見蹤影,他急忙往懸崖峭壁出的石洞攀爬上去,抱起何花走下坡來。

  山裡的獵人們在獵狗的引領下,傳著林間樹隙尋找「迷山」的受困人……

  「族長,找到了……一對夫妻……」族長領著山民衝上山坡,他果斷的指揮著人們分散開來去找落難者。一個年輕的獵人,發現了艱難行走的楊啟明和何花,急忙上報給他們的族長。


  楊啟明背著何花,強忍拳頭和腰部的劇痛,與前來搜山救人的山民們匯合一處,楊啟明和何花都被熱氣好客的山民們分別扶上,騎坐在不同毛色的兩匹馬上,後面還有幾匹馬空著馬鞍緊緊跟著……

  4.陳族長的家裡。

  屋內,牆上掛著雙管獵槍和獵刀,釘在另一邊的獸皮十分顯眼。

  陳家獵人們在各自休息,有的抽旱菸,有的喝水,有的削木樁、蔑簽,製造陷阱捕獵工具。

  陳族長看上去六十多歲,他頭戴一頂舊將軍帽(可能是早些年從附近的古戰場上撿漏撿回來的),上身穿一件厚棉襖,下身穿著洗得泛白的藍布褲,手裡捧著《三國志》舊書,嚴峻的神情,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迂腐。從陳族長那隆起的肚皮看,陳族長確實發福了。那肌肉豐滿的臉蹚,炯炯有神的眼睛,威嚴高挺的鼻子,令人感到他胖得很有風度,天生一種福相。

  「兩位稀客,隨便吃點東西,別見外了……」陳族長雙眉不停抖動,連忙倒水,拿花生給楊啟明和何花,陳族長真是熱情似火,他連忙站起,又是打招呼,又是讓座,又是食品和茶水伺候著楊啟明和何花她們兩個。

  「我,我們兩個,想……想今晚就回去,回韓梅香壪村韓族長的家……我們兩個出來這麼久,不見回去,他們一定著急……肯定派出不少人尋找我們兩個……」楊啟明隨遇而安,輕聲細語徵求陳族長的意見。「多謝族長和好心鄉親們的搭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楊啟明隨後將「陳府報仇」、「韓家寄居」「觀音橋庫區受傷」、「一線天遇險」等一系列事件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地敘述給陳族長聽。

  「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朝廷欽犯身份!」沒等楊啟明再開口,何花用手心堵住了楊啟明的嘴。「揀令人高興的話題聊,好嗎?」

  何花一語未了,大門「吱呀」地一聲被推開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探頭探腦的往屋裡瞅瞅後,側身擠進來了,從她那隨便的勁頭,楊啟明就看出她是陳家常客。進屋的女孩子寬褲長發,衣著樸素,溫婉雅靜,頭戴墨綠的玉簪,細細的雙眉,眼睛亮而不媚,嘴唇薄而不惑,白皙的面孔,清瘦的雙頰,有一種含羞不嗔的沉靜,近乎莊嚴的美。她就是陳族長的獨女——陳香蓮。

  「我媽也來陪二位稀客……」陳香蓮拉開房門,一位鶴髮童顏,紅光滿面、雍容大方,雖老而不衰,衣著華麗而不俗的女婦道人家,應聲而入,她是陳族長的夫人——陳香蓮的媽媽李楊梅。李楊梅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飛龍湯。「湯,熬好了,喝點暖身……」

  幾個人,圍桌用餐。

  「閨女,嘗嘗我的手藝……」李楊梅用湯匙舀了些許,遞送到何花嘴邊,神秘莫測高深的說:「這是我家親戚從皇宮御膳房弄到的食譜……味道怎麼樣?」

  「真鮮美!好喝!」何花嘗了嘗後,翹起大拇指,讚美道:「真鮮!比總督陳雨民府邸里的廚師熬的湯還要好喝……」

  「那是自然囉,皇家膳食,吃了它,就標誌著我們大家日後志得意滿、萬事順意!」陳香蓮邊說邊又加起一條大腿,嚼得口邊流油,又不失時機遞上誇讚自己媽媽手藝的一句話。「我媽媽烹飪出來的味道,可以把它進貢到御膳房,砸了那些皇家大廚師的飯碗……」

  楊啟明手接住何花從「飛龍湯」里加起來的黃鱔,孩子般用手掰掉鱔魚殘骨,將鱔肉使勁往嘴裡擲……

  5.陳家正堂大廳里。

  「高手在民間!」

  「太平村戰鬥,以少勝多!」

  人們的的眼睛一齊向著楊啟明行注目禮。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楊啟明擺脫了剛才被眾人凝視的緊張,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帶著淡淡的笑意望著眾人,他想起慘死的永陽武館武士、太平村村民、失蹤的胞妹、受辱後自盡的妻子……不禁心潮澎湃,思緒萬千,他沉思片刻,立即作出斬釘截鐵的決定。「我們的父母受到官府苛捐雜稅的盤剝,豪紳的壓榨,我們的的姐妹受盡清軍的虐待和欺辱……自從我從大洪山出道重返應山城那一刻起,就時刻準備著為反清滅洋運動的崇高而偉大的事業,流盡最後一滴血。」

  「戰爭,是打敗一切禍害民眾的當權者最正義的手段,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反抗的爭取自由的戰鬥,它是非常殘酷的,無論男兵也好,還是女卒也好,戰爭都會奪走他們的健康和生命……」楊啟明越說越起勁,索性在演說時配上跳、跪、穿、躺、捶、劈、滾……嫻熟的動作扣人心弦,全場讚嘆。

  「雖然說「天地會」、「太平軍」以及不同陣營的反抗清庭暴政血色統治的民間正義組織,均遭到重創,甚至受盡了無盡的血腥清洗和殺戮,歷經無數戰火的磨礪,但不可否認,正是有了他們的反抗、奮戰,當前的中國才能月薪日異的蛻變,才能天佑中華、崛起並屹立在世界東方……」楊啟明這一說,全場嗡嗡議論評價之聲,嘎然而之。


  「對,對對對!說得有道理!」群情中又掀起波瀾。

  6.陳家村寨前出口開闊地。

  「楊館長,我打心底由衷敬仰你是一條英雄好漢!日後如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儘管吩咐,我舉全寨之力,與你並肩作戰,同克難關!」陳族長將手中的牽馬韁繩遞給辭行的楊啟明,嘿嘿一笑,無限深情地說:「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啦!上天對我不錯,在我有生之年,創造出你我義結金蘭的機緣。再說,陽世間還有你這麼個年輕有為的好朋友,我也捨不得早走啊……我一定要燒香拜佛許願,祈求閻王不翻生死牌,讓我再活五百年!」

  「好哥哥,我的好哥哥!」楊啟明心裡一熱,一下子撲在陳族長身上,激動不已。「老陳,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們是好兄弟……」

  兩人緊緊擁抱,熱淚縱橫。

  「哦,對了,你對大悟縣柳林河……窟窿洞主紅衣魔女的情況了解多少?」半晌,他們從激動中平復下來,楊啟明腦海里突然閃現出紅衣魔女的映像,趕緊向陳族長打聽有關窟窿洞女魔頭的事情來。「我想多了解她一些,以便日後剷除這個禍害,還百姓一片安寧……」

  「好兄弟,你和我都要勇敢地活下去,一定要把反清滅洋、扶助農工的理想完全實現了!」陳族長拉著楊啟明走到一個旮旯里,拿出一個包袱遞給楊啟明說:「給你的乾糧,路上餓了充飢用,先不要打開這包袱,等你到家後再打開,被風吹冷了不好吃的……」

  楊啟明接過來,用手掂量掂量幾下,沉甸甸的。打開一看,出乎意料,裡面並不是什麼食物,包袱里裝滿銅板、銀票和治療刀傷的金創藥膏,楊啟明一時有點發愣。

  「大哥,你這是……」楊啟明隨之叫了起來。「錯了,錯了!一定是嫂子拿錯了,把錢和藥當乾糧給我了!這個,我不能收……」

  「沒錯,東西是我親手裝在包袱裡面的……兄弟啊,你真是個實誠人!」陳族長心裡更加敬重起楊啟明來。他很平靜的對楊啟明說。「兄弟,沒錯!這個我給你的……錢,做活動經費用;藥,救死扶傷用。這都是我出於一片真心,真心實意支持你……聯絡更多的有識之士,加入到英雄聯盟,幹大事情,哪能不花錢啊!就算我為「反清滅洋」出把力吧!」

  楊啟明見陳族長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盛情難卻,他接過陳族長的贈禮包袱,向陳族長躬身作別向陳族長告辭,翻身上馬,騎在飛奔的馬背上,雙腿緊夾馬肚子,屁股抬離了馬鞍,一隻手掌當鞭子,拍打著馬,時不時扭擺著身體敏捷地躲避山路兩邊樹枝的抽掛。

  7.跑馬嶺紅花山楊家寨。

  楊啟明沿著跑馬嶺山脈脊背一直抄近路向幾十里外的韓梅香壪村返回。楊啟明曾經在與族長韓梅香的閒聊中獲悉:跑馬嶺——韓梅香壪村最快捷最近道的是要通過嶺東一座村莊叫「楊家寨」,又名「楊嶺溝」,傳說是當年楊家將率部剿匪平叛路過這裡,當時因為籌備糧草補給,還在這裡屯兵駐紮過一些時日。楊家寨這個村,周圍的山非常大,南北與河南和安徽接壤,群山萬壑,河流千支,但楊家寨村莊在當地不是很大,看上去頂多也就有一百多戶人家,村子裡的人幾乎家家忙時耕田打獵,閒來苦練刀槍劍戟棍棒,民風彪悍,雖不是同族同姓,姓氏有楊、韓、劉、崔、石、苟、李,但他們家家戶戶報團取暖,團結力量大地令人不敢小覷,連當地官差對他們,也是敬而遠之。楊家寨坐落在一個高大的嶺坡上,遮掩在綠樹、紅花、白牡丹之中。最開始時,村子位於東北方向的荒嶺上,後來逐漸削薄平整地面時,整個村莊才挪移到上嶺腳下。紅花山上的楊家寨牆歷代有人修繕,紅花山跑馬嶺東西走向綿延幾十里地,嶺西緊鄰河南官道,嶺北為溳水流域人畜禽蟲共生體的飲水源泉。跑馬嶺以前不叫「跑馬嶺」。整座荒山禿嶺東高西低,嶺上雜草叢生,春夏時節卻綠草如茵,灌木茂盛。溳水河畔有一座土嶺,嶺脊東高西低橫穿河南豫東河流平原地帶,嶺頂最大高處約有幾十米至一百多米。楊家將主帥楊令公——實名「楊繼業」,於是率領人馬停了下來,朝北望,又見荒山禿嶺以北的應山,隱隱約約,有一座東西走向的渡槽簡易土木工程架設的橋樑橫跨溳水東北角岸邊,心中大喜,此嶺東高西低,有背靠古代貳國溳水,荒山禿嶺最高處正是此地的關隘,可以做隘口駐紮,也可以埋伏重兵把守。嶺脊綿延不絕幾十里,貫穿河南、安徽和湖北三省,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通道隘口,楊令公(楊繼業)見嶺上綠樹成蔭,肥草豐美,眼前的嶺坡可作掩護遮蓋體,嶺後可取溳水埋灶做飯,也可以搭建帳篷讓將士歇息,長勢良好的肥草可以餵馬養膘。他見整座荒山野嶺開戰時可潛伏隱秘向前推進,撤退時也便於士兵和戰馬隱蔽,是一處天然屯兵安營紮寨的好地方。於是,楊繼業在向朝廷匯報軍情時,把無名的荒山土嶺,定名「跑馬嶺」。


  「不聽話的傢伙,哪裡跑!」迎面追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她蹬瞪著大大的眼睛,騎在馬上狠狠地大聲吆喝著,馬尾辮子甩滑到眼前幾縷頭髮向左向右飄柔,香汗淋漓的臉上被沿途路邊的樹枝抽打出幾條血痕。

  楊啟明誤以為這姑娘在追她,催馬跑的更歡。

  「前面不知死活的笨蛋,快閃開!不然被我飛箭誤傷了,不要怪我!」那姑娘突如其來的呼喊聲,讓楊啟明不知所措。楊啟明急忙撥馬回身,扭頭望去,一匹快馬馱著那個姑娘,在揮鞭打馬,橫衝直撞而來。

  「哦,一場虛驚!」楊啟明暗自竊喜,原來那姑娘不是衝著他來的,看那姑娘橫行霸道的場景,楊啟明氣得兩道劍眉快要豎立起來,他怒視著那姑娘奔襲過來的方向,憤憤不平。

  等那姑娘騎坐的快馬加鞭疾馳近身時楊啟明縱馬向前,迎著對面姑娘直接衝撞過去,將那姑娘飛奔的馬匹擠兌到通往寨子入口的大道邊,逼迫那姑娘勒馬向一旁緊靠。那姑娘急忙閃讓,意欲從楊啟明身旁繞過去。誰知道,驚馬將那姑娘掀翻騰空,楊啟明手疾眼快,左手頂住驚馬的脖頸,右手去抓那姑娘的裙帶,本意是想托起那姑娘,不讓她摔倒受傷。那姑娘被驚馬甩了下來,由於慣性作用,衣服被楊啟明撕扯,由肩劃到胸前。那姑娘氣憤至極,閃身從腰間抽出寶劍,高高舉起利劍朝著楊啟明頭頂劈砍下來。

  楊啟明伸出的手,沒有縮回來,騰地躍起,一手接住那姑娘劈砍下來的劍刃,一手把那姑娘攔腰抱住,並把那姑娘勒地氣喘吁吁。後面追趕過來的隨行人員個個嚇得不敢靠近楊啟明身前半分。

  「大膽淫賊,竟敢攔路劫持我家小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衝著楊啟明大吼一聲的女隨從,二十多歲,麻杆似的水蛇腰被一套青色緊身衣褲裹得溝是溝,槽是槽,曲線分明,凸凹有致。

  楊啟明睜大眼睛盯在了懷中掙扎不休的這位騎馬姑娘身上。美人一個:這女子猶如出水芙蓉,秀而不俗——烏黑的長髮,髮結高束;紅潤的顏面粲如桃花;櫻桃小口,水靈大眼;身著布織蛋黃色長裙,外罩一件紫色肩衫,兩條裙帶如翠綠的柳枝從腰間垂直膝蓋之下,亭亭玉立,咬牙切齒,恨不得想一口咬死楊啟明。

  「她是縣太爺的千金,如有冒犯了你的尊嚴,請公子海涵!」對面走了一個老婦人,請求楊啟明放人。

  楊啟明鬆手放開了摟抱著的那個姑娘,他迎面上前走到對他發話的那個老婦人跟前,大大方方施禮。「老媽媽萬福!我意欲擋驚馬,救下她,不料失手撕破她的衣裳……話說回來,這姑娘也太盛氣凌人,不可一世,有失教養……」

  「杏兒,你,你沒有傷到吧?」老媽媽上前拉住這個少女手臂,心疼不已。「你若有個好歹,外婆我也沒法向你爹爹交待了……」

  「是縣太爺千金小姐,又怎樣?目中無人,馬叫人喊的,擾民不安!」楊啟明無所畏懼,再次斥責縣太爺千金小姐。「下次再讓我碰見你發飆耍橫,絕不輕饒!」

  奇怪的是,縣太爺千金小姐,面對楊啟明的斥責,不但不發怒,反而令眾人意外,她走上前,突然對楊啟明說:「敢於直言,不畏權貴!烈性漢子,我喜歡!」

  楊啟明一捋青須,不卑不亢。

  「風來了,還不快跟去呀?」縣太爺千金小姐用手指點對峙的楊啟明,臨走之前,又拋出一個啞謎。「局中人意外摔跤,更令旁觀者褲子笑掉。」

  楊啟明更是莫名其妙,左顧右盼,不得要領。

  「哈哈哈!笨豬一頭,笑死我了」縣太爺千金小姐拍手大笑。「去追你心上人呀,像風中的蝴蝶、蜜蜂一樣到處竄啦!」

  楊啟明若有所悟,頭一偏,眼裡連划過幾個問號,對著縣太爺千金小姐又灑脫地一揮手。「你敢跟我談?哎,談就談,誰怕誰?」

  「外婆,走了,我們走!」縣太爺千金小姐反而被楊啟明奚落得一愣一愣的沒有撤了,朝著楊啟明把舌頭一伸,眼一眨,頭一歪,攙扶著她的外婆,在侍從們的跪拜下,揚長而去。

  楊啟明望著縣太爺千金小姐一行人離去的背影,五味雜陳,若有所思地搖搖頭,策馬、揚鞭、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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