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祭天爬山,碧霞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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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日清晨,開始舉行祭天大典——因為豬牛羊等牲畜不方便帶到山頂,從劉秀封禪之後,都在山下宰殺、祭祀。

  山下的祭天儀式,和每年朝廷來祭拜舉行的儀式一樣。

  祭拜儀式開始,伴隨著莊重、祥和的《四時舞》。劉據莊嚴肅肅穆的走在最前方,四小隻按照規定的順序,一臉敬重的進入祭祀現場。

  「驕陽普照,紫氣盈天,

  大哉吾祖,世之聖賢;

  生於寶地,載於史篇;

  高祖劉邦,漢封玄元;

  良臣輔明,揚善除奸。

  祖德榮光,和氣致祥;

  春風化雨,滋潤八方;

  光武劉秀,中興之命,

  恢復鴻基,修復祖宗,

  撫存萬姓,天下曠然,

  咸蒙更生。恩德雲行,

  惠澤雨施,黎元安寧。「

  莊嚴的祭文聲中,劉據帶領四小隻,先進行淨手儀式,然後向神明上香。

  為首接受祭祀的是上古天帝(就是帝俊本尊),其他各種山川之神也列席分享。祭祀的牲畜宰殺之後,放到巨大的柴堆上點燃,使燒肉的煙火味直達上天,這叫「燎祭」。

  舉行完這一輪祭祀,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人們都脫下典禮的長袍,換上短衣,開始騎馬上山。

  秋天的泰山雨水少,遇到美景的概率更大,比如日出。不過秋天登泰山,需要更多的準備。在山腳下還是夏天,傍晚變秋天,刮來一陣風就變冬天了。所以劉容專門安排十匹高頭大馬,馱著防雨、禦寒的衣物。

  泰山郡有抬「輦」,就是兩人抬的登山滑竿,劉據坐輦走在隊伍最前方,劉容緊跟其後。四小隻不願坐輦,堅持徒步,所以抬輦多數沒派上用場——實際到了陡峭的地方,這種輦也用不上,都要靠每個人自己爬。這一次出來的隊伍,皆是年輕力壯的,大家一開始都興致盎然。

  在中國的各種高山里,泰山的絕對(海拔)高度並不算高,但它幾乎是從一片平地之上拔地而起的純石頭山,極為險峻、陡峭。

  從「山虞」到山頂,有四十里(約今天18公里。一漢里約今天0.9里,0.45公里)。今天的泰山已經全部製作了石頭階梯,但那時還沒有,很多路程要走迂迴的「之」字形。有些山路太陡峭,只能牽馬步行,這樣走了二十里,到達叫「中觀」的地方,馬就徹底不能走了,只能留在原地。

  從中觀往下看,平原舒展無際;仰頭往上,幾乎在白雲之上,能看到「天門」,中間都是牆一樣陡峭的石壁,幾乎沒有道路。高處山體上還有些積雪,有幾個微微活動的東西,如砂礫,如蟲蟻,看久了才明白過來,那都是人,八月十五來拜山的人。

  這裡的山路,寬處約兩米,窄處不到一米,往上只能看到層層疊疊的岩石,往下是深不見底的山谷,石壁上又長滿了松樹,繚繞著蒸騰的白色雲氣,似乎真進入了天界。

  開始時,人們爬十來步就沒力氣了,口乾舌燥,必須休息一陣;後面,走五六步就要休息。只要能找到一小塊稍微可以半蹲半坐的空間,人就癱軟無法動彈,有積土、鳥糞也毫不在乎,用樹枝一掃,直接坐下。有時眼睛能看到前面一點點有塊稍乾淨的石頭,但腿已經不聽話了,完全邁不動……

  四小隻經過討論,最後決定不虛泰山之行,來個登山比賽。首先四小隻先做了各種登山前的準備工作,然後各自做起了熱身運動,琅琊王劉據看到四小隻興致勃勃的樣子,為了添加興趣說到:「誰第一個登上山頂,獎勵」。

  萬事俱備,登山比賽便開始了。起初,將之沖在最前面,劉容看到將之一馬當先,就悄聲地對樛木他們說:「登山需要耐力,不能一時衝動,要看最後的結果。」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媽媽話的意思。

  果然沒過多久,將之放慢了腳步,慢慢走起來。樂知跟上前去打趣道:「將之,你怎麼放慢了速度?」將之回過頭來慢條斯理地說:「爭什麼,我們來泰山上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來祭拜的麼!」樂知心裡樂了,故意裝傻,點點頭問道:「是呀,怎麼了?」將之又說:「既然我們是來祭拜的,得慢點走,顯示我們的誠心!」樛木看到將之死要面子的樣子都笑的不行,不過大家都很累,步伐不由自主地慢了起來。

  這時落在後面的成之趕上來插話說:「這是其一吧,還有一點,你是不是跑急了腿腳吃不消了?」這時候將之倒是坦率地同意了成之的說法。

  四小隻走跑兼顧,到了「小天門」(可能是今天的中天門),慢慢能看到五棵巨大的松樹。據說秦始皇封禪泰山時,爬到這裡天降暴雨,君臣們只能在樹下避雨,秦始皇認為五棵松樹護駕有功,給它們授予了「大夫」官位(二千石),所以被叫做「五大夫松」。

  慢慢的,所有人都累得氣喘吁吁,大汗淋漓,飢腸轆轆。累極了就躺著石頭上打個盹。好在他們都帶了飲食:胡餅、果脯。沿途石縫裡都有泉水流出,冰冷清澈,頗能使人提振精神。一行人互相攙扶著爬到天關,以為到了山頂,但修路的勞工說:上面還有十里呢!

  樂知順著石階向上望去,只見一位挑山工,他身披紅色小褂,腿穿一條小短褲,腳登雙草鞋,頭戴一頂草編帽。100多斤的擔子,比他的身形還大,但是只見他一顫一顫的輕鬆上行,視崎嶇的山路、殘破的階梯於無物,爬坡越坎、輾轉騰挪、輕盈自若。

  樂知正要過去和這個挑山工攀談的時候,突然一隻小手的手把我拉住,可轉身一看,原來是將之拉著樂知登山。當樂知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位挑山工已不見身影了。樂知自言自語說道:「小樣,溜的挺快啊。」

  中天門,真正的登山是從這裡開始的。那是極右窄有陡,聽下山的人講,過了升仙坊就是最難走的天梯了,中間沒有休息的地方,只能一口氣登上去了。

  在陡直的石壁之上,慢慢看到真正的「大天門」了,如同從小洞裡窺視天空。最後的七里路最為險峻,好在很多巨石上已經綁了麻繩,人們抓緊繩子攀爬而上。有些年紀大點的官員實在走不動,靠年輕人從上面拽、下面抬著爬行——抬頭向上,看到的是前面人的鞋底;低頭向下,看到的是後面人的頭頂。成之跟在樛木後面氣喘吁吁的說:「這簡直是在抱著大石頭去摸天。」

  樛木鼓足了勁拉著成之,向望不見頂的天梯「進軍」。剛走了一會兒,樛木額頭上就滲透了汗珠,抬腿都很累,哪有力氣再往上登。樛木扶著石欄杆一步步的挪,兩腿像灌了鉛一樣重,腿肚酸痛。樛木實在是走不動了,直接想就地躺下。

  突然,有一位老人家,出現在樛木身邊。他白髮銀銀,有力的登山,看不出疲態。樛木心裡不禁大為驚嘆,老人家看著樛木,微微一笑說:「小友走不動了吧?」樛木點點頭。就在這時老人家耳邊突然出現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別鬧了,小心我打你屁股。」

  老人家聽後笑著回身朝樂知積鼻子弄眼,做了個鬼臉,人就消失了。這邊樛木正想誇讚老人家幾句,突然發現人不見了,樛木心裡驚嘆不已,於是,使足了勁兒往上登。人啊,幹什麼都要有一股子韌勁,樛木被這老人一刺激,一手緊拉成之,一手拉著攀繩,用力蹬著台階,有了這韌勁,身上似乎疲勞頓消,說不清為什麼,腳下突然有了力量,漸漸的,樛木和成之接近山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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