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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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吹過彼岸,雪漸入佳境,兩排白皚皚的大樹下,孕育著一條琴瑟和鳴、醇香悠長的古巷。

  「初雪」酒樓坐落在最敞亮的地方,常來走動的客人很多

  唯獨小樓二層靠近溪流的一角,兩位懶散的青年吃酒喝肉

  「閒居高臥賦清夢,世上獨我塵中仙」一根筷子調著琴,一根筷子敲著碗

  嘴裡還大聲念叨著,青詞道人什麼的

  「咯吱」房門緩緩打開,顧相安略帶嚴肅的神情,「許可來不了了,與家裡發生了點口角」

  張太白污濁的眼裡透出光澤,又脫力般依靠在躺椅上

  顧相安一把搶過張太白手裡的酒杯

  「她爸要她相親去,向來是她媽不同意你們,她爸很開明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潘華陽正趴在窗台上,和路過的姑娘打趣,他是古巷裡的一道美景,就像彩虹掛在雲間

  「大抵是可可過了適婚的年紀,而你又不娶她,都是做父親的」

  白天的光很亮,可張太白總躲在陰影里

  「拿什麼娶她,你看看我這副鬼樣子,我現在活著都靠你們,我憑什麼給她幸福?」

  慘白的臉上鬍子拉碴,滿面愁容

  「那你就告訴她,你不配娶她,放過她」

  顧相安抓起張太白的衣領,

  「我陪伴了許可十年,可她愛得始終是你,我有時候真想打你一頓,這是我家,從這滾出去」

  「我錯啦,我該死」張太白抱起酒瓶,混不在意哈哈一笑,邁入千里飄雪的天地里

  身子是冷的,心也是冰的,唯獨胃裡辣辣的,痛哭一通卻沒有一點聲響

  回到小屋,臨近傍晚,沒有半點光亮,張太白摸索著門,一腳踹開卻踩空了,摔倒在地上

  「呀」許可從屋裡跑出來,一把抱住張太白,兩顆受傷的心碰到一起

  張太白擦拭許可眼角的淚珠

  「我在茫茫人海中尋不到歸處,理想的航帆我高攀不起,愛情的小島我滿身污泥,生活的陸洲你追我趕,容不下我疲憊不堪」

  這些年陪伴他身旁,許可知曉他的苦悶,到了別離的歲月

  「白哥,我是來告別的,家裡給我安排了事業編,他人條件挺好的,我同意了,我就是放不下,來看看你」

  車燈照亮,他們的身影,眼無淚臉有痕,傷心欲絕

  「可可,答應你的,我做到了,你答應我絕不見他,你能做到嘛?」

  車門打開,身著西裝,很乾淨的男人,車上可可的父母看著

  可可站起身,不再回頭,挽起男人的臂膀,陪他上了車

  轎車仿佛驕傲的勝利者,它華麗地轉身,向前疾馳而去,留下張太白靠在雪地里

  再次睜開眼,又回到熟悉的房間

  「初雪」酒樓里二層,顧相安給他們一人留一間,雷打不動。

  「那男人有什麼呀,他有我帥嘛,他有才華嘛,可可跟他走了,今晚就是他的人了,他不就比我有錢嘛」

  顧相安與潘華陽在外面守著,張太白在裡面發瘋痛哭

  「去外面吧我們陪他,鬼哭狼嚎老耽誤生意,我爸也希望我學點本事」

  顧相安備足了錢,看向灑脫的潘華陽

  「本市有名的美女我都泡遍了,聽說外面的世界很好,不知美人有幾分俊秀?」

  把手搭在頭髮上,往後一撥,潘華陽的顏值實打實的「他不會去的,你有招?」

  顧相安淡然一笑,「別人我不知道,訓他如訓狗一般」

  出門打了一個電話,顧相安指著門內

  「他呀,最看重名氣,有任何機會他都不會放棄的」

  嘟嘟嘟,手機鈴聲,張太白接起來

  「您是大導,看上我的劇本,要跟我簽合同,我當然同意,您給我面子,咱不談錢,我就想交您個朋友」

  房門打開,張太白一臉興奮地炫耀

  「這個世界總有人能看到你的閃光點,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你們以後都得跟我混」

  潘華陽燦爛一笑,顧相安也順著他


  「那當然了,苟富貴勿相忘呀,等你名滿天下富甲一方,我們倆呀,一個管銷售,一個管財務,讓你的公司在國際上市」

  張太白得意一笑,趕緊打開電視機,指著很出名的大導演

  「就是他聯繫的我,名牌大導,我負責新劇的台本,陽子帥當男一號」

  「你嘛,人傻錢多當投資方,我們兄弟三個,以後當大明星,一朝功成千萬流」

  那晚,張太白激動地睡不著覺,忙忙碌碌收拾行李到天亮

  兄弟兩看著他高興,也就隨著他一夜未眠

  「照你這麼幹,還沒到老呢,我倆身體就廢了,年輕人不能老熬夜」

  三兄弟哈哈一笑,訂了最早的航班,一溜煙兒直奔榮都市而去

  「聽我安排,落地之後,大安找酒店,陽子試衣服,挑最貴的」

  「咱們山城人,出來混不能讓人瞧不起,我找飯店,咱對付一口」

  飯後,張太白回到酒店,把曾經的劇本溫習一下,一眨眼兩點了,房間空蕩蕩的

  潘華陽發信息表嫂找他,顧相安打電話他談生意,張太白躺在床上,看著許可的照片,緩緩入睡

  凌晨四點,鬧鐘響了,剛睜開眼,兩人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眯著,張太白稍一動作,兩人全醒了

  「你們一晚沒睡?」

  「剛辦完事,接到你的信息,五點集合,連夜過來的」

  「你們眯會兒,我洗漱,雇輛豪車,咱們出發」

  顧相安看他這麼認真,心中忐忑不安,「抱歉哈,我們其實騙你的,沒有名導合作,那是我朋友」

  潘華陽也略帶認真的歉意,「你太焦慮了,我們想讓你散散心旅旅遊的,不是特意玩弄你」

  「搞什麼,我最信任你們,我最得意作品,就這麼…泡湯了」

  張太白有些崩潰,雙重打擊,讓他喘不來氣

  「別再跟著我,我死了跟你們沒關係」提起包,瞪著他們的臉,轉身離去,「啪」門甩在框上,轟然作響

  第一次出省城,第一次流落街頭,張太白兩兜空空,不知去什麼地方

  「著急了,該拿點錢出來的,不好意思回去,我這個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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