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眾魔之淵
所謂漏澤園，其實就是官府設置的一處群葬之地。一些凍餓而死或無地安葬的窮人，以及一些無人認領的士兵屍骨，都會由官府和大戶出些錢，將他們安葬在這裡。
元離曾經聽說過漏澤園，但卻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今次她一到這園的邊緣，便感到了一股寒意由背而起，連體內的靈氣都躁動了幾分。
「是煞氣？竟然有這麼重的煞氣……」
所謂煞氣，其實是一種對靈氣有影響的氣場，也被凡人們稱作怨氣、戾氣等等。
修士們並不能直接感受到它，只是煞氣重的地方能令靈氣躁動不安、讓人心生寒意，因此修士的感應會比凡人們更加強烈。
元離還在驚異之中，而她一入園內馬上就又看到了一人。那男子本獨自站在園中一動不動，不知在看什麼。
他早就察覺到了元離，知她入園便轉身看向了她，元離這才發現，他正是昨日忽然消失的那人。
立即取出護身牌，元離輸入一縷靈氣。這小牌便瞬間變大，形成了一個寬大的弧狀盾牌，漂浮在元離的身前。
「你不必緊張，我是乘剛。」「男子」見此便發出了元離曾聽到過的女聲，「他」的面容也瞬間恢復成了元離曾見過的中年女子。
不過這並未消除元離的戒心，她手中還保持著捻訣的姿勢，打算一有異動便發出千華術。
「不知乘剛真人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她淡笑著冷聲問道，好像只是敘舊一般。
「博見，監察，護身牌。」乘剛也毫不驚慌，聲音清正有力，很是簡潔地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聽到對方的回答，元離才暗鬆了一口氣。她平靜地收起護身牌，走向乘剛行了一禮：「見過乘剛真人。晚輩無意冒犯，還請真人見諒。」
「不必。」乘剛也平和地回了一禮，「你算不上冒犯，也沒有什麼可見諒的。」
「不知真人此來，也是查訪恨遲蹤跡的麼？」見乘剛的態度隨和，元離便隨口寒暄一二，緩解一下方才的尷尬。
「是。這人必須儘快找到。」乘剛難得多說了幾句，「你也看到那些趁機作亂的修士和王侯了，若是拖得太久，只怕凡間也要大亂了。」
「真人所言甚是。」想起乘剛不再管理凡務的消息，元離的心中也為她遺憾不平。
但此事不好多說，她也便轉移了話題：「真人也是得到那個乞丐的消息，才來此查看的麼？」
乘剛點點頭，「不錯。但我查看了兩天，這裡並沒有什麼線索。」
「可……為何這裡煞氣如此之重？這是不是有什麼異常？」元離看著遍地的墳塋，清冷的聲音都低沉了下去。
「你之前沒去過漏澤園或亂葬崗？」乘剛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晚輩只去過駐地內的修士墓地。」元離怔了一瞬，而後點頭承認了自己的無知。
「與修士墓地不同，凡是貧苦凡人的葬身之地，如漏澤園或亂葬崗，皆會有不小的煞氣。」
乘剛沒再看她，而是緩聲給她講解起來，「我先前曾來過此處，那時這裡的煞氣便比別地的亂葬崗更強。而今雖又比那時重了幾分，但考慮到如今屍骸的數量，卻也還算是正常的。」
「多謝真人指教。」元離點頭道謝，隨後又追問不解：「但……為何這裡的煞氣比別處更強？」
「因為眾魔之淵。它就在臨淵城的北方。」
元離這才想起她在地理圖志上看過的信息：眾魔之淵亦稱為魔淵，是一處極為危險的地下洞穴。裡面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魔氣瀰漫，藏有眾多怪誕的魔物。據說幾千年前連一個化神境的大能都曾折在裡面。
「難怪這裡叫臨淵城。」元離輕聲道，「魔煞同源，此地的煞氣是為魔淵所強化了？」
「確實如此。」乘剛的聲音低沉，「三百年前，我曾去過一次魔淵，裡面的煞氣比此處更強上百倍，築基修士都是寸步難行。我那時方才金丹，但也是萬分兇險，不得不半途而返。我的師父已是元嬰，但也沒能深入便受傷退回。」
聽到如此舊事，元離也生了幾分好奇，因為她聽說那魔淵裡面並沒有什麼可用的材料：「那真人當時是為何要進去？」
「因為我的師姐。」乘剛看著遠處，眼神幽遠，「她也算是我的半個師父，更是當年聲名顯赫的齊一宗天才。」
「論煉器天賦，連洊雷都曾對其甘拜下風；論修行資質，她兩百五十餘歲便晉入元嬰。只可惜……她聽人說起魔淵之中有一種罕見的異火，就給我們留了封信，一人獨自前去尋找。但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了音訊……
「我們見她久久未歸，也向師父發信求援。師父知道了此事，就立刻帶上包括我在內的幾個金丹境弟子，一同入了魔淵尋找。
「我們殺了幾頭魔獸，但只找到了些許殘骨……」乘剛低著頭嘆息，元離也跟著默然許久。
「那……真人，如今入魔之源尚未理清，我們要不要查探一番魔淵，看看其中有何異常？」元離想到魔淵的特性，說不定裡面會有入魔的線索，入魔修士也可能會去那裡吸取魔氣。
「我宗已派人查過洞口，並無任何異常。」乘剛搖頭道，「我早前也曾去淺處檢查，但沒發現過人為的痕跡。至於魔淵深處，那裡即使是入魔修士也難以藏身。」
「那就好。」元離點頭，再又向乘剛行禮道謝：「晚輩多有叨擾，多謝真人不吝賜教。」
「無妨。」她淡笑回眸，看向元離，「你如此多禮，倒是像我的那位師姐。」
元離聞言一愣，「晚輩……」
「不，我沒有責怪的意思。」乘剛立即解釋，「只是覺得親切……」
「原來如此。」元離微笑著表示理解。經過一番談話，她開始覺得這乘剛真人並不古板了，也比傳說中的好相處得多。
看著元離，乘剛又想起了她給難民們分發財物的樣子：「她當年也像你這般，樂善好施。」
元離有些意外，隨即搖頭淡笑道：「晚輩還算不上樂善好施，不過虛長了一顆良心罷了。」
乘剛看著她，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只是暗自沉吟一瞬。
元離曾經聽說過漏澤園，但卻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今次她一到這園的邊緣，便感到了一股寒意由背而起，連體內的靈氣都躁動了幾分。
「是煞氣？竟然有這麼重的煞氣……」
所謂煞氣，其實是一種對靈氣有影響的氣場，也被凡人們稱作怨氣、戾氣等等。
修士們並不能直接感受到它，只是煞氣重的地方能令靈氣躁動不安、讓人心生寒意，因此修士的感應會比凡人們更加強烈。
元離還在驚異之中，而她一入園內馬上就又看到了一人。那男子本獨自站在園中一動不動，不知在看什麼。
他早就察覺到了元離，知她入園便轉身看向了她，元離這才發現，他正是昨日忽然消失的那人。
立即取出護身牌，元離輸入一縷靈氣。這小牌便瞬間變大，形成了一個寬大的弧狀盾牌，漂浮在元離的身前。
「你不必緊張，我是乘剛。」「男子」見此便發出了元離曾聽到過的女聲，「他」的面容也瞬間恢復成了元離曾見過的中年女子。
不過這並未消除元離的戒心，她手中還保持著捻訣的姿勢，打算一有異動便發出千華術。
「不知乘剛真人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她淡笑著冷聲問道，好像只是敘舊一般。
「博見，監察，護身牌。」乘剛也毫不驚慌，聲音清正有力，很是簡潔地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聽到對方的回答，元離才暗鬆了一口氣。她平靜地收起護身牌，走向乘剛行了一禮：「見過乘剛真人。晚輩無意冒犯，還請真人見諒。」
「不必。」乘剛也平和地回了一禮，「你算不上冒犯，也沒有什麼可見諒的。」
「不知真人此來，也是查訪恨遲蹤跡的麼？」見乘剛的態度隨和，元離便隨口寒暄一二，緩解一下方才的尷尬。
「是。這人必須儘快找到。」乘剛難得多說了幾句，「你也看到那些趁機作亂的修士和王侯了，若是拖得太久，只怕凡間也要大亂了。」
「真人所言甚是。」想起乘剛不再管理凡務的消息，元離的心中也為她遺憾不平。
但此事不好多說，她也便轉移了話題：「真人也是得到那個乞丐的消息，才來此查看的麼？」
乘剛點點頭，「不錯。但我查看了兩天，這裡並沒有什麼線索。」
「可……為何這裡煞氣如此之重？這是不是有什麼異常？」元離看著遍地的墳塋，清冷的聲音都低沉了下去。
「你之前沒去過漏澤園或亂葬崗？」乘剛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晚輩只去過駐地內的修士墓地。」元離怔了一瞬，而後點頭承認了自己的無知。
「與修士墓地不同，凡是貧苦凡人的葬身之地，如漏澤園或亂葬崗，皆會有不小的煞氣。」
乘剛沒再看她，而是緩聲給她講解起來，「我先前曾來過此處，那時這裡的煞氣便比別地的亂葬崗更強。而今雖又比那時重了幾分，但考慮到如今屍骸的數量，卻也還算是正常的。」
「多謝真人指教。」元離點頭道謝，隨後又追問不解：「但……為何這裡的煞氣比別處更強？」
「因為眾魔之淵。它就在臨淵城的北方。」
元離這才想起她在地理圖志上看過的信息：眾魔之淵亦稱為魔淵，是一處極為危險的地下洞穴。裡面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魔氣瀰漫，藏有眾多怪誕的魔物。據說幾千年前連一個化神境的大能都曾折在裡面。
「難怪這裡叫臨淵城。」元離輕聲道，「魔煞同源，此地的煞氣是為魔淵所強化了？」
「確實如此。」乘剛的聲音低沉，「三百年前，我曾去過一次魔淵，裡面的煞氣比此處更強上百倍，築基修士都是寸步難行。我那時方才金丹，但也是萬分兇險，不得不半途而返。我的師父已是元嬰，但也沒能深入便受傷退回。」
聽到如此舊事，元離也生了幾分好奇，因為她聽說那魔淵裡面並沒有什麼可用的材料：「那真人當時是為何要進去？」
「因為我的師姐。」乘剛看著遠處，眼神幽遠，「她也算是我的半個師父，更是當年聲名顯赫的齊一宗天才。」
「論煉器天賦，連洊雷都曾對其甘拜下風；論修行資質，她兩百五十餘歲便晉入元嬰。只可惜……她聽人說起魔淵之中有一種罕見的異火，就給我們留了封信，一人獨自前去尋找。但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了音訊……
「我們見她久久未歸，也向師父發信求援。師父知道了此事，就立刻帶上包括我在內的幾個金丹境弟子，一同入了魔淵尋找。
「我們殺了幾頭魔獸，但只找到了些許殘骨……」乘剛低著頭嘆息，元離也跟著默然許久。
「那……真人，如今入魔之源尚未理清，我們要不要查探一番魔淵，看看其中有何異常？」元離想到魔淵的特性，說不定裡面會有入魔的線索，入魔修士也可能會去那裡吸取魔氣。
「我宗已派人查過洞口，並無任何異常。」乘剛搖頭道，「我早前也曾去淺處檢查，但沒發現過人為的痕跡。至於魔淵深處，那裡即使是入魔修士也難以藏身。」
「那就好。」元離點頭，再又向乘剛行禮道謝：「晚輩多有叨擾，多謝真人不吝賜教。」
「無妨。」她淡笑回眸，看向元離，「你如此多禮，倒是像我的那位師姐。」
元離聞言一愣，「晚輩……」
「不，我沒有責怪的意思。」乘剛立即解釋，「只是覺得親切……」
「原來如此。」元離微笑著表示理解。經過一番談話，她開始覺得這乘剛真人並不古板了，也比傳說中的好相處得多。
看著元離，乘剛又想起了她給難民們分發財物的樣子：「她當年也像你這般，樂善好施。」
元離有些意外，隨即搖頭淡笑道：「晚輩還算不上樂善好施，不過虛長了一顆良心罷了。」
乘剛看著她，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只是暗自沉吟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