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會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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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為歷四月,在無為宗宗主流恆真人的邀請下,包括齊一宗在內的許多宗門都派人前往道心,共同商討魔變的事宜。

  過了開宗節不久,齊一宗的無家真人就帶領著隊伍,提前三天到達了道心。他們的紅色飛桴停在雲霧縹緲的懸崖邊,然後在監察使的注視和接引修士的指引下,去往了道心的住處。

  他們這一行約有三十人,除無家真人外還有三個金丹境的師父,所有人都是來自外事閣、往來閣、和審查司的修士。風愈也正在其中。

  按照內閣發布的任務所說,風愈只要記下商討大會上的重要內容,並且關注無家真人和外事閣的弟子們的行動即可。不過這麼看來,齊一宗的內部似乎也多有猜忌,他們宗主並不太信任生死派的無家真人。

  到了住處後,風愈簡單收拾了一番,再給蘇常餵了食,然後便想著任務完成後要如何去一趟省方。

  她不知道的是,元離其實也正在趕往道心的路上。

  昨日夜裡,元離突然感受到袖中的傳音珠久違的震動,然後便再次接到了宗主的任務:前往道心擔任臨時監察,防止有人混入商討大會作亂。

  次日的早晨,無家真人便找到了負責招待的修士,要求提前去見流恆宗主,稱有要事相商。

  風愈本來想要先逛逛道心,但聽到寒風中傳來的無家真人的聲音,她便打算湊過去探聽一番。

  然而沒過多久便來了一個無為宗的修士,帶了真人和他的兩個弟子去了另一個山峰上的宮殿。風愈也不好明目張胆地跟過去,只能先將這事記下。

  那邊無家真人一入宮殿,便看到殿中坐著的一位「青年」男子。

  他皮膚白皙,眉目妍麗,面容姣好。頭上戴著翠綠的玉冠,身著瀟灑的白衣道袍。站起來行禮時,舉手投足都顯出風流典雅的氣質。

  「見過無家真人,在下……」

  「見過容與長老。」無家看著他回禮,並直接叫出了他的道號,「無家久仰大名,今日得見,實乃榮幸之至。」

  原來這「青年」男子便是無為宗的儀禮長老兼外事閣首丞——容與真人。無家也的確久仰他的大名,因為除了兩宗的外事閣交往之外,容與真人也是修士中少有的重視容貌的人了。

  自古以來,修真講究的都是忠於己身、順應天道。連自己的身體和面容都不接受的人,通常都被認為不適合修行。修士若用術法幻化容貌,除非是為了隱藏身份,否則大多會被人嘲笑。

  然而這容與真人卻是個異類。他自金丹境之後便經常幻化年輕美好的面容,還偏愛容姿秀麗的弟子,因此曾受到不少詬病和嘲諷。可他卻是一直我行我素,還聲稱什麼「既然不在意容貌,那又何必區分真假?假的美貌讓人舒心些不好嗎?」

  由於他也不強行更改身體,只是用了些幻術,他當時的師父也就懶得多管。待後來他成功晉入元嬰,宗門便讓他當了外事閣的首丞,讓外宗也能跟著「舒心舒心」。再後來上一任的儀禮長老坐化,也便讓向來重視禮節的他兼任了。

  不過幻術從來只能蒙蔽境界更低的修士,無家稍微凝聚神識便看穿了容與的真面:一個長相平平、膚色偏暗的中年男子。

  「某亦久聞無家真人道名。」容與的聲音溫潤,仿佛聽不出對方話里的嘲諷,他依然有禮有節地將人請入殿內:「真人請入坐。」

  但無家卻站著未動,「在下求見的是貴宗宗主,請問流恆宗主何在?」

  「宗主公務繁忙,大會之前恐難以相見。」容與見對方略有不滿,仍溫和地笑道,「宗主特派某親來接見真人,真人是以為怠慢嗎?」

  「長老誤會了,無家問問罷了。」他頓了頓便收起了神色,換上了親和的笑容。畢竟對方乃是一宗長老,接見自己正合待客之禮。自己要再堅持會見宗主,反倒有不識禮數之嫌。

  說著無家便示意兩位弟子候在門外,自己跟著容與坐在了殿內。

  「請問長老,貴宗聲稱已有入魔之變的線索,可否詳解一二?」

  「商討大會正是為了此事而行。等大會開始,真人自然就會知曉了。」容與說完便看向了煙霧淡淡的博山爐,絲毫沒有多說的意思。

  「長老能否先行透漏一些,我宗也好做些準備。」無家突然拿出了一個儲物戒指,放到了容與一旁的几案上。

  但對方只看了一眼,仍是淡笑著拒絕了,「此事實乃機密,某並不知曉內情。離大會開始也不過兩日,真人還是再忍耐一二吧。」


  無家聞言臉色便陰沉了一分。他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戒指,然後又皮笑肉不笑地開口:「論道大會之時,我宗境內的匯靈閣和汲靈閣便有幾處失竊。後來去調查,發現貴宗有不少修士曾在附近停留……」

  「對於貴宗的損失,我宗深表同情。但既然是論道大會時發生的,那便要多方查訪。畢竟當時各宗人士都有可能去過。貴宗難道因我宗修士去過附近便要定下嫌疑嗎?」

  容與的口吻依舊平緩,對於無家毫無證據的說辭渾然不懼。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無家也知道這點嫌疑不足以讓無為宗在此事上低頭,不過他自然還有別的把柄:「只是在我來道心之前,我宗曾在雲汐城抓住一個貴宗的修士。據她所言,她是特地去上善宗送信的。請問貴宗對此可有何說辭?」

  聽到這事,容與果然不復之前的從容。他直起了身沉默一息,然後才微笑著問:「既然她說是送信,那麼信呢?貴宗可搜到過信件。」

  齊一宗自然沒能找到信件,不然洊雷肯定會帶著信直接去找流恆當面對質,而不是讓無家真人來道心討要「公道」。

  「信想必已經送去了。但這人,難道不是無為宗的嗎?」無家盯著容與笑道,「貴宗的弟子總不會特地來我宗給貴宗栽贓吧?」

  「什麼栽贓?」容與有些驚訝地問道,「我宗特地派人邀請上善宗前來參與商討大會,難道貴宗也不容許?貴宗擅自抓人不說,還惡意揣測我宗之好意,恐怕非與大宗相處之道。」

  「長老慎言。」無家收起了笑容,「誰人不知論道大會上我宗宗主已宣布了上善宗歸順之事?無為宗在上善宗歸順之後還與之私相往來,恐怕這才是無禮之行!」

  「真人所說的『歸順』恐怕並不屬實吧?」容與靠在椅背上,又恢復了他閒適的姿態,「歸順可不是貴宗單方聲稱便算『歸順』的。我宗一直與上善宗有外事交往,他們可從未承認過歸順齊一宗之事。」

  齊一宗占不了理,無家只能啞口無言。這天的會見他毫無所得不說,回去還得讓人把無為宗的那名弟子給放了,使洊雷對他愈發得猜忌不滿。

  相比之下,風愈這天過得可謂極好。

  她在道心閒逛時遇上了佯裝散心、實則監視齊一宗修士的元離,兩人好一陣開心。

  元離不能透漏自己的任務,也就不好拒絕她的邀請,只得隨她一同回了住處說話,順便還與那蘇常問候了一番。

  「她叫什麼名字?」元離托著蘇常的雙爪,讓她站在掌上熟悉自己的容貌和氣味。

  這燕子般大的鳥比之前那毛絨絨的一小團長大了不少,而且也不怕生,她好奇地伸著長長的脖頸,左右晃著腦袋看元離。

  「還沒取名呢,不如元離你取一個吧!」風愈一向不擅長取名。

  「嗯……那就叫褐墨吧。」元離摸了摸蘇常烏黑的腦袋和褐色的翅膀,給她取了個簡單直接的名字。

  「好啊!褐墨!你以後就叫褐墨,可要記住啦!」風愈開心地捧起了蘇常,親了她腦袋一口,驚得她一下跳起來飛走了。

  元離看著她們笑了笑,然後又看似隨意的提起了別的話題:「對了,這次風傲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她啊,她有別的事要做。」風愈坐回元離身邊,聲音中帶著遺憾,「我們也是第一次分開做任務吶……」

  元離心思微動,「我記得你說你們之前都在一起修行,原來做任務也是一起嗎?」

  「是啊!」風愈沒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麼,仍開心地抱著元離的胳膊閒聊,「我一個人許多事都應付不來的,沒有她跟著總感覺少了什麼……不過這次商討大會應該挺輕鬆吧,我們這些弟子只要聽著真人們說話就好。」

  「可我記得你是往來閣的弟子,這商討大會為何還要往來閣的人來?」

  「啊……這、這我也不知道啊……」風愈有些心虛地看著窗外,「可能宗內人手不夠吧?」

  「原來是這樣。」元離的神色淡淡,看似毫不在意,但心中已大致猜到了往來閣的職能。

  往來閣和博物居是少有的、在各洲都有駐點的「大商鋪」。他們來往各地都有關牌,也不容易被監察懷疑,自然是探聽消息、乃至挑撥離間的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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