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夢起皇宮驚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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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灝羽輕敲御桌,沉聲道:「諸位莫要再爭吵不休,當下最為緊迫者乃是錢財之事,爾等爭論半晌,卻未提出解決錢財短缺之法。」

  魏青川見狀,忙道:「陛下,此問題可請戚元帥戚邵臻前來解答。」

  司徒灝羽當即傳旨:「宣戚邵臻進殿。」

  吳公公高聲宣召,戚邵臻入殿行禮後,朗聲道:「陛下,臣以為可遣能臣開展海外貿易。我大寧國雖連年受災,國庫匱乏,然國力依舊強盛。海外貿易既能互通有無,亦能威懾各國前來朝貢。除北昌國外,其餘多為蠻荒小國,若我朝開展海外貿易,可使其聽命於我朝。若北昌國他日膽敢輕舉妄動,我朝便可聯合小國結成聯盟,共同攻打北昌。人多勢眾,或可克敵制勝。」

  禮部尚書忽道:「陛下,近日北昌國國君遣人前來索要和親公主,卻不知該選哪位公主為宜?」

  宰相姜暻宏思索片刻,道:「除縉元長公主外,便只剩鎮國長公主。然北昌國國君殘暴不仁,諸位以為太后會捨得親生女兒遠嫁他國嗎?」言罷,意味深長地瞥了蕭鶴安一眼。

  魏青川公抱拳進言:「陛下,北昌國近年來屢屢侵擾我大寧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朝卻一直隱忍。長此以往,北昌國定會愈發張狂。依臣之見,北昌國並非不可戰勝,無需過度畏懼。臣聽聞北昌國因大寒之故,牛羊無草可食,且已被其國民消耗大半。再者,北昌國國君殘暴,民心盡失。此時興兵討伐,正當其時。」

  貳師將軍蕭鶴安卻搖頭反對:「將軍此策雖頗具氣魄,然征戰需長途運輸糧草,路途遙遠,一旦兵敗,便有滅國之危。此中利害關係,不可不慎思詳察。」

  戚邵臻神色從容,身姿挺拔,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將軍所言極是。然北昌戰略地位至關重要,若能將其剿滅,便可打通西域出口交通要道。其地地勢險要,可為天然屏障,日後可節省大筆邊防開支。」

  禮部尚書面露憂色,問道:「此計雖佳,然究竟該如何作戰?若戰敗,大寧國豈不危矣?」

  戚邵臻向前一步,抱拳行禮,鄭重道:「陛下,臣有一計。可率先驅使本土子民興農事、務耕織,以展生產之業,並召集各地流民、災民及犯人共同勞作,從中挑選體格健壯、才能出眾者參軍作戰。行軍途中,向北昌國派遣細作,興輿論之師,啟攻心之戰。於北昌之地,廣布檄文,傳揚其君之暴行,述其政之苛虐,以動其民之怨憤,搖其國之根基,挑起其王公貴族與百姓之間的猜忌內鬥,從內部瓦解其防禦。此外,遴選賢能,重組帥印之任,以擎對陣北昌之旌旄,精研奇謀,擘畫全新之戰策,務使軍威重振,勝算可期,克敵於疆場之上,揚威於異域之邦。最後,聯合周邊深受北昌之害的小國一同出兵,使其南北受敵,主力分散,難以抵禦。」

  大理寺少卿亦出列奏道:「陛下,臣之夫人研製出一種可快速生長之糧食作物及培植之法,可有效緩解糧草不足之難題。」

  姜暻宏皺眉道:「既不願送公主和親,便唯有開戰一途。只是太后陵園修繕之事尚未解決,該當如何是好?」

  蕭鶴安挺身而出,道:「太后那邊,臣願前去勸說。」

  兵部尚書高聲道:「臣同意開戰。」

  眾大臣目光齊聚於姜暻宏與蕭鶴安身上,姜暻宏略作思忖,道:「臣亦同意。」

  蕭鶴安亦堅定道:「臣附議。」

  見此情形,其餘大臣紛紛表態同意開戰。最終,隨著各項決策既定,戰爭籌備之諸事仿若鼙鼓齊鳴,萬箭在弦,各方人馬皆依令而動,馬不停蹄地開啟了緊鑼密鼓的籌備進程。糧草徵集,兵械打造,士卒操練,情報刺探等諸般事務皆有條不紊地漸次鋪陳開來,只待那出征之號角響徹雲霄,便可揮師北上,劍指北昌。

  初入宮時,顧夢娣懷揣著既忐忑又滿是期待的心,踏入了這朱紅宮門後的神秘世界。對於宮外長大的她而言,皇宮一直是個遙不可及又充滿想像的地方,進宮前夕,她曾無數次在心底描繪過這裡的模樣,想像著那雕樑畫棟的宮殿裡會有著怎樣的繁華,那些衣著華麗的主子們又有著怎樣的氣度,而自己在這裡又將開啟怎樣一段別樣的生活,種種憧憬交織在心頭,讓她在緊張之餘,竟也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期待。

  是日,陽光溫婉,恰似金縷綿密,輕柔地敷於皇宮琉璃瓦面之上,頓時幻映出熠熠華光,那光暈如夢似幻,仿若為整座宮闈精心披覆了一層炫目的金紗,熠熠生輝間盡顯皇家氣象。顧夢娣乖順地跟從著引路嬤嬤,蓮步輕移,於那漫長宮道之上,神色間透著幾分拘謹。兩側宮牆巍峨聳立,森然的威嚴撲面而來,她只敢微微側目,悄然用眼角餘光偷瞥這周遭的一切,仿佛稍有不慎,便會驚擾這皇宮深沉的靜謐。


  待步入御花園,滿園的繁花盛景瞬間令她心醉神迷。但見繁花似錦,簇擁成團,紅的似烈烈燃燒的火焰,熾熱奔放;粉的如天邊的綺霞,暈染著少女嬌羞的柔美韻致;白的若初冬新雪,純淨素雅,纖塵不染。微風悄然拂過,花枝輕顫,花影搖曳生姿,馥郁的暗香悠悠飄散,絲絲縷縷,恰似無形的柔荑,悄然撩撥著人的心弦,令人不禁沉醉其中,難以自拔。曲徑蜿蜒,猶如靈動的綢帶,在花叢間若隱若現,曲折迴環。路旁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形態各異的假山,有的仿若威風凜凜的雄獅,傲然鎮守一方;有的恰似身姿矯健的仙鶴,引頸欲展凌雲之姿,更為這園子平添了幾分靈動俏皮與別樣的雅趣。再看那精巧別致的亭台樓閣,朱紅的立柱仿若歲月的守望者,靜靜凝立,散發著古樸厚重的氣息;飛翹的檐角恰似飛鳥振翅,欲凌風而去,在繁花綠樹的掩映烘托之下,愈顯其古樸典雅的韻致,那卓然風姿,將皇宮御苑的絕美意境展露無遺,亦使得顧夢娣心中盈滿了無盡的驚嘆與敬畏之意。

  可還沒等顧夢娣來得及盡情欣賞眼前這如詩如畫、如夢似幻的美景呢,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傳來,打破了她這短暫的沉醉。只見一位管事宮女邁著不緊不慢卻透著十足威嚴的步子,面色嚴肅,板著臉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那宮女站定在顧夢娣身前,目光銳利如兩把寒光閃閃的刀子,自上而下,一寸一寸地細細打量著顧夢娣,那眼神仿佛要將她的心思都看穿一般,透著審視與探究。隨後,她刻意壓低了聲音,透著一股不容置疑、不容辯駁的威嚴,話到嘴邊似乎又有所顧慮,只吐出了幾個字:「你就是顧夢……」那最後一個字就像是被卡在了喉嚨里,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可即便如此,那話語裡裹挾著的質問意味卻絲毫未減,仿若一陣寒風襲來,讓顧夢娣瞬間如墜冰窖,原本欣賞美景而湧起的那點輕鬆愉悅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緊張與惶恐,猶如一隻受驚的小鹿,心跳陡然加快,身子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哼,你這名字可不得了,竟與高祖太后的名字衝撞了,這可是犯了宮裡的大忌,你可知罪?」管事宮女冷冷地呵斥道。

  顧夢娣聽聞此言,嬌軀猛地一震,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雙唇微微顫抖著說道:「姑姑饒命吶!奴婢委實懵懂,對這宮中規矩猶如盲人摸象,一知半解。奴婢自小生長於宮外,實不知何處冒犯,還求姑姑大發慈悲,網開一面!」

  管事宮女冷哼了一聲,滿臉的不耐煩,撇著嘴不屑地說道:「不知者不罪?在這皇宮之中,規矩森嚴,哪能容你這般找藉口推脫。這要是傳了出去,那可是要鬧大的,咱們整個御花園的人都得跟著遭殃。」

  顧夢娣把頭埋得更低了,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仿佛秋風中的落葉一般,帶著哭腔繼續哀求道:「姑姑,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以後一定小心謹慎,絕不再犯任何錯了,求姑姑饒過奴婢這一回吧。」

  管事宮女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思索片刻後,緩了緩語氣說道:「罷了罷了,看你也是個初入宮的,不懂事。不過這名字是斷不能再用了,從今日起,你就改名叫顧夢晗吧,可千萬要牢牢記住了,若是再犯了忌諱,可就不是這麼簡單能了事的了。」

  顧夢晗趕忙磕頭謝恩,額頭一下一下地磕在地上,嘴裡不停地說著:「多謝姑姑開恩,奴婢謹遵姑姑教誨,往後奴婢就叫顧夢晗了,定不會再給姑姑添麻煩了。」

  自那日後,顧夢晗於御花園開啟修剪花枝的漫長歲月。晨曦初照,微光灑落御花園,她便踏入這繁花盛景且規矩重重之地。手持花剪,如專注花匠,於修剪間開啟宮中勞作,辛勞中亦有寧靜與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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