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許英秀
棲雲鎮距離杏花村兩百多里，想去那邊通常都是去驛站租賃快馬。
驛站離村子十來里，就在挖靈礦的小懷莊。
快馬則是普通馬匹與一種名為追風馬的靈獸雜交出來的品種，專供各種長短途所用。
「啊？路上有什麼情況？」秦墨聽曲東說去鎮上不太平，便開口詢問。
原主從前整日裡沉默寡言，把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上，思維有些固化，根本想不到跳出圈子看問題。
秦墨的腦子比原主活躍得多。
錦毛鼠皮子少見，百年絳珠草更是難得，放在杏花村售賣，找不到好主顧不說，還有可能引來一身騷，不如就走遠些。
「怎麼，你這是又挖到什麼好東西了？」
曲東壓低嗓音，不答反問，「我先幫你看看咋樣？」
「真沒有，騙你作甚？」
秦墨面不改色，「我是想出去轉轉。」
「從陳老二那裡賺到錢了，懂。」
曲東皺眉，很快嘿嘿低笑，給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陳家是大戶，多少雙眼睛盯著，出了那麼大的事根本瞞不住。
秦墨只笑笑搖頭，不解釋。
「走官路要過三道關口，往返的過路費加起來一枚靈石。租賃快馬要兩枚靈石，再加上路上開銷，四顆靈石先沒了。」
曲東正了臉色，滿是埋怨，「走小路沒有過路費，也用不到快馬，但是穿山越嶺，有不少山大王，你懂的。」
嗯。秦墨心有所料，也不感到驚訝。
劫道的行業自古有之，原主也聽過一個叫做流沙的幫派。
那幫派里很有幾個高手，雲嵐宗弟子前去圍剿，也沒能將頭領抓到。
前去圍剿的弟子怕丟了面子，對外宣稱賊人已被剷除。
但實際上仍有人被劫。
當然，秦墨雖不驚訝，但是免不了感到奇怪。
那小懷莊是靈礦產區，雲嵐宗在那裡不會沒有高階弟子把守。
兩百里的路對村民來說挺長，但在那些弟子眼裡卻是未必。
如果他們真想剿匪，怎麼都能把匪首揪出來。
這般一想，秦墨就能想通了。
非是不能，而是不肯。
真要揪出匪首，髒水要潑給誰去？
「老弟，你要不就去小懷莊轉轉算了，那裡有家萬花堂不錯。」曲東賊眉鼠眼。
秦墨打了個哈哈，拱手離去。
......
接下來的幾日，秦墨做起了進城的準備工作：摺紙、靈丹、袍靴等等的雜物。
紙活店的張老闆記著秦墨讓出一枚靈石的情分，這次也不收錢。
秦墨倒是不好意思了，留了幾顆靈砂了事。
靈丹就買了兩枚常見的止血丹，還有枚補充靈氣的還靈丹，總共三十顆靈砂。
至於找裁縫做袍靴，是秦墨的個人需求。
窮小子進城，不說衣著光鮮，起碼得整潔乾淨。
原主的袍子都穿得包漿了，靴子也快磨穿了腳趾，沒必要。
因為是定做，袍靴還要過兩日才能取來。
這天晚上，秦墨本想吃頓臘肉，割肉的時候發現了少了一塊。
晾肉的架子上就剩了根吊繩，看起來這盜賊沒啥腦子。
你要整塊都拿走，自己還未必能發現。
秦墨接連想了幾位有嫌疑的，感覺都不太可能。
這裡別說是村民了，就是小偷也不想來。
誰會專門為了吃塊臘肉而沾了晦氣？太不值得。
秦墨搖了搖頭，打定主意不去理會，另選一塊便是。
吃飽喝得，仍是在後院裡一通演練，之後就守著靈草睡覺。
睡到半夜的時候聽到有人叩門。
秦墨睡意正濃，被吵醒後本不想去理。
那叩門的倒也禮貌，力度不大，卻鍥而不捨。
「來了！」
秦墨無法，只得迷迷瞪瞪起來，跑去開門。
鐵門打開，一姑娘站在門外，粉裙烏髮，雙手拉在一起，半低著頭。
燈籠放在身旁的地上，散發出暖黃的光輝。
「許姑娘，這麼晚了你......」
秦墨認出是許英秀，心中驚訝，睡意不翼而飛。
許英秀抬起頭來，直視秦墨，輕聲求懇：「你能幫我個忙嗎？」
她的聲音聽上去怯怯的，臉色也有些發紅，但眼神並沒有躲閃。
秦墨和她沒有什麼實際來往，這時已經能擺正心態，便說：「只要我能幫得上，一定盡力。」
許英秀彎了彎嘴角，「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
秦墨險些被嚇到，忙說：「我家裡亂的很，還不如在這裡說話，反正也沒別人聽見。」
「好吧。」
許英秀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片刻後聽她說：「我聽說你木匠活做得好，我想刻一個雕像。」
「啊？誰的？」
秦墨聽到許英秀想刻制雕像，頓感疑惑。
雕像一般多是有名的神靈。世俗王朝里也有立生祠的，都是當官的搞出來的花活，平頭老百姓沒這個習慣。
「我丈夫的。」
許英秀聲音堅定，「外人都說他是遭了礦難......」
「你進來坐吧。」
秦墨覺得站在門口說這些事不太好，便招呼她進來。
「你倒是不嫌亂了。」
許英秀輕笑一聲，拾起燈籠進了屋。
秦墨沒理會她的揶揄，取出火摺子點亮桌上的燈盞，將她讓到一旁，自己坐在對面。
「我去給你燒杯水吧。」
他生活簡單，平時也沒有喝茶的習慣，都是直接喝涼水。
「不用，你坐著就好，我還是從頭和你說吧。」
許英秀將燈籠放好，很快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四年前許英秀經人介紹，嫁給了小懷莊的包工頭孫慶祥。
包工頭實際上就是監工，每日裡監督村民挖礦，做些巡查清點的瑣碎。
結果有天噩耗突傳，說發生了礦難，孫慶祥被埋了。
本來許英秀聽到消息，痛哭一場後也接受了現實。可是自那以後，孫慶祥天天託夢，說死得慘。
兇手則是雲嵐宗的弟子。
按孫慶祥的說法，就是那日村民挖到一塊極品礦石，而那弟子想將其據為己有。
因為此事被許多人看在眼裡，於是那弟子便起了歹意，一氣害死十來位礦工，以礦難遮掩。
「那弟子叫唐風，是小懷莊的一個主事，平時與丁典交好。」
許英秀的臉上看不出哀傷神情，只定定看著桌面，仿佛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小事。
「丁典？」秦墨喃喃重複，忽然想起來，「丁家大公子？」
丁家與陳家一般，都是村里大戶。
與陳家不同的是，丁家的兒女都沒有修行天分。
在山上修煉的是家主的弟弟，也就是幾人的親叔叔。
丁典是老大，娶有一妻三妾，揮金如土，典型的紈絝子弟。
原主幾乎沒和丁家打過什麼交道，但丁大公子的名頭還是知道的。
嗯。許英秀輕輕回應。
她伸手將額前垂下的秀髮攏到耳後，更顯小臉明潔。寬大的袖管也掉下一段，小臂上的皮膚晶瑩細膩。
秦墨偏轉目光，去看牆角的銅綠香爐，心想：等我去了鎮子裡，定要找些好香回來。
現在用的破香非常熏人，香灰也不好清理，這一撮那一撮，看著鬧心。
驛站離村子十來里，就在挖靈礦的小懷莊。
快馬則是普通馬匹與一種名為追風馬的靈獸雜交出來的品種，專供各種長短途所用。
「啊？路上有什麼情況？」秦墨聽曲東說去鎮上不太平，便開口詢問。
原主從前整日裡沉默寡言，把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上，思維有些固化，根本想不到跳出圈子看問題。
秦墨的腦子比原主活躍得多。
錦毛鼠皮子少見，百年絳珠草更是難得，放在杏花村售賣，找不到好主顧不說，還有可能引來一身騷，不如就走遠些。
「怎麼，你這是又挖到什麼好東西了？」
曲東壓低嗓音，不答反問，「我先幫你看看咋樣？」
「真沒有，騙你作甚？」
秦墨面不改色，「我是想出去轉轉。」
「從陳老二那裡賺到錢了，懂。」
曲東皺眉，很快嘿嘿低笑，給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陳家是大戶，多少雙眼睛盯著，出了那麼大的事根本瞞不住。
秦墨只笑笑搖頭，不解釋。
「走官路要過三道關口，往返的過路費加起來一枚靈石。租賃快馬要兩枚靈石，再加上路上開銷，四顆靈石先沒了。」
曲東正了臉色，滿是埋怨，「走小路沒有過路費，也用不到快馬，但是穿山越嶺，有不少山大王，你懂的。」
嗯。秦墨心有所料，也不感到驚訝。
劫道的行業自古有之，原主也聽過一個叫做流沙的幫派。
那幫派里很有幾個高手，雲嵐宗弟子前去圍剿，也沒能將頭領抓到。
前去圍剿的弟子怕丟了面子，對外宣稱賊人已被剷除。
但實際上仍有人被劫。
當然，秦墨雖不驚訝，但是免不了感到奇怪。
那小懷莊是靈礦產區，雲嵐宗在那裡不會沒有高階弟子把守。
兩百里的路對村民來說挺長，但在那些弟子眼裡卻是未必。
如果他們真想剿匪，怎麼都能把匪首揪出來。
這般一想，秦墨就能想通了。
非是不能，而是不肯。
真要揪出匪首，髒水要潑給誰去？
「老弟，你要不就去小懷莊轉轉算了，那裡有家萬花堂不錯。」曲東賊眉鼠眼。
秦墨打了個哈哈，拱手離去。
......
接下來的幾日，秦墨做起了進城的準備工作：摺紙、靈丹、袍靴等等的雜物。
紙活店的張老闆記著秦墨讓出一枚靈石的情分，這次也不收錢。
秦墨倒是不好意思了，留了幾顆靈砂了事。
靈丹就買了兩枚常見的止血丹，還有枚補充靈氣的還靈丹，總共三十顆靈砂。
至於找裁縫做袍靴，是秦墨的個人需求。
窮小子進城，不說衣著光鮮，起碼得整潔乾淨。
原主的袍子都穿得包漿了，靴子也快磨穿了腳趾，沒必要。
因為是定做，袍靴還要過兩日才能取來。
這天晚上，秦墨本想吃頓臘肉，割肉的時候發現了少了一塊。
晾肉的架子上就剩了根吊繩，看起來這盜賊沒啥腦子。
你要整塊都拿走，自己還未必能發現。
秦墨接連想了幾位有嫌疑的，感覺都不太可能。
這裡別說是村民了，就是小偷也不想來。
誰會專門為了吃塊臘肉而沾了晦氣？太不值得。
秦墨搖了搖頭，打定主意不去理會，另選一塊便是。
吃飽喝得，仍是在後院裡一通演練，之後就守著靈草睡覺。
睡到半夜的時候聽到有人叩門。
秦墨睡意正濃，被吵醒後本不想去理。
那叩門的倒也禮貌，力度不大，卻鍥而不捨。
「來了！」
秦墨無法，只得迷迷瞪瞪起來，跑去開門。
鐵門打開，一姑娘站在門外，粉裙烏髮，雙手拉在一起，半低著頭。
燈籠放在身旁的地上，散發出暖黃的光輝。
「許姑娘，這麼晚了你......」
秦墨認出是許英秀，心中驚訝，睡意不翼而飛。
許英秀抬起頭來，直視秦墨，輕聲求懇：「你能幫我個忙嗎？」
她的聲音聽上去怯怯的，臉色也有些發紅，但眼神並沒有躲閃。
秦墨和她沒有什麼實際來往，這時已經能擺正心態，便說：「只要我能幫得上，一定盡力。」
許英秀彎了彎嘴角，「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
秦墨險些被嚇到，忙說：「我家裡亂的很，還不如在這裡說話，反正也沒別人聽見。」
「好吧。」
許英秀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片刻後聽她說：「我聽說你木匠活做得好，我想刻一個雕像。」
「啊？誰的？」
秦墨聽到許英秀想刻制雕像，頓感疑惑。
雕像一般多是有名的神靈。世俗王朝里也有立生祠的，都是當官的搞出來的花活，平頭老百姓沒這個習慣。
「我丈夫的。」
許英秀聲音堅定，「外人都說他是遭了礦難......」
「你進來坐吧。」
秦墨覺得站在門口說這些事不太好，便招呼她進來。
「你倒是不嫌亂了。」
許英秀輕笑一聲，拾起燈籠進了屋。
秦墨沒理會她的揶揄，取出火摺子點亮桌上的燈盞，將她讓到一旁，自己坐在對面。
「我去給你燒杯水吧。」
他生活簡單，平時也沒有喝茶的習慣，都是直接喝涼水。
「不用，你坐著就好，我還是從頭和你說吧。」
許英秀將燈籠放好，很快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四年前許英秀經人介紹，嫁給了小懷莊的包工頭孫慶祥。
包工頭實際上就是監工，每日裡監督村民挖礦，做些巡查清點的瑣碎。
結果有天噩耗突傳，說發生了礦難，孫慶祥被埋了。
本來許英秀聽到消息，痛哭一場後也接受了現實。可是自那以後，孫慶祥天天託夢，說死得慘。
兇手則是雲嵐宗的弟子。
按孫慶祥的說法，就是那日村民挖到一塊極品礦石，而那弟子想將其據為己有。
因為此事被許多人看在眼裡，於是那弟子便起了歹意，一氣害死十來位礦工，以礦難遮掩。
「那弟子叫唐風，是小懷莊的一個主事，平時與丁典交好。」
許英秀的臉上看不出哀傷神情，只定定看著桌面，仿佛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小事。
「丁典？」秦墨喃喃重複，忽然想起來，「丁家大公子？」
丁家與陳家一般，都是村里大戶。
與陳家不同的是，丁家的兒女都沒有修行天分。
在山上修煉的是家主的弟弟，也就是幾人的親叔叔。
丁典是老大，娶有一妻三妾，揮金如土，典型的紈絝子弟。
原主幾乎沒和丁家打過什麼交道，但丁大公子的名頭還是知道的。
嗯。許英秀輕輕回應。
她伸手將額前垂下的秀髮攏到耳後，更顯小臉明潔。寬大的袖管也掉下一段，小臂上的皮膚晶瑩細膩。
秦墨偏轉目光，去看牆角的銅綠香爐，心想：等我去了鎮子裡，定要找些好香回來。
現在用的破香非常熏人，香灰也不好清理，這一撮那一撮，看著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