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語勘破
自從下落進入這條街道以來，徐朗就總覺得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識知道這裡是幻境，所以總覺得街道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說，這裡人雖然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但是卻有些不符合常理。買菜的大媽，身上樸素，卻一掏出來，就是小銀塊。又或者那些叫賣的，總說著很正式的語言。交易時，也沒有講價的過程。
這些也就罷了，當看到小販撐菜，說是一斤一兩的時候，徐朗心中已經笑翻了。
畢竟是師父建造的幻境，而師父出身世家，大概不是很了解街上的價錢。
許多小毛病，徐朗都忍了。但是抬頭一看，滿大街全是些中年男女，每個人又都有著光滑的皮膚、細緻的五官，年齡相似，神情也差不多。
剛剛走過來的一批男女，明明已經經過了，可過一會兒又會重新從前面走來，仔細一看，除了衣服變了樣子，但臉卻是一模一樣。
如此情景，直接讓徐朗感到一陣詭異。
「怎麼差不多？」
「按理來說，街上最多的百姓，基本穿著樸素的麻衣，買菜的中年婦人較多，而兵器符咒鋪子裡面，男子要多一些。他們或是高大，或是矮小，但基本都有一個特徵——粗糙的皮膚。
就算是天生麗質，皮膚雪白，在幹活之後也會變得粗糙。常年在田地里耕作，會變得黑黃，若是紡織或者打鐵之類，手上會有繭子。就算是一直待在屋裡，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紅光滿面，而是蒼白。」
說完，又指著前面這群人：
「師父您看，這群人長得，是不是和遠處那群人一模一樣？」
王懷民「哈哈」大笑：
「你觀察的挺仔細。那你想一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徐朗摸了摸鼻子，又望向師父，從頭到腳掃視了一下：
「大概和師父您所處的環境有關吧。師父您自出生以來，就是豪門公子，出行也往往坐著馬車，或是乘著靈獸。街道上，百姓們平時生活的習慣，您一般不會注意，也沒必要注意。但是樣貌都一樣……」
徐朗沉默下來。
樣貌一樣是為什麼？總不能是，師父見到的人太少，以至於無法想像出這麼多不同的人來？
回想起每次見到的那些人，似乎都是在街上碰到了，大多都只是從前面走來，經過後，再從前面走來……
但也有幾個例外。
想了一會兒，徐朗語氣放緩，抱著疑問的語氣問道：
「師父，出現那麼多相似面貌，我覺得還是和您有關。」
王懷民饒有興趣：
「說來聽聽？」
「我不太懂幻境的構建……我想了一下，這些人除了面貌一樣，動作其實也是一樣的。永遠在街上走，或是永遠殺豬，永遠賣東西。他們就像這個世界的木偶一樣，總是做些重複的動作。這樣以來，構建這麼多人就能省去不少功夫。」
剛剛說完，王懷民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不錯，不錯，你說的基本都是對的。就進來走這麼一會兒，你就能推測出這麼多，只需要指點一下，你就能迅速掌握這些理論。不過你有個地方說的不對。
不是省功夫，而是我只能做到這樣了！捏出這麼多人需要強大的神識力，而我，道行還淺啊……」
說到這裡，王懷民有些自嘲，又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
「師父，您這樣的強者，道行還淺？可是如此宏大的世界您都鑄就，人這樣渺小……」
徐朗很是驚訝，能夠建造龐大的世界，造出花草樹木，卻唯獨在人身上露出破綻。
「等到你以後，學習鑄造幻境的時候就知道了。人心七竅，表情也變化莫測。能捏出一個正常人類，需要花費很大的神識。」
說完，他話鋒一轉：
「所以啊，你若是中了敵人的幻境迷惑，可以從生物著手。凡事遇到不符合常理的，便有初步判斷。而觀察人類，會有更明顯的錯誤。」
「既然如此，那對方一定不會捏造大量人群，避開這個缺點。」
「是啊。對方往往會製造一些罕見又令人絕望的幻境，將人困在其中，令其絕望而死。」
「罕見又絕望？」
他側過頭，一直看著師父。而對方不緊不慢：
「比如說一望無際的海，而你漂浮在海上的一塊木板上。又或者是沼澤地，處處泥潭，令人恐慌。嗯……還有沙漠。」
那看來，這樣的技能著實可怕，被困其中，又不知如何脫身，在一次次絕望中煎熬，最後折磨而死。
穿過人群，兩人走到一座橋上。
站在這裡，兩側的人群一覽無餘。而遠處，朦朦朧朧的青山連綿起伏，江面上漂浮的漁船，盡收眼底。
還在思考間，師父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繁榮景象你也看到了，試想一下，如果這都是你的江山，這些人都是你的子民，那時候，你還會獨善其身，只保住自己的性命嗎？」
我的江山？
徐朗看著眼前的繁華景象，還沒有意識到師父的意思。
「如果你不是個平民，而是位帝王，你的國家將要面臨滅亡災禍。你還會獨善其身嗎？」
徐朗看著這一切，眼前秀麗的江山，和之前那荒涼之地來回切換。
如果他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太平年間，盛世是他的；末世時候，荒涼亦是他的。
他和這片土地的命運連在一起，共存亡。
徐朗想像不出來這是什麼感覺。如今他，算上以前的記憶，也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年齡。這樣短暫的時間內，他沒有做過官，沒有擔任過任何地方的管理，也不是什麼城池的將軍。
尚且不算擁有一片土地，何況是如此廣袤無垠的大陸。
徐朗頓了好一會兒：
「身為帝王，從出生起就享盡榮華富貴，這財富權勢，既是饋贈，也是擔子。他註定將和這片土地共存亡，所以災難來臨前，沒有什麼獨善其身，江山若是破碎，他也就沒有了容身之處。如果帝王看的長遠，一定會盡力治理好這片江山。」
師父在一旁，聽了這一番分析，「呵呵」笑了一會兒：
「你說的這些，都只是對帝王處境的看法。代入一下，如果你就是帝王，你到底會怎麼做呢？」
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識知道這裡是幻境，所以總覺得街道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說，這裡人雖然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但是卻有些不符合常理。買菜的大媽，身上樸素，卻一掏出來，就是小銀塊。又或者那些叫賣的，總說著很正式的語言。交易時，也沒有講價的過程。
這些也就罷了，當看到小販撐菜，說是一斤一兩的時候，徐朗心中已經笑翻了。
畢竟是師父建造的幻境，而師父出身世家，大概不是很了解街上的價錢。
許多小毛病，徐朗都忍了。但是抬頭一看，滿大街全是些中年男女，每個人又都有著光滑的皮膚、細緻的五官，年齡相似，神情也差不多。
剛剛走過來的一批男女，明明已經經過了，可過一會兒又會重新從前面走來，仔細一看，除了衣服變了樣子，但臉卻是一模一樣。
如此情景，直接讓徐朗感到一陣詭異。
「怎麼差不多？」
「按理來說，街上最多的百姓，基本穿著樸素的麻衣，買菜的中年婦人較多，而兵器符咒鋪子裡面，男子要多一些。他們或是高大，或是矮小，但基本都有一個特徵——粗糙的皮膚。
就算是天生麗質，皮膚雪白，在幹活之後也會變得粗糙。常年在田地里耕作，會變得黑黃，若是紡織或者打鐵之類，手上會有繭子。就算是一直待在屋裡，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紅光滿面，而是蒼白。」
說完，又指著前面這群人：
「師父您看，這群人長得，是不是和遠處那群人一模一樣？」
王懷民「哈哈」大笑：
「你觀察的挺仔細。那你想一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徐朗摸了摸鼻子，又望向師父，從頭到腳掃視了一下：
「大概和師父您所處的環境有關吧。師父您自出生以來，就是豪門公子，出行也往往坐著馬車，或是乘著靈獸。街道上，百姓們平時生活的習慣，您一般不會注意，也沒必要注意。但是樣貌都一樣……」
徐朗沉默下來。
樣貌一樣是為什麼？總不能是，師父見到的人太少，以至於無法想像出這麼多不同的人來？
回想起每次見到的那些人，似乎都是在街上碰到了，大多都只是從前面走來，經過後，再從前面走來……
但也有幾個例外。
想了一會兒，徐朗語氣放緩，抱著疑問的語氣問道：
「師父，出現那麼多相似面貌，我覺得還是和您有關。」
王懷民饒有興趣：
「說來聽聽？」
「我不太懂幻境的構建……我想了一下，這些人除了面貌一樣，動作其實也是一樣的。永遠在街上走，或是永遠殺豬，永遠賣東西。他們就像這個世界的木偶一樣，總是做些重複的動作。這樣以來，構建這麼多人就能省去不少功夫。」
剛剛說完，王懷民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不錯，不錯，你說的基本都是對的。就進來走這麼一會兒，你就能推測出這麼多，只需要指點一下，你就能迅速掌握這些理論。不過你有個地方說的不對。
不是省功夫，而是我只能做到這樣了！捏出這麼多人需要強大的神識力，而我，道行還淺啊……」
說到這裡，王懷民有些自嘲，又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
「師父，您這樣的強者，道行還淺？可是如此宏大的世界您都鑄就，人這樣渺小……」
徐朗很是驚訝，能夠建造龐大的世界，造出花草樹木，卻唯獨在人身上露出破綻。
「等到你以後，學習鑄造幻境的時候就知道了。人心七竅，表情也變化莫測。能捏出一個正常人類，需要花費很大的神識。」
說完，他話鋒一轉：
「所以啊，你若是中了敵人的幻境迷惑，可以從生物著手。凡事遇到不符合常理的，便有初步判斷。而觀察人類，會有更明顯的錯誤。」
「既然如此，那對方一定不會捏造大量人群，避開這個缺點。」
「是啊。對方往往會製造一些罕見又令人絕望的幻境，將人困在其中，令其絕望而死。」
「罕見又絕望？」
他側過頭，一直看著師父。而對方不緊不慢：
「比如說一望無際的海，而你漂浮在海上的一塊木板上。又或者是沼澤地，處處泥潭，令人恐慌。嗯……還有沙漠。」
那看來，這樣的技能著實可怕，被困其中，又不知如何脫身，在一次次絕望中煎熬，最後折磨而死。
穿過人群，兩人走到一座橋上。
站在這裡，兩側的人群一覽無餘。而遠處，朦朦朧朧的青山連綿起伏，江面上漂浮的漁船，盡收眼底。
還在思考間，師父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繁榮景象你也看到了，試想一下，如果這都是你的江山，這些人都是你的子民，那時候，你還會獨善其身，只保住自己的性命嗎？」
我的江山？
徐朗看著眼前的繁華景象，還沒有意識到師父的意思。
「如果你不是個平民，而是位帝王，你的國家將要面臨滅亡災禍。你還會獨善其身嗎？」
徐朗看著這一切，眼前秀麗的江山，和之前那荒涼之地來回切換。
如果他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太平年間，盛世是他的；末世時候，荒涼亦是他的。
他和這片土地的命運連在一起，共存亡。
徐朗想像不出來這是什麼感覺。如今他，算上以前的記憶，也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年齡。這樣短暫的時間內，他沒有做過官，沒有擔任過任何地方的管理，也不是什麼城池的將軍。
尚且不算擁有一片土地，何況是如此廣袤無垠的大陸。
徐朗頓了好一會兒：
「身為帝王，從出生起就享盡榮華富貴，這財富權勢，既是饋贈，也是擔子。他註定將和這片土地共存亡，所以災難來臨前，沒有什麼獨善其身，江山若是破碎，他也就沒有了容身之處。如果帝王看的長遠，一定會盡力治理好這片江山。」
師父在一旁，聽了這一番分析，「呵呵」笑了一會兒：
「你說的這些，都只是對帝王處境的看法。代入一下，如果你就是帝王，你到底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