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降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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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房間內,王青玄盤膝而坐,體內的炁在周身的經脈和穴竅中運轉不息。

  在其上丹中,一面銅鏡散發著古樸的氣息,靜靜地懸浮。

  時至今日,它依然在截留王青玄體內的炁,用來壯大王青玄的識海空間。

  元神小人就盤坐在銅鏡的下方,緊閉雙眼,默默地汲取空間中若隱若現的光點,同時在口鼻間吐出濁氣,在這一吐一納間,元神小人的狀態在發生著細微的改變,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入定半小時,王青玄成功將神念恢復至飽滿狀態。

  他睜開雙眼,一雙漆黑的瞳孔炯炯有神,在漆黑的房間中宛如燭火。

  龍虎山上遠離城市的光污染,霧靄籠罩下的夜空黑暗而靜謐,房間裡並未開燈,但在王青玄的眼中,下到室內的陳設,上到陸玲瓏的睡顏和微表情,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纖毫畢現。

  這並非刻意將神念外放所致,而是僅憑肉眼就能看到的景象。

  雙眼是藏神之地,觀察一個人是否精神飽滿,往往就是看這人眼裡是否有光。將早起早睡的孩童和熬夜加班的社畜對比,這一點的區別就尤為明顯。

  元神覺醒後,王青玄哪怕不主動將神念外放,其肉眼目力也悄然間增長到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境地,比之獅虎、鷹隼等更為強大。

  黑暗中,王青玄可以清楚地看到,陸玲瓏的面部表情仍在抽動,同時口中依舊不時傳出夢囈。

  「還沒結束嗎?那正好試試。」

  王青玄入定半個小時,為的就是將精神恢復至飽滿,從嘗試用神念的力量去解決陸玲瓏身上的問題。

  陸玲瓏因為天生的「名錄」血脈,從記事時起,思維就分成兩份,一份是正常人的念頭,一份是純粹的惡念。

  按照現代醫學的視角,這應該被稱為先天性的精神分裂症。其中正常的人格占主導,邪惡人格時刻都想奪取身體控制權。

  而從練炁士的角度,惡念也是念,是神識的一部分,陸玲瓏這種情況可以視為神識發生了某種異變所致。

  所以王青玄覺得,既然都是念,自己的神念未必就不能用來降服別人的念。

  但這畢竟涉及神識、元神方面,事關重大,一個不好就會影響到神智。人畢竟不是實驗室里的小白鼠,王青玄不想害了自己剛收的小徒弟。

  大膽猜想,小心論證。

  為了防止意外,王青玄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在初次嘗試中,他只敢分出極其細微的一縷神念,探入陸玲瓏的眉心。

  其結果便是石沉大海。

  陸玲瓏的上丹,畢竟是她自己的主場,不管是正常的念還是惡念,都會在第一時間驅逐外來者,王青玄的神念始一進入就被磨滅了。

  於是王青玄加大力度,再次嘗試。

  這一次,他動用了近百分之一的神念,的確實沒有在第一時間被磨滅,但陸玲瓏也因此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王青玄意識到用力過猛,連忙將神念快速抽出。

  這次的試探依舊短暫,但並不是全無收穫,至少,他成功聽到了那道惡念的聲音。

  對方罵得很難聽,充斥著各種惡毒的詛咒。

  但偏偏受限於陸玲瓏尚未成功踏入修行,它對王青玄的冒犯無可奈何,只能像炸毛的小貓一樣無能狂怒。

  於是王青玄再次調整力度。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

  十分鐘後,王青玄無奈地結束了嘗試。

  經過驗證,他的神念確實可以用來降服那些弱小的念。

  但陸玲瓏的情況特殊,並不適合用這種簡單粗暴的外力去鎮壓。

  因為,惡念也是陸玲瓏神識的一部分,如果強行將其撕裂剝離,陸玲瓏的靈魂會因此受損。

  屆時惡念雖然治好了,但他的小徒弟也可以宣告嗝屁了。

  哪怕是運氣好的情況,也大概率會變成智障,或者無法清醒的植物人。

  而這樣的結果,顯然不是王青玄願意看到的。

  「所有從『剝離』這個思路出發的辦法,最終都行不通。不管是內丹派的元神秘法,還是風正豪的拘靈遣將,都做不到在不傷害陸玲瓏的情況下將惡念去除。」


  「而雙全手……或許可以一試!但問題是我現在還沒有掌握雙全手。這一奇技是端木瑛參悟出來的,現在掌握曜星社,還有神秘的呂家手裡……未來遲早是要走上一遭了!」王青玄在心中暗暗盤算。

  ……

  山中無甲子,修行無歲月。

  王青玄在龍虎山上持續修行了近三個月,直到公司發來一個讓他難以拒絕的任務,他才肯下山行走。

  這期間,他終日沉迷在對元神一道的鑽研中,一邊往「出陰神」的方向持續修煉,一邊開發利用神念攻擊的戰鬥技巧。

  對陸玲瓏的研究,讓他獲得了不少啟發。

  比如,他發現自己可以用神念干擾別人的思維,以海量的「念頭」灌注對手的識海,從而讓敵人的思維發生過載。

  思維過載,哪怕只有一瞬間,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

  思維會影響動作,一旦思維出問題,人的動作上就會出現破綻。

  而高手對決時,一瞬間的破綻往往足以分出勝負。

  可以說,如果能將這一招開發成功,那麼王青玄的實戰制敵能力就能再度提高。

  王青玄的行動力很強,很快就將這種設想付諸實踐。

  徒弟那麼乖巧可愛,聽話又懂事,王青玄可捨不得拿她來做試驗;而身為最佳陪練的寶兒姐現在又不在他身邊……

  於是龍虎山上的弟子們就遭了殃,被他挨個請來當陪練對象。

  此時,距離王青玄下山執行任務只剩下最後一天。

  王青玄照常行走在山門中,一如既往地對山上的龍虎山弟子們熱情地打招呼。

  「趙兄,來練兩手不?」

  路過的趙煥金裝作沒聽見,頭也不回地走了。

  「榮兄,您修為深厚,可否指教一二?」

  榮山一聲不吭,繼續忙著手頭的活計,把王青玄當成了空氣。

  「雲老弟,陪為兄——」

  「青玄兄還是另請高明吧!」雲龍直接打斷王青玄的發言,十分甚至是九分果斷地表明了拒絕的意思。

  ……

  一連和十幾個人打招呼,沒有一個人願意陪王青玄切磋。

  以上就是目前為止,龍虎山的弟子們對王青玄的態度。

  可謂是人見人煩,狗見狗厭。

  儘管王青玄本身很有禮貌,對待大夥也非常熱心,但奈何他三天兩頭就發起切磋,大夥實在是吃不消!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王青玄一樣皮實?哪怕戰鬥中出手有分寸,這麼頻繁的對戰下來,別人就是累也要被他累壞了。

  況且,那莫名其妙的神念手段,也是經常搞得大夥頭昏腦脹,一次切磋過後,不歇息兩天根本緩不過來。

  其實一開始,龍虎山上的弟子們並不是很排斥王青玄的存在,相反對他很是友善。

  真正開始對他感到厭煩,就是因為他那持續不斷的切磋行為。

  薅羊毛不能光逮著一隻薅,雨露均沾的道理,王青玄自然是懂的。

  但這也看薅羊毛的強度。

  雖然每次都有換人,但架不住薅得太頻繁,時間一長,大夥還是被他給「薅禿了」,一見到他,就像犯了「PTSD」一樣,心頭禁不住發緊。

  大夥不好意思罵他,就只能躲著他走。

  而那些被他逮到卻沒有果斷拒絕的,往往就要慘遭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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