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六十五章 「詛咒」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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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50章 「詛咒」與「祝福」

  幽靈小姐有些不開心衝著西爾維婭抱怨:

  「反正我都要被你們送走了,最後讓我看看這個屬於活人的世界都不行嗎?」

  「抱歉,不行,瑪格麗特為了你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了。」

  魔女說道,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是威脅的意思。

  於是貝坦尼小姐只好從窗口離開,戳了一下自己的姐姐:

  「今天是我的葬禮,我都不傷心,你也不必那麼傷心。看來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幫我照顧一下小阿爾伯特吧,我在那邊的世界也會想著你的,瑪格麗特姐姐。」

  聽到這個稱呼,瑪格麗特更加不好受了。她和貝坦尼小姐相處時間雖短,但卻著實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妹妹:

  「我會照顧好他的。抱歉,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其他人,這次是真的不能把你留下來了。」

  她又施法讓自己擁有可以觸碰靈體的能力,然後張開手臂擁抱了妹妹的靈魂。

  阿什利·貝坦尼也擁抱了她,稍微的傷感後,她又問向據說要給她打開「門」的夏德:

  「那麼死後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呢?」

  「平靜,安寧。」

  夏德說出了兩個形容詞,看向西爾維婭後,魔女便拉開了公主。隨後夏德深吸一口氣,右手向前豎直劈下:

  「死亡之門!」

  因為是單向通道,因此在黑色的裂縫於室內開啟後,裂縫另一側的力量沒有以任何方式影響正常世界。在三個活人看來那只是一條黑色的縫隙,但幽靈貝坦尼小姐卻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歸處:

  「好吧,看來真的要走了。」

  她乾巴巴的重複道,向著瑪格麗特揮了一下手,又留戀的看了一眼這個屬於活人的世界,最後又「威脅」了一下夏德:

  「你這個花心的傢伙,一定要好好對待瑪格麗特姐姐,否則我會詛咒你的!」

  夏德便笑著向她保證:

  「是的,向你一會兒即將看到的冥月起誓,我會好好對待瑪格麗特。」

  貝坦尼小姐這才放心,她小心的靠近了那條裂縫,在稍微試探著將手伸進去以後,便「呀~」的驚叫了一下,整個人都被吸了進去。

  夏德越過裂縫向內看,茫然的姑娘已經出現在了那片死寂的灘涂上。她懷著敬畏的心情注視著遠處黑色水域盡頭的冥月,這一次沒有轉頭,而是踏步邁入了水中,成為了那無法計數的走向冥月的靈魂的一員。

  裂縫收縮消失,西爾維婭扶著抽泣起來的瑪格麗特。這是公主殿下第一次送別周圍親近的人,她的所有親近之人都還活著,即使以前也見過人類死亡,但這是她第一次真實的知曉死亡的沉重感:

  「命運對待她太不公平了。」

  西爾維婭抬頭示意夏德來安慰一下,夏德便走過去將兩位姑娘一起抱住。魔女沒想到夏德居然會這樣做,但瑪格麗特卻真的止住了抽泣,她抬頭看向夏德問道:

  「如果有一天我去世了,也會有人像我這樣難過嗎?」

  西爾維婭很想在心中說句「傻姑娘」,但如今有些脆弱的公主就需要甜言蜜語來安慰。

  「所有人都會比你現在更加難過,我雖然不會在大家面前放聲哭泣,但我會抱著你的遺物在沒人看到的角落流淚。」

  「雖然你總是說生命只有一次,難道你不想去復活我嗎?」

  夏德很認真的看著她:

  「海蓮娜·卡特女士的死亡是我出現之前的事情,所以我沒法救她。但對於你們,我不會讓你死去的。所以你的假設根本不成立,瑪格麗特,我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瑪格麗特便放開了自己的數學老師,然後緊緊抱住了夏德。魔女對夏德挑了下眉毛,夏德將其視作對自己的誇獎。

  貝坦尼小姐的事情結束後,馬車便載著瑪格麗特與西爾維婭返回了市區。夏德被留在城市南郊的十字路口的大樹下,但他只是等了不到五分鐘,貝爾小姐便駕著馬車出現了。

  「夏德,快上來,今天可真是冷呢。」

  裹著一條白色兔絨圍巾的芙洛拉臉色紅紅的將頭伸出了車窗,見夏德捧著一束白色的花,便問道:

  「這花真是漂亮呢,這是送給我的嗎?」


  「.這是送給你母親的。不過我這裡還有玫瑰,在看望了你的母親後再給你吧。」

  駕車的貝爾小姐忍著笑意,但不知為何又想起了自家主人才剛剛畫完的那幅獨特的油畫,眼睛不自覺的就看向了夏德,想要將衣服下的景物與畫中的景物進行對照。

  溫斯萊特家族身為威綸戴爾市的望族,自然有著代代相傳的家族墓園。那墓園位於溫斯萊特家族在城市東側的大莊園旁的森林中,根據芙洛拉的說法,她就是在那片森林中學會了第一種變形術。

  「我學會的第一種變形術是變成貓,那麼芙洛拉你呢?」

  「麋鹿。就在那邊的池塘邊,那是一個冬季的夜晚,當時還下著雪。我在雪中縮著感覺自己都要凍死了,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忽然暖和了起來,等到站起身才發現自己已經變形成功了。」

  雖然她自稱很討厭這座城市和自己的家族,但實際上這裡承載了她的很多回憶。下了馬車開始在森林的小徑中步行的時候,芙洛拉甚至很興奮的和夏德說起了她童年時代與少女時代發生在這座森林裡的趣事。

  聽起來芙洛拉以前也不是很傳統的那種貴族小姐,她自稱十二歲之前經常爬到樹上去掏松鼠們的儲備糧,也曾帶著槍與驚慌的女僕們一起到森林裡打獵。

  只是看她如今這副文靜少女的模樣,很難想像她以前那麼的活潑。轉折點似乎就是芙洛拉母親的死,她終歸還是活成了母親希望的樣子。

  下過雪的森林中路不是很好走,但與真正的林地比起來這裡又不算什麼。遠遠看到墓園一角後,剛才還一直在說話的芙洛拉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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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住了夏德,幫他檢查了一下上衣和領帶,隨後又轉身讓幫忙抱著花的貝爾小姐檢查了一下她的服裝是否得體。

  芙洛拉每年都會在歲末節當天來這裡看望母親,而今年既然答應了夏德去托貝斯克拜訪,自然無法像往年一樣在節日期間前來,因此這次提前一個月的到來也算是彌補今年的缺席。

  推開了墓園的大門,她的表情逐漸變得肅穆。在歷代先祖的墓碑之間穿行,芙洛拉的腳步聲也變得不再那樣輕盈。

  蘇菲·溫斯萊特夫人被埋葬在墓園西南方向的一棵光禿禿的樹下,白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除了姓名、生平以外,還撰寫著「一生所愛」的字母。

  「這是父親筆跡,他讓石匠刻上去的。」

  芙洛拉這樣對夏德說道,但夏德相信如果現在不是在她的母親的墳墓前,她一定會用非常精妙的諷刺來嘲笑她父親的做法。

  夏德對此不做評價,伸手接過了穿著黑色裙子的貝爾小姐遞來的花束後,便彎腰將其放到了墓碑前的石台上。芙洛拉則在墓碑前蹲下來,黑色的裙子綻放在雪面上,她用手輕輕撫摸墓碑,小聲的訴說著自己這一年以來新的變化。

  夏德站在芙洛拉的身後安靜的聽著她的講述,雪花落在肩頭也並不感覺厭煩。1854年的上半年對死亡的大魔女來說平平無奇,但進入了秋季之後,便是那樹與時間的故事了。

  「這就是我說的夏德。」

  她講完了今年的事情後,又轉身拉住了夏德的手,夏德便用力將她拉了起來。

  「夏德,介紹一下你自己吧。儘量詳細一些,告訴母親我沒讓她失望。」

  她提出了要求後站到了夏德的身後,於是夏德咳嗽了一聲,對著那墓碑說道:

  「您好,我是雷傑德的漢密爾頓,德拉瑞昂王國的冊封騎士,德拉瑞昂榮譽騎士勳章獲得者,歷史學榮譽博士,在德拉瑞昂首都有一座房子,房子和地皮都是我的。

  我目前以偵探業為生,開設了自己的偵探事務所,不過芙洛拉說那只是我的興趣愛好。我有一處金礦的股份,在一所不出名的學院擔任校董,最近兩年在接受函授教育,還和人一起做生意賣些很貴的高檔織物。

  我家中沒有長輩了,或者說家裡人就只有我和一隻寵物貓。身體健康沒有遺傳病,今年春季還獲得了一場國家級別的騎術大賽的冠軍,在劍術、騎術和弓術上頗有造詣。不抽菸很少喝酒,除了喜歡搜集紙牌以外沒有不良嗜好,早睡早起身體好.」

  他按照芙洛拉的要求,儘可能詳細的介紹自己的情況。當然,也只是身為普通人的情況。芙洛拉在中途牽起了夏德的手,等到他講完所有能講的事情後,黑灰色頭髮的姑娘才問向自己的母親:

  「這就是我選擇一起度過餘生的對象。母親,您會祝福我對嗎?」

  風輕輕吹過,頭頂掛著雪的樹梢上落下了幾片雪花。芙洛拉注視著過世多年的母親的墓碑,沉默片刻後,然後閉上眼睛露出了笑意:

  「是的,母親,我一定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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