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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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嘴硬

  說起跑山打獵,很多人不服氣。

  進林子裡打這打那,不少人肯定會說:我也能幹著,只要有傢伙,進林子裡我打啥也行啊,比如遇到青皮子、黑瞎子也敢幹。

  可這事兒,就不是嘴上說的事兒。

  這陶志青就純牌的一個屯溜子,也就是村里人俗稱的賴子,偷個雞啊,

  摸個狗啊,反正吧,乾的是大夥都不稀罕的事兒。

  也不知道是咋的,今天馬存義家裡殺豬,像是貓嗅到魚腥味的貓一樣,

  從大河西村溜達過來,到的時候,豬都砍成塊抬回屋裡去了,沒幫上忙,但不影響他鑽進來跟看蹭一頓好酒好肉啊。

  老話說,來者是且(客),請人殺年豬,本就是相熟的處得攏的幾家人湊一起熱鬧熱鬧,雖然心裡邊對陶志青看不上,知道他手腳不乾淨,但馬存義和虎子也做不出那種將他趕出去的事兒,也開不了那種口。

  黃花嶺生產隊本就是從大河西村生產大隊分出來新建的點,說起來,早幾年前,就一個村的。

  不過就是一頓飯菜而已,吃就吃唄,吃了過後,也希望他能落自己一個好,以後有啥邪念,不落到自己家來。

  馬存義和虎子,也就沒太當回事,該泡茶泡茶,該遞煙遞煙。

  畢竟是大西河村的人,黃花嶺這邊,陶志青還沒怎麼來晃悠過,他還沒弄清楚老葛和衛淮的關係,當著面就說了:「一個個的,能不能少提兩句那姓衛的外來戶,吹啥呀?上山誰不敢去?說得就他一個人能似的,他算啥玩意兒啊?」

  他之前是見著衛淮的,只覺得年紀比他還小几歲,那性子不溫不火的,

  看不出有啥能耐,普普通通,所以才有了這番話。

  他也不想想,衛淮這些日子打獵,帶回來多少肉,黃花嶺二三十戶人家,可是都得了實惠的。

  如果是背地裡說說,說了就說了,可是當著老葛的面說衛淮,馬存義就有些聽不下去了:「我說狗蛋啊,你小子別特麼擱哪吹啊,有能耐你也進林子干一個去。你這麼著,你進林子真幹著東西了,到時候你別叫我大爺,我管你叫大爺·你看行不行?」

  狗蛋是陶志青的小名。

  「耶——.我說大爺,這話可是你說的,哎———」

  陶志青伸手一指炕上坐著的幾個爺們:「在座的各位你們都聽著了啊,

  這老爺子可說了我陶志青要是進林子幹著東西了,等到我出來的時候,我把東西放到他跟前,他可叫我大爺。

  我說啊,到時候你們可別說我陶志青欺負老的,說對老的不尊重或是怎麼地,各位可都聽著了,這事兒就這麼地了啊!」

  原本馬存義只是想頂他兩句,讓他識趣地閉上嘴巴,可沒想到,陶志青那麼不上道,還跟自己較上勁了。

  並且,陶志青說完,起身就要走。

  一屋子的人能湊在一起,肯定都是能彼此間說上話的。

  見陶志青選出這麼一堆話,清楚他啥德性,都想讓他長點教訓,

  有精明的人就說了:「狗蛋你等會兒——.

  陶志青回頭看著那人:「幹啥呀?

  那人笑著問:「幹啥—你打著東西了,你讓老馬管你叫大爺,這沒事兒,我們都聽著了,我們大夥給你作證,那你要是打不著東西呢?」

  陶志青笑一聲:「我——我還能打不著東西?就那姓衛的能幹著——

  我就干給你們瞧瞧。」

  「別急啊——萬一要打不著呢?」

  「怎麼可能打不著?」

  「哎哎哎—你就說你要是打不著咋整?還怎麼可能,你咋那麼牛呢?

  你到那林子裡就准能幹著東西,我可知道衛淮那爺們跑山打獵不容易,還有這屯裡的王友良王炮,也經常有三四天整不著東西的時候。提著槍進林子,

  也不是說天天能打—

  「那是他們完續子—

  「你就說你打不著咋整,咋這麼磨嘰呢?」

  兩人說著說著還起了槍藥味了。

  話到了這份上,陶志青也推脫不了了,想了下,把心一橫,他看向馬存義:「打不著咋整——大爺,你看這麼地,我陶志青真干不著東西,從大河西村到黃花嶺,也有好幾里地吧—·.


  馬存義點點頭:「是有好幾里地,咋地?」

  「咋地———如果我真干不著,你們大夥瞅著,我陶志青從我家那兒,一步一磕頭,我磕到你家來,怎麼樣?」

  陶志青這話說得夠狠。

  「喲呵——」

  眾人一聽,紛紛笑了起來。

  馬存義也笑了起來:,「狗蛋啊,這話可是你說的,你小子說話可得算話,行了,這事兒大夥老少爺們都看著呢,就這麼地了。」

  陶志青也不是傻的,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那些話紕漏不小,連忙說道:「這可不行」

  馬存義警了他一眼:「咋地,後悔了?」

  陶志青猶豫了一下:「沒有啊——聽,那得有時間啊。」

  其實,為了撈到吃喝的,他也沒少往林子裡鑽,知道林子裡的東西不好整,他不是沒整過,林子邊,屯子邊,跳貓子、野雞不少,偶爾還能看到孢子、野豬,能整點回來,再配上小酒,那也是滋味兒,但是他干不住啊。

  他尋思了一會兒:「你們得給我三天時間。」

  馬存義琢磨了一下:「三天就三天,我等你三天,但話說在前頭,最起碼得是只狗子,別弄個跳貓、野雞啥的來糊弄,提著那些東西來,也是羞人,你說是不是,也別想著那些邪門歪道,去打別人套子的主意。」

  馬存義也是吃過見過的人,又怎會讓他輕易鑽了空子。

  「就這麼地!」

  陶志青轉身要走,但想看自己飯還沒吃上呢,又停下腳步:「這飯得在你這裡吃了才行,我們就從中午開始算,三天後的中午,我要弄不到,就按著約定的來。」

  馬存義笑了起來:(「行啊,還會缺了你這頓吃的,你要是弄到了,我不但叫你大爺,還好酒好菜供你好好再吃喝一頓。」

  話說到這兒,算是把事情給拍板了眾人等看看戲,也就沒有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纏。

  老葛在一旁聽著,只是臉上微笑著,吧嗒吧嗒地抽著煙,啥也沒說。

  衛淮忙完馬既的事情回來,也已經到了吃早飯的時候,跟著虎子坐了一桌,陶志青也在,喝酒吃肉的時候,沒少瞅衛淮。

  衛淮多敏銳的一人,又怎會沒注意到。

  吃過飯後,和草兒、張曉蘭、老葛一起往回走的時候,隨口說了吃飯的時候陶志青老瞅著自己,聽到老葛和張曉蘭說了馬存義和陶志青打賭的事兒,也是哭笑不得。

  這種事情,本來只是個玩笑,偏偏要較真,無論最終結果咋樣,搞不好就此結下樑子。

  衛淮覺得這種事情,其實挺無聊。

  但事不關己,管不了那麼多。

  隔天的時候,他還是繼續進山,帶著柘木弓,踩著滑雪板去看夾子,打灰狗子。

  那滑雪板,隨著使用的次數多了,他開始漸漸變得順溜。

  而陶志青那邊,也是把事情給記下來了,中午吃了飯就回去,回到家裡一琢磨,覺得好像啥都不好打,上林子裡,兩條腿四條腿,那不扯王八犢子嗎,累死也攀不上啊。

  就即使是兩條腿的野雞,管啥用啊,人家有兩翅膀·—·再說了,馬存義都限定了,最起碼也得是個狗子。

  這咋整呢?

  他想來想去,把自己的想法,重點就安排在了野豬身上,決定干豬!

  豬大的干不住,小的樓一個還不行嗎?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精明,只說最起碼弄個狗子,野豬不比狗子難搞啊?

  你也沒說大小不是。

  「弄個三四十斤的黃毛過去,就得有人管自己叫大爺,挺好———

  其實,陶志青是真的為了多了馬存義這麼個「老侄子」,不是!

  就是大傢伙在馬存義家裡邊,一個勁地說衛淮多能耐,他聽著受不了,

  也想跟大傢伙證明下他陶志青也不是孬的,沒槍也能打獵。

  就這麼地,第二天衛淮進山打灰狗子看夾子的時候,陶志青也扛著自家劈木柴梓子的大斧,帶把侵刀,從大河西村早早地出發了,上東邊的林子去找野豬去了。

  之所以選擇東邊,是因為那邊的林子就有條名叫野豬溝的山溝,

  聽名字就知道是野豬出沒的地方。


  柞樹、核桃楸、榛子啥的,那溝里都不少,也就經常引些野豬到裡邊去搜食,村里不少人喜歡到那地方下套干野豬。

  在這山裡邊,沒少跟山牲打交道,就即使不跑山打獵的,哪怕是半大小子,也知道幾手干山牲的招兒,何況陶志青自己還去專門弄過。

  他尋思著,野豬好啊,這玩意兒成群,找到有野豬的地方,弄上幾個絆木套,只要能套個小豬,不就是一斧頭敲下去的事情嗎?

  簡單!

  結果,去到野豬溝,人腳印看到不少,野豬腳印倒是一個都沒看到。

  只能去找了。

  走了一天,在雪地里跋涉,把陶志青給累著了。林子裡邊,那雪殼子蓋著的雪,一腳下去,都能沒到波棱蓋了,也冷著了。

  離天黑還有不少時間,就跑回大河西村。

  其實細細衡量下,出去最遠的地方,也就走了十五六里地的樣子。

  回到大河西村的時候,還碰看人了:「狗蛋啊,你跟黃花嶺那老爺子打賭的事兒,我們可知道了啊,你是想一步一頭磕到老爺子家還是咋地?」

  陶志青把眼晴一證,還在嘴硬:「我告訴你啊,我陶志青肯定能幹東西回來,幹著東西,叫那馬存義管我叫大爺,那虎子,得管我叫太爺!」

  他都直接叫馬存義,不叫大爺了。

  可嘴上說的硬,回到家,到炕上一坐,才突然警覺,已經過去一天半的時間了,進山別說野豬了,連只野雞都沒看著,心裡還是有些慌了,真從大河西村一步一頭磕到黃花嶺,不說腦袋磕啥樣,關鍵是·—丟人啊!

  這一晚,陶志青睡不著覺了。

  結果,晚上睡不著,等驚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要不是他老娘叫他吃飯,還好睡著呢。

  他大吃一驚,趕忙胡亂扒了兩碗苞米茬子飯,帶上斧頭和侵刀,繼續進山尋摸野豬還真別說,陶志青在這天傍晚,還真讓他看著一幫豬。

  不是印兒,是真豬!

  這可把陶志青樂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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