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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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屍斑。

  林父正在咀嚼的牙齒停了下來,燈光之下並沒有影子。

  楚三生搖了搖頭道:「沒事,就是可能中午吃壞肚子了。」

  說著看向了在不斷攪動冰冷湯汁的林濤,「你們先吃,我去趟衛生間。」

  在二人詫異而又慌亂的神色中,楚三生起身,腦袋中的疼痛幾乎要炸裂開強忍著不適,在林母僵硬的慈祥注視下進入了不遠處的衛生間。

  使得本來就死寂的餐桌上更加無聲。

  張虎臉上充滿著糾結,筷子夾著的冷米飯又放下。

  林濤在張虎口中信誓旦旦的楚三生暫離之後,眼前帶著血絲的冷菜的景象出現了重影,目光之中的李輝的半張臉在變化。

  時而血淋淋地揉成一團,時而又如同正常人一般無二。

  林母露出了麻木的森冷笑容,二人身上的怪味似乎在越來越重。

  隱隱中有一股腐爛了的味道。

  指針也隨之緩緩指向了八點。

  衛生間內。

  楚三生在將門拉上後,把長袖的衣服挽起,動作些微地出現了不自然。

  可當發現右手處的屍斑圍著手腕長了一圈而且有不斷向更深處擴散的時候,臉色異常的慘白。

  他也在無形之間中招了。

  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啥時候發生的事。

  林濤脖子上有屍斑,張虎也有,現在輪到他了。

  血簪子依舊滾燙,極大程度地抑制了屍斑的生長速度,使得它們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生長。

  右手初見雛形,左手也能感受到僵硬之感。

  楚三生有預感,要不了三四天,屍斑就會長滿全身。

  那麼也就極有可能會對應著死期。

  林濤今天晚上一身長衣長褲就在某種程度上對屍斑的生長速度進行了驗證。

  林濤怕熱,可卻依舊不讓皮膚露出來,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而且晚上較之於中午,林濤身上腐爛的味道更加明顯,明顯到哪怕用了名貴的香水依舊不能完全很好地掩蓋。

  還有張虎,也是這種情況。

  只不過症狀相對弱一點。

  楚三生看見了鏡子裡面的自己,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臉部發黃,對於體感的溫度也在不斷地喪失。

  他接觸到了水龍頭中的涼水,竟然感受到了溫熱。

  極淡的被稀釋了無數倍的血色被左眼收入眼底,裡邊有一根女性留下的長髮。

  楚三生用洗手台旁的紙巾擦了擦被浸濕的手指,映出了血跡。

  心中的信念產生了動搖。

  開始產生了懷疑。

  人,怎麼能跟詭斗?

  憑什麼,靠什麼?

  靠的是運氣嗎?血物?

  還是犧牲,兩位病友。

  哪怕是犧牲,對抗的根本,也是雙方相近的實力。

  那時候的老郭和老趙,是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變成了詭,才勉強將自己救了回來。

  那他自己,靠什麼?能靠什麼?

  餐桌上的兩個詭異已經毫無疑問了。

  實力之間的懸殊宛若天塹,如何能彌補。

  楚三生沒有注意到,「嘩嘩」的水流中血液的濃度在越來越高,幾乎已經參半了。

  竟然順著桌台,順著楚三生的手掌,滴落在地。

  粗略地估計下,也就只剩下了最後的兩個月不到時間。

  或許,在莫名其妙身上長了屍斑的那一刻,就決定了他最後也就只剩下了三四天的時間,多則一周,就會被抹去痕跡。

  可是,甘心嗎?

  他真的就要這樣認命?

  楚三生抓住了血簪,吸收了手上沾染的血液的簪子在變得通透,妖異而又邪性,瞳孔最深處是一片灰色。

  沒有摻雜任何的其他的元素,純粹的灰色中是那心靈中的瘋狂。

  麻木,冰冷,瘋狂這三種完全不同的情緒融合出了全新的情感。


  十分鐘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楚三生回到了餐桌。

  桌角旁出現了一隻雜色的貓。

  張虎心中厭煩,給了它一腳,那隻貓發出了嬰孩的啼哭,這讓二人更加害怕。

  林濤曾經介紹過,他的家中沒有貓。

  唯一的貓已經在兩天前死了。

  屋內門窗緊閉,尋常的野貓根本進不來,那也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這隻貓,是在屋內的。

  林濤看向它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恐懼,驚得筷子從手中脫落。

  雜色貓和兩天前的無論是大小形態還是別處,都一模一樣。

  他敢肯定,這隻貓兩天前就已經死了。

  如今又在餐桌旁生龍活虎,還很人性化地發出嬰兒啼哭聲的貓叫。

  重要的是它的脊背,有一道十五公分的新傷,還沒有癒合。

  它好像感受不到似的,一如既往地走到了林濤的腿邊,親昵地蹭了蹭。

  沒有體溫,僵硬的冰塊帶來的觸覺尤為明顯。

  林濤失去了對右腿的控制,汩汩的血液流淌在地板上。

  在楚三生和張虎的目光中,空洞地夾起了帶血的菜系往嘴裡塞。

  「你們兩個,吃啊,為什麼不吃呢?」林輝用刀插起了帶血的肉塊,看向了楚三生。

  楚三生的雙腿被椅子緊緊地束縛住了,只有可憐的上半身能勉強活動。

  冰冷的缺少了無名指的手鉗制住了他的肩膀,林輝半張臉上化成了肉泥。

  張虎起身想要跑出門外,卻沒跑兩三步就摔倒在地。

  林母手中的叉子刺入了張虎的大腿,穿透而過。

  張虎這才發現,林母戴著的圍裙上竟然全是血。

  林濤機械而又麻木地持續地在重複著將血色肉塊塞入嘴中,渾然沒有感覺。

  地板上的桌角被鮮血浸濕。

  血色的腳印一直蔓延到了廚房,又從廚房蔓延到了門外,拖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長衣蓋不住林母身上的腥臭味道,冷風掀起了衣角,腐爛的血肉模糊的手臂拽住了張虎,重新拖回了餐桌,血紅的粘稠液體流了一地。

  林濤空洞的眼神看向了楚三生,嘴角上沾染了毛髮和細碎肉塊的混合物。

  「大師,吃啊,為什麼不吃呢?」

  「多麼美味啊。」

  客廳中的黑白電視機器突然跳了出來,發出了「嗞嗞」的亂碼和大貨車撞擊在路人身上時輪胎發生的劇烈摩擦。

  林濤的神色介於癲狂和哭泣的雙重矛盾之中:「大師,你不是說要救我的嗎?」

  「可為什麼,我感覺到我在流血。」

  「還有張虎,吃啊,一起吃啊!」

  「陪陪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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