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講武德的另有其人
白昭昭的心跳很快，耳朵傳來了嗡嗡聲。
強烈的危機感撲面而來，她眼前有些發黑。
怎麼還有人在她房間守株待兔？是林逸？還是子墨？她甚至有些氣到想笑，人倒霉起來喝口水都塞牙縫。
而且還搞偷襲！噁心！
這時她全然已經忘記了自己才偷襲過別人。
在掙扎中她摸索到了對方的手，她記得今天林逸給她寫紙條的時候手指指腹乾淨，而現在掐著她的人手指帶了些薄繭，磨得她的脖頸有些不舒服。
是子墨！為什麼？
她腦海里閃過那對溫柔又泛著冷漠的眼。
是了，第一次看到他時她就覺得有些熟悉。
對方一直在偽裝，他的笑容就跟她幼時對著鏡中一遍又一遍的練習時一模一樣。
不是真心實意的，她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冷意。
「我知道你是子墨，我拿到鑰匙了，你放開我，我帶你出去。」她的脖子被掐緊，只能高高的仰起頭，竭力的維持著自己聲音的平靜。
來人有些驚訝她的反應過於冷靜，但卻沒有鬆開她。
剛才陶哲來找他，讓他去解決掉最後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裡他確實無法直接殺人，但他能讓她失去行動能力，利用規則殺死她。
他的手陡然發力，力道加重。
兩人離得很近，他能嗅到她身上濃重的血腥氣，也能感受到她微涼的脖頸在他的手裡脆弱得宛如泡沫。
白昭昭幾乎馬上就要聽到自己脖頸的骨頭髮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脖子很疼，快要喘不過氣了。
「你…總有……下次進遊戲的時候，我…可以幫你……，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具沒有用的屍體…」以往清脆的聲音因氣管被擠壓著，聽著有些低啞，她努力將自己的話說得更清晰些。
子墨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再用上一些力氣，眼前的人就會死。
鉗在她脖子上的手鬆了些，白昭昭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下來，空氣在這個空檔里猛地嗆進氣管，她紅著臉猛烈的乾咳了起來，咳得厲害時喉嚨觸到對方牢牢鉗住她的手，激起她一陣不受控的反胃。
對方沒有完全鬆手，似乎在等她說下去。
「咳...我…腦子還算靈活，也能自己顧好自己…不..不會打擾到你」她右手抹了抹咳得厲害時眼角溢出的淚，左手卻偷偷的探進了腰間。
「我也會一些防身技巧…你只當我是個工具人就行…」
聽到她說防身技巧時，子墨打量了一下她嬌小的身軀，目光在她明顯腫起的右手手腕上頓了頓。
真是不堪一擊。
一道寒光裹著夜色的涼意向他襲來！
子墨反應極快，他一推一抓就將白昭昭的左手逮住了。
他有些嫌棄的看著她的左手，速度和準頭都差強人意。
他又看向白昭昭左手握著的刀，眼神定住了，刀是陶哲的。
有意思，他撤回那句不堪一擊。
隨後他目光又緩緩移到了白昭昭的臉上，看著她蒙了霧似的眼，泛紅的臉頰邊上還有沒擦乾的淚痕。
他腦海里閃過昨晚白昭昭敲門提醒他時，乾淨清澈的眸。
算了。
他徹底鬆開了鉗住她的手。
子墨嘴角彎了彎，和平時的笑容不同，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害怕，他斜睨著白昭昭。
「陪我玩遊戲？」
兩人湊得很近，白昭昭喉嚨有些發緊，她明白自己能打過陶哲是因為她不講武德，搞偷襲，但眼前的人...她未必能打過了。
她無法拒絕。答應了不一定會死，但是拒絕肯定會死！
她調整著呼吸，退後了兩步，和子墨儘量保持著距離。
「對。」
子墨沒有說話，又揚起了以往慵懶溫和的笑，轉身走到門口椅子的位置坐下了。
白昭昭的心砰砰狂跳。
她活了？
她認為對方已經默許了她的話，她安全了。
而且以她剛和陶哲大戰完的身體狀態，子墨要想殺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就算要殺，她也沒力氣反抗了。
她一個輕躍，無聲的撲上了床，將被子拉到了下巴處。
自從讀大學，她不再跟著父母到處跑後，她就習慣了獨居的生活。
所以她睡覺的時候旁邊不喜歡有別人。
她瞪向了天花板，瞪了會又將視線看向了門後，門後的位置被衛生間的牆擋住了一半，她只能趁著月色，模糊的看見一小塊少年的身影。
應該不至於趁她睡著了殺了她吧。
她實在太累了，晚上的打鬥幾乎耗盡了她的精力，身體也在向她抗議，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竟睡著了。
…
天色在她熟睡中微微亮了些，在睡夢中的人在被子裡扭了扭，似有感應般醒了。
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看到子墨靠在椅子上閉著眼。她踮著腳小心翼翼走到衛生間門口停下了。
接著她脖頸的那一塊衣服就被拎住了。
身體有些僵硬，白昭昭稍稍轉頭就撞進了子墨暗色的瞳仁中。
她有些尷尬，對方也並沒有放手的意思。她被拎著，像只不聽話偷偷玩耍被母貓逮住的幼貓。
白昭昭扯了扯自己被拎住的衣服想走，但看見對方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她不敢動了。
直到天色更亮了些，她才感受到脖頸處一松。
她推開衛生間的門，沒進去。
又踮起腳瞥了一眼洗手台算了算時間，現在剛好是六點出頭。
她忍不住看了眼仍在假寐的子墨，他剛才是在提醒她。
子墨單手撐著下巴，眼睛閉著，離得近了才看到他眼睫下還有一顆淚痣。
對方睜開了眼，有些懶散的開口。「全名。」
他專注的看著她時，淚痣襯得眉眼十分勾人。
白昭昭盯著他，有點發愣。
子墨坐在木椅上不耐地彎下了腰，又換了只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的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著膝蓋，盯著她的目光里緩緩帶了些冷意。
一股危機感襲來，她趕緊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
「白昭昭。」
色令智昏啊！
…
林逸關上了門。
他剛送走陶哲。本來以為陶哲來他房間後會對他不利，在此之前他甚至將房間裡的衣架給掰斷了想要當成防身利器來使用。
但不知為什麼陶哲只在他的房間裡打量了一圈，又坐了一會，沒多久後就走了，臨走前還看著他很詭異的笑了笑。
想起那個笑容他只覺得心裡有股涼意往外冒，手臂都被凍出了些疙瘩，他搓了搓手臂，有些不安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不知道自己爭取到的時間夠嗎，小白安全嗎，偷到鑰匙了嗎。
思考無果，他又把椅子搬到床邊坐了下來。
看了看陳姐仍在沉睡，林逸趴在床邊守著陳姐，不知不覺中覺得眼皮越來越沉，他閉上了眼。
林逸醒的時候房間很黑，像是月亮躲進了雲層，伸手不見五指。
林逸換了一個趴得更舒服些的姿勢又安心的閉上了眼。
脖子有些癢——他撓了撓脖子。
好像是摸到了什麼東西的樣子，是陳姐給他蓋了被子嗎？他甚至好像嗅到了被子上沾了陳姐沐浴露的香氣。
陳姐真是體貼啊。
但他脖子傳來的瘙癢感越來越強，他用手抓了抓，有些毛躁。
什麼東西！
林逸打了一個冷戰，猛地睜開了眼，睡意幾乎全無。
他警惕的瞪大眼，幾乎什麼都看不見，眼前是漆黑的一團，像濃重的墨色。
他想轉頭看看天色，但眼睛突然像被針扎似的疼。
是頭髮！他的眼前是頭髮！！有頭髮扎到了他的眼睛！他捂著眼睛猛地往後一縮，從椅子上跌坐到了地上，撞到了桌子的一角，盪起了一些紙片，是白昭昭當時和他們打紙牌時畫的那些紙片。
天色已經微亮了，房間裡有些許清晨的曦光，他努力睜開眼睛，他疼得有些淚眼婆娑，模模糊糊間看見床上好像有人正在蹲著，是陳姐！
「…」但他又發現陳姐好像在低頭看什麼，他想問候的話咽在了喉嚨里。
陳姐似乎聽到了倒地的悶響抬起了頭，雙眼從凌亂的髮絲中露了出來。
只看了一眼他就覺得頭皮發麻，她的眼眶猩紅，瞳仁幾乎看不見白色，這雙被黑色覆蓋的瞳仁正死死盯著他。
他不敢想在自己睡覺時，陳姐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姿勢盯著他，也不敢想她看了他多久，光是這雙眼睛就足夠他做好幾天噩夢了。
現在的陳姐是什麼東西？還是人嗎？
他頭皮發麻，上下牙開始磕碰，身體覺得拔涼拔涼的開始打起了哆嗦。
有一張桌上的紙片被他發抖的身子顫了下來，在空中悠悠的往下飄。
紙片盪到了他和陳姐的中間，他看到了，恰好是白昭昭畫的一張鬼牌。
看到這張紙牌他心跳的更厲害了，他開始坐著死命的往後挪，直到重重的撞上身後的牆。
貼著厚重的牆壁絲毫沒有給到他一分安全感，看到陳姐沒有動作，他又開始往門口的方向挪。
地板又冰又涼，慌亂中他的脊背還碰到了房裡不知道什麼堅硬的東西，他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咬咬牙。
近了，他離門口更近了。
陳姐沒有動，只是看著他，張開了嘴。
她背對著窗外的月光，他看不清她的嘴，只覺得黑洞洞的，只是這黑洞一樣的嘴好似一張一合的動了。
「…」
對方好像說了些什麼，但他離得遠聽不清。
這時他終於感覺自己的後背貼到了一個拐角，將自己卡在了牆角的縫隙里。是門！他從沒覺得有什麼東西能給自己能帶來這麼大的安全感過！他覺得自己的眼淚已經快湧出來了！
「咚！咚！咚！」是敲門聲！
是小白來找他了，他可以走了！
他努力忽視那道詭異怨毒的目光，站了起身，手搭在了門把手上，正要開門。
門把手是冰涼的金屬質地，乍一碰到讓他覺得渾渾噩噩的腦子都清醒了些，但這股涼意馬上就順著他的手湧進了四肢百骸。
他僵住了。
他記得，他和小白約定好了敲門暗號是三長一短。
而現在，門口的敲門聲卻只有三下…
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沒有回頭，又緩緩蹲下了，他將自己緊緊塞在了門和牆之間的空隙里…
強烈的危機感撲面而來，她眼前有些發黑。
怎麼還有人在她房間守株待兔？是林逸？還是子墨？她甚至有些氣到想笑，人倒霉起來喝口水都塞牙縫。
而且還搞偷襲！噁心！
這時她全然已經忘記了自己才偷襲過別人。
在掙扎中她摸索到了對方的手，她記得今天林逸給她寫紙條的時候手指指腹乾淨，而現在掐著她的人手指帶了些薄繭，磨得她的脖頸有些不舒服。
是子墨！為什麼？
她腦海里閃過那對溫柔又泛著冷漠的眼。
是了，第一次看到他時她就覺得有些熟悉。
對方一直在偽裝，他的笑容就跟她幼時對著鏡中一遍又一遍的練習時一模一樣。
不是真心實意的，她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冷意。
「我知道你是子墨，我拿到鑰匙了，你放開我，我帶你出去。」她的脖子被掐緊，只能高高的仰起頭，竭力的維持著自己聲音的平靜。
來人有些驚訝她的反應過於冷靜，但卻沒有鬆開她。
剛才陶哲來找他，讓他去解決掉最後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裡他確實無法直接殺人，但他能讓她失去行動能力，利用規則殺死她。
他的手陡然發力，力道加重。
兩人離得很近，他能嗅到她身上濃重的血腥氣，也能感受到她微涼的脖頸在他的手裡脆弱得宛如泡沫。
白昭昭幾乎馬上就要聽到自己脖頸的骨頭髮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脖子很疼，快要喘不過氣了。
「你…總有……下次進遊戲的時候，我…可以幫你……，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具沒有用的屍體…」以往清脆的聲音因氣管被擠壓著，聽著有些低啞，她努力將自己的話說得更清晰些。
子墨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再用上一些力氣，眼前的人就會死。
鉗在她脖子上的手鬆了些，白昭昭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下來，空氣在這個空檔里猛地嗆進氣管，她紅著臉猛烈的乾咳了起來，咳得厲害時喉嚨觸到對方牢牢鉗住她的手，激起她一陣不受控的反胃。
對方沒有完全鬆手，似乎在等她說下去。
「咳...我…腦子還算靈活，也能自己顧好自己…不..不會打擾到你」她右手抹了抹咳得厲害時眼角溢出的淚，左手卻偷偷的探進了腰間。
「我也會一些防身技巧…你只當我是個工具人就行…」
聽到她說防身技巧時，子墨打量了一下她嬌小的身軀，目光在她明顯腫起的右手手腕上頓了頓。
真是不堪一擊。
一道寒光裹著夜色的涼意向他襲來！
子墨反應極快，他一推一抓就將白昭昭的左手逮住了。
他有些嫌棄的看著她的左手，速度和準頭都差強人意。
他又看向白昭昭左手握著的刀，眼神定住了，刀是陶哲的。
有意思，他撤回那句不堪一擊。
隨後他目光又緩緩移到了白昭昭的臉上，看著她蒙了霧似的眼，泛紅的臉頰邊上還有沒擦乾的淚痕。
他腦海里閃過昨晚白昭昭敲門提醒他時，乾淨清澈的眸。
算了。
他徹底鬆開了鉗住她的手。
子墨嘴角彎了彎，和平時的笑容不同，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害怕，他斜睨著白昭昭。
「陪我玩遊戲？」
兩人湊得很近，白昭昭喉嚨有些發緊，她明白自己能打過陶哲是因為她不講武德，搞偷襲，但眼前的人...她未必能打過了。
她無法拒絕。答應了不一定會死，但是拒絕肯定會死！
她調整著呼吸，退後了兩步，和子墨儘量保持著距離。
「對。」
子墨沒有說話，又揚起了以往慵懶溫和的笑，轉身走到門口椅子的位置坐下了。
白昭昭的心砰砰狂跳。
她活了？
她認為對方已經默許了她的話，她安全了。
而且以她剛和陶哲大戰完的身體狀態，子墨要想殺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就算要殺，她也沒力氣反抗了。
她一個輕躍，無聲的撲上了床，將被子拉到了下巴處。
自從讀大學，她不再跟著父母到處跑後，她就習慣了獨居的生活。
所以她睡覺的時候旁邊不喜歡有別人。
她瞪向了天花板，瞪了會又將視線看向了門後，門後的位置被衛生間的牆擋住了一半，她只能趁著月色，模糊的看見一小塊少年的身影。
應該不至於趁她睡著了殺了她吧。
她實在太累了，晚上的打鬥幾乎耗盡了她的精力，身體也在向她抗議，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竟睡著了。
…
天色在她熟睡中微微亮了些，在睡夢中的人在被子裡扭了扭，似有感應般醒了。
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看到子墨靠在椅子上閉著眼。她踮著腳小心翼翼走到衛生間門口停下了。
接著她脖頸的那一塊衣服就被拎住了。
身體有些僵硬，白昭昭稍稍轉頭就撞進了子墨暗色的瞳仁中。
她有些尷尬，對方也並沒有放手的意思。她被拎著，像只不聽話偷偷玩耍被母貓逮住的幼貓。
白昭昭扯了扯自己被拎住的衣服想走，但看見對方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她不敢動了。
直到天色更亮了些，她才感受到脖頸處一松。
她推開衛生間的門，沒進去。
又踮起腳瞥了一眼洗手台算了算時間，現在剛好是六點出頭。
她忍不住看了眼仍在假寐的子墨，他剛才是在提醒她。
子墨單手撐著下巴，眼睛閉著，離得近了才看到他眼睫下還有一顆淚痣。
對方睜開了眼，有些懶散的開口。「全名。」
他專注的看著她時，淚痣襯得眉眼十分勾人。
白昭昭盯著他，有點發愣。
子墨坐在木椅上不耐地彎下了腰，又換了只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的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著膝蓋，盯著她的目光里緩緩帶了些冷意。
一股危機感襲來，她趕緊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
「白昭昭。」
色令智昏啊！
…
林逸關上了門。
他剛送走陶哲。本來以為陶哲來他房間後會對他不利，在此之前他甚至將房間裡的衣架給掰斷了想要當成防身利器來使用。
但不知為什麼陶哲只在他的房間裡打量了一圈，又坐了一會，沒多久後就走了，臨走前還看著他很詭異的笑了笑。
想起那個笑容他只覺得心裡有股涼意往外冒，手臂都被凍出了些疙瘩，他搓了搓手臂，有些不安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不知道自己爭取到的時間夠嗎，小白安全嗎，偷到鑰匙了嗎。
思考無果，他又把椅子搬到床邊坐了下來。
看了看陳姐仍在沉睡，林逸趴在床邊守著陳姐，不知不覺中覺得眼皮越來越沉，他閉上了眼。
林逸醒的時候房間很黑，像是月亮躲進了雲層，伸手不見五指。
林逸換了一個趴得更舒服些的姿勢又安心的閉上了眼。
脖子有些癢——他撓了撓脖子。
好像是摸到了什麼東西的樣子，是陳姐給他蓋了被子嗎？他甚至好像嗅到了被子上沾了陳姐沐浴露的香氣。
陳姐真是體貼啊。
但他脖子傳來的瘙癢感越來越強，他用手抓了抓，有些毛躁。
什麼東西！
林逸打了一個冷戰，猛地睜開了眼，睡意幾乎全無。
他警惕的瞪大眼，幾乎什麼都看不見，眼前是漆黑的一團，像濃重的墨色。
他想轉頭看看天色，但眼睛突然像被針扎似的疼。
是頭髮！他的眼前是頭髮！！有頭髮扎到了他的眼睛！他捂著眼睛猛地往後一縮，從椅子上跌坐到了地上，撞到了桌子的一角，盪起了一些紙片，是白昭昭當時和他們打紙牌時畫的那些紙片。
天色已經微亮了，房間裡有些許清晨的曦光，他努力睜開眼睛，他疼得有些淚眼婆娑，模模糊糊間看見床上好像有人正在蹲著，是陳姐！
「…」但他又發現陳姐好像在低頭看什麼，他想問候的話咽在了喉嚨里。
陳姐似乎聽到了倒地的悶響抬起了頭，雙眼從凌亂的髮絲中露了出來。
只看了一眼他就覺得頭皮發麻，她的眼眶猩紅，瞳仁幾乎看不見白色，這雙被黑色覆蓋的瞳仁正死死盯著他。
他不敢想在自己睡覺時，陳姐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姿勢盯著他，也不敢想她看了他多久，光是這雙眼睛就足夠他做好幾天噩夢了。
現在的陳姐是什麼東西？還是人嗎？
他頭皮發麻，上下牙開始磕碰，身體覺得拔涼拔涼的開始打起了哆嗦。
有一張桌上的紙片被他發抖的身子顫了下來，在空中悠悠的往下飄。
紙片盪到了他和陳姐的中間，他看到了，恰好是白昭昭畫的一張鬼牌。
看到這張紙牌他心跳的更厲害了，他開始坐著死命的往後挪，直到重重的撞上身後的牆。
貼著厚重的牆壁絲毫沒有給到他一分安全感，看到陳姐沒有動作，他又開始往門口的方向挪。
地板又冰又涼，慌亂中他的脊背還碰到了房裡不知道什麼堅硬的東西，他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咬咬牙。
近了，他離門口更近了。
陳姐沒有動，只是看著他，張開了嘴。
她背對著窗外的月光，他看不清她的嘴，只覺得黑洞洞的，只是這黑洞一樣的嘴好似一張一合的動了。
「…」
對方好像說了些什麼，但他離得遠聽不清。
這時他終於感覺自己的後背貼到了一個拐角，將自己卡在了牆角的縫隙里。是門！他從沒覺得有什麼東西能給自己能帶來這麼大的安全感過！他覺得自己的眼淚已經快湧出來了！
「咚！咚！咚！」是敲門聲！
是小白來找他了，他可以走了！
他努力忽視那道詭異怨毒的目光，站了起身，手搭在了門把手上，正要開門。
門把手是冰涼的金屬質地，乍一碰到讓他覺得渾渾噩噩的腦子都清醒了些，但這股涼意馬上就順著他的手湧進了四肢百骸。
他僵住了。
他記得，他和小白約定好了敲門暗號是三長一短。
而現在，門口的敲門聲卻只有三下…
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沒有回頭，又緩緩蹲下了，他將自己緊緊塞在了門和牆之間的空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