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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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華殿內一片寂靜。吳有性跪在殿中,將太醫院眾人的反應詳細稟報。殿角的銅獸爐中,沉香緩緩燃燒,青煙裊裊上升。

  崇禎站在御案前,聽完吳有性的匯報,突然笑了。

  這笑容中帶著幾分嘲諷:「朕有一千個詞語來形容大海的美麗,卻找不到一個詞語來訴說他們的無聊。」

  吳有性抬起頭,看到崇禎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當初在商議如何推廣牛痘接種法時,朕就預見了這種情況。」崇禎的聲音不高,但字字鏗鏘,「這些人啊,守著幾本發黃的醫書,就以為掌握了天下的真理。」

  他走到殿中的地圖前,手指輕輕划過大明的版圖:「你可知道,每年有多少百姓死於天花?」不等吳有性回答,他繼續說道,「十萬?二十萬?或者更多?」

  吳有性低著頭,沒有說話。

  「這些人,他們擔心牛痘會讓人長出牛角。」崇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譏諷,「卻不擔心千千萬萬的百姓因天花而死。」

  殿內的燭光搖曳,崇禎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他轉過身,聲音忽然變得平靜:「退下吧,此事暫時不用你管了。朕已經有了特別的安排。」

  文華殿內一片寂靜,崇禎坐在龍椅上,沉思片刻,忽然開口:「王承恩。」

  「奴婢在。」王承恩從殿角陰影中走出。

  「去,宣魏忠賢來見。」

  「陛下。」王承恩猶豫了一下,「夜已深了,要不要明日再…」

  崇禎猛地轉頭,目光如電。王承恩打了個寒戰,連忙躬身退下。

  不多時,魏忠賢匆匆趕到。他身著便服,顯然是從睡夢中被喚醒。

  「陛下深夜宣召,可是有要事?」

  崇禎在御座上坐下,將太醫院的事娓娓道來。

  魏忠賢聽完,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陛下。」魏忠賢向前一步,「月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候。這些太醫不識抬舉,就讓東廠的人去教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崇禎的手指在御案上輕輕敲擊。他望向殿外,月光透過窗欞斜射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心中暗道:「做這個皇帝,的確不痛快。那些人固守傳統,阻礙變革。殺了他們,倒也痛快。」

  魏忠賢站在殿中,等待著崇禎的決定。

  但最終,崇禎還是搖了搖頭,他心中默念:「至少現在殺戮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崇禎站在窗前,月光灑在他的龍袍上。他的目光投向遠處,記憶卻回到了真是的歷史。

  他突然想到一個人名「阮大鋮」。

  「魏忠賢。」崇禎轉過身,「你對太常少卿阮大鋮,有何看法?」

  魏忠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沒想到崇禎會突然問起這個人。「回陛下,阮大鋮才學出眾,尤其擅長詞曲。他寫的《春燈謎》、《燕子箋》在士林中很受推崇。」

  崇禎走到御案前坐下。他記得在真實歷史裡,阮大鋮的名聲並不好。

  但此時此刻,這個人的才華或許正是他所需要的。「聽說他交遊廣闊?」

  「是。」魏忠賢點點頭,「他在翰林院時就結交了不少朋友。現在雖然只是太常少卿,但在文人圈子裡很有影響力。」

  崇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御案。

  「這個人…在南明時期投靠清廷,甚至參與了弘光政權的覆滅。但現在,他的才華和人脈,或許可以為朕所用。」

  殿內的燭火搖曳,在地上投下跳動的影子。崇禎看著這些影子,思緒萬千。

  「歷史可以改變,人心也可以改變。關鍵是如何用好這個人。」

  「陛下?」魏忠賢見崇禎沉默許久,小心翼翼地問道。

  「明日。」崇禎抬起頭,「你去宣阮大鋮來見朕。」

  魏忠賢連忙應聲。他看著崇禎平靜的面容,心中暗自揣測。為什麼突然要見阮大鋮?這位年輕的皇帝,又在謀劃著名什麼?

  次日上午,文華殿內,阮大鋮邁著從容的步伐走進大殿。

  他生得面如冠玉,眉目清秀,雖已四十二歲,卻仍保持著幾分書生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件粉色官服,在一眾素色官袍中顯得格外醒目。

  阮大鋮在殿中站定,行了個大禮。他的動作優雅,帶著幾分江南文人的韻味。

  王承恩站在御座旁,看到阮大鋮的裝扮,不由皺起眉頭。

  他向前邁了一步,壓低聲音:「阮大人,面見聖上,理應以素色為主。這粉色官服…」

  「無妨。」崇禎開口打斷了王承恩的話。

  他的目光落在阮大鋮身上,打量著這個特立獨行的文人。

  阮大鋮抬起頭,絲毫看不出因為王承恩的提醒而有任何窘迫。

  崇禎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個妄人。不過,這份狂傲,或許正是我所需要的。」

  阮大鋮站在殿中,目光不時瞥向御座。他不知道崇禎為何突然召見,這讓他心中沒有底。

  「為什麼突然宣召?難道是因為自己寫的那些戲曲?還是…」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的粉色官服。這件衣服是他精心挑選的,與其他官員的素色官服形成鮮明對比。

  「機會難得,必須讓皇上記住我。就算冒著被指責不敬聖上的風險,也值得一試。」

  王承恩的提醒讓他心頭一緊,但崇禎的反應卻出乎意料。

  「皇上並不在意服飾的顏色,這是個好兆頭。」

  文華殿內,陽光透過窗欞灑落。

  崇禎開口道:「宣翠兒、吳有性覲見。」

  殿門打開,翠兒輕盈的腳步聲在殿內迴蕩。她穿著月白色宮裝,髮髻間簪著一支碧玉釵。

  陽光落在她身上,映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阮大鋮見過不少絕色女子。那些風塵中的名伶,或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各有各的風韻。

  可當他看到翠兒的第一眼,心中不由一震。

  吳有性跟在翠兒身後進殿。崇禎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翠兒是朕身邊最得寵的宮女,尤其擅長唱曲。」

  他轉向翠兒,「給阮愛卿展示一下你的歌喉。」

  翠兒向前邁了一步。她的目光投向遠處,仿佛看到了某個遙遠的地方。殿內一時安靜下來,連窗外的鳥鳴聲都消失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阮大鋮不由閉上眼睛。「這是什麼樣的詞曲啊。長亭古道,芳草碧天。這意境,這韻律,都與尋常曲子大不相同。」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歌聲戛然而止。殿內一時寂靜,只有龍涎香的煙霧在空中繚繞。

  阮大鋮回過神來,連忙向崇禎行禮:「陛下,這曲子…出自何處?」

  翠兒看了崇禎一眼:「是陛下教我的。」

  崇禎擺擺手:「不過是隨意寫的,算不得什麼好詞。」

  他的目光落在阮大鋮身上,「阮愛卿在詞曲上很有造詣,朕今日找你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阮大鋮心中一動。他看到崇禎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朕要在大明推廣一種新法,名為牛痘接種。」崇禎的聲音不高不低,「但現在遇到了一些阻力。」

  崇禎站起身,走到殿中。他的目光在翠兒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阮大鋮和吳有性。

  「朕有個想法。」崇禎的聲音不高不低,「讓翠兒舉辦演出。但是,只有接種過牛痘的人才能入場。」

  這句話讓殿內三人都怔住了。阮大鋮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陛下。」吳有性上前一步,「如此一來,那些抗拒牛痘接種的人,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阮大鋮點點頭:「翠兒的歌聲如此動人,想必不少人都願意冒險一試。」

  翠兒的臉微微發紅,但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她向崇禎行了一禮:「能為陛下分憂,是奴婢的福分。」

  「此事就交給你們三人了。「崇禎回到御座前坐下,「吳愛卿負責牛痘接種,阮愛卿寫些新詞新曲,翠兒負責演出。「他頓了頓,「為了減少初期阻力,先從御林鐵衛和禁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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