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五夢七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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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黎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一推開房門,舒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點久違的輕鬆神色。而後一屁股癱倒在榻上,仰頭盯著天花板發呆,腦中卻揮之不去那個灰袍道士陸沉的身影。

  隨手摸起那本被陸沉強行塞過來的「無字天書」,封皮依舊是那樣的陳舊發黃,連書角的磨損都顯得那麼普通。江黎握著書,翻了幾頁,光滑的紙頁上空空如也,仿佛在嘲笑他:「看吧,我就是個空殼,你能奈我何?」

  「哼,故弄玄虛!」江黎撇撇嘴,把書丟到一邊,轉身爬上榻,拉過薄被,閉上眼睛打算睡覺。可沒過多久,他的思緒卻像脫韁的野馬,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這本書究竟是什麼來頭?」

  江黎翻來覆去,越想越不對勁。

  「不行,這東西不看清楚,我今晚別想睡個好覺!」江黎猛地坐起來,伸手將「無字天書」重新拿在手裡,眯著眼端詳片刻,終於下定決心:「要麼就看看你到底有幾分玄妙!」

  江黎開始嘗試各種「奇葩操作」。把書拿到油燈下仔細端詳,試圖用光線的變化看出些端倪,卻發現這書對光線毫無反應。然後,又點燃一根細香,將書在煙霧中熏了許久。煙味熏得江黎直咳嗽,書卻依然毫髮無損,連一點焦黃的痕跡都沒有。

  「該不會是水能顯字吧?」忽然靈光一現,連忙端來一碗清水,將書頁小心翼翼地浸了進去。然而,紙張竟然完全不吸水,連水漬都沒留下。

  經過一個時辰的折騰,江黎累得滿頭大汗,癱坐在椅子上,手中還緊握著那本「無字天書」。他低頭看著那毫無變化的書,嘴角抽了抽,心裡五味雜陳。「算了,你到底是啥,我認栽了。」

  江黎倚著桌子,盯著書發呆。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陸沉遞書時那高深莫測的笑容,還有李希聖那句「妥善保管,內藏玄機」。

  「十五境啊……」江黎輕嘆一聲,將書輕輕放在桌面上,靠在椅背上,仰頭望向天花板。這個世界,修行者的追求無非是不斷突破境界,而十五境更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巔峰。然而,在劍來世界的漫長歷史中,真正踏入第十五境的,又有幾人?那個傳說中的一,傳言已經超越了十五境,站在了第十六境的高度,而其他人……只是追趕他腳步,而大多數人連這個資格都沒有。十五境對於他們來說,卻如同鏡花水月。

  「到底該怎麼用你?」江黎皺眉。

  理智的聲音在耳邊冷冷響起:「江黎,你仔細想想,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得到這樣的機緣?」

  江黎無奈地一拍桌子:「沒錯,我就是個普通人!與其做這些不切實際的夢,不如老老實實睡覺!」

  儘管這樣安慰自己,江黎依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裡仿佛有兩隻小人在打架。一邊是滿懷野心的聲音,叫囂著讓他不顧一切解開「無字天書」的秘密;另一邊則是充滿戒備與恐懼的警告,提醒他不要招惹未知的危險。

  最終,江黎從榻上坐起,抓起書,自嘲一笑:「好吧,既然睡不著,那就再看看。萬一真能琢磨出點名堂,也算沒白折騰!」

  折騰了一番之後,也是沒有發覺什麼,而後劍來江黎卻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就在他睡覺的同時,一道若隱若現的光影突然從書中浮現,像是天邊的雲彩徐徐散開,書頁間竟隱約浮現出一些模糊的圖案與符文。而江黎也進入夢境之中,出現一道士緩緩講述的五夢七心相,那道人和白天相見的陸沉大致相似,而後開始給江黎講解自己的「大道」。

  以「夢」入道,不同於尋常修行者通過天地感悟、法則參悟來與大道合一。夢道講究「散」,如雲霧一般無跡可循,卻能瀰漫天地,最終成就一種「大散即大合」的奇特境界。

  「睡夢是一場小死,一夢化蝶,大夢三千界。」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這句話,似乎蘊含著陸沉夢道的核心奧義——夢不是幻覺,而是另一種真實的存在形式。而五夢,是道的最初五個根基:

  夢櫟樹:古老櫟樹的無用而生,意味著自我存在的價值不依賴於外界評價;

  夢靈龜:神龜有靈卻橫死,象徵智慧與靈性的脆弱,生死無常;

  夢髑髏:與枕邊髑髏對話的夢境,展示出對生死的超脫與平和;

  夢鄭緩:夢中抑鬱自殺的儒師,表現出對人世繁華與孤獨的深刻反思;

  夢化蝶:最為知名的夢道典故,蝶即己,己即蝶,不分彼此。

  五夢,如五面鏡子,將人世間的種種境況折射出來,卻又以一種夢境的方式將其升華。在五夢中找到的是大千世界的規則,而這規則,也是邁向十四境乃至十五境的支柱。


  除了五夢之外,那道人也開始解釋七心相。這七心相併非外物,而是內心深處不同側面的投射。這些心相逐一顯化,化作具象的存在,成為他的道途上的「引路者」。

  「鯤鵬,有志者;烏龜,淡泊者;鼴鼠,知足者;鵷鶵,高潔者;木雞,低調者;螳螂,忘形者;蝴蝶,忘我者。」

  夢境之中的江黎試圖理解這七心相的奧義,每一個形象都仿佛是一種人生哲學的體現。

  「夢散而心相生,道散而境漸合。」江黎反覆琢磨這句話,仿佛有些明白,又仿佛陷入更深的迷霧之中。不禁喃喃道:「若合道真是一種散道,那麼這七心相與五夢,就是大道的輪廓。若能將夢與心歸一,豈不是一場夢醒之後的大成?」

  夢境修行路,既充滿奇幻,又暗藏艱險。夢境雖虛,但若道心不穩,夢境反噬便是常事。「散道」看似遠離主流的修行方式,實則是在開闢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江黎想著,忍不住猜測:若陸沉能真正跨越十五境,他會變成什麼樣?會不會如他所說,「我即世界,我即永恆」?

  「夢即大千界,大千界即我心。若是夢醒,我便是唯一的答案。」江黎喃喃著陸沉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忽然覺得手中的「無字天書」微微震動了一下,仿佛在回應他的想法。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來。

  書頁間那模糊的符文漸漸清晰,仿佛是一場等待了千年的召喚正在甦醒。而後繼續講解五夢七心相以及對於夢道更深的了解。

  劍來江黎的夢道漸入佳境,那本「無字天書」成了他打開全新世界的鑰匙。

  江黎意識深沉的庭院空間之中,一些游離於夢境與現實之間的生物若隱若現,有如虛影,又像真實的生命。

  這些夢境生物形態各異,有些像是巨大的蝶翅微微顫動,灑下星點光輝;有些則是半透明的飛魚,游弋在空氣中,尾鰭划過如水般的空間,留下漣漪般的波動。

  與此同時,身處庭院空間之中的大愛江黎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盤坐於庭院深處,一襲青衫,面容沉靜,雙手輕搭在膝蓋上,周圍光影流轉。雙眼緩緩睜開,深邃的眸子中透出一絲欣喜。

  「這夢道之變……」大愛江黎語氣中難掩激動,「看來劍來的江黎,終於有所突破了。」

  這些游離於虛實之間的生物,或許是夢道進階的象徵。而更令大愛江黎欣喜的是,這些生物顯然具備極高的靈性與能量,簡直是煉製夢道蠱蟲的絕佳材料。心念一動,庭院中的虛空頓時開始涌動,仿佛在試探這些生物的具體特性。

  「如此異獸,竟能自然游離於夢境與現實之間,若能將其納為材料……」大愛江黎嘴角微微上揚,整個人透著難以掩飾的興奮。他手中輕輕一揮,幾縷光絲從虛空中落下,試探性地接觸那些生物,捕捉其存在的規律與特性。

  庭院空間的變化並未僅限於大愛江黎,其他幾位江黎的魂魄也都敏銳地感知到了。他們各自所在的空間中都泛起陣陣漣漪,仿佛庭院深處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共鳴。這種感知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親切與共鳴感,他們瞬間明白,劍來世界的江黎突破了。

  「看來劍來的我,終於邁出關鍵一步。」遮天江黎。

  「可他現在的處境太過複雜,貿然通過庭院空間前去劍來世界,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海虎江黎。

  此時的劍來江黎,正在夢道突破的臨界點上掙扎。他的意識深處仿佛進入了一場無盡的夢境輪迴,每一場夢都比前一場更加真實,更加深邃。夢中的場景變幻莫測,有時是無邊的黑海涌動,吞噬一切;有時是星河流轉,照亮整片夢境。

  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他的意志隨著夢道的突破愈發堅定,庭院空間中的那些游離生物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意志,開始朝他聚攏過來,發出輕微的鳴叫聲。

  劍來江黎緩緩睜開眼,而一道化身也在緩緩凝聚,不知為何還是差一絲的契機才能夠成型。

  見此劍來江黎只是說:「時機還是未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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