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薇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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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典禮的歡愉已經過去,現實的壓力逐漸將李曉明和林小薇的生活填滿。對於未來,他們曾無數次共同暢想過。但夢想在現實面前顯得那樣脆弱。林小薇最終接受了家人的安排,進入了一家行業領軍的大公司,而這卻成為他們關係的轉折點。

  林小薇所在的新公司是一個科技巨頭,其總部大樓高聳入雲,象徵著權力與成功。她每天走進公司時,映入眼帘的是光滑的玻璃牆、快速運轉的自動化設備,以及每個人忙碌而精確的腳步聲。她的上司,是一個西裝筆挺、眼神銳利的中年人,總是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表情。他曾在一個午間會議上對所有新人說:「技術是有價值的,但只有轉化為商業成果才能真正改變世界。」

  林小薇的內心一陣悸動,這句話像是在挑戰她一直以來的信念。她想起和李曉明共同度過的那些夜晚,他們一遍遍討論如何用技術改善社會,而不是簡單地追求利潤。然而,公司的文化卻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她的視角。她開始參加各種商業會議,聽著投資人如何討論市場份額和技術的變現能力。某一天,在一次高管聚會上,一個代表輕描淡寫地說:「情懷不能養活團隊,只有市場才是技術的最終歸宿。」這句話讓林小薇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工作中,她越來越多地感受到這種商業化的氛圍侵蝕著她的理想。儘管她試圖專注於自己的項目,但一次次會議、一份份報表,仿佛都在提醒她,她現在的職責是為公司創造利潤,而不是追求理想。這種分裂感讓她時常深夜輾轉反側。她想起了李曉明,想起了他們曾共同設想的未來,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掙扎。

  與此同時,李曉明的生活也因為林小薇的選擇發生了改變。他依舊每天泡在實驗室里,但自從林小薇進入新公司後,他們的聯繫變得稀疏。原本兩人習慣在結束一天的工作後通電話,聊聊各自的進展,但現在,這樣的對話卻越來越少。林小薇的聲音總是顯得急促而疲憊,幾乎沒有時間細聊。一次通話中,她甚至在半句話中停頓了一下,隨後匆匆說:「曉明,抱歉,我還有個會議要開,晚點再說。」

  掛斷電話後,李曉明盯著手機屏幕,感到一陣失落。他嘗試說服自己,這只是暫時的疏離,他們都在為未來努力,但內心深處的某種預感卻讓他感到不安。

  某個夜晚,李曉明坐在實驗室的椅子上,翻看著他們共同體驗的量子夢境記錄。屏幕上出現了達·文西工坊的畫面,那是他們第一次用量子夢境設備一起進入的記憶場景。畫面中,他們站在工坊的中央,林小薇興奮地觸摸著一幅草圖,對他說:「曉明,這就是我們可以為未來創造的東西!」聲音清晰而充滿激情。

  李曉明忍不住按下播放鍵,看著屏幕上林小薇的笑臉,仿佛她就在自己身旁。可現實中,她卻在另一座城市,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的眼角濕潤了,內心湧起一種強烈的孤獨感。他喃喃自語:「我們的夢想,真的還能一起實現嗎?」

  幾天後,林小薇終於抽空回到城市,和李曉明見了一面。他們約在校園的湖邊,那是他們曾無數次散步和暢想未來的地方。初冬的寒風吹過湖面,水波微微泛起漣漪。林小薇穿著厚重的外套,面色顯得有些疲憊,卻依然帶著一絲微笑。

  「曉明,我最近太忙了,對不起,很少和你聯繫。」她的聲音帶著歉意。

  李曉明搖了搖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沒事,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忙。」但他的聲音中隱藏著一絲失落。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林小薇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曉明,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可能不能繼續和你一起追逐我們的夢想了。」

  李曉明愣住了,仿佛耳邊的風聲都停止了。他盯著林小薇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些許猶豫,但他只看到一種深深的掙扎和無奈。

  「為什麼?」他低聲問道。

  「是現實,曉明。」林小薇的聲音微微顫抖,「我的家庭、我的工作都需要我做出妥協。我不想讓你失望,但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全心投入到我們的計劃中了。」

  李曉明沒有說話,他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他的眼神從林小薇的臉移向湖面,心中一片空白。他想起了他們一起討論技術倫理、一起加班實驗的那些日子,想起了他們在量子夢境中看到的歷史畫面。他一遍遍問自己:「難道這就是我們的結局嗎?」

  林小薇抬手輕輕觸碰他的手臂,試圖讓他明白自己的掙扎:「曉明,我真的不想放棄我們的夢想,但我只能選擇先妥協。我希望你能理解。」

  李曉明的眼神終於回到了她的臉上,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沉重的力量。他沒有責怪她,但心中那份失落卻在迅速擴散。

  分別後,李曉明走回實驗室,整個路上腦海里反覆迴響著林小薇的話。他坐在實驗桌前,看著那些未完成的實驗記錄,手指懸在鍵盤上,卻遲遲沒有動。他心中有一種想要放棄的衝動,但同時也有一股不甘的力量在拉扯著他。

  深夜,實驗室內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再次打開那段量子夢境記錄,畫面中林小薇的笑容顯得格外清晰。他一遍遍地播放著那段回憶,試圖從中找到堅持下去的理由。他低聲對自己說:「她或許不能繼續,但我必須繼續。我不能讓我們的夢想終結在這裡。」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曉明變得更加沉默。他每天依然去實驗室,但內心的孤獨感卻如影隨形。為了填補失落,他開始投入更多時間到實驗中,將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到技術改進上。每次看到進展,他的心中都會閃過一絲希望,但這種希望總是短暫的,隨即又被一種更深的孤獨感覆蓋。

  在這種狀態下,他逐漸明白了夢想與現實之間的殘酷差距,也開始學會如何在痛苦中尋找前進的力量。他對自己說:「或許有一天,我們的路會重新交匯。可在那之前,我要讓我們的夢想有繼續下去的理由。」

  實驗室的燈光映照著他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單,卻也透著一種隱忍的堅韌。儘管內心滿是傷痕,但他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他們曾經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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