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洞中遺歌,石清經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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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送走了那兩名女子,李敬道並未就此離去,他此刻立於石洞外面的青石台上,目視著下方一堆灰燼隨風飄散,神情肅穆,內心暗忖果然如此。

  這堆灰燼正是那山魈的屍首,眼下赫然已被符火焚燒殆盡,連同骨骼一起,全然被徹底的燒化。

  對於精怪妖鬼而言,符火可不同於凡火,威力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語,區區妖骨,經不起煅燒。

  灰燼中沒有看到內丹,這說明確實如李敬道心中所想,這山魈走的是鍛體路子,難怪昨夜那場爭鬥幾乎沒見它動用妖法,原來並不擅長此道。

  左右觀望了兩眼,沒有見到那隻山猴的身影,亦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李敬道索性不再糾結。

  他轉身邁步進入洞中,來到洞室之內,上下打量一番,估摸著約有一丈多高,方圓範圍三丈有餘,按照那山魈的體型,住上一窩也問題不大。

  洞壁斑駁粗糙,有些地方布滿了青苔,許是有水氣滲入,凝聚出了不少露水,想來那兩名女子這三天下來,便是依靠這些露水方才得以存活。

  人三天不吃飯死不了,可不喝水就不一定了,當然也不是說必死無疑,具體還是得因人而議。

  目光轉而落在一旁的森森白骨之上,李敬道抬腿上前,蹲下身子察看一番,數了數頭骨,不多不少正好五顆,甚至有一顆看起來像是孩童的。

  妖魔為禍,塗炭蒼生,實乃為天理所不容。

  這也正是玄門弟子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的緣由。

  李敬道面朝屍骨打個稽首,默念太乙救苦天尊寶誥,拔度這些喪命妖魔之口的亡魂往生長樂。

  人死如歸,入土為安。

  一通咒語念罷,李敬道開始一根一根將白骨收集起來,想著將他們帶到洞外,找個地方掩埋。

  他拾起雜亂的骨骼往後排列整齊,露出後面的石壁,然而卻在這時,李敬道忽然眼前一亮,只見石壁偏下的位置隱隱有線條顯露,看著像是字跡。

  他心頭微微一怔,忙湊上前去,先是用手掌擦了擦,接著索性以袖子包著手在石壁上用力摩擦起來,直至外表一層碎石綠苔磨掉,方才止住。

  「洞中遺歌。」

  四個頗為模糊的文字凸顯眼前。

  這文字的線條痕跡極粗,一筆一捺鐵畫銀鉤,往裡嵌入得很深,由於石頭風化,再加上附著表面的一層綠苔作為掩蓋,使得字跡幾近與粗糙的石壁融為一體,若是不仔細去看根本難以發覺。

  李敬道比較之下,覺察到字跡線條的溝壑之間,大約與一根手指的寬度相符,由此可見不是工具雕刻出來的,而是用手指硬生生摳出來的。

  他心裡咯噔一下,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

  當下連忙沿著這四個字,再度在旁邊的石壁上進行著清理,將上面依附的一層物質紛紛磨掉。

  果不其然,隱於其中的一排排字跡逐一顯現。

  李敬道驚詫之餘打眼看時,但見寫道:

  中秋採補太陰精,鍊形百年期復生。

  回首金輪劫數盡,南山玉骨散余香。

  落款處為:無名氏

  而在這首詩相隔二尺之處,又有詩曰:

  太陰煉身形,勝服九轉丹。

  形容端且嚴,面色似靈雲。

  上登太極闕,受書為真人。

  不僅如此,在李敬道的繼續清理之下,這一整面石壁不斷的有文字浮現,他不敢太過用力,生怕把文字損壞,小心翼翼如同在擦拭一件古董。

  袖袍髒了爛了,全然不顧,最終更是乾脆將衲袍撕下來一截充當抹布,抹落石屑,拔除青苔。

  如此約莫小半個時辰,石壁清,經文現。

  這赫然正是太陰鍊形之法。

  李敬道輕輕撫摸著壁上的文字,雙眸中透露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原本陰森恐怖的山鬼洞府此刻在他眼中看來,顯得光輝而充滿希望。

  他情不自禁展顏大笑,有喜悅,也有心酸。

  不出意外,他想他已然覓得了這一線生機。

  自己輾轉七八日,依靠著羅盤推演在這山中跟瘋了似的四處尋找,卻始終找不到半點線索,不曾想機緣巧合,最後竟然會是一隻猴子幫了他。


  石壁上的經文不算太多,加上周圍一些詩句,洋洋灑灑約有千餘來字,雖然日久年深有部分程度的破損,好在還能辨認出來,並無太大影響。

  李敬道細細掃視一番,發現經文中摻雜了不少古文字,有些能認得,有些則是不解其意,對此他並不在意,反正他又不需要主動去感悟理解。

  【存思】天賦一出,就是甲骨文也照樣解析。

  站在石壁前研看之下,李敬道忽然想到什麼,他不由從八卦袋中掏出了《太陰寶誥》,並對照石壁上的經文驗看起來,想看看是否有什麼聯繫。

  畢竟是《太陰寶誥》給了他有關指點,他才會知道「太陰鍊形」的蹤跡,才會一路尋找過來。

  料想這二者之間,或多或少會存在一些關聯。

  然而此刻他互相對比參照之下,結果卻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這《太陰寶誥》根本就是獨立於「太陰鍊形」以外的另外一門修煉心經。

  似乎,深層含義僅僅只是給予一個指引。

  李敬道眉目微蹙,視線來迴轉換之際,無意瞥到經文詩句的落款,他雙目一亮,驟然意識到了什麼。

  「無名氏,無名氏,原來是這樣!」

  李敬道一陣恍然,只覺得思緒頓時暢通開來。

  《洞中遺歌》的署名為無名氏,《太陰寶誥》則是完全沒有署名,既是無名,不正是無名麼?

  而且這上面的字跡與石壁上的幾乎一致,這亦是最為有力的證據,毋庸置疑,《太陰寶誥》就是無名氏所著,這石壁上的經文亦是無名氏所寫。

  只是這位無名氏到底是誰?

  趙成子?

  或是另有他人?

  真實情況無從得知,但李敬道根據《洞中遺歌》進行推測判斷,這無名氏應當不是趙成子。

  趙成子是第一個修煉「太陰鍊形」之人,他功行圓滿,得證仙位,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反觀《洞中遺歌》,除了嘆惋哀息,哪兒有半點得道成仙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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