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正合,以奇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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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以正合,以奇勝

  話說梁衍此番開赴徐州,著梁宗天領了建安城戍兵三千,袁守成領了親衛軍三千,梁宗地領了牙軍一千,組成七千大軍進發,糧草輜重著梁宗人負責往來運輸護送,除心腹門客外,另帶了數個求賢令招攬到的在親衛軍、建業知府衙門中表現突出、背景調查清楚的人才同行。計劃一進徐州城,就憑聖旨接管兵符兵權,梁宗天進駐戍兵所,袁守成換防城中親衛軍,梁宗地護衛州牧府。待軍中人財物一應交割妥當,再逐一清理其他事務。

  建安到徐州按計劃行軍十五到二十天即可到達,一路一馬平川,沃野千里,途中唯有淮水逶迤而過,水網密布,奔流不息,自古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這日大軍行至淮水南岸已近傍晚,故下命沿河紮營,埋鍋造飯,待明日清晨整裝渡河。

  談笑間,斥候來報,東北方向約三十里外野地里,發現數不清的毒蛇、猛虎、飛鷹,還有支人類軍隊,似在往大營合圍而來,恐是要趁大軍半渡而擊。

  眾人心下訝異,姜望舒帶符苓御劍前往探查,果然見到妖怪群集,遮天蔽日如煉獄般席捲而來。因顧慮大營安危,只拿了個小分隊頭目便匆匆趕回問話。回到大營,二人先用陰陽環沿營地布成結界。回到中軍大帳中,姜望舒報明了敵軍數量,目測毒蛇、猛虎、飛鷹過萬,人類軍隊過千,符苓也坦言此等強度的合擊之下,自己陰陽環結界恐是難以支撐。待審問那小頭目之時,那人卻支支吾吾,既說不清自己來歷,也說不清行動目的。梁衍知是有異,但大敵當前,便先關押了,待退敵後再細細審訊。

  梁衍略一沉吟,下令道:「布六花陣。」

  這六花陣原是上古時期軒轅黃帝所創之八陣法經後世諸代名家根據實際情況演化發展而來。此陣有七,外圍六個方陣,中心合為一個圓形陣,從半空遠眺過去,好似一朵六瓣梅花,故名六花陣。而其中大陣包容小陣,大營包含小營,六方六角相互銜接,一曲一折彼此對應,外沿如蜂巢般呈現出六邊形的穩固形態。外面六陣是正兵,呈方形,裡面的中央軍陣是奇兵,呈圓形。方用來界定戰場的範圍,圓用來連接各方機動路線,作戰中,可以根據實戰需要,通過金鼓旗語靈活變形穿插,調配兵力,變換戰術,以正合,以奇勝。

  當下樑衍穩坐中央圓形軍陣,袁守成、梁宗天、梁宗地和正好押運糧草過來的梁宗人各掠一方陣,還余兩方陣,魏剛曾隨袁守成習過,雖未曾實戰,也勉強掠了一陣。尚餘一陣,姜望舒上前請纓道:「我軍戶出身,兒時曾隨家父習過金鼓旗語,也曾在兵書中習得六花陣法,如若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就我來掠這最後一陣吧。」

  梁衍應允,令眾人嚴守各陣,可以尋機出擊斬殺敵方有生力量,不過不可貪功冒進,以穩固防守為要。

  姜望舒轉身對符苓叮囑道:「保護好梁大人!」

  符苓點頭應允,姜望舒捻訣彈指,不時天邊遠遠飛來兩隻猛禽,正是此前所降伏之鴆和興平港偷襲肖晉隨從的怪鳥。猛禽落入陣中,俯身曲膝對二人作勢就拜,見眾人訝異,符苓說明道:「此二物已被降伏,今日正好可以助梁大人一臂之力。」

  姜望舒又從乾坤袋中取出青銅護心鏡,拈符給符苓護在前胸,耳語道:「自己也要小心。」見符苓扶住八仙劍含笑點頭,便爽朗一笑,大踏步向方陣行去了。

  午夜第一波飛鷹襲來,半空盤旋一陣,不時已聚成鋪天蓋日黑壓壓一片直撲而下。陣內一片肅靜,直待一聲鼓響,神臂弓起,齊射之下,幾百隻飛鷹屍體簌簌落下,二聲鼓響,長弓手起,又是幾百隻飛鷹中箭應聲而落,紛紛摔到陰陽環結界上,劃出一片弧形滑落在結界外。而此時,未被射中的飛鷹已狠狠撲到結界上,成千上萬利爪猛擊之下,結界微微顫了顫。

  那些飛鷹一擊不成,飛回高空,盤旋悲鳴了一陣,往回飛去。

  篝火與火把將大營映照得燈火通明,空氣中鴉雀無聲,只有滋滋燃燒的火聲。一片冷寂中,遠遠傳來幾聲虎嘯,和踩在草叢沙土的悉索聲。須臾,無數猛虎不知何時已渡過淮水,四面八方往大營圍了上來。

  不等走近,龍泉劍起,漫天劍雨之下,六邊之一前方猛虎紛紛倒地,聞到空氣中瀰漫開來的血腥味,所有猛虎頓了一頓,停下了腳步,此時一聲虎嘯,所有猛虎似被激怒般,齊聲仰天長嘯,爾後猛撲過來。大營中一聲鼓響,箭雨齊射而出,結界四周翻滾嚎叫著翻倒一片,其餘猛虎並未停留,一個虎跳便往結界撲來。姜望舒不待多想,一個萬箭穿心,身前無數劍氣疾射而出,同時空中龍泉劍也飛舞著不斷調換方向射下劍氣,更多猛虎倒地,此方竟無一虎能挨到結界邊緣。

  另外五邊卻艱難了。在無數發狂猛虎的撲擊撕咬之下,只聽幾聲鏗鏘之音,結界被撕裂出幾道口子。


  陣中符苓左手持符,喃喃念訣後對著縫隙拍出,符紙輕飄飄掠了上去,貼住裂縫後隱沒了。

  那邊姜望舒感覺到陣內靈力流動,察覺符苓在修補結界,知是另五陣艱難,當下捻動劍訣,龍泉劍繞陣疾飛,如天女散花般四處支援。

  然畢竟虎群眾多,龍泉劍獨木難擋,隨著一聲如同裂金般的雷鳴之音,結界又被撕裂出一道口子,那邊符苓符紙未至,已有十幾條毒蛇吐著信子溜了進來。外圈的士兵伸出長槍去搠,可毒蛇靈活滑溜,一時之間竟是沾不到身,眼看著毒蛇不斷扭動著身體往中軍蜿蜒而進,內圈跑出一隊手持吳鉤的牙軍,這吳鉤鉤身齊頭,截面作棗核形,對開兩刃,擦著地面便往毒蛇腹部剖去,幾條毒蛇登時被斬為兩段,又有幾條似被激怒,反口咬傷了攔截之人的手腕,雖是立即被旁人斬落,但也重傷了幾名牙軍。此時中軍又跑出一隊勤務兵,扛了幾人便往中軍跑去,帶給陳大夫醫治。

  這邊廂結界剛補上,方才飛走的飛鷹又至,和猛虎、毒蛇一起猛攻結界。

  然六花陣法依舊紋絲不亂。

  空中地上妖怪死傷無數,屍橫遍野,但依舊似被什麼驅動著一般,發狂撲擊撕扯啃咬。

  此時,一條漏網的毒蛇竟無聲無息爬到梁衍座前,眼看就要咬下去,符苓正忙於修補結界未曾察覺,鴆凌空飛來,利爪抓起毒蛇盤旋而起,狠狠摔落地上,三兩口吞入腹中。

  只聽天崩地裂一聲巨響,結界裂開一條巨縫,飛鷹猛虎毒蛇如潮水般湧入。

  姜望舒召出劍神,揮劍堵住裂縫。

  陣內七陣聯動,陣型變幻,槍、刀、劍、戟、鉤、索、斧、鞭齊出,輪動依勢斬殺來犯之敵。

  符苓正待拍出幾符封堵結界,卻聽上方傳來姜望舒聲音:「換火符!」往上望去,卻見姜望舒御劍於空祭出辟火罩,捻訣法力催動,辟火罩陡然變得碩大無比,將整個營地罩入其中,當下瞭然,換了火符催動打出。

  姜望舒捻指成訣,念念有辭,結界外妖怪屍體悉數焦化,又揮出一掌將火符打在屍體上,登時燃起熊熊烈火。更兼辟火罩吹出的習習涼風,頃刻之間,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結界外已是一片汪洋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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