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狐假虎威稱羅羅
悟空這幾次在南贍部洲遊蕩，感悟又與以往不同。
想他早前未得道時，常聽此界人士炫耀，說什麼三界首善之地。
只是依他這些時日見聞，該有諾大差別。
先有羅剎在北方立國，更是假意「邀請凡人」，後有螣蛇在北境隨意出入，揚言善男信女皆是貢品。
那羅天大陣說是守護凡人，卻好似四處漏風篩子，卻不是個擺設麼。
悟空也是心生好奇，這北俱蘆洲出身的修士，為何熱衷於劫掠凡人。
前時他拜服鬼子母諸天，也不只是說明羅剎妖女懈怠差遣，還藉機問過「假菩薩」此中緣由。
偏那鬼子母不與美猴王明說，只讓他親去北俱蘆洲走一遭。
悟空想著左右無事，去看看也無妨，旋即問明路徑，駕起祥雲便向北而去。
不過盞茶功夫，已然穿過北海。
與雲中再向下界看時，那地界果然是苦寒之地，地廣人稀。
依悟空見聞，敢於四處走動的人家，盡皆雲來霧去，飛沙走石，正是有法力的修士哩。
這裡看有多時，他便尋個無人處落下，立時施法召喚土地。
不曾想過去多時，卻沒個應聲蟲。
待他轉過幾處山頭，依舊喚不出土地時，忽有所悟：「這方人士俱是妖魔之相，好動且性惡。
但有個衍化性靈的地里鬼，豈不是上好的軟柿子麼。
他等若被妖魔收作家奴，即便有些法力，又如何受得大眾使喚，只怕是軀形也沒功夫溫養哩。」
悟空想通關節，只覺此番探訪委實無甚用處，真真是多此一舉。
他這裡打定主意正要離去，天中忽傳來一聲暴喝：「潑毛怪，怎敢在本尊地界耍弄拘神法？」
悟空抬頭望去，卻看不出叫囂者本相，來人額上帶犄角，背後卻還有羽翼，正是個怪胎哩。
他又不是良善人家，如何能在口舌上吃虧，衝上雲中便罵：「你個卵化雜種，在那裡亂叫什麼？」
怪胎聽說，心思急轉：「壞了，這人卻是外面來的，不識得海神禺強。」
原來他是個羅羅之屬，不擅鬥戰之法，倒是把變化法門修至臻境。
也是有此苟且手段，這羅羅才能假借強人威名，在這北俱蘆洲偷生。
此處畢竟離北海不遠，這裡人家都見識過海神禺強的本事，故而羅羅變作獸首鳥身的樣子。
既察覺相貌唬不住來人，他只好依著自家判斷，順勢「報出」名號：「本尊便是海中主人，更是積年良善。
你初來此地，雖有冒犯之舉，倒也有些克制，未曾傷著我那家人。
既然不知海神威名，便不與你計較，快些逃命去罷。」
悟空雖不知怪胎底細，卻聽不得「海神」說法，立時嗤笑出聲：「老孫只知四海是老龍王家業，果然沒聽過什麼海神的名聲。
莫說你這無名之輩，便是早前在南海落伽山，那自稱護海大神的泥鰍，也扛不住老孫棒子。
似你這般久居蠻荒之地，怕不是什麼山精水怪，慣會巧言令色，哄騙一些凡人供奉淫祠，這才竊據海神的名號罷。
既是不服王化的野怪，可要在老孫棒下試試鮮麼？」
說罷，美猴王已將如意棒扯出來。
羅羅那裡望著，氣勢大減，卻不忘勸阻：「常言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先將說法理論清楚，再行鬥法也不遲。」
他倒是聽說過四海龍王的名號，曉得龍君和禺強一般，共執海神職能，皆是有天祿的正神。
那海龍王若只是有天祿也就罷了，偏他家子孫昌盛，水怪皆是他家親族，早已超脫天職，近千年以來，變作海中霸主。
羅羅想著對方敢藐視龍王，定然有通天的本事，便思量著如何遮瞞過去：「這神聖須臾間便喚出神兵，我卻如何遮攔。
若是繼續強撐架勢，豈不是平白喪命，反倒替那海神擋災麼。」
正所謂：投降一念起，天地豁然寬。
他立時高呼饒命，卻就變回本相，拜倒與神聖下首。
悟空見此情形，也是猝不及防，心念閃動片刻，便就嗤笑出聲：「你這廝求饒也就罷了，耍弄什麼障眼法。
似這般變作他人模樣，可是怕醜事被人傳揚出去嗎？」
說著話的功夫，悟空還能分心施法，已然探尋周遭：「也不知你作態給誰看。
老孫方才探看過周遭，更無個外人躲藏，你卻無須憂心哩。」
羅羅雖拜服那裡求饒，倒也聽全了神聖言語，忙不迭將自家底細盡說。
悟空聽過詳情，立時被這精靈逗笑：「常聽人說什麼『狐假虎威』，不想今日遇著躬行實踐之輩。」
那羅羅卻不以為恥：「老爺果然是外來的神聖，不知北俱蘆洲的規矩。」
他見神聖歡喜，以為對方好相與，說話還要留一半。
悟空察覺羅羅頓止，立時不滿，冷哼一聲，假意舉棒要打。
羅羅望著，急忙說出未盡說辭：「我們這裡人家見面，若不是深仇大恨，少有兵刃相向，我這神通正是好活命的妙法。」
悟空哪裡肯信，依著他在南贍部洲的見聞，北境出身何曾有什麼良善：「你這小精怪才是無知，不過是沒遭逢災厄罷了。
想老孫早前遇著羅剎與螣蛇，哪個不是兇殘暴虐之輩。」
羅羅聞得羅剎、螣蛇，頓時身抖如篩糠，心下驚駭不已：「爺爺啊，這人遇著那等凶神還能活命，果然是神聖哩。」
悟空察覺，嗤笑出聲：「你倒是聽過這兩家哩，快與老孫說說他們底細。」
「老爺已然逃得性命，向後只管躲開便是，怎敢去尋他們。」
悟空也不與羅羅廢話，只把自家如意棒變作千丈長，照著下界便砸。
一片金光閃過，卻把個蠻荒之山，劈出一線天。
羅羅望著，忙不迭贊賀：「老爺神威，老爺神威。」
旋即他便將自家知曉的消息盡數說明。
悟空收起棒子要走，那羅羅卻還有話說：
「老爺仙鄉何在，待我收拾了家當，正好去投奔。」
悟空聽說，忽閃過怪異念頭：「老孫卻是忘了這廝慣會變化，向後他若變作老孫模樣作惡，卻不是敗壞俺名聲哩。」
想到這裡，他立時惡念入主心田，再度扯出棒子就要打殺羅羅。
值此關鍵時刻，羅羅卻還在那裡說著祈求：「我還有個相依為命的家人，他卻是個地脈精靈，還望老爺舍下慈悲，容他同去仙鄉。
若能得拜入老爺門下，向後便不用受人差遣哩。」
悟空聽著對方自顧述說「白日夢」，心下那一縷惡念卻逐漸散去：「你等且在此等候消息，待老孫鎮伏妖魔，再引你等避開這修羅之地。」
想他早前未得道時，常聽此界人士炫耀，說什麼三界首善之地。
只是依他這些時日見聞，該有諾大差別。
先有羅剎在北方立國，更是假意「邀請凡人」，後有螣蛇在北境隨意出入，揚言善男信女皆是貢品。
那羅天大陣說是守護凡人，卻好似四處漏風篩子，卻不是個擺設麼。
悟空也是心生好奇，這北俱蘆洲出身的修士，為何熱衷於劫掠凡人。
前時他拜服鬼子母諸天，也不只是說明羅剎妖女懈怠差遣，還藉機問過「假菩薩」此中緣由。
偏那鬼子母不與美猴王明說，只讓他親去北俱蘆洲走一遭。
悟空想著左右無事，去看看也無妨，旋即問明路徑，駕起祥雲便向北而去。
不過盞茶功夫，已然穿過北海。
與雲中再向下界看時，那地界果然是苦寒之地，地廣人稀。
依悟空見聞，敢於四處走動的人家，盡皆雲來霧去，飛沙走石，正是有法力的修士哩。
這裡看有多時，他便尋個無人處落下，立時施法召喚土地。
不曾想過去多時，卻沒個應聲蟲。
待他轉過幾處山頭，依舊喚不出土地時，忽有所悟：「這方人士俱是妖魔之相，好動且性惡。
但有個衍化性靈的地里鬼，豈不是上好的軟柿子麼。
他等若被妖魔收作家奴，即便有些法力，又如何受得大眾使喚，只怕是軀形也沒功夫溫養哩。」
悟空想通關節，只覺此番探訪委實無甚用處，真真是多此一舉。
他這裡打定主意正要離去，天中忽傳來一聲暴喝：「潑毛怪，怎敢在本尊地界耍弄拘神法？」
悟空抬頭望去，卻看不出叫囂者本相，來人額上帶犄角，背後卻還有羽翼，正是個怪胎哩。
他又不是良善人家，如何能在口舌上吃虧，衝上雲中便罵：「你個卵化雜種，在那裡亂叫什麼？」
怪胎聽說，心思急轉：「壞了，這人卻是外面來的，不識得海神禺強。」
原來他是個羅羅之屬，不擅鬥戰之法，倒是把變化法門修至臻境。
也是有此苟且手段，這羅羅才能假借強人威名，在這北俱蘆洲偷生。
此處畢竟離北海不遠，這裡人家都見識過海神禺強的本事，故而羅羅變作獸首鳥身的樣子。
既察覺相貌唬不住來人，他只好依著自家判斷，順勢「報出」名號：「本尊便是海中主人，更是積年良善。
你初來此地，雖有冒犯之舉，倒也有些克制，未曾傷著我那家人。
既然不知海神威名，便不與你計較，快些逃命去罷。」
悟空雖不知怪胎底細，卻聽不得「海神」說法，立時嗤笑出聲：「老孫只知四海是老龍王家業，果然沒聽過什麼海神的名聲。
莫說你這無名之輩，便是早前在南海落伽山，那自稱護海大神的泥鰍，也扛不住老孫棒子。
似你這般久居蠻荒之地，怕不是什麼山精水怪，慣會巧言令色，哄騙一些凡人供奉淫祠，這才竊據海神的名號罷。
既是不服王化的野怪，可要在老孫棒下試試鮮麼？」
說罷，美猴王已將如意棒扯出來。
羅羅那裡望著，氣勢大減，卻不忘勸阻：「常言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先將說法理論清楚，再行鬥法也不遲。」
他倒是聽說過四海龍王的名號，曉得龍君和禺強一般，共執海神職能，皆是有天祿的正神。
那海龍王若只是有天祿也就罷了，偏他家子孫昌盛，水怪皆是他家親族，早已超脫天職，近千年以來，變作海中霸主。
羅羅想著對方敢藐視龍王，定然有通天的本事，便思量著如何遮瞞過去：「這神聖須臾間便喚出神兵，我卻如何遮攔。
若是繼續強撐架勢，豈不是平白喪命，反倒替那海神擋災麼。」
正所謂：投降一念起，天地豁然寬。
他立時高呼饒命，卻就變回本相，拜倒與神聖下首。
悟空見此情形，也是猝不及防，心念閃動片刻，便就嗤笑出聲：「你這廝求饒也就罷了，耍弄什麼障眼法。
似這般變作他人模樣，可是怕醜事被人傳揚出去嗎？」
說著話的功夫，悟空還能分心施法，已然探尋周遭：「也不知你作態給誰看。
老孫方才探看過周遭，更無個外人躲藏，你卻無須憂心哩。」
羅羅雖拜服那裡求饒，倒也聽全了神聖言語，忙不迭將自家底細盡說。
悟空聽過詳情，立時被這精靈逗笑：「常聽人說什麼『狐假虎威』，不想今日遇著躬行實踐之輩。」
那羅羅卻不以為恥：「老爺果然是外來的神聖，不知北俱蘆洲的規矩。」
他見神聖歡喜，以為對方好相與，說話還要留一半。
悟空察覺羅羅頓止，立時不滿，冷哼一聲，假意舉棒要打。
羅羅望著，急忙說出未盡說辭：「我們這裡人家見面，若不是深仇大恨，少有兵刃相向，我這神通正是好活命的妙法。」
悟空哪裡肯信，依著他在南贍部洲的見聞，北境出身何曾有什麼良善：「你這小精怪才是無知，不過是沒遭逢災厄罷了。
想老孫早前遇著羅剎與螣蛇，哪個不是兇殘暴虐之輩。」
羅羅聞得羅剎、螣蛇，頓時身抖如篩糠，心下驚駭不已：「爺爺啊，這人遇著那等凶神還能活命，果然是神聖哩。」
悟空察覺，嗤笑出聲：「你倒是聽過這兩家哩，快與老孫說說他們底細。」
「老爺已然逃得性命，向後只管躲開便是，怎敢去尋他們。」
悟空也不與羅羅廢話，只把自家如意棒變作千丈長，照著下界便砸。
一片金光閃過，卻把個蠻荒之山，劈出一線天。
羅羅望著，忙不迭贊賀：「老爺神威，老爺神威。」
旋即他便將自家知曉的消息盡數說明。
悟空收起棒子要走，那羅羅卻還有話說：
「老爺仙鄉何在，待我收拾了家當，正好去投奔。」
悟空聽說，忽閃過怪異念頭：「老孫卻是忘了這廝慣會變化，向後他若變作老孫模樣作惡，卻不是敗壞俺名聲哩。」
想到這裡，他立時惡念入主心田，再度扯出棒子就要打殺羅羅。
值此關鍵時刻，羅羅卻還在那裡說著祈求：「我還有個相依為命的家人，他卻是個地脈精靈，還望老爺舍下慈悲，容他同去仙鄉。
若能得拜入老爺門下，向後便不用受人差遣哩。」
悟空聽著對方自顧述說「白日夢」，心下那一縷惡念卻逐漸散去：「你等且在此等候消息，待老孫鎮伏妖魔，再引你等避開這修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