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羅天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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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數已至,徒呼奈何!」

  仙山頂部的一個小亭子裡面,一位形容枯槁的白須老者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雙腿上托著一把帶鞘長劍。

  老者一身太上聖地太上長老道袍,整體呈紫色,下擺、衣袖口、領口處繡有金色花邊和紋路,左胸口有太上兩字和字後的一座座仙山紋路,背後則是一座座雲霧繚繞的仙山,一根玉帶圍在腰間,將紫袍束起。白須自然垂下至胸口,白髮披散至身後腰部,頭上束著一根木質靈雲道簪,箍著一頂玉石紫授道冠,一副仙風道骨、得道仙人模樣。

  「罷了罷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一生倒也算得上是波瀾壯闊,不虛此生。對得起師尊的教誨,對得起太上的養育。」

  老者雙手慢慢的撫摸著身前的寶劍。

  「拜見羅天太上長老。」

  這時,亭子外邊的天空,飛來一道遁光,停在了亭子外的空中,一位同樣白須白髮的老人作輯行禮。

  「按照您所講的吩咐,都安排好了,妖族,海靈族都做了安排,尤其是魔族那邊,松鶴上人親自趕過去了,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羅天上人頷首,左手放於劍上,右手捋著鬍鬚。

  「做的不錯,白鶴,只要太上此次,能夠度過我坐化後的百載歲月動亂,太玄大陸就又能進入和平安穩的狀態,這個狀態起碼可以持續到下一個唯一境的道友出現為止。」

  「太上長老眼光高遠,深謀遠慮,白鶴不及啊!」白鶴真人遙望三族方向,表情凝重,再次作輯行禮。

  「呵呵,若是只有此,可還不夠啊」羅天上人呵呵一笑,右手一揮道袍,一副由法力形成的人族地圖浮現於半空中,幾個名字出現在地圖的各個地方。「我太上聖地雖然在人族一家獨大,但是也有幾家想要拉咱們下來,不得不防啊!」

  「只不過此後之事,我是沒法去做了,只能交給聖主那小子了,我現在啊,也就只能在做最後幾件事了,就是再為太上添上幾分底蘊,幾份底牌,用以庇護後人,以測萬一。」羅天上人右手呈劍指在寶劍上緩慢一抹,一抹青光從劍鞘尖部流至劍柄。

  寶劍「嗡嗡」一響,一個拳頭大小的劍靈從中冒出,低著頭,語氣中滿是不舍。「老不死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太玄那麼大,寶物、秘術那麼多,總有機會的。」

  「哈哈,清靈你伴我二萬二千五百五十二載,自老夫我結丹開始,便與老夫闖蕩天下險境,一次次的死裡逃生,多虧有你啊。」

  羅天上人豁達一笑,目視遠方。

  「但,仙道有終,大限將至,老夫此前憑藉各種秘法、寶物,藉此延緩壽命,也不過再多了兩千餘載歲月,反而弄得身上舊疾累累、疲憊不堪。即使現在再去找尋未曾用過的秘法、寶物,也不過是海底撈月,徒勞無益罷了,無非就在多苟且偷生個兩千年左右,味如嚼蠟。」

  清靈劍靈默然不語,低著頭鑽進了清靈劍內,只見清靈劍「錚錚「一聲清脆劍鳴,劍身浮起,鑽進羅天上人懷裡,好似要被人丟棄的寵物一般,劍身不住的顫抖。

  一人一劍就這樣平靜祥和,溫潤安靜的相處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羅天上人右手將懷中的清靈劍抓了出來。

  「清靈,你乃七階法寶,壽數遠非人族所能比擬,老夫能拜託你最後一件事嗎?」

  清靈劍顫抖的劍身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我坐化後,你能幫我看護一下太上聖地嗎?在聖地遭遇生死存亡的時候,能夠出手相助,平日裡的養護、注靈等繁瑣事情,儘管交於他們去做。」

  羅天上人凝視著清靈劍,言語誠懇。

  「還有你的幾個弟妹,雖然還未開智,但是卻已經通靈,你這個做大哥的,怎麼說也得好好帶它們,可以嗎?」

  「錚————」的一聲長鳴,清靈劍微微傾斜劍身。

  羅天上人遙望周遭山脈,沉吟了半刻,

  「清靈,你在羅天峰呆的最久,那便還是呆在這裡吧。」

  隨手一揮,純淨、浩瀚的法力透體而出,只是幾個呼吸,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層高的小型青磚閣樓,就在亭子外的空地上立了起來,羅天上人摘下道冠、道簪與身旁的拂塵,將其一一投入閣樓裡面去。

  「清靈,去吧,那就是你們新的家了。」

  清靈劍劍身微微傾斜九次,便化為一道長虹,從打開的窗戶口中鑽了進去,從外邊只能看到一道青色的光芒微微閃動。


  「白鶴,你也聽到了,回去之後遇到聖主,將此事告知與他,讓其發布任務,安排弟子或者執事前來負責日常的養護和補充靈氣工作。」

  羅天上人摸著鬍鬚,一臉鄭重的道。

  「這件事可不得玩忽職守,敷衍了事。」

  「白鶴明白。」

  「好,這樣一來,我就真的放心了。」

  說罷,羅天上人身上傳來一種天人合一的空靈狀態,從眼睛上可以看到他,但是從神識、感覺上卻不見他的存在,只能夠感覺到周圍的環境。

  天空中,七彩霞雲成片成片的出現,幻化成各種奇珍異獸,宮闕樓台的形狀,範圍之大,不下萬里,仙女舞樂,兵將執矛,列隊以迎。

  「當真不舍啊.......」

  再次朝小亭子看去,羅天上人整個人都變得空靈之極,身形慢慢的模糊不清,從下往上,越來越模糊,就如同那散亂的沙子一般,被風一吹,整個身軀就慢慢化為質量極高的靈氣,四散而去,波及甚廣,不在天象之下。

  靈氣以小亭子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飛入天空,沒入大地,落於草植之上,隱於山脈之中。

  「恭送羅天上人太上長老羽化飛升,與天合道。」

  「恭送羅天上人太上長老羽化飛升,與天合道。」

  「恭送羅天上人太上長老羽化飛升,與天合道。」

  羅天峰周圍山脈上首先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再然後便是一陣陣整齊的呼聲,那是萬千聖地弟子,執事,長老的聲音,他們紛紛放下手頭的事情,聲中似有隱約哭聲傳來。

  不過數個時辰,空中霞雲散去,異獸仙子亦相繼消失不見。

  以羅天峰為芯,方圓萬里之內,一片生機盎然,靈氣充裕。不少珍惜靈藥,通靈小獸,如同春雨過後的竹筍一樣,相繼冒出頭來。

  「太上長老道德高尚、品行優良,這等生死存亡之時都未曾忘我太上聖地,有太上長老在,當真乃聖地之幸啊。」

  白鶴真人右手拂塵一揮,搭在左臂上,輕輕做了一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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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穿過地表,透過土層與岩層,在羅天峰下方不知多深的地底,一條冰霜暗河經過此處,河道彎彎曲曲,不知去向與來處,河道兩邊各有一道跟隨著河道的河岸,河岸土質僵硬,冰冷,非普通靈植存活之處,但卻是冰屬靈物,生長、生活的最佳溫床。

  一株株形態不一、功能不一的靈藥,稀疏的長在河道兩側,不時會有一隻白色皮毛的小型靈獸從中穿過,消失在兩側的岩壁之中。

  冰霜暗河表面凝結成冰,呈深藍色,下方卻有一小道的活水河脈,順著河道一直流淌,並且活水河脈越來越洶湧,越來越寬廣,周遭冰層也漸漸融化,不時有幾條耐寒的水生生靈從凍土中出來,隨波逐流、找尋食物。

  就在冰霜暗河經過的地底下方靈氣最充沛的地方,一塊深藍色的寒冰散發著道道寒氣,屹立在一小片石頭林之中,散發的道道寒氣不時會把周圍流淌的河水凍結,寒冰呈不規則菱形,人頭大小,上有玄奧花紋,打眼一看,就知道它是不可多得的珍寶。

  更令人奇特的是,寒冰中心燃燒著一朵緩緩跳動的火焰,火焰整體呈火紅之色,內里蒼白,自白開始由深紅轉化為明黃之色,看上去的第一眼給人一種溫暖人心的感覺,大概拳頭大小,整體大小不到寒冰的四分之一。

  隨著冰霜暗河的河水,解凍的越來越多,寒冰開始動了起來,在河水裡來回遊動,看其模樣,完全不像一個死物,反而像一個才剛出生的生靈一樣,對周圍懵懵懂懂,好奇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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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天峰外,白鶴真人正想就此離開,畢竟正值新舊交替,他身為內門長老,責任重大。

  「咦,有點意思,這是得了羅天太上長老的遺澤嗎?」

  白鶴真人捋了捋鬍鬚,低頭看向地底的某個地方,好像是發現了令他驚訝的事情。

  「七階靈物,冰中火,傳言在極寒之地會孕育出極寒之冰,經過漫長的時間,等到極寒之冰積累到足夠的寒氣之後,就會發生兩種變化,第一種是極寒之冰將所有寒氣均勻分布在整塊寒冰中,形成天下最為至陰之物-極寒冰晶,第二種則是寒氣陰極生陽,反而在極寒之冰內里點化出一朵先天之火,陰陽交匯,形成兩儀之相,變化為陰陽寶物-冰中火。」


  「而且看這靈動程度,外層寒冰已初生靈智,內里火焰雖還未誕靈,但也是未來可期啊。」

  真人一掐訣,一層黃色光芒覆蓋全身上下,身軀往下飛速而去,即使到了地面也未曾停下分毫,徑直沒入其中,就像是魚兒進入大海一樣,掀不起半點浪花。

  不過眨眼間,就來到了冰霜暗河上方。

  「呵呵,也算你們倆個小傢伙與我太上有緣,更與我白鶴有緣。」

  「受了羅天太上長老遺澤,初步開了靈智,又是靈物成精,幸好是遇到老夫,要是遇到壞點的人族修士,不得被抹去靈智,成為那人護道法寶,終日受人驅使。」

  一絲神識慢慢探入寒冰,白鶴真人試圖與其溝通。

  「小傢伙,有地方去嗎?沒有的話,那就跟老夫走吧。」

  「走,走?............地方?。嗚嗚,你?親。」

  腦海里傳來一段模糊不清的話,雖然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但是那塊寒冰卻已經靠了過來,圍繞在老人身旁打轉,舉止親昵。

  「好,老夫就當你默認嘍,隨老夫走吧。「

  白鶴真人法力緩緩的纏繞在冰塊上邊,接著身形一變,竟然化為一隻白鶴,雙翅一震,便隨著聚攏而來的風力,攜帶寒冰飄然飛起,速度竟然比起剛剛下來的時候,還要快上幾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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