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眸中藏了春光
壓下心中的不悅，想著前幾天常安的拒絕，李桃桃腳步停頓，站在柳樹下，望著靜靜流淌的河面埋怨道：
「常安越來越不像話了，先前居然敢借黑熊幫的高利貸，而且居然將房子給抵了，那房子是你父母留下來的，他憑什麼呀。」
常安寵溺笑道：「事情都過去了。」
其實他還想說，房子他本來就打算留給常安的，但見少女有些在意，便沒有多說。
「那後面，他萬一又把房子給抵了，沒了房子，這落虎縣還怎麼待？」李桃桃繼續埋怨著。
「哈哈，真到了那時候，你跟著我仗劍走江湖吧，記得小時候，也是在這河畔的柳樹下，你對我說過這話。」
春風吹過，將里子河面吹皺，陽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在常平的黑眸。
記起那時兩小無猜的畫面，此時的常平，眸中閃亮，似藏了春光。
「呵。」李桃桃卻是嗤笑一聲：
「小孩子講的話，誰會當真。」
常平眸子動了下，抿住嘴唇。
他其實當真了。
覺得河面倒映的陽光有些刺眼，李桃桃撇過頭，眺首望向城南方向：
「現在城裡都有精怪食人，更別說城外的世界了，還不如多掙點銀子，搬去城南，那邊早晚都有捕快巡邏，精怪都不敢去的。」
「我一直有學武，武力其實有點……」常平頓了頓，強調一句：
「準確說，是蠻厲害的。」
望著城南方向，想著錢公子的話，李桃桃擺擺頭，喃喃道：
「武力高強有什麼用，人家花銀子就能僱到一大幫，你一個跑船的，出去十天半個月，能掙幾個銀子，能買得起陵水坊的胭脂麼。」
常平伸手抓住眼前飄蕩的柳枝，神色認真道：
「其實銀子沒那麼難掙的，就像這次，運氣不錯，逮到了幾條靈魚，這靈魚若是拿出去賣，一條起碼賣百兩呢，還有，這次採到幾顆珍珠，也值……」
李桃桃轉頭，直接打斷他：「哈哈，運氣……行，那靈魚呢，你具體賣了多少銀子？」
常平手指輕輕摩挲著柳枝：「小安學武，這靈魚給他補充氣血。」
李桃桃發出冷笑聲：「哈哈，那等於沒有賣出銀子，這次是運氣，那下次呢，總不能每回都靠運氣……」
見她居然如此在意錢財，常平扯著柳枝，扭頭打量著有些陌生的她。
少女還在喋喋不休，因為不熟練，臉上的胭脂沒有完全抹勻，左邊臉頰比右邊稍微白一點。
記憶中，少女單純，不施粉黛的臉龐，跟這張臉很像，但又完全對不上了。
李桃桃喋喋不休了半天，越講，心裡越是煩悶。
突然，她下定了決心，望著對方明亮的雙眸，聲音有些顫抖道：
「我爹一直想幫我張羅著婚姻，之前我一直都是拒絕著。」
「前段時日，城南有位錢姓的人家找上門了。」
「這次，我……其實不反對的。」
常平的心陡然一跳，手中握著的柳枝被捏成殘渣。
剛剛還覺得和煦的陽光，頓時變得無比焦灼，就連空氣都變得粘稠，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他的眸中頓時黯然失色，春光已不再。
半晌，感受到背後小黑驢拿腦袋蹭著他，常平呼吸恢復如常，重重應了聲：
「好。」
……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
常安推開院門，院中已經擺好桌凳，張來正從廚房端著盤紅燒鯽魚出來。
「快去洗手。」張來向他喊了句，又扭頭朝廚房喊道：
「阿平哥，小安回來了。」
明天常平又要跑船，每次走之前，五人都會一起吃頓晚飯。
吳成還沒回來，但常安發現，李桃桃的身影居然也不在。
「小桃姐呢？」
常安偷偷問向張來。
「不來了。」張來細聲道：
「小桃姐可能要嫁人了，是城南的大戶人家，李叔今天還去我家，讓我爹幫著打探對方人家的信息呢。」
他家是開飯館的，獲得信息的渠道，比清屏巷其他人家要好太多。
周圍鄰里要打探什麼消息，一般都會上他家飯館問上一問。
常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又覺得挺好。
李桃桃的確不適合常平，早斷早了。
忙活一番，三人坐在桌前。
傍晚的小院，瀰漫著煙火氣息，很快熱鬧起來。
三人邊吃飯，邊聊著瑣碎小事。
不過今天，從小到大，一直不喝酒的常平，這頓飯破天荒的掏出壺酒。
今天，是他第一次喝酒。
……
次日一早，太陽還未露頭，晨氣涼爽。
『嘎吱~』
大院門拉開，常平牽著小黑驢跨出門檻。
常安邁著沉重的步伐跟在他身後，停在了門內。
剛剛常平執意不讓他送，連送到巷尾都不行。
跨過門檻，常平猶豫了下，轉過身，回頭望著弟弟，神色溫和道：
「若是小桃遇見了麻煩事，能幫的話幫她一次。」
「當然，若是感覺棘手，就……算了。」
常安點點頭：「好。」
常平笑了笑，牽著小黑驢轉身離去。
清屏巷內響起驢蹄踩在青石板上『噠噠』的清脆聲。
常安站在院落，聽著驢蹄聲漸漸變輕，頓時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能不失落嘛，出手這麼大方的。」
打趣一句，常安拖著比以往重了一百斤的身子，邊在院落架起樁功，邊回憶著昨晚哥倆暢談的內容。
走之前，常平除了留下兩條靈魚，還留了三顆珍珠，兩張符籙，兩瓶藥，兩件『衣服』，一隻玉佩。
靈魚之前吃過一條，自不用多說。
珍珠是他需要銀子的時候，可以直接賣掉，等於是錢財。
兩張符籙，則是兩人昨晚暢談的重點內容。
常平這次跑船，找了位老術士，了解到不少關於風水師的信息。
風水師，的確屬於術士的旁支。
準確說，是只會術士不入門技倆的人群。
本來人死入土為安，不管是化作殭屍死物，還是進入輪迴，本是天地自然規律。
風水師替人尋風水墓地，屬於幫死人改寫命運，刻意破壞天地自然規律。
於是便受到天道反噬。
因此每次替人尋墓地，便累積一份反噬。
反噬累積得多，便會發生不祥。
而不詳具體的方式，種類繁多。
比如霉運伴身，各種倒霉的事接踵而至，甚至有人倒霉到被雷劈死也不是沒有。
但最常見的不詳便是，煞氣入體，或者引來陰靈索命。
替人尋墓地越多的風水師，便越要遠離煞氣重，或陰靈出沒的地方。
因為對於這些東西而言，風水師就像黑暗裡閃亮的火光，太過明顯。
當時聽到這個信息，常安腦海中第一時間反應：
也就是說，落虎縣城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煞氣太重，或者陰靈橫行。
所以城裡很多風水師無故暴斃。
「常安越來越不像話了，先前居然敢借黑熊幫的高利貸，而且居然將房子給抵了，那房子是你父母留下來的，他憑什麼呀。」
常安寵溺笑道：「事情都過去了。」
其實他還想說，房子他本來就打算留給常安的，但見少女有些在意，便沒有多說。
「那後面，他萬一又把房子給抵了，沒了房子，這落虎縣還怎麼待？」李桃桃繼續埋怨著。
「哈哈，真到了那時候，你跟著我仗劍走江湖吧，記得小時候，也是在這河畔的柳樹下，你對我說過這話。」
春風吹過，將里子河面吹皺，陽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在常平的黑眸。
記起那時兩小無猜的畫面，此時的常平，眸中閃亮，似藏了春光。
「呵。」李桃桃卻是嗤笑一聲：
「小孩子講的話，誰會當真。」
常平眸子動了下，抿住嘴唇。
他其實當真了。
覺得河面倒映的陽光有些刺眼，李桃桃撇過頭，眺首望向城南方向：
「現在城裡都有精怪食人，更別說城外的世界了，還不如多掙點銀子，搬去城南，那邊早晚都有捕快巡邏，精怪都不敢去的。」
「我一直有學武，武力其實有點……」常平頓了頓，強調一句：
「準確說，是蠻厲害的。」
望著城南方向，想著錢公子的話，李桃桃擺擺頭，喃喃道：
「武力高強有什麼用，人家花銀子就能僱到一大幫，你一個跑船的，出去十天半個月，能掙幾個銀子，能買得起陵水坊的胭脂麼。」
常平伸手抓住眼前飄蕩的柳枝，神色認真道：
「其實銀子沒那麼難掙的，就像這次，運氣不錯，逮到了幾條靈魚，這靈魚若是拿出去賣，一條起碼賣百兩呢，還有，這次採到幾顆珍珠，也值……」
李桃桃轉頭，直接打斷他：「哈哈，運氣……行，那靈魚呢，你具體賣了多少銀子？」
常平手指輕輕摩挲著柳枝：「小安學武，這靈魚給他補充氣血。」
李桃桃發出冷笑聲：「哈哈，那等於沒有賣出銀子，這次是運氣，那下次呢，總不能每回都靠運氣……」
見她居然如此在意錢財，常平扯著柳枝，扭頭打量著有些陌生的她。
少女還在喋喋不休，因為不熟練，臉上的胭脂沒有完全抹勻，左邊臉頰比右邊稍微白一點。
記憶中，少女單純，不施粉黛的臉龐，跟這張臉很像，但又完全對不上了。
李桃桃喋喋不休了半天，越講，心裡越是煩悶。
突然，她下定了決心，望著對方明亮的雙眸，聲音有些顫抖道：
「我爹一直想幫我張羅著婚姻，之前我一直都是拒絕著。」
「前段時日，城南有位錢姓的人家找上門了。」
「這次，我……其實不反對的。」
常平的心陡然一跳，手中握著的柳枝被捏成殘渣。
剛剛還覺得和煦的陽光，頓時變得無比焦灼，就連空氣都變得粘稠，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他的眸中頓時黯然失色，春光已不再。
半晌，感受到背後小黑驢拿腦袋蹭著他，常平呼吸恢復如常，重重應了聲：
「好。」
……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
常安推開院門，院中已經擺好桌凳，張來正從廚房端著盤紅燒鯽魚出來。
「快去洗手。」張來向他喊了句，又扭頭朝廚房喊道：
「阿平哥，小安回來了。」
明天常平又要跑船，每次走之前，五人都會一起吃頓晚飯。
吳成還沒回來，但常安發現，李桃桃的身影居然也不在。
「小桃姐呢？」
常安偷偷問向張來。
「不來了。」張來細聲道：
「小桃姐可能要嫁人了，是城南的大戶人家，李叔今天還去我家，讓我爹幫著打探對方人家的信息呢。」
他家是開飯館的，獲得信息的渠道，比清屏巷其他人家要好太多。
周圍鄰里要打探什麼消息，一般都會上他家飯館問上一問。
常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又覺得挺好。
李桃桃的確不適合常平，早斷早了。
忙活一番，三人坐在桌前。
傍晚的小院，瀰漫著煙火氣息，很快熱鬧起來。
三人邊吃飯，邊聊著瑣碎小事。
不過今天，從小到大，一直不喝酒的常平，這頓飯破天荒的掏出壺酒。
今天，是他第一次喝酒。
……
次日一早，太陽還未露頭，晨氣涼爽。
『嘎吱~』
大院門拉開，常平牽著小黑驢跨出門檻。
常安邁著沉重的步伐跟在他身後，停在了門內。
剛剛常平執意不讓他送，連送到巷尾都不行。
跨過門檻，常平猶豫了下，轉過身，回頭望著弟弟，神色溫和道：
「若是小桃遇見了麻煩事，能幫的話幫她一次。」
「當然，若是感覺棘手，就……算了。」
常安點點頭：「好。」
常平笑了笑，牽著小黑驢轉身離去。
清屏巷內響起驢蹄踩在青石板上『噠噠』的清脆聲。
常安站在院落，聽著驢蹄聲漸漸變輕，頓時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能不失落嘛，出手這麼大方的。」
打趣一句，常安拖著比以往重了一百斤的身子，邊在院落架起樁功，邊回憶著昨晚哥倆暢談的內容。
走之前，常平除了留下兩條靈魚，還留了三顆珍珠，兩張符籙，兩瓶藥，兩件『衣服』，一隻玉佩。
靈魚之前吃過一條，自不用多說。
珍珠是他需要銀子的時候，可以直接賣掉，等於是錢財。
兩張符籙，則是兩人昨晚暢談的重點內容。
常平這次跑船，找了位老術士，了解到不少關於風水師的信息。
風水師，的確屬於術士的旁支。
準確說，是只會術士不入門技倆的人群。
本來人死入土為安，不管是化作殭屍死物，還是進入輪迴，本是天地自然規律。
風水師替人尋風水墓地，屬於幫死人改寫命運，刻意破壞天地自然規律。
於是便受到天道反噬。
因此每次替人尋墓地，便累積一份反噬。
反噬累積得多，便會發生不祥。
而不詳具體的方式，種類繁多。
比如霉運伴身，各種倒霉的事接踵而至，甚至有人倒霉到被雷劈死也不是沒有。
但最常見的不詳便是，煞氣入體，或者引來陰靈索命。
替人尋墓地越多的風水師，便越要遠離煞氣重，或陰靈出沒的地方。
因為對於這些東西而言，風水師就像黑暗裡閃亮的火光，太過明顯。
當時聽到這個信息，常安腦海中第一時間反應：
也就是說，落虎縣城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煞氣太重，或者陰靈橫行。
所以城裡很多風水師無故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