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復仇之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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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形交錯之際,林興掏出護心法鏡就勢激發先前的殘餘幻術,

  施展幻術的同時,心頭精血瞬時轉化,血遁術也是瞬息施展,只一下兩人就到了咫尺之間的距離。

  幻術毫無疑問的命中了謝懷,卻只見謝懷胸口護符忽的閃現一道藍光,卻是徑直被擋了下來。

  謝懷大驚失色,突如其來的變數讓他意想不到,下意識間周身罡氣頓時激發,卻是一聲暴嗬,就要激發體內蘊養劍丸。

  「你是誰?!」

  沒有人回應謝懷的話語。

  林興沒有給他機會,

  他早就算到了謝懷會有護身法器。

  以有心算無心,林興求的就是速戰速決。

  瞬息之間真靈具現,虛無道術頃刻施展,

  卻見又是一道血遁術激發,只一剎那,林興就到了謝懷身後。

  謝懷的護體罡氣瞬息被虛無術消弭,藉助燃薪術施展的真陽火頓時顯形,

  一記嫻熟的真陽火法就勢施展,

  真陽火化作一條浩大長龍撲面而來,

  火法,火龍沖霄。

  在心火術的加持下,林興這道火法顯得格外嚇人,

  電光火石之際,只見謝懷身上的那道白色法衣忽的顯形一道白亮靈氣護盾,硬生生包裹著火龍的衝擊,

  巨大的衝擊對撞產生了轟鳴巨響,

  火龍沖霄這道術法發出的衝擊力徑直將謝懷從二層木板硬生生的砸落到一層地面。

  真他娘的有錢,這世家子弟的護身法器層出不窮,

  林興心中暗罵一句,身體卻不敢有絲毫停頓,徑直沿著破口躍了下去。

  卻見塵土飛揚,謝懷體內盡數飛出兩道劍丸,

  還未等它們張揚,

  兩隻顯現的真靈巨蟒就已將其包裹纏住,

  林興沒有給予謝懷喘息的機會,瞬息之間就從二層落下。

  謝懷此刻已經被打蒙了,對面這人的術法層出不窮,環環相扣,打的他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

  眼下的謝懷只是憑著本能做著反應動作,

  可林興卻是算計的清楚。

  沒有分毫猶豫,下一刻熾火劍瞬息從他手中顯現,

  在燃薪術的驅動下,林興體內通幽法盡驅動,

  卻見真氣轉化,真陽火包裹著的熾火劍忽的鋒芒畢露。

  劍鋒銳利就勢破開謝懷法衣好大一個口子,林興沒有心慈手軟就著口子再次點了一發火龍沖霄。

  一道細狹火光就勢沿著熾火劍激發而出,真陽火的衝擊連綿不斷,

  環環相扣的術法攻勢,謝懷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徹底被這的術法釘在地上。

  這一次謝懷沒有反抗的機會了。

  火光消退,地面顯現一個好大口子,重傷的謝懷倒在坑中,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臭味道,

  其人還有些許意識,勉強睜著眼來看。

  林興沒有分毫猶豫,就勢用劍背將他抽暈了過去。

  前後總共不過三十息的時間,謝懷卻已是徹底昏死過去。

  安香英趕到了一樓的時候仍舊死死攥著那枚黑魂木牌,

  見是林興勝了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林興沒有跟她說多的廢話,只是立刻下了命令。

  「動靜有些大了,我要立刻轉移。你去對付敷衍一下等會趕來查探的坊市執法,就說你煉丹的時候弄炸了爐鼎。」

  「我去處置一下謝懷的傷勢,不能讓他死了,但也不能讓他脫身暴露我們消息,暫時待在邊上。」

  一邊說著言語,林興一邊開始搜刮謝懷身上的法器物件

  有了上次謝強的經驗,這次林興要謹慎的多,他塞了一顆靈機迴轉丹到謝懷嘴中,卻是立刻卸掉了他的兩隻胳膊的關節。

  他只是將謝懷身上的法器盡數褪下丟在一旁的坑洞,那個精緻小巧的儲物袋子更是碰都未碰,隨即又是連挖帶刨將這些法器就勢掩埋了起來。

  未過一會,謝懷就如同一隻被褪了羽毛的白羽雞一般,整個人赤裸著身子光溜溜的躺在地上,手中還死死攥著他的那柄本命法劍。


  安香英也是回過了神,她當即立斷拋下了店中所有,卻是隨手給謝懷戴了一個頭套遮住了臉面,嚴肅的對林興言語。

  「林前輩來不及解,這位就是我的血咒術的主家,我只怕是已經暴露。好在拿到了黑魂木牌,暫時性命無憂。我有安全的去處,我們速速逃遁便是」

  她一邊說著,一邊讓林興扛著謝懷進到後院。

  只見安香英對著牆壁藥櫃一頓摸索,隱匿的陣法輕啟,

  未曾想到這間醫館後院竟然藏了一個幻陣,卻見幻陣消散露出一個水井。

  沒有絲毫猶豫,安香英立刻跳下躍入井中進到其間的隱蔽暗道,林興扛著謝懷緊隨其後。

  直到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醫館院落的禁制外頭才響起了坊市執法修士的呼喝。

  只見到整間醫館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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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懷是在被痛醒的,他只覺得頭顱昏昏沉沉,卻是後心位置忽的傳來一陣劇痛

  稍稍試著驅動神識,他就已經發現自己眼下正在一間狹小的幽室內,

  周遭還有血腥味道,此處怕不是一處屠宰工坊。

  他整個人正赤條條的趴在木樁上,周身要穴都已經插滿了銀針阻止體內的真氣肆意流動,

  身軀四肢則是被捆妖繩嚴嚴實實束縛,和地面的鉤鎖連結,活脫脫的像一隻待宰的牲畜。

  先前那個叫紅掌的暗堂死士,正在用一枚鋒銳銀刀幫他剔除背部被灼燒壞死的筋膜皮肉,

  不知道這是刑法折磨還是治療,由於沒有麻藥,

  每一次割過血肉,疼痛就像波浪般一陣陣捲來,衝擊著他的意識防線。

  那一瞬間,汗珠迅速爬上額頭,心臟狂跳,仿佛要衝出胸膛。

  「水,有水嗎?」

  饒是已經築基辟穀,謝懷也是下意識的去虛弱的詢問有無清水,

  興許這就是人的生命本能,從母嬰腹中帶出來的先天本能。

  安香英見他醒來,也是停下動作,但並未照著他的意思取水,只是去到外頭將正在打坐回氣的林興喊了進來。

  林興此刻並未佩戴面具,他尋了一個矮小木椅便在謝懷面前坐了下來,手中細細摩挲著謝懷的本命法劍。

  「林,林興?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為何要偷襲我?」

  謝懷只是抬頭掃了一眼,就見到林興的面孔,頓時瞳孔收縮,發出驚懼的聲音,

  林興倒只是搖頭嘆氣:

  「是我,謝道友,通靈秘境一別,我們又見面了,你也築基了,真好。」

  「你要殺了我嗎?」

  「不會,我和你無冤無仇,你還是謝氏天驕,我不會無端沾染因果要了你的命。」

  「先前為了防止你傷重不治,我還餵了你一枚靈機迴轉丹,眼下安醫修正在為你清創傷口,防止這傷勢影響了你日後道途。」

  曉得對方沒有殺意,謝懷稍稍放下心來,卻仍有些不服氣的模樣。

  「有什麼話語不能好言好語嗎,為何偷襲與我?你到底要做什麼?」

  林興並未直接搭理,他只是忽的將謝懷的那柄長劍從劍鞘中徑直拔出,

  只聽一聲輕鳴,卻見劍光閃動,仿若有些許不情願一般,被林興硬生生的拖曳了出去。

  三尺一寸的劍身劍身如同一抹寒光,流轉著銀白的光澤,仿佛是由雲霧凝結而成,林興細細端倪著,卻見劍柄末端刻著出雲二字。

  「風行常有地,雲出本多峰,好劍名,好劍意,好劍靈啊。」

  接連稱讚三聲,林興卻是輕輕搖頭,只是將劍橫放在謝懷肩頭,頓時換了一副冷酷面孔。

  「傷你亦不過是為了救你身後這位安醫修的性命,謝懷道友,我與你認真言語,還請你照著劍修心意認真回話。」

  謝懷神情激憤,卻是冷聲說道:

  「我若是不回你話語又是怎麼樣?你偷襲於我,難道還要我給你好顏色不成?」

  林興話鋒一轉,卻是輕彈劍身。

  「也不會怎麼樣,我只不過會將你關在此地,你安心靜養個幾十天差不多就能自己生出氣力脫困。」


  「只不過我會把這柄法劍也是帶走,將它扔進岳陽樓的萬劍爐中,將其間的劍意劍魂盡數消融磨平,最後換得幾十靈石法錢去尋歡作樂罷了。」

  「你是劍修,我也算半個劍修,你應該明白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出雲劍被謝懷蘊養了許久,才聽到此番言語,

  借著林興彈指發出的清脆劍鳴,隱約之中竟然帶著些許悲愴意味

  這法劍竟然有了真靈魂意,雖然很弱小,但也是一縷獨屬於謝懷自己的劍魂。

  謝懷惡狠狠的瞪著,他依舊不服氣言語:

  「無非是再養幾十年劍的事情,林興,你若如此做,那就最好殺了我,壞我道途,我與你不共戴天。」

  林興只是輕笑,卻是用出雲劍隨手指著謝懷身後的安香英。

  「衣不如新,人不如舊,養了幾十年的法劍,看不出來你還挺捨得的。」

  「安醫修也是同你一個想法。活在你謝家陰霾下幾十年,只求一自由自在,甚至捨得這條性命。你江東謝氏都敢用血咒之術這等禁制術法禁錮人族散修,怎麼還怕別人壞你道途?」

  只這一下譏諷言語,卻是刺的謝懷雙頰通紅,宛若滴血一般。

  自詡世家名流的謝懷,確實受不了這個,

  這一下算是遏住他的軟肋,刺的他不得不開口。

  「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血咒之術我已經稟報我師傅柳青真人,正要去保護這位安醫修見我師父。我師父是道庭冊封的金丹真人,必定會還安醫修一個公道。」

  眼見謝懷有了開口的意願,林興倒也沒了捉弄的意思。

  只聽唰的一聲,他收劍歸鞘,隨手就將出雲劍丟在一旁。

  「謝懷,我倒沒有明確的惡意,只不過安醫修之前和我做了筆交易,她中了血咒之術,只想去到北邙山仙城求個自由。好巧不巧你撞了上來,還拿著她的本命魂牌,我也只好將你暫時拿下。

  「你既然願意言語,索性就交代完前因後果,我會暫時將你放在身旁,等我們到了大澤渡口,就放你自由歸去。」

  到底是形勢比人強,謝懷只開了口,變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稀里嘩啦的講個沒完。

  從他收到柳青真人傳信開始,到去清涼山切斷長平商會的低階符籙供應,最後就是發現族中死士的紕漏。

  中間穿雜著林興的打斷與詢問,謝懷都是一一詳細解釋。

  言語聊到最後,他還沒有忘記自己的道心誓言,還是好言語的勸林興去清涼山得見舊人一趟。

  眼見已經榨乾了謝懷全部的情報價值,林興索性也就懶得掩飾,

  徑直從懷中取出四顆五色散,卻是撬開謝懷嘴唇,硬是塞了進去。

  「明日就會去的,我確實想念李婉君好久好久了,自我上次見婉君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林興的冷冽聲音夾雜著無邊恨意,

  殺意不受控制的隨著林興的言語散開,刺的正在縫合傷口的安香英猛的一抖。

  謝懷還想掙扎,卻只是能發出烏魯聲響,

  隨著丹藥之力漸漸浮現,他只覺的自身神識正在漸漸衰弱下去,仿佛被厚重的棉絮包裹著,逐漸動彈不得收回到體內。

  謝懷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好似有無形的手在輕輕往下拉,

  每一次眨眼都開始變得遲緩而沉重,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起來,像是被一層輕薄的霧氣籠罩。

  就要昏迷之際,隱約聽到身旁林興輕輕的聲音。

  「做個好夢,謝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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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才得到的最新情報,紫秋坊的醫館起了大火,謝懷已經帶著紅掌跑了,城內尋不到他們。謝玉仁,你這個十足的蠢貨。」

  正當林興拷問謝懷的時候,謝氏公館之中,也正常進行一場審訊。

  相較於謝懷的狼狽,謝玉仁還被保留了一絲體面,

  他正襟危坐坐在他的那張太師椅上,面前站著兩位蒙面修士,那是謝氏暗堂在廣濟城中的陰影首領。

  進入暗堂就要失去姓名,對外都以代號相稱。

  又以代號前面的赤青藍紫區分修為,這兩位都是築基,一個喚作青梟,一個喚作青樹。


  按道理來講,他們三人互不統屬,謝玉仁是沒有這般道理狼狽,

  只不過他到底闖下了彌天大禍,此刻已經是驚慌失措,卻是還想做著補救:

  「城外呢?城外我也有干係,我,我認識盧城主......」

  沒等言語說完,卻見到邊上的青樹忽的丟出了一柄精緻小巧的施術匕首,又是扔出了好些之前林興就地掩埋的謝懷法器。

  「別想了,謝懷這廝經驗甚是老道,拋下了所有的家族法器,不給我們施展卜算道術追蹤鎖定他的機會。」

  不過接下來青梟的話語,卻是讓謝玉仁猛的振奮。

  「不過這事確實還有轉機,我們把水攪渾就是了。」

  話語說到一般,卻是停頓了下來。

  謝玉仁就勢站起,惡狠狠的盯著他們兩個。

  「說。快說呀!什麼方法!」

  青梟輕蔑的打量了他一眼,指著那一堆法器,卻是將那把匕首徑直推了過來。

  「把水攪渾就是了,只不過謝主事你要賠上自己性命才行。」

  「現在兩條路,你裝作被謝懷殺了,我們想辦法為你遮掩,到時候族中暗堂也有人為你打個掩護,鬧出事情來無非兩兩相抵。」

  「或者是你立刻解除職務,和我們回姑蘇城,聽候族長發落就是。只不過事情鬧到最後怕是要連累家人,當然了,你也是要死的,還是極刑。」

  謝玉仁一剎那仿佛被抽乾了精魄,頓時呆傻在了原地。

  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此刻的他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可是,可是謝懷的老師是柳青真人,那可是金丹修士。嫁禍,嫁禍有用嗎?」

  青梟只是冷笑,卻是平靜說道;

  「暗堂里也不是沒有金丹修士。路是你自己選吧,我懶得理會。」

  青樹清脆的聲音在旁邊繼續補充言語:

  「謝主事,你還有半柱香的時間,時間一過我們兩個就要將你拘押,送你去姑蘇城聽候發落。是做勾連魔道的墮落修士,還是做無辜受害的外事主事,我想你應該不難選吧。」

  昏暗的房間裡,謝玉仁在止不住的顫抖,坐在太師椅的他顫顫巍巍的將手伸向了那把匕首。

  他知道自己無路可逃,他恨面前兩位,恨自己一時大意,更恨那個清高不凡的謝懷!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目光黯淡無光,雙眼渾濁中帶著一絲絕望。

  好一會他的雙手才顫巍巍的抓住匕首,卻是發現這匕首怎麼也對不準自己的身軀,

  迫不得已,他只能喃喃低語,聲音嘶啞,幾乎聽不見

  「幫,幫我一把,謝.......」

  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來,喉嚨像是被燒灼一般,尖銳的痛覺撕扯著他衰弱的身體。

  他的呼吸立刻變得急促而混亂,血液開始堵塞了他的氣管,發出喑啞的嗚咽聲。

  時間瞬間變的漫長起來,眼前開始變的模糊

  天

  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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