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獻祭之日
無數的零碎畫面從法爾眼前閃過。松果，蒲公英，黃水仙...各種不相關的元素編織成一幅鮮艷的油畫。那些南瓜大小的精靈，在森林深處建立起自己的村莊和文明，在夜間為路過的旅人獻上頌歌...當JOJA的施工車闖入熒幕，那座神秘的村莊忽地消失了，無影無蹤。
最後一張影片，淡灰色的小精靈站在社區中心前，向他伸出手：「你來啦...幫幫我們。」
「我有點犯噁心...」一陣暈眩之後，法爾緩緩抬起頭。「好零碎的敘事。」
「你們剛剛看到的精靈，我叫他們祝尼魔，是庇佑了這座山谷一萬年的守護神。」法師的聲音空靈神秘。「在蒙昧的過去，人們寄希望于堅定不移的信仰，期待著神和祝尼魔幫他們解決困境，而祝尼魔也確確實實回應了人們的願望。而隨著人類對自然規律的研究發展，擁有了科技造物的人們開始鄙視這些信仰--乾冰和氣象儀取代了降水圖騰，工程機械和建築師取代了祝尼魔本身的魔法。人類的科技極大的推動了社會的進步，可這也導致了這種古老的生物從此疏遠與敵視人類。」
「所以，在你的魔法作用下，我們可以與他們交流了？」
法師搖搖頭，指向法爾的心臟：「你和他們的友誼源於你內心對自然的尊重，我只是你們第一次交流的媒介。」
那些生硬的碑文開始扭曲...生長，勾勒出一株龐大的世界樹，各種各樣的果實從樹枝上長出。在樹幹的最底部，出現了一行清晰的小字：「幫我們收集完這些採集品，我們會幫你修好採石場的橋樑。」
「這個是蒲公英...這個是黃水仙，然後這兩個呢，是蔥，但這都是些啥啊。」法爾仔細打量那份抄下來的碑文。「你是說，我們只要把這些東西全部找齊了丟到那個詭異的祭壇上，祝尼魔就會幫我們修好橋樑？」
「在還沒有大型工業設備的時候，森林裡的居民每年最後一天都會獻上他們的祭品。隨著第一縷春風吹來，無數的新房子在一夜之間拔地而起。我們管這個過程叫獻祭，或許叫交易更加合適。我知道你們想修繕整個小鎮，祝尼魔的獻祭將為你們提供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條更累，更麻煩，周期更長的道路。」
「或許我們也可以給joja打錢，直接用現代科技擺平一切煩惱。就看良心過不過得去了。」法爾接過法師的話茬。「凱恩，你來做決定吧。」
「那就走獻祭吧，我不怕麻煩。我忘了是哪部漫畫裡面的主角說過，『最遠的路才是最快的捷徑』。」凱恩攤攤手。
「相比法爾，凱恩確實是個特別愛折騰的人呢。如果法爾喜歡一個女孩，他會直接盯著人家的眼睛說你好漂亮。而凱恩呢，站在人家家門口糾結好久，最後連一句「想見你」都不敢留下。」法師慢慢轉過身。「有時候年輕人的八卦遠比魔法有意思。」
「你在說什麼啊？」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自己琢磨吧，我現在需要安靜。送客！」一股強勁的風從屋子深處吹來，大門砰地一聲關上。
「凱恩，你老老實實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齷齪的事情被人家看到了？」法爾回過神來。
「祝尼魔的清單分為六個分支。分為春夏秋冬，建築材料以及異國風情。現在是春天，我們應該最先完成那份蒲公英，黃水仙和兩種蔥類植物的收集。」凱恩一如既往的板著臉。「你記得社區中心那塊六顆灰色星星的石板麼？我猜測這種清單總共有六大類，每收集完一大類就會點亮一顆星星。當我們全部收集完成，祝尼魔就會幫助我們徹底修復村莊。」
「你確定我們摘幾支路邊隨處可見的花，那些精靈就會給我們修建公共設施麼？」法爾隨手摺下河邊一株野生的蒲公英。這個時節蒲公英還未來得及綻放，花苞嫩嫩的，葉片蜷縮在一起，好像麋鹿的角。
「我這有一株黃水仙。這種花在春天裡非常常見。」凱恩撥開一片漿果叢。「它的花語是『對愛情的期待和承諾』，很適合作為禮物送給心意的女孩。禮物是廉價的，可愛不是。」
凱恩和法爾再次站在那座祭壇前，花朵觸碰到石壁的一剎那，壁爐的火再次劇烈地燃燒起來，南瓜小人重新手拉著手出現在他們眼前。只不過這一次，祝尼魔們沒有再消失。其中一隻金黃的祝尼魔大大方方地從祭壇上接過花朵，邁著笨拙的步子向活動大廳走去。
「真是不可思議...」法爾喃喃說道。
祝尼魔頭頂著兩朵漂亮的小花，就像小姑娘羊角辮上的發卡。它最終帶著祭品鑽進角落的石屋，任憑法爾朝他揮手也不再次出現。
「這原來是它們的房子麼？像紀錄片裡因紐特人的冰屋」法爾壓低聲音，似乎怕驚擾到這些可愛的小精靈。「我猜測星露谷在一萬年前是一片冰原，最開始的祝尼魔是用冰來建造小屋的。」
「現在這條分支只差兩種我們不認識的蔥類。」凱恩幾乎要把臉貼到那塊石板上。「在有新的突破口之前，我們先打理我們的農場吧。我們種下的那堆混合種子似乎要成熟了。」
「凱恩，凱恩！」門口傳來劉易斯的聲音，法爾急忙將食指湊到嘴唇邊，示意劉易斯閉嘴。
「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老頭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凱恩，那兩萬塊...哈，湊齊了。」
？
凱恩幾乎把他認識的有經濟能力的人全問了一遍，得到的除了臭臉還是臭臉，最後還是那位心善的大姐姐愧疚之下給鎮上捐了兩千。是天上掉錢了？還是joja腦子搭錯筋良心發現了？
「是那個很漂亮的栗色頭髮女孩，你們應該很熟吧，她在半個小時之前來找過我。當時我已經下班了，她就一直敲我家的窗戶，舉著便簽紙問小鎮還差多少錢。我說還差一萬六，讓她先回家。然後她就隔著窗戶遞給我整整一捆鈔票，甚至還是連號的...」劉易斯激動得語無倫次。「我問她利息怎麼算，她沒回答我，只是讓我別告訴你這筆錢是她捐的。但我認為你完全有知情的權利，所以...」
「那麼一筆錢，說拿出來就拿出來？她是什麼人？」法爾也愣在原地。
「她也是個苦命人。尤希婭是祖祖城一位大富商的女兒，她的媽媽是那位富商的女僕...你能懂我意思麼？三年前她默默地搬進這個小鎮，那個人渣從不來探望她，只給她按時寄生活費。」劉易斯默默嘆氣，「但她生活很節儉，也很孤獨，除了節日基本上從不來鎮中心，只有那個叫莉亞的畫家和她走得近一點。我也不知道你們籌錢的這個消息是怎麼傳到她那裡的...你們之間什麼故事麼，凱恩。凱恩？」
在他們交談的間隙，凱恩默默走出大門。早春的風還夾雜著上個冬天的寒冷，他捂著臉蹲在牆根，身前走過一個又一個忙碌的行人。
最後一張影片，淡灰色的小精靈站在社區中心前，向他伸出手：「你來啦...幫幫我們。」
「我有點犯噁心...」一陣暈眩之後，法爾緩緩抬起頭。「好零碎的敘事。」
「你們剛剛看到的精靈，我叫他們祝尼魔，是庇佑了這座山谷一萬年的守護神。」法師的聲音空靈神秘。「在蒙昧的過去，人們寄希望于堅定不移的信仰，期待著神和祝尼魔幫他們解決困境，而祝尼魔也確確實實回應了人們的願望。而隨著人類對自然規律的研究發展，擁有了科技造物的人們開始鄙視這些信仰--乾冰和氣象儀取代了降水圖騰，工程機械和建築師取代了祝尼魔本身的魔法。人類的科技極大的推動了社會的進步，可這也導致了這種古老的生物從此疏遠與敵視人類。」
「所以，在你的魔法作用下，我們可以與他們交流了？」
法師搖搖頭，指向法爾的心臟：「你和他們的友誼源於你內心對自然的尊重，我只是你們第一次交流的媒介。」
那些生硬的碑文開始扭曲...生長，勾勒出一株龐大的世界樹，各種各樣的果實從樹枝上長出。在樹幹的最底部，出現了一行清晰的小字：「幫我們收集完這些採集品，我們會幫你修好採石場的橋樑。」
「這個是蒲公英...這個是黃水仙，然後這兩個呢，是蔥，但這都是些啥啊。」法爾仔細打量那份抄下來的碑文。「你是說，我們只要把這些東西全部找齊了丟到那個詭異的祭壇上，祝尼魔就會幫我們修好橋樑？」
「在還沒有大型工業設備的時候，森林裡的居民每年最後一天都會獻上他們的祭品。隨著第一縷春風吹來，無數的新房子在一夜之間拔地而起。我們管這個過程叫獻祭，或許叫交易更加合適。我知道你們想修繕整個小鎮，祝尼魔的獻祭將為你們提供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條更累，更麻煩，周期更長的道路。」
「或許我們也可以給joja打錢，直接用現代科技擺平一切煩惱。就看良心過不過得去了。」法爾接過法師的話茬。「凱恩，你來做決定吧。」
「那就走獻祭吧，我不怕麻煩。我忘了是哪部漫畫裡面的主角說過，『最遠的路才是最快的捷徑』。」凱恩攤攤手。
「相比法爾，凱恩確實是個特別愛折騰的人呢。如果法爾喜歡一個女孩，他會直接盯著人家的眼睛說你好漂亮。而凱恩呢，站在人家家門口糾結好久，最後連一句「想見你」都不敢留下。」法師慢慢轉過身。「有時候年輕人的八卦遠比魔法有意思。」
「你在說什麼啊？」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自己琢磨吧，我現在需要安靜。送客！」一股強勁的風從屋子深處吹來，大門砰地一聲關上。
「凱恩，你老老實實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齷齪的事情被人家看到了？」法爾回過神來。
「祝尼魔的清單分為六個分支。分為春夏秋冬，建築材料以及異國風情。現在是春天，我們應該最先完成那份蒲公英，黃水仙和兩種蔥類植物的收集。」凱恩一如既往的板著臉。「你記得社區中心那塊六顆灰色星星的石板麼？我猜測這種清單總共有六大類，每收集完一大類就會點亮一顆星星。當我們全部收集完成，祝尼魔就會幫助我們徹底修復村莊。」
「你確定我們摘幾支路邊隨處可見的花，那些精靈就會給我們修建公共設施麼？」法爾隨手摺下河邊一株野生的蒲公英。這個時節蒲公英還未來得及綻放，花苞嫩嫩的，葉片蜷縮在一起，好像麋鹿的角。
「我這有一株黃水仙。這種花在春天裡非常常見。」凱恩撥開一片漿果叢。「它的花語是『對愛情的期待和承諾』，很適合作為禮物送給心意的女孩。禮物是廉價的，可愛不是。」
凱恩和法爾再次站在那座祭壇前，花朵觸碰到石壁的一剎那，壁爐的火再次劇烈地燃燒起來，南瓜小人重新手拉著手出現在他們眼前。只不過這一次，祝尼魔們沒有再消失。其中一隻金黃的祝尼魔大大方方地從祭壇上接過花朵，邁著笨拙的步子向活動大廳走去。
「真是不可思議...」法爾喃喃說道。
祝尼魔頭頂著兩朵漂亮的小花，就像小姑娘羊角辮上的發卡。它最終帶著祭品鑽進角落的石屋，任憑法爾朝他揮手也不再次出現。
「這原來是它們的房子麼？像紀錄片裡因紐特人的冰屋」法爾壓低聲音，似乎怕驚擾到這些可愛的小精靈。「我猜測星露谷在一萬年前是一片冰原，最開始的祝尼魔是用冰來建造小屋的。」
「現在這條分支只差兩種我們不認識的蔥類。」凱恩幾乎要把臉貼到那塊石板上。「在有新的突破口之前，我們先打理我們的農場吧。我們種下的那堆混合種子似乎要成熟了。」
「凱恩，凱恩！」門口傳來劉易斯的聲音，法爾急忙將食指湊到嘴唇邊，示意劉易斯閉嘴。
「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老頭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凱恩，那兩萬塊...哈，湊齊了。」
？
凱恩幾乎把他認識的有經濟能力的人全問了一遍，得到的除了臭臉還是臭臉，最後還是那位心善的大姐姐愧疚之下給鎮上捐了兩千。是天上掉錢了？還是joja腦子搭錯筋良心發現了？
「是那個很漂亮的栗色頭髮女孩，你們應該很熟吧，她在半個小時之前來找過我。當時我已經下班了，她就一直敲我家的窗戶，舉著便簽紙問小鎮還差多少錢。我說還差一萬六，讓她先回家。然後她就隔著窗戶遞給我整整一捆鈔票，甚至還是連號的...」劉易斯激動得語無倫次。「我問她利息怎麼算，她沒回答我，只是讓我別告訴你這筆錢是她捐的。但我認為你完全有知情的權利，所以...」
「那麼一筆錢，說拿出來就拿出來？她是什麼人？」法爾也愣在原地。
「她也是個苦命人。尤希婭是祖祖城一位大富商的女兒，她的媽媽是那位富商的女僕...你能懂我意思麼？三年前她默默地搬進這個小鎮，那個人渣從不來探望她，只給她按時寄生活費。」劉易斯默默嘆氣，「但她生活很節儉，也很孤獨，除了節日基本上從不來鎮中心，只有那個叫莉亞的畫家和她走得近一點。我也不知道你們籌錢的這個消息是怎麼傳到她那裡的...你們之間什麼故事麼，凱恩。凱恩？」
在他們交談的間隙，凱恩默默走出大門。早春的風還夾雜著上個冬天的寒冷，他捂著臉蹲在牆根，身前走過一個又一個忙碌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