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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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家學塾。

  「諸位學童,今日開課前,先宣布一件事,班上新來了一位學生,名喚許安瀾,諾...就是坐在學堂後面這位,往後大家要和睦相處,風雨同舟。」

  說話之人是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捻著鬍子站在學堂前方。

  一眾蒙童聞言,齊齊回頭去看,開始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木漁兒回頭的時候,還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許安瀾睜大了眼睛,大大方方與一眾蘿蔔頭對視,忐忑中帶著新奇。

  「夫子,為何他的姓氏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都姓木,他為何姓許?」

  「莫不是走錯地方了,應該去外面的仙苗班進學?」

  「爺爺,他比我們大,欺負我們怎麼辦?他怎麼不去大班。」

  「咳咳,在學塾不能叫爺爺,應該喊夫子或者先生!」老者連忙咳嗽一聲,止住愈演愈烈的討論,又道:

  「好了開始上課,木松濤你來背誦一遍昨日所學課文,誰再說話第二個背誦。」

  學堂瞬間安靜下來,只有被點到名字的學童,苦著臉斷斷續續,開始背誦:

  「天地玄黃,宇宙鴻荒……」

  學堂外,木青岩收回視線,笑道:「兄長放心,在木家有我看著,必不會讓他受委屈,而且已經叮囑過漁兒娘親,平日裡會幫著照顧衣食起居。」

  許修遠轉身離開,一邊道:「青岩做事周到,修遠不勝感激!」

  「林家之約,確定不需要我同行嗎?」

  許修遠昨日收到林家劍符傳訊,相約在坊市酒樓會談,與他家的築基老祖。

  內城與外城之間,設置有關隘區隔,進出的門樓就在山腳那邊,還有城主府的巡查守備,仙城各族關係脈絡錯綜複雜,以林家的手段和眼線,得知他來到青山仙城的消息不難。

  事已至此,許修遠準備應邀赴會,看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這些人畏威而不懷德,斷沒有膽怯弱了氣勢的道理。

  許修遠搖搖頭,拒絕了木青岩的同行,道:

  「好意我心領了,此事我不欲讓木家牽扯其中,況且在仙城之內,他們還能動手不成?」

  ————

  三家酒樓。

  三家酒樓是青山坊市檔次最高的酒樓,由三個築基家族聯合經營,他們也是仙城家族聯盟中的一個。

  許修遠準時赴約,來到頂樓包間時,林家幾人已經先到了。

  林星宇引薦道:「修遠前輩,這位是我林家族長,星輝上人。」

  林星輝中年人模樣,對著許修遠點頭致意,後者頷首回禮。

  「這是我林家的朝元長老。」

  是個老態龍鐘的老者,身上有化不開的死氣,在包間一角有些坐立不安,強裝鎮定向許修遠行禮。

  「這位是城主府的黃執事,是今天的中人。」

  黃執事築基中期修為,沒什麼架子,這時笑著說道:「你們聊正事,我此行前來只為蹭一頓靈酒。」

  許修遠挑眉說道:「城主府的築基執事?黃道友並非青山之人吧。」

  城主府隸屬於護道堂內務司,與鎮撫司共同管轄一方仙城,各有分工卻又互相轄制。

  城主府的執事,多是聘請仙城築基充當,但需要迴避家族屬地,只能去往其他仙城任職。

  林家把此人叫來,是幫著站台,還是當說客,不得而知。

  黃執事哈哈笑道:「黃某來自黑山仙城,我們那兒仙城靈山肥沃,物產豐饒,修遠道友可有去過?」

  許修遠落座後,搖了搖頭表示不曾去過。林星輝此時開口了,直截了當:

  「修遠道友,我林家前番的許諾不變,還有棠月那邊,能服侍道友是她的福分。至於道友所求誅殺惡首,我家此次把人帶來了。」

  這時,角落那個老者接過話,道:

  「許思安父子一事,乃我一力主張,冤有頭債有主,林朝元願意引頸就戮,上人若想與我在生死台上走一遭,親自報仇雪恨,朝元也願意前往。」

  瞥了眼老之將死的林朝元,許修遠心中冷笑,這是推了個將死之人出來背鍋?這算盤打得真是響亮。

  林星輝看著許修遠,繼續道:


  「修遠道友,我家的誠意擺在這兒,面子與里子都給了,就看你如何抉擇。」

  許修遠笑道:「你所謂的誠意...是讓我自欺欺人?以將死之人替罪,我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豈不讓人笑話!再說了,一個人的血,是不夠償還的。」

  林星輝冷哼道:「哼!許修遠,你莫要得寸進尺!」

  旁邊,自顧自在喝酒的城主府執事,忙不迭放下酒杯,插話道:

  「星輝莫要動怒,萬事好商量嘛。還有修遠道友,黃某人旁觀者清,就在這裡說道兩句,能不能聽進去在你。」

  「道友遲早也會進入仙城,劃一塊修行靈地續上修道前程,乃至建立一方家族根基,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我想修遠道友是聰明人,難不成為了一個女人……」

  黃執事收錢辦事,當然僅限於當一個說客,在旁邊唱唱紅臉,至於借城主府的執事權柄,以勢壓人,他是萬萬不敢的。

  「自小在外城的世俗城坊摸爬滾打,難免沾染了一身市井習性,習慣了短視近利和睚眥必報,讓諸位見笑了。」許修遠靠坐在椅子上,像是自言自語,聲音很輕:

  「林家覬覦我的東西,又將我妻子迫害致死,如今卻想要輕飄飄揭過,沒這樣的道理。」

  林星輝坦然道:「當時你未成築基之際,有所覬覦的不止我林家吧?青山仙城大半家族都參與其中,這些你難道要通通清算?我林家只是最為激進的罷了。

  如今你已是築基修士,自然有所不同,這是各家之間約定俗成的規矩,你許家沒了道錄,往後若還想在仙城立足,也需要遵守這些規矩。」

  許修遠幽幽道:「世道如此,弱肉強食,這道理許修遠認,但唯獨你林家行事酷烈,自當承受苦果,至於規矩…」

  說到這,許修遠冷笑:

  「你所謂的規矩是軟硬兼施?還是不得已的無奈之舉?月前在城外尾隨追殺之人,是你家的築基中期修士吧?奈何不得我,你林家才願意講規矩,你們在害怕……」

  林星輝一拍桌案,厲聲喝道:

  「笑話!我林家所顧忌的,是入贅道錄世家的許思明,是育英院金丹有望的徐寅舟,如此才不願趕盡殺絕,並非是真的怕了你許修遠!」

  「況且林家還有金丹老祖在,真要撕破了臉皮,許家覆滅只在旦夕之間,捏死你這隻跳蚤更是輕而易舉!」

  許修遠起身,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家金丹老祖尚在黑山仙城值守,私自外出將終生幽禁,濫殺宗門治下低修凡民將處以極刑,不知我是否值得他犯下這些罪責?」

  「來日方長,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許修遠說罷,轉身離去。

  ————

  木家。

  許安瀾放學後,回到湖邊小築,他的記憶力很好,只讓婢女帶了兩次,便認清了來回的道路。

  雖然是初來乍到,許安瀾卻十分懂事,儘量避免麻煩別人,獨自一人走回去。

  在小築門口前,碰到等候已久的許修遠。

  「我準備回去了,你在木家專心學業,過段時間再來接你回去見老爺子。」

  許安瀾看著湖底的游魚,有些心不在焉,只點頭哦了一聲。

  許修遠繼續道:「有事…找青岩叔叔便可。」

  說罷,從儲物袋中,取了一枚玉佩出來,道:

  「你身上那枚玉佩,是我送予你母親的,需要還我。這一枚才是她所贈,交給你保管了。」

  許安瀾猶豫片刻,才從挎包中取出玉佩,應是長年佩戴,原本紅色的掛繩有些灰黑。

  許修遠接過後,沒有再多說什麼,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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